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向他看似和善的笑脸,上官瑞晴总觉得他有些奇怪,怎么也无法放松地呐呐问道:“请问副总找我有什么事?”
“听说你最近受了伤,还好吗?”
周梓乔来到公司有几年了,这还是他头一次仔细看清她的模样。
她模样很是可爱、清秀,加上那头及耳的俏丽短发,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一点,加上她说起话温温文文的,更添了几分大学生的气质。
很难相信,这样轻柔的小女生居然会看上堂哥那样严酷的男人。
感觉傅定杰噙着笑却不说话,一双眼打量着她,上官瑞晴内心更加慌乱地答:“是受了伤,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难不成他是为了今天她在会议室的表现感到不满,所以想借机“炒”了她?
想是这么想,但他那模样不像生气,若不是怪罪她,那他叫她进来的原因是什么?
打量完毕,傅定杰开口说出心里的打算。
“总裁身边缺个助理,我想调你过去帮忙。”
他知道,堂哥即便一表人才,但天生冷肃的模样还是让与他不熟的人不敢亲近他。
他希望那个在傅定琛身边的人不怕堂哥,好随时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向他回报堂哥的决策。
只要决策与他有关,他多少有个心理准备,不会次次都被堂哥的决定给杀得措手不及,天天加班。
听到要调换工作,上官瑞晴慌了。
“助、助理?那是做什么的?”
“就帮总裁打打文书数据,安排约会行程,接接电话,泡泡咖啡之类的工作。”傅定杰没多想,只当她是太惊讶所以才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上官瑞晴闻言一愕,这……不就是下人做的活儿吗?
想想她自小锦衣玉食,向来只有别人伺候她,怎么来到这里,命运却大不同,轮到她要伺候起别人了?
“你若愿意,我会帮你多加一万元的薪水。”
就算是简单的工作,在傅定琛身边应该也没办法过得太轻松,他隐约知道她的经济状况,所以很无耻的投银弹以求达到目的。
“一、一万元……”
虽然逼自己要尽快适应重生的日子,但她对现有的币值概念还是很薄弱,所以当傅定杰说要帮她加薪时,她直觉在脑中换算,这个时空的一万元究竟是几吊钱?
几两白银?
见她垂眉掐指不知在算什么,傅定杰开口又问:“你在算什么?加一万元不够吗?”
上官瑞晴直觉地回道:“唔……我在算,一万元是几吊钱呢?”
看她认真又懊恼的神情,傅定杰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说的不是古代才会出现的币值单位吗?
他好奇地问:“你把新台币换算成几吊钱、几两白银做什么?”
上官瑞晴为自己不知不觉说出的话感到一怔,思索了会儿才避重就轻道:“没什么,只是感慨,薪水永远比不上物价飙涨的速度。”
这是她由同事口中听到的,百姓哀叹民生物资飙涨、薪水却打死不涨,索性便拿来利用。
他认同地颔首。
“的确,以前的年代或许比较好生活。”略思索了片刻,傅定杰又了然开口:“在总裁身边会比较辛苦,一万元似乎太少了……”
他酌量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要再帮她多加一点薪水?
但听同事们说,要老板调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却如此大方,不免让她怀疑,他给的差事有多么不轻松。
上官瑞晴坦白说出心里想法。
“副总一下子加这么多钱会让我很不安,在总裁身边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算计?”
既然她都猜出来了,他也毫不隐瞒地例了咧唇说:“是有特别的……算计。”
上官瑞晴难掩错愕地瞪着他。不知他的算计是什么?
她的表情让傅定杰失笑。
“不用一副我要把你逼入火坑的模样,我只是不想和我家堂哥一样变成工作狂,你去帮我盯着他,只要听到与我有关的决定,就回来向我报告。”
上官瑞晴原本以为他会要她探得一些更重要的事。
比如刺探军情,看傅定琛有没有什么把柄,让他可以拉他下位之类的,但这会儿听起来,傅家的状况似乎不是她所想的那么一回事?
上官瑞晴迅速在脑中思考着,要不要接下这个差事?
只是撇开加薪不说,她若能到傅定琛身边,或许也是不错的事。
就近相处,她可以再进一步证实,穆子深究竟是忘了自己,或者只是和傅定琛长得像……或者……他根本就是穆子深的转世?
她有没有办法藉由他,找到一点关于自己“穿越”的蛛丝马迹呢?
心绪一定,她望向傅定杰道:“我愿意接下这份差事!”
差事?!暗定杰听到她再次说出充满古意的词,兴致一来,也学着古装剧里的角色,抱拳豪声道:“那就先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俊逸的眼眉舒展,嘴角笑容更深,加上与堂兄南辕北辙的爽朗幽默,实在让人很难不喜欢他。
但同时她也不由得好奇,傅定琛真正的个性是不是如表面上所见?
思绪突然转到他身上,心竟无端怦动了起来,她忙将那诡异的心情压下,清了清喉问:“那我什么时候过去呢?”
“不如马上过去吧!”傅定杰答得果断,接着用暧昧的眼神看着她,低声说:“如果你喜欢我家堂哥,就尽量扑上去蹂躏他,让他堕落,好好让他靡烂个几天吧!”
他这个主管很上道的,员工肯为他卖命,他也不会吝啬给予回报。
闻言,上官瑞晴一张嫩脸不由得赧红。
她猜,傅定杰一定是听到她和同事们的对话,才会认为她对傅定琛……想到这里,她的脸红得发烫。
一确定她的意愿,傅定杰让她赶快去整理自己的东西。
上官瑞晴离开副总办公室,心里顿时陷入一种说不出的落寞里。
到傅定琛身边,她可以查查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却也代表她得一个人面对傅定琛。
一想到自己什么都不会,而听说傅定琛又过分严厉,她的心情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只是再怎么忐忑,接下来的事她只能独自面对,走一步算一步了。
偌大的办公室一片寂静。
傅定琛结束与母亲的长途电话后,头痛地往后躺在皮椅上。
母亲这通长途电话的目的不为别的,只是吩咐他要好好为今年将过九十岁大寿的爷爷,挑份特别的礼物。
每年的这个时候是他最头痛的日子,加上爷爷今年过的是九十岁大寿,这份礼物怎么都不能马虎。
他打算小歇片刻后,再让堂弟上来讨论、讨论,但原本他只是打算眯眼休息一下,却没想到,一合上眼他便睡着了,一睡着,熟悉的梦境又跟着袭来……
当那已能倒背如流的梦境一一上演,他在痛苦袭来的那一瞬间惊醒,跟着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关怀眼神吓得屏息一怔。
迎向他那双因为恶梦变得异常炯亮的鹰目,上官瑞晴急忙掏出手帕替他擦掉脸上的汗。
“总裁,你还好吗?”
总裁办公室分里外两间,整理好私人物品及带上办公文具后,她便上楼来报到。
才将文具用品放在外间办公室的桌上,她上前敲了里间的门,却迟迟等不到响应。
她原本想放弃,却因为隐约听到粗重喘息的声音,才壮着胆子推门而入。一进门看见的便是傅定琛往后躺在皮椅上,发出模糊呓语的模样。
看着他紧拢着浓眉,因痛苦而微微扭曲的脸庞上满是汗水,替他擦汗的动作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做了出来。
她的手帕有衣物柔软精的香味,动作轻柔得让傅定琛的心无由来悸颤,他深吸了口气抑下内心奇怪的感觉,哑声沈声问:“你……进来做什么?谁允许你进来的?”
可能刚睡醒,他略显冷硬的嗓音低低哑哑,柔软中带着搔得人心发痒的磁性,让她脸红耳赤。跟着,她发现自己此时的举动有多么不合宜。
她连忙缩回手,呐呐回道:“副总说你需要一个助理,要我立刻报到,进来时喊了几声以为你不在,却又听到你的声音,情急之下才闯了进来,对不起。”
当她将手缩回去的瞬间,那令人舒心的淡香与柔软也跟着消失,傅定琛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惋惜。
定下心绪,他抹了抹脸才低喃了句。
“这家伙打什么主意。”
平时见他做什么事效率都没这么好,怎么为他找秘书的事,倒是如此积极?他不由得怀疑,堂弟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需要我帮您拧张帕子擦擦脸吗?”
此时的她不是千金大小姐,所以只能认命,虽然丫头的工作她不一定可以做得好,但她总看过尽责的丫头该怎么伺候主子。
“帕子?”这古怪的词让他不禁挑眉望了她一眼。
穿越后她还是不习惯这里过分简单的遣词用字,一不小心就会脱口说出习惯用字。
“呃……毛……巾?”
傅定琛没心思探究她为什么说这话时表情会那么不自在、不确定,淡定回道:“不用了。”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思索了片刻,他才吩咐。
“你先去帮我泡杯黑咖啡。”
刚作完恶梦,他的思绪有些混乱,需要醒醒脑,镇定一下心情,才能好好工作。
“黑咖啡……”
“外面有间休息室,摆了个小冰箱及各式茶包,还有台咖啡机可以用。”说完,傅定琛抽了份公文迳自看了起来。
上官瑞晴偷偷斜睨了他那张与穆子深一模一样的脸孔,心跳不由自主加快了许多。
因为他的长相,让独自来到这个时空的她,竟觉得亲切,不再孤单。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并不像一般人,轻而易举便被他那张冷脸给吓着。
不过如此也好,她已经够不适应这个时空的生活了,若再时不时被他那张睑给吓着,她真的很快就会丢了工作。
想起工作,她赶紧定下心绪,走出办公室,转进那间小遍小,却一应俱全的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