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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妃子不为后 第7章(1)

  出了城,柳昀儿还天真地以为他们就此逃过董颢那疯子的魔爪,后来才知道,他们自始至终都没逃离过。

  离开大理城之后的第一晚,他们所住的旅店突然失火,他们急忙逃出,保住了性命,但却面临无处可住的窘境,最后只能驻扎在小镇外的树林子里。

  没想到在那儿,他们竟遭到一群蒙面黑衣人的攻击。

  那些蒙面黑衣人个个行径凶残,下手狠毒,见人就杀,几乎不留活口,唯一的例外是——

  “当心那个女的!主子说要留活口。”

  他们指的,正是柳昀儿。

  这下唆使行凶之人不攻自破,很显然就是董颢。

  秦天佑见几位镖师死的死,伤的伤,心痛之下,为了不再连累他们,决定以自己为饵,引开那帮凶残的黑衣人。

  但他不会丢下柳昀儿,他拉紧她的手高喊:“走!”随即往林子里逃去。

  那帮黑衣人立即追上,亮晃晃的刀剑几度从秦天佑的颈项边划过,惊险万分。

  幸而他们有所忌惮,不敢伤了秦天佑身旁的柳昀儿,因此让他们逃了好一段路。

  只可惜董颢比他们所想的更加阴险,他竟亲自领着另一帮黑衣人守在前方,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当柳昀儿看见前方七八名黑衣人现身围峙时,只觉眼前一片昏暗,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这样的天罗地网,他们有办法逃脱吗?

  “两位跑了这么远的路,真是辛苦了。”寡廉鲜耻的董颢悠然上前,佯装礼貌地亲切问候。“不过跑了这么远仍是逃不掉,你们也该放弃了。”

  秦天佑将柳昀儿推到身后护着,恶狠狠地瞪着董颢。

  “你乃堂堂国丈之孙,身为皇亲国戚,却夺人妻子,不觉得无耻吗?”秦天佑恨恨地咒骂。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注定得死。不过你别担心,等你死后,我会代替你好好安慰柳昀儿,不会让她寂寞的。”董颢不知是否常被人骂无耻所以听惯了,看来似乎并不生气,而且还平静得很。

  “不要!”柳昀儿从秦天佑身后冲出,满脸是泪地喊道:“你若要我,我跟你走便是了,求你放过天佑哥!”

  哪知董颢竟笑着说:“横竖你都是属于我,我何必与你谈条件?你不知道吗?你愈是替他求情,我愈想杀了他。毕竟天下有几个男人能够接受自己的女人心里有其他男人呢?唯有他死了,你的心才会完全属于我,不是吗?”

  董颢振振有辞地为自己的阴狠开脱。

  “求他也没用,不必与他说这么多!”秦天佑把柳昀儿推到身后,附在她耳边小声地说:“等会儿我会想办法引开他们,你赶快趁乱逃走,记得别死命往前逃,因为你跑不过他们的,先找地方躲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出来,知道吗?”

  “但是——”

  “没时间犹豫了!听我的!等会儿逮到机会就快跑,答应我!”

  “天佑哥——”

  “你不逃,难道是想拖累我吗?”为了让她答应逃脱,秦天佑不惜狠下心说重话。“你留在这儿,只会成为我的累赘,你走了我或许还有机会逃出,取得一线生机,要护你又要对付那些黑衣人,我必死无疑!你如果不想害我,就快点离开!”

  “天佑哥……”

  柳昀儿难受地哭了,她真的不想离开他,但他说得没错,她半点武功也不会,待在他身边只会拖累他、害得他更惨,所以她离他远些,反而对他更有利。

  这样的事实令她心痛,但她无能为力。

  她的存在对他来说毫无助益,只有伤害。她心碎哭泣,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

  “你们到底要交头接耳到什么时候?”董颢等得不耐烦了,他走上前直接抓走柳昀儿,等不及想品尝她了。

  他一心认为他们插翅也难飞,绝对无力反击,所以一时轻忽,脱离鹰犬大步上前。

  “快走!”

  秦天佑逮到这机会,在冲向董颢展开攻击的同时,大吼着要柳昀儿快逃。

  柳昀儿一慌,脑子乱了完全无法思考,只能依照他的要求,飞快转身逃离。

  秦天佑攻向董颢,他娇生惯养手无缚鸡之力,完全不是打小习武的秦天佑的对手,因此几名黑衣人一时之间管不了逃跑的柳昀儿,只能保护主子先。

  打斗间秦天佑毁了董颢的一条腿,但自己伤得更重,他被砍得像破烂的麻袋,在跌落万丈深渊时,心里仍记挂着此生唯一珍爱的女人。

  上天啊,请求您保佑我的昀儿!

  我愿意就此死去,只求您让她平安!

  求求您!

  “董颢那恶贼得不到你,即使杀了我也不足以泄愤,于是派手下的鹰犬爪牙趁夜血洗秦家镖局,我爹娘与你娘惨死,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秦家镖局就这样毁于一旦……”

  沧浪闭上眼,泪雾弥漫,他怨恨自己不孝,连累他的爹娘死于非命。

  他记起了所有的一切,包括那些曾被遗忘的、或是他所不知的过往,再加上被找回宫后的这一段记忆,全像串连起来的珠链,一段也没遗漏。

  “你……全想起来了?”柳昀儿怯生生地问。

  即使他醒了,她仍然小心地在身旁照应,一步也不敢离开。

  “是的,我全想起来了。原来——你是我的未婚妻!”

  沧浪倏然睁开眼睛,利刃般的阴寒眸光,锋利地射向他所爱的女人。

  “你是我的未婚妻,也明明进了宫,来到我身旁,却宁愿保持沉默,什么也不说!我几度问你,你居然还能睁眼说瞎话,把我当成陌生人。柳昀儿,你的心是冰做的吗?”

  “天佑哥,我不是……”

  “你根本不明白我失去记忆的痛苦!如果你懂,绝不会忍心看我如此痛苦如此难过!或者你懂得,但是根本不在乎?”

  那段失忆的日子太痛苦,沧浪几乎不愿回想。

  想起他每日浑浑噩噩,怀着不知自己是谁的迷惑痛苦度日,却没想到在他身旁一直有个人知道一切,却狠心不告诉他实情,只是冷眼旁观,任他像落入蜘蛛网中的虫蛾,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

  而她却忍心隐瞒不告知!她究竟有颗怎样的铁石心肠?

  他攫住她瘦了一圈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然后按住她的后脑勺狠狠吻住她,倾尽所有的爱与恨,发泄在唇舌的交缠上。

  柳昀儿噙着薄泪,柔顺地任他在她唇上肆虐,纵容他狂肆地、宣泄心中的怒气,她知道自己有错,虽然她是真的有苦衷,但她的隐瞒造成他的痛苦是事实,她是该受到惩罚。

  不过,或许是她的柔顺稍稍化解了他的怒火,沧浪原本带着惩罚意味的吻,逐渐变得柔软,他放缓唇舌的欺凌,最后甚至开始转为煽情。

  “啊……”当柳昀儿禁不住发出第一声娇喘时,沧浪也被挑起了情欲,不顾头上仍然有伤,悄悄解开柳昀儿的衣裳。

  “呀!”当柳昀儿感觉身上传来莫名的凉意,低头一看,才发觉自己的衣裳前襟已被解开,沧浪正像个贪求慰借的婴孩,猛将头往她的衣襟内钻。

  “啊……不、不行!”她急忙想抓拢衣襟,但欲火正炙的沧浪怎么肯放?

  他一手攫住她碍事的两只小手定在头顶,另一手则放浪地继续解她的衣裳,直到她身上只剩一件小小的白色绣花肚兜。

  “不行……”察觉到他是真的想“吃”了她,柳昀儿面色又羞又红,手忙脚乱地想要逃脱。

  “为什么不行?”沧浪问得霸气。

  “因为……你头上有伤呀。”

  “那不碍事!”要是现下得不到满足,他才会死。

  “可是万一不慎撞到,伤得更严重怎么办?”她很担心。

  “只要你不反抗,就不会伤得更严重。”他的大手绕到背后探向肚兜的系带,大胆拉开。

  “可是我……”

  她只想终生在他身边服侍他,没打算成为他后宫的女人之一呀!

  “别挣扎了,我的头好像又痛起来了。”他故意使出苦肉计博取同情。

  “你头又疼了吗?”柳昀儿很紧张。

  “你乖乖让我吻就不疼了。”他狡猾地诱哄。

  “……真的吗?”

  这些年柳昀儿虽增长了年龄,思虑成熟了,其实却还是如孩童般单纯好骗,立即就像笨鱼儿一条,乖乖地上钩了。

  “当然是真的。”

  沧浪再次吻住她,邪恶地拿自己的男性魅力蛊惑她,吻得她浑然忘我之际,剥掉她的最后一件蔽体之物,然后——

  一口吃掉她。

  柳昀儿浑身虚脱地侧身躺在床上,抓起绣有飞龙的锦被遮住红印斑斑的雪白身躯,羞愤又后悔莫及地兀自懊恼着。

  她终于发现自己被骗了。

  一个能够在一夜之内将她吃干抹净,连根骨头也不剩,甚至还连吃了好几次的人,伤势绝对没问题!

  “身子还好吗?”沧浪倾身靠过来柔声关怀,柳昀儿煞时粉颊爆红,急忙裹着被团逃离他远远的。

  “我还很不舒服,真的……真的很不舒服!”

  她浑身骨头都快散了,千万不要再来一次了!

  她猛力摇头,披散肩头的乌黑发丝摇晃如黑色丝线,她慌张的举动太可爱了,逗得沧浪忍不住发噱。

  沧浪伸出长指抚过她白嫩中泛着红霞的美丽脸庞,怜惜地轻笑道。

  可怜的女孩,一定被他累坏了。

  都怪他自制力完全失控,贪欢多要了几次。

  但怎能怪他如此沉迷呢?毕竟他已经等待了这么久,他们的洞房花烛夜,早在三年前就该完成的。

  三年的等待,难道不值得多给他几次补偿吗?

  羞得快炸开的小女人将脸埋进锦被里,拒绝做任何回应。

  反正现在她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只有被取笑的分儿。

  “哈哈。”沧浪低声笑了,不顾她的躲藏,他伸长猿臂紧紧地将她搂入怀中。

  唯有她在怀里,他才觉得安稳踏实。

  柳昀儿浑身僵硬静止不敢动,深怕自己一动又激起他的“渴望”,那她永远别想下床了。

  不过他只是静静拥着她,真的没毛手毛脚,又企图想“吃”她。

  柳昀儿这才慢慢放松,享受与他亲密相偎的亲昵感觉。

  “好了,现在你得老实回答我的问题!首先告诉我,你怎么会入宫来呢?”沧浪开始发问。

  柳昀儿沉默了会儿,才转身面对他,轻抚那张带着疑惑的俊秀脸庞,叹了一口气,第一次对他提起当年的事。

  “当年我听从你的话,逃跑后躲在树洞中,因而逃过黑衣人的追捕。我等了好久好久,直到周遭不再有任何声响时,才从树洞里爬出来,想要找你。

  但我看到的是满地的尸体,我吓坏了,我好怕好怕你也在里头,我忍着恐惧拼命地找拼命地找,幸好你并不在那里。但我仍是好慌,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所以我开始四处寻找你,那附近我全找遍了,就是不见你的踪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因为始终没找到你的尸体,所以……”

  “所以你相信我还活着?”他接着道。

  “嗯。一开始我回白眉镇去找过你,但是不但没找到你,还发现整个秦家镖局都遭盗匪灭门,你爹娘与我娘都过世了。我太过震惊,难过得几乎快要死去,但我想到了你,你一定还在这世上的哪个角落等着我,等我去寻你,所以我强打起精神振作起来,一面替人打零工赚取旅费,一面开始踏遍全国,寻找你的踪影。”

  “昀儿……苦了你了!”

  沧浪鼻酸,他能想像一个身无分文的娇弱女子,如何凭着一己之力寻到他,那得花费多少气力与心血?他真的心疼。

  “我整整花了三年的时间,才在你乘马车出巡时,意外瞧见你。”

  “而你为了留在我身边,所以才进宫来?”

  沧浪心中盈满感动,知道她为他吃了很多苦头,也总算知道她进宫的经过了。

  “嗯。刚进来的时候,只有御膳房有职缺,所以我先到御膳房做事,之后才被你调过来……”

  “那么,既然入宫了,为什么不找我,告诉我实情、与我相认呢?”沧浪的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抱怨。

  “我不能。”柳昀儿轻轻摇头,凄凉苦笑。

  “为什么不能?”沧浪怒问。

  “当我找到你时,你已不是秦天佑,而是堂堂的大理国太子,而且还失忆了。试问我要如何去告诉你,我这个小小的宫女其实是你的未婚妻呢?你会相信我,不会当我是前来诈骗的骗子吗?”

  “……”沧浪语窒。

  如果是在素昧平生的情况下,突然有个女人冒出来自称是他的未婚妻,他确实不会轻易相信,而且极有可能把她当成别有心机的女人,打入大牢详加盘查。

  “况且,就算你知道了一切,事情有可能改变吗?你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而我依然只是一个地位卑微的宫女,我们之间有任何可能吗?真要强求,不是自取其辱,还落得伤痛心碎吗?”

  “所以你宁可独自吞忍事实,只安于当个小小宫女,终生服侍我就够了?”沧浪无法理解她的消极想法,她明明可以试图改变的。

  “不然我还能做什么呢?我有办法扭转宫中的制度规矩吗?”柳昀儿凄楚地反问。何况还有那三宫六院的后妃嫔妾,她能有宽大的肚量容忍吗?

  “当时我想,只要能留在宫中,远远看着你、守护着你就好,但没想到……”

  只是远远看着、守护着,也会招来数不清的欺凌污辱。

  “没想到什么?”她未竟的话语中似乎别有含意,沧浪犀利地追问。

  “不……没什么。”柳昀儿避而不谈。

  沧浪思忖的眼直盯着她,知道她还隐瞒了什么,但一时之间也不再逼迫她。反正天下没有能够永远藏住的秘密。

  终有一天,他会知道的。

  沧浪紧紧握着满脸臊红的柳昀儿的小手,不顾她想逃跑的念头,大方地走入用膳厅里。

  “没想到董颢那恶人……都瘸了一条腿,还能这样害人。”

  “是啊,当初只罚他在崇圣寺里抄经,对他已经够仁至义尽了,竟还企图谋杀太子哥哥,实在好可恶!这不让他闻风逃走,往后也不晓得能不能抓到人。”

  “不过,幸好太子哥哥安然无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否则哪怕翻遍大理,我也要将他找出来……啊,太子哥哥!”

  几位公主和驸马正在谈论谋杀沧浪的凶手董颢之事,正好四公主沅淳抬起头瞧见沧浪走来,当下开心地大喊。

  “咦?”她瞥见沧浪手里亲昵牵着的女子,只觉得眼熟。

  仔细一瞧,她赫然发现——

  “啊!你就是那名照顾太子哥哥的宫女……咦?我以前是不是还在哪儿见过你呀?”沅淳觉得她眼熟,却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柳昀儿低着头,没有提醒她上次在凉亭的偶遇,只因不想让沧浪发觉她一直受人欺压,但沅淳歪头想了会儿,竟想起来了。

  “啊,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上回被几位秀女欺负的那名宫女吧?”

  “被秀女欺负?有人欺负了你?”沧浪利眸一闪,立刻犀利地捕捉到事实。

  “啊,其实也不是……”

  她语焉不详,想息事宁人,但性子直爽的沅淳可不依。

  “哪儿不是?她们明明命你跪在地上,把你辛苦做好的点心打翻了,还拿脚拼命践踏,那不叫欺负叫什么?”沅淳气呼呼地道。

  沧浪脸色铁青,腹中怒气翻滚,就快要爆发了。

  他快气疯了!原来这就是她所隐瞒的事,她一直在宫中受到欺凌,却忍着不肯说,他难道没有能耐保护自己的女人?她竟半点也不信任他,真是——气死他了!

  “你过来。”霍耕尘把爱妻拉过来,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咦?真的吗?”沅淳惊呼连连,瞪大眼,跑到柳昀儿面前,上上下下来回打量。

  她那种好像瞧见什么珍奇动物般的兴味眼神,让柳昀儿很难为情。

  “就是你吗?原来你就是太子哥哥的旧爱,还是唯一被收房的女人。”沅淳毫无心眼地呼嚷道。“嘻嘻,你长得真美呢,太子哥哥一定很爱你喔?”

  “沅淳,你别这样盯着人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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