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时候太常主动或非主动地跟当时的珂亲王世子韩瑾瑞混在一起,所以跟珂亲王的堂弟自然不陌生,甚至可说挺熟悉,熟悉到九皇子想看未来妻子时还拿她当探路石。
这么说起来,皇上和皇后还欠她一份媒人钱。
媒人钱不给也没啥要紧,但是不仅不给谢媒钱还赐下来那么一道把人往坑里埋的圣旨,这就不是身为明君该有的作为了。
就因为那道圣旨,她出嫁之前便由如今的珂亲王——韩瑾瑞照看。哈哈,这真是个大笑话!
照看?
这算是近水楼台?还是鼓励他监守自盗?这简直只差直接赐婚了。
不怪乎大师兄临走前的良心建议,但鉴于他建议完了马上毫不犹豫转身就走的行径,徐琇莹觉得就算大师兄有良心,那良心也有限得很。
不顾同门之情,说的就是她家大师兄这样的行为。
为此,徐琇莹这几天的心情并不好,对于召见庄园管事便不是很有兴致。
屋子里四角都摆放着冰盆,镇得屋子里清凉无比,丝毫感受不到屋外的炎热。多宝榻上的珍玩器皿件件都是难得一见。
隔开卧室的珠帘更是由颗颗圆润的南海珍珠串制而成。
床上是冰丝蚕被,床下是波斯地毯,就连窗前的香炉都是紫金的。但,那又怎么样?
这满目的奢华富贵,如今在她看来就是过眼云烟。
想当年,富贵的定远侯一家仍在旦夕之间土崩瓦解,徒留唏嘘。
懒散地倚在引枕上,单手托腮,一脸无聊样,便是韩瑾瑞进来看到的徐琇莹。
他撩袍往榻上一坐,看了一眼小几上满满的冰镇葡萄,微微扬了扬眉问:“不喜欢?”
徐琇莹侧身趴到引枕上不搭理他。
他笑了一声,又问:“无聊了?”
徐琇莹干脆闭上眼,假寐。
他默默地捏了葡萄吃。
吃了几颗后,他忍不住往闭着眼睛假寐的某人身前凑。徐琇莹反应迅速地伸脚踹去。
韩瑾瑞及时躲开,带了几分无奈地道,“需要这样提防我吗?”她如今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时时刻刻竖起耳朵,小心提防他。
徐琇莹斩钉截铁地回答他两个字,“需要。”
他闻言笑了,目光若有深意地在她身上梭巡了一遍后,俯身压低了声音道:“不觉得为时已晚吗?”
试问,她还有哪里是他没有摸过的?
被他灼热的目光扫过,徐琇莹从头到脚都不受控制地热起来,再也没办法假装淡定地趴在引枕上,干脆起身在榻上盘腿坐好。
韩瑾瑞自顾挨着她坐下,极其自然地伸手搂住她的腰。徐琇莹咬住下唇,忍住对他动手的冲动。
韩瑾瑞贴近她小巧的耳垂,含笑低语,“不挣扎了?”
她不说话。
“阿欢真乖。”
他将她直接搂抱入怀,环住她的腰,在她耳后轻嗅着,满足地道:“阿欢身上真香。”
徐琇莹抽了下嘴角,“是薰香。”
“什么香?”
“你闻不出来吗?”她语气带了几分嘲讽。
韩瑾瑞轻舔了下她的耳垂,感觉她明显一颤,眼中闪过一抹笑,热气喷在她颈侧,沙哑性感的声线往她耳中钻,透露着某种暗示,“我想仔细闻闻,阿欢让不让?”
徐琇莹又羞又恼,她现在根本没办法好好跟他说话,往往说不到三句话他就不正经。
“让吗?”他还在问她。
“不让。”她气呼呼地给他答案。
韩瑾瑞也不恼,只细细地在她颈上落下亲吻,一只手不老实地摸到她胸前丰挺的玉峰揉捏。
“韩瑾瑞——”
“嗯,阿欢真的长大了。”他一语双关。
“你不要脸!”
他在她耳边低笑,直言不讳,“我还能更不要脸。”她确实不能跟他比脸皮厚。
在他又一次覆上她的玉峰时,徐琇莹垂眸看着那只不老实的大手突然低声道:“我们成亲吧。”
韩瑾瑞先是一怔,而后猛地将她转过身来,狂喜地追问确认,“阿欢你同意嫁我了?”
她勾出一抹讽笑,不答反问:“如今这样,我不嫁你要嫁谁?”
韩瑾瑞却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大声道:“好,我这就让人去准备。”他放开了她,快步离开房间。
徐琇莹手抓着胸前衣襟,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当看到那道圣旨时,她就知道自己只能有一个选择——嫁给他。
她注定要跟韩瑾瑞这个男人纠缠一生。
或许,从当年她第一次被那个小男孩牵抱的时候就注定了。
他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然后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即使他们猝不及防地分离了十年,他依旧不肯放手。她抬头朝窗外看去,目光落在了不可知的远方。
她其实并不排斥嫁给韩瑾瑞,如果一定要在这京城权贵中找一个人嫁的话,她宁愿嫁给这个人。只是,她真的不喜欢京城这个地方!
当朝珂亲王要成亲,黄道吉日是由钦天监算出的,礼部负责准备婚礼事宜。
反而是珂亲主本人没什么事,真要说有事的话,就是让尚衣局给他量制吉服了。
成亲的日子被安排在了八月初六,而徐琇莹也如愿搬离了珂王府,到了京城郊外属于徐家的一处别庄。十年来,这别庄因着有人居住打扫,随时准备着主人前来小住,并不像定远侯府那样衰败荒芜。
徐琇莹站在曾经住过的院落,看着天边的夕阳最后没入山坳,伸展了双臂,长长地吐了口气。山水依旧,但已物是人非。
“姑娘好。”
她走过的地方,遇到的仆人都纷纷见礼。而徐琇莹却目不斜视地一路走了过去,她试图从这里找到些旧梦。那里她曾扑过蝶,这里她曾赏过花,还有那里她曾弹过琴……
旧日情景就这样猛地进入眼帘,让她不知不觉中泪流衣襟。
不是不记得,就是记得太清楚,所以她才会那么痛,才会那么多年都不敢再踏足京城这块伤心地。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可是一看到旧时景,仍然抵制不过心头的酸楚与伤悲。
她扶着秋千架,无声落泪。
韩瑾瑞站在花树下默默凝望着她,手中的折扇被握得死紧,几欲折断。这一方被悲伤充满的天地,不允许他人接近,只有他陪着她。
他终是不忍看她继续伤心下去,从花树下走出,行至她身旁,伸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无声轻叹。她这个人总是牵着他的魂,扯着他的心,让他无法放手。
徐琇莹伸手搂住他的腰,在他怀中低语哽咽,“瑞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样伤心。”
“都会过去的。”
只要面对了,事情就能过去,但若是一直逃避,便过不去。
徐琇莹在他怀里哭了一会儿,突地抬头红着眼睛问他,“你怎么会来?不是说成亲前都不能见面的吗?”
韩瑾瑞不屑地从鼻腔里冷嗤了声,“不应该的事多了。”可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徐琇莹默然。
他伸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残泪,微微蹙眉,“重逢后,我好像总是见你在哭。”明明她以前那么爱笑。徐琇莹抿唇瞪他。
韩瑾瑞扬唇,暗哑了声音问她,“你在怪我总是惹你伤心?”她继续瞪他。
他低头贴着她的唇呢喃般私语,“可我就想让你在床上、在我身下哭,怎么办?”
徐琇莹脸上“轰”的一下热了起来,想立刻从他怀中退开。
韩瑾瑞拥紧了她,不肯放人。
“你放手。”
“不放,”他低头在她耳边道:“一辈子都不放。”
徐琇莹的心因他的话而心头一突,但随即脸上红通通一片,啐道:“再没你这样不要脸面的人了,快放开。”
“别怕,没事,天都暗了,不会有人看到的。”这是重点吗?徐琇莹无语。
下一刻,她就听到某亲王完全没有底线地对她说——
“阿欢若是担心,咱们就回房去再亲热。”
徐琇莹觉得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韩瑾瑞,在成婚前你就不能守一下礼吗?”
韩瑾瑞不解,理直气壮的反问她,“既然我们都要成亲,为什么还要守礼?你迟早不都是我的人?”她无言以对……
不对!不能这样被他牵着鼻子走,任他为所欲为。
徐琇莹瞠眸,推着他的脸不让他继续贴近,恼道:“难不成你还想在成亲前就跟我圆房不成?”
韩瑾瑞兴味盎然地扬眉,欣然点头,“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呸!你的脸呢?”
“不要了。”他满目戏谑地看着她,“我就想对你不要脸,做各种不要脸的私密之事,阿欢难道到现在还不懂吗?”
好吧,她输了。
徐琇莹将脸偏到一边,心里叹了口气。“你别闹我了,我现在心情真的不太好。”
韩瑾瑞松开她的腰,改为揽住她的肩,温声道:“我陪你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