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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房这么难 第1章(2)

  “周当家,好久不见。”男人噙笑喊道,也适时化解她又踅回的尴尬。

  “真是好久不见了,唔……”她迟疑了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男人姓周,名奉言,如果硬要牵扯,在一百年前和她是同一宗亲的,是经营牙行为生的,听说那周氏宗亲娶了拥有奇异天赋的女子,从此以后隔代总会出现一个能人,那能人便会入宫为神官,其余的则打理牙行,而这一代一对儿女全都拥有异能,而入宫的是周奉言。

  约莫五年前,她曾在空鸣城见过他一面,记得那时长辈们立刻决定举家迁来丰兴城。那时候大舅说过周奉言押对人了,从此那一支派的周家是注定要飞黄腾达的。

  后来,高家夺回天下,据说周奉言功不可没,如今是皇上身边相当倚重的神官,如此尊贵的人竟来到了殷府……而她以往竟压根没发现。

  “周当家无须客气,倒是昨儿个发生一点事,新郎官错过了花烛夜,还请周当家别搁在心上。”周奉言噙着温浅的笑意说。

  周凌春不禁眉头微皱,不知怎地,总觉得他和五年前看起来有点不太一样,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硬要说的话……以前的周奉言像是无害的清泉,如今的周奉言却像是能吞噬万物的汪洋,深不可测。

  然在她评量的当头,殷远微拢的眉显露他的不快,像是不悦周奉言的多话。

  “好了,就烦请周神官送郭太医回宫吧。”他淡声道。

  周奉言应了声,朝周凌春微颔首后,便领着另一名老者离开。

  太医?周凌春眯着眼,不禁猜想是殷远病了还是怎地。神官与太医一早就出现在殷府,倒不如说是昨晚就来了,若是来喝喜酒的,昨儿个早就离开了,不会等到早上还和殷远交头接耳。

  “娘子真舍不得换下这身装扮?”殷远似笑非笑地问。

  周凌春闻言,再次撑住她不变应万变的表情。“相公有恙吗?”

  “一点小事,不劳娘子费心,回易福楼吧。”话落,他转身便走,身旁两个男人立即跟上。

  毫不遮掩的淡漠让周凌春怀疑自己怎么可能得到他的爱……唔,小鲍子说要得其所爱,要生下子嗣,指的应该是只要完成一件吧,如果是一件的话……生下子嗣还比较容易吧。

  忖着,余光瞥见一张黑脸,吓得她往旁跳开,定睛一瞧,讶道:“四哥,你在干么?”不会是中毒了吧,脸黑成这样。

  “我只是憋得快内伤……”他怒不可遏却又不得发作,硬是强迫往腹里吞,都快要憋到内出血了。

  “憋啥?”

  “那混蛋姑爷竟然对小姐这般不客气,彷佛咱们是来作客……不,作客的也没这般疏离!”周呈煦不吐不快,拳头握得喀喀响。

  周凌春见状,无奈的摇头叹气。“四哥,这没什么的,毕竟我跟他又不熟。”她一向不是天真烂漫的小泵娘,不会傻得以为殷远差人上门提亲,是哪天不小心在街上遇见她,从此对她一见倾心。

  而她对他,顶多也觉得他是男人中的极品,并无其他情愫。

  “可是——”

  “唔,我会想办法跟他混熟一点。”

  她想,短期间内要一个傲慢又野蛮的男人爱上她,太难了,还是挑条容易的路走吧。

  简单的说,赶紧把自个儿的肚子搞大。

  她从容的想着,却又突觉羞耻的捂着脸。

  呜呜……她好可怜,她竟然得要想办法把自己的肚子搞大……

  周氏当铺位在丰兴城二重城外的城西天元街上,街上的人潮不算多,但只要周凌春出现,必定响起——

  “周当家。”一声声的招呼,几乎从天元街头此起彼落的响到周氏当铺前。

  周凌春一一响应,如往常般的嘘寒问暖,照道理说,一般街坊邻里的寒暄也差不多就是如此,但今儿个大伙的脸色都极为凝重,而且一个个都不怎么避嫌,目光直朝她身上望来。

  那目光教她渐渐怀疑自己是luo着身上街的……但,那绝对不可能的,她身穿月牙白绣纹短衫搭了件绣莲罗裙,腰间还系着长腰带,悬配着玉蝙蝠坠饰和一只紫底绣花香囊。她出门前,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地把长发编成辫子再绾成髻,虽说发上无钗饰,但绝对得体大方。

  可是大伙依旧望着自己,那目光凝重得疑似谁家走了谁……教她忍不住想,该不会是她昨晚遭相公嫌弃,两人没圆房的事已经闹得全城皆知了?

  忖着,她噙着笑意缓缓回头望着周呈煦,见他一脸不解,她随即明白是自己想太多了。也是,四哥怎可能把这种丢人的事告诉邻里。

  那……大伙是中邪了?非得要在这烈日底下找她聊天说是非?

  “顾老板,今儿个的生意好吗?”她如往常般噙笑问。

  既然大伙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也不介意由自己先开口。

  “周当家,你……”药材行的顾老板咬了咬牙再咬了咬牙,不敢正面提起,只好旁敲侧击着。“可有觉得身子不适?”

  周凌春眨眨眼。“我的身子骨向来很好。”不是她要说,她从小到大,卧病在床的经验一直是很缺乏的。

  “是吗?”顾老板依旧欲言又止,可身边已有人沉不住气了——

  “周当家也真见外,昨儿个出阁竟然没跟街坊说上一声。”开口的是药材行隔壁的食堂掌柜,面有恼色地道。

  周凌春有些傻眼的皱起眉,怀疑自己一夜身价爆涨,竟然有人为了自己出阁而气恼……可话说回来,掌柜的,你年纪可以当我爹了耶……

  “谁不嫁,竟嫁给了殷远。”再开口的人是食堂隔壁的茶肆老板。

  “咦?有什么问题吗?”她虚心请教着。

  “周当家,你连殷远的底细都没打听就出阁了?”顾老板诧道。

  “呃……”她不太想承认,但真的是这样。

  她从没计划要出阁,可问题是她年纪不小了,殷远一派人上门说亲,绣春就说殷远可是王朝大富户,有殷远在肯定能帮上当铺不少忙的,所以她就点头了,一个月后就出阁,动作快得连人在巴乌城的大哥和二哥都来不及参与她的婚礼,而三哥是气得压根不理她。

  “周当家,你真是……”顾老板再一二叹气,吹得花白胡子不断飘动。“那殷远可不是什么好角色,但那是私德,咱们管不了,重点是你可知道他究竟迎娶过几名妻子?”

  周凌春哇了声。难道殷远战功彪炳,一口气娶了好几个妻子,所以才没时间进她的房?唉呀,难怪小鲍子会骂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因为她真的是搞不清楚状况,她的心思一直是摆在当铺里的嘛。

  “你,是第七个。”顾老板脸色凝重地说。

  “第七?”她微扬起眉,想了下,虚心请教着。“所以不是一次迎娶七个?”

  一夜七战……那么俊美的男人会这般喜好渔色啊?

  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不是!他可怕之处是每迎娶一个妻子,那妻子不久就会因为古怪的原因死去,最长不过一年,最短不过三个月,坊间传说殷远根本是故意杀妻。”

  周凌春愣了下,想起自己无故死去……她随即摇头否定。殷远没必要对她下手,事实上在她嫁给他的一年里,两人见面次数屈指可数,说难听一点,他根本忘了他有娶妻吧,而她……咳,也忘了自己嫁人了。

  “诸位街坊,这不过是坊间传言罢了。”她有些好笑道。

  “周当家,一两次可以说是巧合,可都已经有六个牺牲者了,这根本是他蓄意杀妻,他财大势大,买通官府假造死因也不是不可能的。”顾老板说着,身后数人跟着点头如捣蒜。

  周凌春听着,瞧见,不禁笑柔了莹亮水眸。“我记下各位的担忧了,我一定想法子让自己长命百岁。”瞧,这里的街坊多可爱多善良,一个个都是真心诚意替她担忧。

  上一回出阁时,她隔天拖到过午才进当铺,那时没遇上这些街坊,压根不知道殷远竟被扣上这么大的罪名。

  她得想个法子撑过这一年不可,要不这罪名再往殷远身上一扣,她都忍不住要替他叫屈了。

  又说了几句话安抚街坊,周凌春才得以脱身踏进周氏当铺里。

  “凌春姊,你……怎么来了?”在折货架前整理物品的周绣春一见她和周呈煦进铺里,秀美的脸庞微愕了下。

  “唔……虽说归宁得要等三哥持帖请人,还得要殷远同行,但我闲着就是想要来走走嘛。”

  周绣春像是意外她竟知晓自己要说什么,愣在当场说不出话。

  通往后院的布帘子一掀,露出一抹纤柔秀色,一见到周凌春,周锦春笑眯眼地道:“绣春,就跟你说凌春姊一定会一早就过来。”

  “都出阁了,要是三天两头往当铺里跑,小心没两天就被休。”周绣春哼了声,把物品收拾妥当了便往后院走去。

  “你呀。”与她擦身而过的周锦春轻皱着鼻低骂了声,回头扬起讨喜的笑。

  “凌春姊,绣春年纪还小,她有嘴没心,你别放在心上。”

  “我何时放在心上了?”她踏进柜台后头,翻开摆在桌面的当簿,看着这几日的典当。

  为了出阁,她已经有多日没到当铺,虽说典当的内容大抵相同,但还是要看上一回才能安心。毕竟如今还是开朝之初,大内三不五时颁发许多政令,有些物品不得成为典当品,万一她们和呈阳哥粗心收当,那就麻烦了。

  “绣春心直口快,虽没恶意,但有时话一出口就是教人难受。”周锦春轻抿笑意,像是绣春那个妹子让她多操了几分心。

  周凌春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事。”

  “姊夫待姊姊可好?”见她真没放在心上,周锦春才放心的和她话家常。

  “唔……算好吧。”话一出口,随即瞥见周呈煦一脸不以为然,她立刻笑眯眼,无声地警告他。

  周呈煦撇了撇唇,有苦不能言,想到外头走走,就见周呈阳正好踏进铺子里。

  “老三,你不会现在才进铺子吧?”周呈煦诧问着。

  他的惊诧是来自于周呈阳是当铺二掌柜,每日都是他最早进铺子的。

  周呈阳一见他,目光移到柜台里,不意外周凌春就站在柜台里。他淡淡扫过周凌春垂眸审视当簿的神情,狭长美目微眯,俯近周呈煦低问:“姑爷昨儿个没进她的房?”

  周呈煦吓了一跳,再将他拉到一旁,把低沉嗓音压成气音才问:“老三,你怎么知道?”知道昨晚的事只有他和小姐而已,难不成……“你昨天说不愿到殷府作客,可是后来也偷偷去了?”

  周呈阳当没听见他后半的问话,浓飞的眉微攒着,长睫掩去眸底复杂情绪,一时间也难以厘清这样的状况对她而言,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呈阳哥,你来了。”

  一股小泵娘身上特有的香气伴随着酥软声线袭来,周呈阳神色不动地退上一步,让面前的周锦春硬是扑了个空,想要挽着他的双手还僵在半空中。

  周呈阳视而不见她的难堪,淡声道:“我到货楼整理当品。”

  周凌春抬眼望去,小脸有些苦的皱起,随即又扬起笑意道:“三哥,这当簿上头有些记载不够周详,我正要问你呢。”

  “问锦春就好。”说着,瞧也不瞧她一眼。

  周凌春见状,不禁无声叹了气。

  “三哥,这儿交给你吧,我正好要去货楼,我去整理就好。”周凌春二话不说钻出柜台,头也不回地朝内院走去。

  三哥还在气她,她还是暂时别出现在他面前好了。

  “小姐。”周呈煦立刻跟上前。

  “你别跟我来,我上货楼是要做事,你就留在这儿。”她赶忙阻止。

  开玩笑,她待会要找的东西可是惊世骇俗得很,她没勇气找他一道瞧。

  掀开布帘,后头有一条通道直通后院,而后院分成几座院落,是周家人所在的居所,她尚未出阁前也是住在这里。听四哥说,她的主屋依旧留着,哪怕她已出阁,家里依旧有她的容身之处。

  后院右手边是上货楼的阶梯,她像识途老马般的上楼,直上三楼才走进其中一间房。

  当铺楼高五层,一楼是当铺执业之处,而上头则统称为货楼,摆放的自然都是这百年来搁放的各样当品,分门别类的放在不同的货房货架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有几本彩绘的秘戏图和春宫图是搁在这儿的……走到货架前,她随即抽出一本,深吸了口气,默念着我要子嗣我要子嗣,才有勇气打开。

  她出阁之前,虽说家中有女眷,但锦春和绣春两个表妹年纪都比她小上两三岁,留在丰兴城的只有三哥和四哥,自然是没人教导她出阁之后该做什么,而她也认为反正往后交给自己相公便成,可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到头来她恐怕得要靠自个儿了!

  她非要活过一年期限不可,再者她也真的需要为周家开枝散叶,毕竟她是周家的大朝奉,四位兄长服的是她而不是锦春和绣春,而在她观察,锦春和绣春都不适合继承当铺,所以她非得把自己肚子搞大不可!

  她挟带着势在必行,锐不可挡的气势,打算快速吸收图中知识,然而当她才翻开第一页时,书本随即阖上落地,她开始掩面痛哭。

  呜呜……她怎么可能做得到?她还是去死一死好了……不成,娘说过周家女子是万夫莫敌,无所畏惧的!

  于是,她勇者无惧的拾起书,用力地张大眼,强迫自己快速学习,只是看着看着,豆大的泪水又不断地滑落香腮。

  呜呜……太难了……她很胆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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