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外型美丽的女子相对而坐,彼此脸色却都不好。
两人一见面,先是再度互相打量对方半晌。
穿着一袭英国品牌Reiss白色贴身洋装、白皙颈项戴着Cartier钻石项链的高贵女子,先开口,“我从严爷爷那里听到你的事了。”
白湘昀一双美目,带着一抹高傲,冷瞟着坐她对面,身着乾色套装、成熟干练的女子。
几日前,两人虽在上海的医院照过面,但并没机会交谈。
“所以呢?”季曼凝一双眼直视她,声音不冷不热问道。
不久前,人在公司的她,竟接到白湘昀来电,说她人在曼哈顿,要约她见个面、谈些话。
面对突来的访客,她大可以工作忙为由,拒绝碰面,却又想知道对方特地来纽约找她,是想谈什么?
“你应该清楚我跟严焱已有婚约,我可以接受他在外面养你这个情妇,只要别将你带回香港严家就行。”白湘晦一副对她慈悲的态度,令季曼凝无比愕然。
白湘昀迳自又道:“如果对象不是严焱,我是绝不可能容忍丈夫在外面有女人。”身为翔运集团总裁独生女的她,自幼享受众星拱月的待遇,心高气傲的她,对另一半自是要求很高。
当父亲向她提起联姻对象的人选时,她在看过严焱的相关资料后,对他不禁欣赏恋慕,而她还不曾轻易迷上一个男人。
当她陪同父亲去香港严家拜访严海明,第一次与严焱面对面,即使他一脸冷酷淡漠,跟她说不上两句话,她仍不由得对他深深悸动。
那之后,她更认定他是她未来的丈夫,也认为他不论外表、才华及家世背景,各方条件都足以与她匹配。
她心下对他愈来愈满意,愈来愈喜欢。
万万没料到,在两家向外界预告联姻喜讯后,竟会出现一名女人介入。
她那日在病房目睹严焱和季曼凝相拥的画面,非常难以接受,父亲得知真相,有意取消与严海明口头谈定的婚事,但她不甘心,也不愿放弃他。
加上严海明仍中意她当严焱的妻子,让她更存有信心。
但之后,严海明也向她坦白严焱对季曼凝认真的程度,并慎重地问她的想法,几经挣扎,她勉为其难暂时接受季曼凝的存在。
一方面也是认为,严焱对季曼凝的感情不可能长久,她只要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便能一辈子捉住他。
“我知道你手腕高明,是商场女强人,对男人想必也很有一套。日后,我跟严焱结婚,我会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安分别越界,别刻意引起媒体关注,我可以让他在纽约买间公寓,金屋藏娇。”白湘均趾高气扬,继续说道。
季曼凝眉头一拢,愈听愈恼火。
这个女人,前世要把她卖进青楼,逼得她选择轻生;今世的她,竟也令人这么厌恶。
她并不想用前世的记忆去判断一个人,但那日初次与白湘昀照面,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感觉不太舒坦。
此刻,与白湘晦真正面对面交谈,她话语中充满鄙夷抨击,还一再强调是对她施以浩大恩泽似的,令她实在忍无可忍。
“很抱歉,你有那个雅量与人共事一夫,我可没有。”季曼凝冷冷讽道。
她不是前世那个朝顔,只能卑微地认命,不敢也不能与身分尊贵的白丽儿争抢。今生,她能与严焱再相遇,是她前世苦心求来的,她绝不会轻易放弃两人的真清。
“严焱爱的人是我,他想娶的人也唯有我。我不认为我需要跟你谈什么条件。”季曼凝挺直腰杆,自信满满地回呛情敌。
即使今生的她,看似身分和社会地位仍在白湘晦之下;即使今生他俩的恋情,仍不被他的长辈接受,但她不会心生自卑,更不会轻言退缩。
只要她坚持和他在一起,努力去守护与他的感情,相信两人一定能度过难关,得到幸福,携手走得长久。
季曼凝的宣言,令白湘晦既惊愕又羞恼。
身分尊贵的她,都如此委屈求全,大肚容忍未来丈夫养情妇了,没想到季曼凝这么不识抬举,既然如此,她也不会让她好过。
白湘时连一口咖啡都没喝,悻悻然起身,步离咖啡馆。
季曼凝见对方悻悻然离去,不以为意,拿起咖啡杯,从容品尝微失温的咖啡。
接下来,季曼凝陪严世爵前往义大利出差一周,没料竟被狗仔爆料一桩绯闻,指称她与总裁夜宿同一间房间。
季曼凝跟花花公子的上司共事多年,并非头一遭被媒体臆度两人有染。
过去也曾有一两回传闻,而那已是两三年前的事,且很快证实不过是狗仔捕风捉影,她跟他完全无男女间的暧昧。
因她不是什么名人,媒体自是不会特地追踪她的隐私八卦,后来就没再上过八卦杂志,而且她的感情一直空白多年,也没什么好探究的。
这次,她却成为八卦主角,媒体报导她跟出差的总裁上司过夜,还与另一知名建筑师暧昧牵扯,陷入三角疑云。
季曼凝才回到纽约,一进办公室,助理们个个睁大眼,向她提起这桩八卦。
她先是惊诧,随即嗤之以鼻,无心理会那些空穴来风的事。
她很快拿妥开会资料,迳自前往二十三楼的会议室,与一干干部开会,只专心投入工作。
但另一方,严焱看见这桩八卦消息,震怒不已。
先前得知季曼凝将跟严世爵一起到义大利出差一周,他虽不舍两人要分开数日,还是尊重她的工作,没做他想。
这期间,他也去了一趟加拿大,又应她的要求,彼此没有电话联络,直等到她回纽约再碰面。
怎么也没想到,当他先返回美国,她尚未回来,他竟先看到八卦緋闻,令他怒不可遏,急要找严世爵理论。
一确认严世爵和季曼凝抵达纽约的时间,他立即驱车前往曼哈顿。
严焱怒气冲冲直闯帝都集团总裁办公室。
严世爵见到他的表情,又想到那篇报导,猜出他的来意,起身绕出办公桌,正打算向他解释,未料他大步上前,直接朝他挥拳。
完全没想到会被他突击,严世爵闷哼一声,身体撞向办公桌旁。
“啊!”正要进来询问总裁是否需送咖啡的助理秘书,见状吓一大跳。
因严焱不是第一次莽撞闯到总裁办公室楼层,负责接待访客的两名助理秘书见他从总裁专用电梯出来,也没多拦阻,谁知却上演了暴力事件。
这时总裁的随行保镖曹谦,不放心地走进来探看。
若总裁人在办公室内,没特别交代,他不会紧跟在总裁身侧,而是待在这楼层靠近电梯出入口的保镖室,透过监视器,监视这楼层的状况。
除了他,这里的保镖室还有另三名总裁随行保镖,两两轮值,在总裁外出或出国出差时随行护卫,必要时,则可能再增加护送人员。
当他听助理秘书说总裁被严焱挥拳头,连忙冲上前要保护上司,并打算制住对方。
“你们都下去,我没事。”严世爵低声让正捉住严焱手臂的曹谦,及面露惊惶的助理秘书先离开。
他站直身子,大掌抹抹痛麻的左脸,调整一下有些歪掉的领带,拉平略微皱摺的西装外套,一副没事样面对仍怒发冲冠的严焱。
“你不肯叫我小叔叔已很失礼,竟还对我动手,简直太不像话!”严世爵又抚摸痛麻的脸颊,这才面露慍色,与火气旺盛的侄子相对望。
他生平第一次挨揍,还打在他这张媲美神只的俊美脸庞,若非事出有因,他才不会隐忍下来。
“你跟我抢女人就很了不起吗?”严焱怒喝。双手紧握拳头,隐忍着想再痛殴他的冲动。
“我几时跟你抢女人?凭我的条件,需要跟你抢女人吗?”面对他怒声指控,严世爵不以为然地挑了下俊眉,冷哼。
“还说没有!”严焱见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更恼火,上前一大步,一手就扯住他的领带。
“住手!你在做什么?”忽地,一道声音闯进来。
季曼凝才推开门板,惊见里面火爆情景,忙奔近严焱,用力将他扯住严世爵领带的手臂给拉开。
她前一刻才开完会返回自己办公室,爱莎却神色慌张告诉她,总裁办公室的助理秘书来电通知,严焱不知何事跟总裁起冲突,还大打出手。
她听了,无比惊愕,急忙上楼探看。
“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要动手动脚的?”季曼凝对冲动的严焱蹙起眉头,语带一抹指责。
“阿焱这小子,根本是吞炸药,冲进我的办公室就动手,我是不是该解除他来去自如的特权?否则哪天他真的对我投炸药,我躲都躲不掉。”一看见季曼凝出现,严世爵再度抚着前一刻被殿打的左脸颊,向她告状。
季曼凝转而走近他,不免担心问道:“要不要替你檫个药?”
她才要拉开严世爵覆在左脸颊的手掌检视他的伤势,却被严焱怒声喝住“你离他远一点!”警告同时,他一把扯住她手臂,将她拉到他身后。
“你干么?”季曼凝再度蹙起眉头,诧异他的无明火。
“阿焱肯定认为我们两人有奸情。”严世爵再度拉正前一刻被严焱扯歪的领带,朝沙发区走去,往单人沙发闲适落坐,翘起一双修长的腿。
“什么?”季曼凝惊愕。
她转脸看着严焱,面露狐疑,“难道,你相信那篇八卦报导?你宁可相信狗仔随意杜撰,不相信我的感情?你认为我是会脚踏两条船的女人吗?”她不由得气恼地连珠炮质问。
她没想到他会反应这么大,直接就跑来不分青红皂白痛殴总裁!
他这行为,令她既生气又失望。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他!”严焱辩骏,转而怒视那已坐在沙发的男人。
“说到底,你就是对十年前那件事,直耿耿于怀,对我心存怨慰。今天就藉机把旧事滩出来算一算,你揍我这一拳,就当我欠你的,扯平了,行吗?”严世爵希望当着季曼凝的面,化解与侄子长年以来的心结。
他内心一直因那件事而有芥蒂,偏偏严焱绝口不提,就只一直闷着这股怨气,对他气恼到现在。
“你们叔侄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恩怨?要记恨十年之久?”季曼凝忍不住过问。
先前,她曾听总裁提过严焱对他有心结,她虽好奇,那时却不便多探问,如今,她跟严焱已是男女朋友,过问这件事,应该不为过。
严焱抿抿薄唇,没说话。
他完全不想提过往,那根本不重要。眼前,弄清楚严世爵对季曼凝的真正想法,才是他最在意的事。
“就是……咳!”严世爵有些尴尬地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接着缓缓道:“我跟阿录那时交往的女友上床。”
“欸?!”季曼凝听了,瞠眸惊骇。
“是他女友主动对我投怀送抱。”严世爵辩道。“那时,我以为她跟阿焱已经分手,才会顺其自然把她推上床。”提起陈年往事,甚至可谓他人生唯一的污点,他俊颜有抹窘迫和懊恼。
“你这样做,真的很差劲。”季曼凝不由得责难他。
“如果知道他们那时还没分手,我怎么可能跟那女人发生关系?”严世爵不禁替自己喊冤,他其实也算受害者。
若有重来机会,他就算那晚醉茫了,也绝不会蹚这浑水,碰那个女人,惹得过去同穿一条裤子,情感比亲兄弟还亲的叔侄两人,反目成仇。
“我一发现那女人刻意在我面前数落阿录的不是,转而想巴上我,马上就跟她斩断关系了。我跟她,也就不过那一夜而已。
“阿焱却怎么也不能原谅,不仅气我气得没完没了,连听我解释都不肯,之后更对我冷淡无比。甚至,从那之后,他也不再交女友了。”这一点,令他非常愧疚,就因他一时失误,造成侄子的心灵创伤。
“所以,得知阿焱对你有意思,我心里其实很宽慰,虽难免小心眼想欺负他一下,但还是很希望他能得到一份快乐幸福的感情。”严世爵语重心长表示。
“什么跟什么?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严焱绷着脸容,不满地瞠视严世爵。
“严焱,你真的还对十年前的事怀恨?你还在意那段被背叛的感情?”季曼凝追问。心口不免有一丝酸意。
他稍敛去慍色,面对季曼凝,低声辩解,“我对那个前女友,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分手也是早晚的事。”
“既然如此,为什么对我记恨那么久?”严世爵追问。
“我早就看不过去你跟一堆女人乱七八糟的关系。得知真相当下,是非常气怒难堪没错,但我不是介意被她背叛,是不满你的放荡风流。
“我后来不再谈感情,跟那件事完全没关系,也不是你的问题。我对先前几段恋情,原就兴致缺缺,后来也懒得跟人交往,直到遇见曼凝。”严焱对早已懒得提起的陈年往事详加解释,并没想过会被严世爵这般解读而误会长久。
“所以,你独善其身、无欲无求那么多年,不是心灵受创太深,拒绝再碰女人,是想等你的真命天女出现?”严世爵眨眨眼、挑挑眉,一副恍然大悟样。
“我跟你不一样。”严焱闷声强调。他可不是谁都好,谁都能上。
“切,我不是母的就行。我跟女人上床,有一套自订原则好吗?”听见严焱低喃嘀咕,严世爵不禁澄清。
虽说他的好球带又宽又广,但他绝不是来者不拒,也要合他的脾胃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