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恬蔓回到家,打开门,迎接她的竟然是一室的灯光和一个男人,差点吓坏了她,“沈错,你怎么来了?”
坐在沙发上的俊美男人冷冷地望着她,“只有待在这儿,我才能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我。”
陆恬蔓心一跳,终于想起自己忘记了什么,忙不迭道歉说:“对不起,下午出了点事,我们后来跑到西区去了,忘了通知你,你干嘛不打电话给我?”
沈错笑容古怪地看着她,“打了,怎么没打,你看看你的手机。”
陆恬蔓慌忙掏出手机,原来手机早就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她十分愧疚,“对不起,你一定等了很久吧?”
“也没多久,这次我学乖了,等了两小时没等到人,就绕去杂志社,转了一圈,然后果真看到你早回来了。”沈错露出讥讽的笑。
被陆恬蔓无缘无故、音讯全无地放鸽子不是头一回了,她的心里永远把工作放在第一位,忙起来总会把他这个男朋友远远地抛在脑后。
每次他开车到杂志社楼下,坐在车里,透过二楼窗户恰好可以望见陆恬蔓的办公桌,看着陆恬蔓坐在办公桌前,对着计算机屏幕忙碌,沈错都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了,有点点失落,又有点点安心,更多的却是一种心灰意冷的愤怒。
“对不起,我不知道手机没电了,我工作起来总是会把什么都忘掉……”
“够了!陆恬蔓,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你真的有把我当成男朋友吗?我不想跟你的工作一较长短,你能不能稍微重视我一点,把我放进心里?”
“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会注意,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陆恬蔓难得撒娇地拉了拉对方的手臂。
沈错低头,望着这张美丽的小脸真是又爱又恨,猛地施力,恶狠狠地吻住陆恬蔓的红唇,一只手惩罚似的探进她柔嫩的腰间。
陆恬蔓大惊,反射性地踩住沈错的脚,尖细的鞋跟制造出的疼痛不容小觑,沈错被疼痛分散了注意力,一时手软,就被陆恬蔓毫不留情地推倒在沙发上。
还不等陆恬蔓生气呢,罪魁祸首居然倒打一耙,指责起她来了,“陆恬蔓你真的爱我吗?我们都交往两年了,你却还不肯把自己交给我?”
陆恬蔓马上否认,“你少胡说八道,我不爱你,干嘛跟你交往?”
沈错冷笑说:“说爱谁不会,但我一点也感觉不到你的爱……你会爱人吗?你只爱你的工作,你心理很不正常!”
陆恬蔓深吸一口气说:“沈错,你这些气话我可以当做没有听见,但是请你控制一下态度,我今天很累了,不想跟你吵。”
陆恬蔓的态度仿佛是他在无理取闹一般,这样的感觉就好像卯足全力打出了一拳,却一不小心打在一团棉花上,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沈错淹没。
“你觉得我想跟你吵吗?小蔓,我每次想找你聊天,你就拿你很累或者很忙这些话来敷衍我,你能不能抽出时间,跟我好好谈谈?不管你爱不爱我,但我是你名副其实的男朋友,你多给我一点关注会死吗?”
“你情绪失控了,我从来不曾敷衍你,而今天我也是真的没力气再安慰你,明天再说吧。”陆恬蔓揉了揉太阳穴,当着沈错的面阖上房门,上锁。
一开始处于工作亢奋状态,还没什么感觉,回到家,一松懈,一种让人不安的晕眩就席卷而来,眼皮像吊了铅块一样沉重,脑子也昏昏沉沉的,要不是意志力坚定,刚才和沈错对峙的时候,她就要被周公招去了呢。
她不再管门外的男人是去是留,也真心没力气管了,随便冲一下澡,就把自己摔进了床铺,黑暗瞬间把她覆盖。
***
一觉醒来,迎着灿烂的阳光,好像无穷无尽的力量都回到了身上,陆恬蔓伸了个懒腰,就挺直着背脊,神采奕奕地上班去了。
“什么?为什么要她去采访?黎斐这条线一直是在我跟的!”
陆恬蔓对赖婷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的眼神视而不见,认真地望着主编说:“主编,我觉得没有必要做这些无谓的改变。”
“你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感激你吗?”
“那正好,我对你的感激也一点兴趣都没有。”
一张天使面容又爱装模作样的主编轻咳两声,打断了这一场胜负明显的口水战,“赖婷跟了黎斐也好几年了吧,却只能挖到跟其他报刊杂志差不多的东西。”
“那是黎斐嘴巴紧,又跑得快,我……”
“我又没说你办事不力,你不要此地无银三百两地乱吼,烦死了。”主编皱了皱眉头,赖婷恶狠狠地瞪了陆恬蔓一眼,顿时消声。
主编看着陆恬蔓,眼里透出兴致勃勃的光,“听小陶说,黎斐对你很有兴趣呢,恰好今天黎斐有个轰动全城的案子要打,你打铁趁热,给我挖点内幕过来!”
“陶夏子!”陆恬蔓沈声道。
陶夏子缩了缩脖子,眼神飘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炫耀一下黎斐跟我讲话了,想不到大家一听到黎斐,情绪会那么高涨,我又不会说谎,就老老实实地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主编眉开眼笑地说:“小陶做得很好,小蔓,今天你就单独出征吧,快点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凯旋归来,做得好有奖品哦!”
什么单独出征?这分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嘛!
陶夏子捂住口无遮拦的嘴巴,眼睁睁地望着小蔓姐一个人默默离场。
***
黎斐第一眼就望见坐在观众席的美丽女人。
没有初次的狼狈,这回她衣衫整齐,利落的红黑格子交错的短袖衬衫,最上面的钮子没有扣上,露出一段莲藕似的脖颈,眉目干净倔强,如同一只不服输的小山羊,勾起猎人的狩猎欲望。
她大概也一直注意着他,他望过去的时候恰好对上她的目光,对方朝他微微一点头,毫不躲避他赤裸裸的目光。
有点意思,黎斐勾起了唇角,偏头对跟在后头的助理说:“待会机灵点,我一定要拿下这场官司。”眼里露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助理抽了抽嘴角,一定又是发现什么漂亮女生了吧,类似于公孔雀在母孔雀面前,开屏炫耀自己的羽毛一样,这个黎斐王子只要有漂亮女人在场,就会收起平时的漫不经心,拿出十分的魄力来表现自己的专业能力。
陆恬蔓虽然是被赶鸭子上架,但对于工作却是一点都不肯懈怠的,来之前,她仔细浏览黎斐最出名的几个案子,他出众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使得他经常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出奇制胜,赢得一片喝彩。
像今天这个案件,因为牵扯到台北富豪,闹得满城风雨,虽然案件仿佛没有被告置喙的余地,法官也会偏向于孤苦无依的女佣,然而陆恬蔓觉得,这个案件对于那个有着不败战绩的律师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黎斐从一开始就处在挨打却无法反击的窘境,控方律师步步紧逼,一连串的质问几乎把他反驳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黎斐的头深深地垂着,仿佛已经被打击得欲振乏力,彻底丧失了反击的信心。
陆恬蔓莫名地有点失望,脑子里情不自禁地浮现昨天在她面前笑得意气飞扬的俊美男人,她和媒体是不是都把他高估了?
仿佛感觉到她的注视,黎斐突然抬头瞅她,眼里春波荡漾,散发着绮丽的光,陆恬蔓竟一时间无法转眸,好像魂魄都被吸走了一般。
“看我的。”黎斐双唇无声地掀合,唇角挂上一丝游刃有余的笑容,看得陆恬蔓十分碍眼,为什么这个人就不能正经一点,严肃一点呢?
但人长得好看,就是占便宜,再轻佻也无法让人从心底讨厌起来。
场面自此乾坤大扭转。
正当控方律师沾沾自喜,自己终于把一个名律师踩到脚底下时,对面那个年轻的男人悠悠一笑,挺直了身体,仿佛被太阳神附体一般,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迫人的气势,与之前那个萎靡不振的家伙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我十分赞叹控方律师的理据,对控方律师为弱势族群爱打抱不平的个性也十分欣赏,只不过,大家一定被唐圳给欺骗了,他想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是性向是骗不了人的,不管他跟女人闹出多少绯闻八卦,他也只喜欢男人,对女人完全硬不起来,而且,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哦,他只喜欢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集中在唐圳身上,他咬牙切齿地恨不得一手把黎斐的嘴巴给撕烂,然而在这个当下,他除了沉默外却什么都不能做,否则就是把自己逼上绝路,他只能愤愤地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
这个动作在无数看好戏的人眼里,无疑是默认的行为。
全场哗然。
原告一看形势不妙,慌了,“你们别联合起来骗人,唐圳要是真的是同性恋,他干嘛要接受我的威胁,给我二十万?”
黎斐勾起了唇角,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叹息,“哦,原来是威胁呀。”
唐圳冷冰冰地说:“我不是接受你的威胁,我只是出于一个雇主的人道主义考虑,想给你女儿一点补偿而已。”
“唐圳你就是这么善良,让人家误会了。”黎斐转身面向法官,眉目间自信满满,“不管唐圳是不是gay,相信睿智的法官已经明白,这彻头彻尾是一场阴谋,法官大人,你铁定不会让这种小人奸计得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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