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有人在马车车厢里预先点上了无味迷香,她和林晓翠才会全身无力,接着在不知不觉中昏睡过去。
“你可终于醒了。”
一道阴沉的男人嗓音传来,秦肃儿这才发现房里有人她惊恐地望去,看到薛桦缓缓走了过来,嘴角噙着阴寒笑容,整个人流露出来的气息就像爆发前的火山,她本想要躲,却发现自己四肢酸软,连手指都动不了,只能吃力的开口,“原来是你这个二世祖……”
前世她不敢搭出租车,就是担心遇到出租车之狼,来到古代后她怎么就没警觉心了,是一厢情愿的认为古代比较没坏人吗?
如今羊入虎口,只能听天由命,想来薛桦绑架她,总不会是请她来吃饭喝茶看诊的,不过大云朝是有律法的,她就不信他真敢对她怎么样。
“早点乖乖听本侯的话不就好了,根本不必吃这种苦。”薛桦狞笑着走到了床边。
前世的职业本能使秦肃儿没有失去理智,她冷静的问道:“我的丫鬟在哪里?”
薛桦不耐烦地道:“本侯爷对那个丫头不感兴趣,关在柴房里,等咱们办完了事,自然会放她出来。”
她冷声道,“薛桦,你这是在强抢民女吗?你不怕被治罪吗?”
他冷笑道:“本侯爷强抢的民女又不是一个、两个,凭本侯爷的身分地位,谁敢把本侯爷如何?”
秦肃儿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后悔太早和离,若她抬出翼亲王妃的身分,,他必定吓得屁滚尿流。
“怎么,无话可说了?”薛桦眼里充满邪恶欲火,他要得到她,他要报一箭之仇,要她哭着向他求饶,他就是要让她不敢更看轻他。
秦肃儿的身子不能动,但她的思绪高速运转着,要如何才能脱险?如何才能让薛桦却步?
“怎么会无话可说,话可多了。”她不屑又冷锐地瞪着他,“像你这种没用的东西倒是世间少见,智力贫乏,胸无点墨,不学无术,只能用迷药这样下三滥的勾当,若是不用药,根本没有女人会依从你,若是没了祖先的庇护,没了候爵的头衔,你一点谋生的能力都没有,一无所长还妄自奠大,成天游手好闲,换言之,你是个窝囊废,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个草包!”
薛桦脸色丕变,“你——你说什么?!”
他含着金汤匙出世,是老临安候的独苗,娇生惯养、锦衣玉食的长大,走到哪里都受人吹捧,哪里听过这样贬低他的话?
秦肃儿挑眉。“你为只有这样而已吗?”
她可激怒他了,就不信现在他对她还有什么邪念。
“不许说!你不许再说!”薛桦气得直跳脚。
“我偏要说!怎么,你不敢听实话?还是你其实也认同我的话?”
他紧绷的身子宛如一只将要扑出去撕咬猎物的猛兽,他怒火中烧的吼道:“我叫你不许说!”他一连甩了她十几个耳光,打得又重又急,下手极狠。
秦肃儿被打得耳边嗡嗡震响,脑子里一片空白,一丝鲜血从她的嘴角渗出。
没关系,让他打,她捱得住,被打总比被他玷污好,她宁可咬舌自尽也不愿被他这混蛋强暴,但她连咬舌的力气都没有,所以她情愿被打,打得越重越好,最好把她打得昏死过去,她就不信他对昏过去的人还会有欲望。
秦肃儿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决定要让他气疯。“踢你的那日我都感觉到了,你的阳物极小,实在太小了,小得微不足道,小得可怜,小得我都不知道踢到了没有。”
“胡说!”薛桦疯了似的紧紧掐着她的脖子,厉声低吼,“你这贱人!你敢再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你现在再踢本候爷啊,怎么不踢了?那日你气焰不是很嚣张吗?意敢当着众人面前踢本侯爷的阳物,让本侯爷成了笑柄,本爷爷今天就让你尝尝被污辱的滋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放肆!敢不敢藐视权贵!”
他怒火高涨,额上一条条青筋如树藤暴起,双手猛然撕扯着她的衣衫,眼神恨不得将她啃食撕碎!
萧凌雪在惠仁堂出现已是日常,见到他来,润青马上告诉他小姐去安国公府给国公夫人出诊。
萧凌雪微微皱眉,有些不信地问道:“你说安国公府的夫人?”
润青点头,“那小厮说国公夫人疑似肠瘫,要小姐快去。”
萧凌雪黑眸微闪。
他心中顿时有了一抹不好的预感,急忙吩咐凌宝,“你速去安国公府问问有无派人来请秦大夫!”
主子神色凝重,凌宝不敢废话,快马加鞭地去了。
萧凌雪又问道:“何人与秦大夫一起出诊?”
“是晓翠。”见他神色不对,润青也不安了,“五爷,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到两刻钟,凌宝回来了。“爷,不好了,安国公府说没有派人来请秦大夫,他们也没有新的国公夫人?”
润青心头一颤,脸色顿时发白,“没有国公夫人……那小姐是被谁接走了?”
萧凌雪的神情益发冷凝。
什么人会蓄意来此把她掳走?她未与人起过医事纠纷,对待穷人更是慈悲心肠,只收取少少的诊金,且隐隐带着正义感,这样的她,会和什么人结怨?
他脑中蓦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日她在这里踢了薛桦的命根子……
他二话不说,转身疾走。
凌宝追了上去,“爷要去哪儿?等等小的啊!”
萧凌雪上了马,风驰电掣,直捣临安候府。
翼亲王驾到,老夫人和倪氏急忙整装出来相迎,见到萧凌雪的脸色臭得吓人,她们俱感心惊,连见礼也忘了。
萧凌雪的眼眸中药满了杀气,“薛桦何在?”
倪氏胆颤心惊的福身道:“侯爷不在府里,敢问王爷何事要找侯爷,妾身能否代为转达?”
“他的小厮呢?”萧凌雪满脸怒意,冷声下令,“把平时和薛桦亲近的小厮押过来!”
倪氏不敢多问,慌慌张张的吩咐下人去找人。
薛桦爱搞排场,平常出门总要带着五、六个小厮,今儿个正巧有个叫小四的小厮泻肚子,所以没跟出去。
小四被拉到萧凌雪跟前,心惊地咽了咽口水,“小、小的过王爷。”
萧凌雪眼光扫过,冷声问道:“薛桦在哪里?”
小四把头摇得极快。“小、小的不知。”
萧凌雪忽然抽岀佩剑,剑起剑落,厅里被剑锋扫到之处四分五裂,下人纷纷尖叫走避,薛老珍人和倪氏婆媳俩吓得抱在一起躲在角落发抖。
片刻,厅里几乎已无安好之物,萧凌雪的脸色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冰冷,他手中的剑,剑尖正抵在小四的颈子上,眼里像随时会射出针雨。
“本王再问你一遍,薛桦在哪里?”
小四的额上和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小、小的……”
薛老夫人一生富贵,从未受过这般污辱,她壮起胆子道:“王、王爷这是做什么?这、这里好歹是一品侯府,老身好歹是一品诰命夫人,是朝廷命妇,王爷今日所为教老身无法容忍——”
萧凌雪完全不理会她,剑锋往前推进,阴寒的眸光瞪视着剑下的人,声音冷得像要钻进人的骨头缝里。“你若说不知,就去阴曹地府跟阎王说。”
小四抖如筛糠,再也坚持不住了。“王爷饶命……小的说、小的说……”
砰!
萧凌雪一脚用力踢开房门。
“看你还敢不敢瞧不起我?!看你还敢不敢瞧不起我?!”
薛桦正把秦肃儿往死里打,听到声响,转头看到来人,顿时惊慌不已。
怎么回事?翼亲王为什么会来这里?外头的人呢,怎么没人拦着翼亲王?怎么没来向他通风报信?
萧凌雪怒吼道:“禽兽不如的东西!”
见到床上的秦素素衣衫凌乱,一头一脸的血,他气得双目赤红,适才他进来时,见到薛桦在搧她耳光,彷佛打的是个稻草人,教他忍无可忍!
他大步过去,提起薛桦的后衣领,把他重重摔在地上,一脚踏上他胸口扭转,再断了他手脚筋骨,整个过程不过一眨眼功夫。
薛桦原先还在号叫,萧凌雪又往他脸上补上了数十脚,他很快痛晕了过去。
秦肃儿头发散乱,两颊高高肿起,她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视线模糊,只见有一道颀长健硕的身影岀现,然后那个丧心病狂的薛桦就飞了出去,砰的一声重重摔到了地上,她动了动嘴唇,“救、救我……”
萧凌雪疾步上前,他伸出手臂小心翼翼地将她拥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低声安抚道:“没事了,有我在。”
她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包覆着,且这熟悉的气息……是凌雪,是萧凌雪来救她了!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这时代又没有定位系统,太神奇了。
萧凌雪火速脱下外袍裹住她的身子,见她的脸又红又肿,五指清晰可见,他真恨不得杀了薛桦。
“带我走……”秦肃儿闭上眼睛,她全身都在痛,痛得她冷汗直流,但她无法为自己施针。
她衣衫前襟透出来的血迹让萧凌雪心惊不已,他将她拦腰抱起。“我这就带你走!”
秦肃儿忍着穿心之痛,虚弱地道:“晓翠……”
萧凌雪温言道:“你放心,凌宝已经找到她了。”
马车里,萧凌雪无比怜惜、近乎小心翼翼的抱着她,等到了惠仁堂,她已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韩青衣被找来为秦肃儿医治,纵然萧凌雪对他有莫名的敌意,但不可讳言,韩青衣是外科圣手,他要她得到最好的治疗,而韩青衣则是最好的人选。
不知过了多久,见到韩青衣总算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萧凌雪终于停止了踱步,迎上前焦急地问道:“她怎么样了?可有性命之忧?”
韩青衣神色凝重。“没有性命之忧,但外伤严重。”
薛桦对一个女人下手竟然这么重,当真不是个东西,当日真不该救他,应该让他肠瘫而死才是。
萧凌雪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脸上不能留疤。”
韩青衣垂眸,“下官明白,已用了宫里最好的膏药,不会留下疤痕。”
宫里的嫔妃呵护肌肤无所不用其极,不只脸上,身上也不留一丁点的疤痕,数百年来,宫里有许多去疤美肤的特效秘方。
“你明日再来给秦大夫换药。”丢下这句话,萧凌雪便火急火燎的转入屏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