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插播一则新闻,鹏瀚集团总裁安赫绪……”
两人原本还在斗嘴,可当冷月韵听到安赫绪的名字时,她急急的向邵蔷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怎么了?”
新闻主播清晰的声音由音响中缓缓送出,“……在失踪了十二天之后,赫然出现在今天下午陆续挖出、遭土石流活埋的罹难者之中,面貌模糊无法确认,家属从死者穿戴物品初步确定……”
“他……他死了?”
“谁啊?”邵蔷秀眉一蹙,方才忙着斗嘴,根本没注意到这则新闻的主角是谁。忽地,冷月韵脸上顺滑而下的液体引起她的注意,“哎呀!小月韵你怎么哭了?”
*
如果冥冥之中真的有什么看不到的线把她和这男人兜在一起,那么她很想知道,这样的缘分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到了土石流严重的灾区已经第二天,冷月韵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一早醒来,她还在想着昨天初来乍到时所看到,令自己在原地足足怔了一分钟之久的画面——
安赫绪?!
安赫绪就坐在哑婆婆家门口的矮木凳上,看着她好奇的打量。
“你……”她讶异得说不出完整的话,下一刻,她的嘴巴张得更大了。
“你是谁?找哑婆婆吗?”
一个全世界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的男人,却还活在这样不为人所知的穷乡僻壤。当然,他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他好像不记得她是谁?怎么可能?
他丧失记忆了,有可能吗?
回过神来,她发现窗子外面有道害羞又好奇的高大身影,探头探脑了半天还是没勇气出声,直到她披了件衣服下床,将木窗推开。
“早啊!”山上的冷空气令她瑟缩了一下,她打量他那张还有不少结痂伤痕的脸。这张始终挂着挑衅、不怀好意的笑脸,曾经让她恨不得撕烂,而今……却天真得像个大男孩。
“早!”
“这么早来找我有事?”
“哑婆婆煮好稀饭了,她叫我来叫你吃早餐,还有……”他搔了搔头,“我们这里的空气很好喔,你要不要去散步?”见冷月韵讶异的神情,他的脸红了,“那个……不去也没关系,你们都市人可能不会喜欢。”
他……他把自己“乡野化”得真彻底!
算了。“你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盥洗一下。”
*
十分钟后,两人并肩走在山上的小径上。
山上的水土保持做得不错,不像山脚下过度开发,种了一堆槟榔树,因此山下发生了土石流的惨剧,山上却还好。
“你睡得还好吗?”
“嗯。”安赫绪会关心人?真的很不习惯呢!
“昨天……昨天你煮的义大利面好好吃,我很喜欢。”
“看得出来。”她昨晚辛苦了大半天弄了一大锅义大利面,可她只分到一小盘,哑婆婆因为吃不惯有奶油味的东西,回家吃饭了,剩下的全被这男人解决光!
“味道很特别,好像除了番茄和起司融合出的味道外,还多了股很特别的香味。”
这男人即使什么都忘光光,可他灵敏的味觉还在。想想也不用太奇怪,人家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自小训练出来的鉴赏能力可是非同凡响。
“我的确多加了一样东西。”
“水果类的吧?因为我觉得它多了一种果香。”
冷月韵一脸打击。这么简单就被他猜出来了,那可是她的独门配方呢!
算了,反正她又不打算开餐厅,留着这小诀窍也挺寂寞的,顶多只是在有人赞美她的义大面味道特殊、美味时,才会虚荣心作祟的爽了一下。
“……是百香果。”
“你好厉害呢!”
“还好啦!”
“嗯……我还有件事想问你,你是哑婆婆的什么人?”安赫绪露出和善的笑容。
“朋友。”
“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他对她很好奇。
冷月韵看了他一眼。“心情不太好,因为发生了很多事。”
她大略的叙述了一下育幼院的事,以及被“鹏瀚集团总裁”欺负的经过。叙述过程她越讲越激动、越想越生气,原本因为听闻安赫绪已经死了的消息而放下的深仇大恨,一下子全燎原了!
“那个有钱的可恨的恶质的王八蛋!”手还不由自主的握成了拳。
“世上怎么有这么可恶的人,好恶劣!”
“你也这样认为呀~”她斜眼看着他,笑得很假。
他是真的这样认为啊!可……为什么冷小姐看他的眼神好~恐怖喔!
“是啊!孤儿已经很可怜了,再怎么样,他也不该让他们无家可归。”
“哼哼,就是说啊,在他眼里孤儿流离失所还比不上他的购物中心呢!”
“真没同情心。”
“就是说咩!”
“这样的人你一定要让他尝一下苦头!”
冷月韵笑眯了眼,咬着牙。“我也这么觉得,所以那时就在心中暗自立誓,那个烂巴辣要是有朝一日落在我手上,我不会让他好过的!
“你知道的吧?中国有句话说风水轮流转,像他那么可恶的人,好运不会一辈子跟着他的,到时候……到时候我会让他知道我的厉害,可恶的死猪头!”拳头一握,她一脸恨极的表情。
为什么冷小姐说的明明是那个鹏瀚集团的总裁,可强烈的恨意却可以直达他的心,仿佛……仿佛他就是那颗烂巴辣?!
“你就是因为他而心情很糟,跑来这里散心的吧?”
“有很大的原因,不完全是。”
“那也好过我什么都不记得。”安赫绪在一颗大石上坐了下来,目光飘得很远也很茫然。
冷月韵看着他。“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是哑婆婆救了我,我只知道一醒来就全身是伤的躺在床上,脚还有点骨折。”他转头看她,“可是好奇怪,我对哑婆婆是全然的陌生,对你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们的确认识。”之前她对他恨之入骨,可因为能力有限,根本逮不到机会奴役他、欺负他,而现在……呵呵呵!
机会来了。
安赫绪惊喜的问:“真的吗?”
“你真的忘了我了?”她在心中盘算着,怎样才能理所当然的奴役他,欺负得很理直气壮。
嗯嗯——听说男人在女友、未婚妻、老婆面前是最具“奴性”的,不过她看过这男人对自己的准未婚妻也不假辞色,那就……那就下猛药!
“你是……”
“我是你老婆。”
“我……我的妻子?”
“是啊!我们才新婚不久,你怎么会把我忘了?!你在结婚时还说过,老婆是天,什么都听我的,想必你也一并忘了吧?”冷月韵的表情极尽可能的哀怨。
“……对不起,我目前是什么都记不得,可是我答应过的事,我会努力做到。”
“我真是太感动了!”
呵呵~安赫绪你这可恶的暴发户,受死吧!嘿嘿嘿……
接着安赫绪又问了一些既然结了婚,他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出了事被哑婆婆救了的等等问题,而她也顺口胡诌敷衍他,约莫半个钟头两人才慢慢的往回家的方向走。
“那个……你虽然是我老婆,可原谅我现在忘了你的名字。”
言下之意就是要她这“老婆”自报名字就是。
“你从来不叫我的名字,只叫我老婆。”为了避免以后的麻烦,她不在意当个无名氏。
“喔,这样啊!”
“是啊。”
“那……你既然是我老婆,应该知道我叫什么吧?”
叫什么啊?这是个好问题。
冷月韵恶作剧的回答,“你姓李,名叫道梅。”李道梅,你倒楣。没错!遇上了她,他是该倒楣了。
本来呢,她是可以把他送回去,让鹏瀚集团的总裁“死而复生”的,可一想到育幼院的事,她还是很不能原谅他,她要让他也尝尝有家归不得的感觉。
能欺负到企业界最恐怖的悍将机会可不多,也许这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而已,她不能放弃,而且她又不是一辈子不放他回去,等她气消了就送他回去。
“李道梅?梅花的梅吗?这名字真不错。”
“……你喜欢就好。”
“对了,晚上我可以再吃你煮的义大利面吗?”
“你还真喜欢吃义大利面呢!”
“其实……我好像对义大利面也不是这么热中。”
“那你还说想吃?”
“你的不一样,你的义大利面真的很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