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回到他的身边!
「鸣风,别怕,我在这儿。」关释爵立马向她奔去,内心感动实在难以用笔墨形容,连日来的惴傈不安、恐惧自责终于在她那句「释爵」下得到解脱。
他挚爱的鸣风,他一生不放的妻子,他岂能容忍旁人对她欺凌。
「关大当家真是智勇过人,连这儿都能被你找到!废话不多说,我要的东西你带来了吗?」元池庆紧抓着柳鸣风不放,更将她甩跪在地上吃疼出声。
「我根本没有灭神赋,如何给你?」关释爵双眼迸出杀意,他从来没有对人动过杀念,就连对岳父都不曾有此想法,只盘算着如何能夺回祖传秘籍,元池庆算是开封了他这把刀。「把鸣风还给我,否则我要你好看。」
「很好,我就看你有何能耐!」能让柳照先那老头开口闭口就是关释爵!
元池庆唰开长剑,一记反手扣花挑向关释爵喉头,快又狠厉的招式看得柳鸣风一阵抽搐。
关释爵侧身瞬移左后,掌刀利落直劈腕心,元池庆迅速沉腕立剑,刺向关释爵左眼,他立即移步至元池庆后方,以一记七星蹬腿攻向他的后腿膝。
一来一往,两人互不相让,关释爵以空手之姿迎战元池庆的长剑,却不曾落于下风,然而场边的柳鸣风看得是惊心动魄,几度用力掐疼了大腿。
蓦地,她撑不住了,皱紧眉喊:「释爵,我肚子好疼……」
关释爵毫不恋战,听见柳鸣风呼疼立刻抛下战局,扶起几近昏厥的柳鸣风。
「鸣风!鸣风!看着我,你别睡,看着我!」关释爵难得慌了手脚,抱着她心惊胆跳,拼了命想扶正她的头,让她能够把视线聚集在他脸上,却像托着一球羊毛,软绵绵得几乎没有重量。
「关释爵,是你自己弃守的,别怪我胜之不武啊!」元池庆举起长剑,准备送他们下地府继续当一对苦命鸳鸯。
「有胆你就刺下!」关释爵忽然抬头盯视着他,宛如雄鹰苍劲凌厉的目光瞪得他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好让盟主山庄的人亲眼瞧见你杀人。」
「你这句话未免可笑!关释爵,你已经无计可施了吗?」
「可笑的人是你!还不看看那只飞鸽的脚环上刻了什么字。这种飞鸽刚才从『风云阁』的屋顶上飞出了不止二十只。」
若非他到盟主山庄遇不上元池庆,直觉他会将鸣风藏在只有盟主才得以进出的「风云阁」内,前往这里时恰巧拦截到一只,加快了他的脚步,恐怕鸣风就要惨死在他的剑下了,幸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元池庆抓起那只不怕人的飞鸽,就见它的右脚环以小字刻着「盟主有难」,左脚环则是「至风云阁」。
「哼,算你好狗运,下回可没这么便宜了!」元池庆收剑后快步离开,「风云合」内仅有他们三人,只要他练成灭神赋,正式当上盟主,要一手遮天就简单了。
「释爵……宝宝……」她肚子好痛,疼得她快失去意识了。
柳鸣风的下身似乎有些湿意,关释爵将她抱起来察看,发现全是鲜红的血!
她不想失去这孩子,辛苦地陪着她熬过磨难,好不容易等到他爹爹,不能就这样没了,不行……不行……
「别怕,我立刻带你去找大夫,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关释爵立刻抱着她往「风云阁」外冲。孩子保不住他固然难过,但都比不上失去她的痛苦。
看着鸣风在他怀中缓缓闭上眼,呼吸浅薄,胸口起伏难见,他的魂魄像是被抽走了一样,一片空白。「你要撑住,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
千万别留下他一人!
三个月后,筹备了近一年半的盟主大会在一声锣响后正式开始,旗帜在朗朗晴空下随风飘扬,各派前来角逐盟主之位的代表个个是摩拳擦掌,元池庆虽然只是代理盟主,但仍享有与盟主相同的权利,待各代表切磋出结果,最后得胜的一人才能挑战盟主。
席间,元池庆以现任盟主身分游走在各大掌门之间,态度谦恭良好,谈吐有礼,进退得宜,在旁的薛道长更是为了他的表现频频点头,满意得呵呵直笑。
「薛道长,棚内坐。」元池庆特地清了个视野宽阔的位置给薛道长,待他一登上盟主寳座,还得由这老头宣布。
比试才刚开始,他已经笃定胜负了。灭神赋果然是本绝世秘籍,他不过修练三个月,尚未见其大成,整个人就像脱胎换骨一样,宛若新生。
元池庆落坐于薛道长右方,登高望远,直到他的眼角发现了一名熟识的角色出现在擂台上,他才有了一丝竞争的紧张感。
「右方,『九逸马场』,关当家关释爵。」比试仲裁高声唱名,擂台下欢声雷动。「左方,丹霞派,莫然道人李峒靖。」
「大哥,你千万别输啊,否则柳前盟主的血海深仇就没人能替他讨个公道啦!」段千驰在比试尚未开始前,在场边大声嚷嚷,目的就是要让所有在场的人听见,好让姓元的小子等会儿下不了台。
今天,他们就是来踢馆的。
关释爵哪里不知道段千驰的气愤,因为那根本不及他的十分之一。从元池庆手下救回鸣风那天,她险些一尸两命,醒来时身子尚虚,还未复元,便抱着他一直哭泣。
起先他以为鸣风只是受到惊吓而己,等听完岳父一家的劫难经过,他才知道她所受的创伤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愈合了。
「释爵,我知道你恨我爹,可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要拜托谁……我求你……帮我替我爹讨个公道……让世人知道元池庆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她痛哭失声的模样揪痛了他的心,夜晚睡不安枕、恶梦连连的样子像似在刮他的骨,他怎么能让鸣风的心魔继续为难着她,在她心里盘根滋长?
为此,他修书回马场,告诉千驰前后种种,以及他要待在南方直到盟主大会结束,指示他该如何配合。这三个月就是靠千驰来回奔波,才能让他专心一意地修练灭神赋。
为了替鸣风一家讨个公道,他不惜违背袓训,既然他决定要对付元池庆,一次就要让他跌到谷底,永世不得翻身。
「请赐教。」关释爵掌心一比,决斗应声而开。
关释爵以一记飞燕回手迎战莫然道人的拂尘。
曾在盟主山庄雨棚内听闻薛道长赞扬他以一记飞燕回手,做出至少十五种变化的各派掌门代表,都啧啧称奇地观看着。
最后,关释爵以飞燕回手连过十五关,足足有三十二种变化,让人回味无穷。
「呵,好!好!」薛道长抚须笑叹,连他都想收关释爵于门下了。
而这等赞扬就是元池庆梦寐以求但思之不得的待遇,偏偏关释爵不须努力就能轻易达到,这更加深了元池庆想打败他的欲望。
元池庆一跃而下,落至关释爵面前,不待仲裁介绍就先开战。「请赐教。」
「请。」关释爵求之不得,他今天等的就是这场战役。元池庆对鸣风的伤害,就算死一万次都不足惜!他比出剑指划向元池庆。「三招不能败你,我当场自尽!」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元池庆哪堪这般羞辱,长剑迅如流星地划向关释爵,攻其胸、腰、腿、膝。他的内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关释爵绝对不能承受他这一剑。
「雕虫小技。」关释爵一个旋身,褪去披风为盾,再以飞燕回手左右旋扭扣住他的长剑,侧身踢了他一脚,震得他连连退步。「一招。」
元池庆舍剑就拳,以柳照先传授他的套路搭配灭神赋心法,两肘平抬,双拳护心,一挡一打迷踪错步,脚踩八卦,形随意生。
关释爵一看,哪里不知这是晏家祖传套路?可惜精简删略过,没有他从招式秘籍中学来的广、实、深。
他双手掌心向上,攻入元池庆胁下,双手一正一反飞燕回手,以燕行之快,克了他的攻势,同时破了他的防势。
关释爵借此将浑厚的内力注入元池庆的身体,两道真气在他体内相互撞击,无法内化及外放,逼得他吐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地支撑。
「两招。」关释爵看着努力站起,却始终力不从心的元池庆,淡然地道:「看来不需要到三招,你已无力再战。」
「好功夫!」台下群情激昂,为关释爵鼓掌喝采。
「谁、谁说的……」元池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就是无法移动脚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关释爵以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他。「关释爵,你究竟练了什么邪功?」
「家传武艺,飞燕回手。」除非跟他过招才知道他内力究竟属于刚强还是阴柔,不然大伙儿全都看到他就是一式飞燕回手。关释爵冷睨着元池庆,极度鄙视。
「元池庆,你为了灭神赋,下毒杀害柳前盟主一家,你还是人吗?」
「笑话!你有什么证据?」元池庆嗤笑一声,待他练成灭神赋,头一个要解决的就是「九逸马场」!
「要证据是不是?我这里多得很!」段千驰跃上擂台,为了今天,他可是费足了劲。
「你以为软筋散无色无味,我们就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了吗?大伙儿应该知道淮南凤台的女神医顾冬晴吧?可惜没人清楚,我们两兄弟还得喊她一声顾师伯。
当初柳盟主遇难后,我大哥取了厨房内的膳食、饮水送往凤台请师伯相验,这家伙下的毒就是天池阁的白玉软筋散,能让人手脚无力,形同草木,柳夫人跟柳公子就是这样被活活烧死的,至于其它奴仆,哪里撑得过他致命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