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凤泽上书请来的御医来了,看过孩子后,说要医治孩子们的傻病并不是没有法子,只是需要有耐心,或许得花几年的时间慢慢调养,这话总算为县民们带来一线希望。
周瑞恩死后,凤泽也追查起跟这案子相关的人事,他的仆人魏总管和天赐都是共犯,讶异的是,在周府里大部分仆人对周瑞恩的所作所为都是不知情的,他们平常没有经过叫唤,是不能进主子的院落,更无法接近那座木屋,而且他们在进府后都会被摄魂,就算真的看到什么,一踏出府便会遗忘,所以真正涉案的人并不多。
不久后,周瑞恩的爹娘来领尸了,他们都惊骇着儿子会犯下如此重罪。
据得知,他们夫妻都很疼爱周瑞恩,花了很多钱在医治他的病,也买下这里的房子让他养病,更为他压下之前的命案,然而他们并不懂得儿子真正的需要,长年以来只给他钱的纵容他,也难怪他的心灵会扭曲,用这么病态的方式弥补他在童年那段岁月里的寂寞。
而在案件结束后,白若霜以为凤泽会马上回京城向皇上禀报破案一事,他却只写信给皇上,以要医治孩子们的病和接管学堂为由,说自己要在黄江县多留一些日子。
在周瑞恩死后,周氏学堂也停课了,从邻县聘来的夫子在知道东家竟是虎妖命案的真凶后求去,凤泽于是自掏腰包接管学堂,聘请新夫子,并将学堂改名为黄江学堂。
凤泽不只是办案了得,还让学堂继续教学,县民们都很感激他,现在他可成了黄江县里的大红人,不论是成亲喜宴、替小孩命名,或是夫妻吵架等大小事都会找他。
在找到新夫子前,凤泽暂时充当夫子的教孩子们画画写字、练防身武功,简直是全能,再加上他长得俊,简直都抢光梅县令的风头了,让梅县令心酸酸的。
也因为什么事都找他,凤泽明明没在办案,却也得忙到夜里才能清闲下来,今天夜里,凤泽还得忙着看孩子们交的画作。
这时,白若霜替他送来宵夜,阿亮看到她来了,尴尬的往后一跳道:“王爷,阿霜姑娘来了,那我先出去了……”
“阿亮,我在厨房有多备一份蒸饺给你。”白若霜提醒道。
“是,谢谢阿霜姑娘!”阿亮在答谢后飞快的跑走,一下便不见人影。
阿亮的心情很复杂,在知道白若霜是凤泽无缘的未婚妻,再加上有一次他不小心窥见她的花容月貌后,便觉得她和凤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她却是罪臣之女,两人是不能结合的,偏偏王爷又对她很上心,这下该怎么办?他心中很纠结,于是乎现在看到他们两个人,他都会于心不忍的避开。
“我有那么吓人吗?跑得真快。”白若霜莫名的问凤泽。
“别管他,他心里大概又在上演什么悲情戏了。”凤泽被阿亮服侍那么多年,早知道他这小厮什么都好,就是爱操心。
“是吗?那趁热吃吧。”白若霜听他那么说,也不在意了,把蒸饺搁在桌上,到镜台前用了特殊软膏洗脸,擦净脸上的墨水,现在,她每晚到凤泽房里都会恢复真面貌。在洗好脸后她走近他,“你在看什么?”
“孩子们的画。”凤泽说着,抬起头看向她,为之惊艳。
好美,以前的他怎么都没有发现呢?她笑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都快将他的魂魄吸去了!
“霜儿,你以后不许在别人面前露出这张脸,最好把脸涂黑,愈丑愈好。”
白若霜听了脸都红了,含羞道:“胡说什么,吃宵夜吧!”
刚说完,她便冷不防地被凤泽抱上大腿上,哇哇嚷道:“你这样怎么吃东西,而且还得看画……”
“就一边看,一边吃。”凤泽笑咪咪的给了她第二个选择,“还是,你要喂我吃?”
白天,白若霜是他的丫鬟,两人在别人面前会保持距离,但一入夜,她就是他的情人,像这样的搂搂抱抱少不了,她总会忍不住脸红心跳。
私下时他总会亲昵的叫她霜儿,因为他说她爹娘都是这么叫她的,他也想把她当成娇贵的千金小姐宠,阿霜这名字太颠沛流离了,他想让她忘了那段苦日子。
“你真的是……”居然要她喂他,真不怕羞!
“那我们一人一口,一起吃好了。”凤泽挟起一颗蒸饺,吃了一口,剩下半个喂给了她,白若霜躲不过,只好吃进嘴里,她觉得自己就像锅子里的蒸饺,坐在他腿上都烫得快跳起来了,整个人都被他温暖又灼烫的气息包围着。
两人一边甜甜蜜蜜的吃饺子,一边看着画。
“原来这是元宝画的啊!听说他爹娘回来了呢,看来这是他爹,这是他娘,还有奶奶,妹妹银宝,还真会画,画得好可爱。”
“是我指导有方吧!”凤泽得意洋洋的道。
“是,你最厉害了!”白若霜睨了他一眼,接着叹息道:“孩子们的画都好温馨,真希望黄江县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虽然穷,但每个人都知足常乐,大人们勤奋工作,孩子们打从心里快乐的大笑,心里都没有哀痛……”
孩子们的傻病只要耐心医治个几年便会好,但留在县民心里的阴霾,恐怕经年累月都会存在,县民们应该很难再相信外地人了。
“会有那一天的。”凤泽应和的喃道。
两人又继续甜甜蜜蜜的看着画,一起分食饺子,凤泽往前贴近白若霜的脸庞,不时与她耳鬓厮磨,眸底流露出对她的疼宠。
在以前,凤泽可不是这种柔情万千的男人,有一次不小心被阿亮瞧见了,吃惊得不停揉眼睛,以为他的主子被人冒充了。
“凤泽,你一直都没回京面圣,真的没关系吗?”白若霜冒出这句话,这已经不知是她第几次问他。
“不是说了,我已经写信回去禀报皇上了,皇上会理解的。”凤泽说得轻松惬意。
白若霜会这么问是怕他触犯圣意,但每当他这么说时,她都很高兴,她有多么希望他可以一直留在黄江县里,毕竟她是带罪在身,是无法光明正大的随他回京城的。
“好了,饺子吃完了,画也看完了,来睡觉吧!”
白若霜突然被凤泽抱上床,可挣扎的想爬起来,“等等,你要先脱衣服……”
凤泽邪恶的朝她微笑,“霜儿,看来你比我还急。”
“不是的!”白若霜瞪着他,“我是要看看你的伤口!”
“早好了。”凤泽依然微笑。
“我要看。”白若霜坚持道。这可是例行公事,她每天都一定要看的。
凤泽只好无奈的脱下中衣,背对着她。
白若霜盯着他背部的伤口看,看得仔仔细细的,原本的伤口经过这段日子的休养,已经好了八成了。
“都已经开始结疤了,别担心。”
“可是,会留下疤痕……”白若霜低落的道,他若是回皇宫就有上等的药可以擦了。
“疤痕算什么,我又不是女人。”凤泽听她这么说,知道她又难过了,所以他都是让阿亮上药,可她每看一次伤口就会难过一次,并感到愧疚。
“可是……”
“以后也只有你会看到这疤痕,还有谁会看到?”
这一句话让白若霜脸又红了,“你真是、真是……”
凤泽转过身吻她,见她发楞,再吻,白若霜吃惊得张嘴想说什么,他趁虚而入溜进她的唇齿里与之缠绵,然后将她压上床,尽情的索吻。
他一边吻一边替她取下发上的簪子,让她一头长发散落在枕头上,随着她露出迷蒙的眼神,双手搭在他肩上,他的吻就越发浓烈。
在坦诚心意后,两人便同床共枕,总会忍不住擦枪走火,从最初一个短暂的吻,愈吻愈漫长,愈陷入缠绵,也会忍不住的互解衣服,抚摸探索起彼此的身体,只差没有真的洞房而已。
这次,不知亲吻多久,两人都衣衫不整,白若霜虽然身上的衣服都在,但贴身肚兜不知丢到哪了,她酡红着美丽的脸蛋,鼓起勇气道:“凤泽,我可以的,我已经做好准备……”
凤泽居高临下看着她,听她这么说,眸底欲望转深,白若霜被他这么火热看着,都觉得心脏快跳出来了。
“就算没有名分也没关系,我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就好了。”她害羞的颤着声音道,不希望这次他又打住了,她希望可以成为他的女人。
只要他真心待她,她愿意将她的所有献给他,就算她……无法成为他名媒正娶的妻子。
“可是,我不想。”
“欸——”白若霜看着他压下欲望,帮她找回肚兜,替她穿好,然后躺在她身侧,准备睡觉,这一连串动作让她受到太大的打击,嘴巴张得圆圆的,全身都动不了。
凤泽看她崩溃成这样,忍住笑意,将她搂入怀里,调整好最舒适的姿势入睡,“傻霜儿,我是想好好的珍惜你。好了,睡吧,别胡思乱想了。”
白若霜闷极了,她知道他珍惜她,可是他们也只能这样在一起了,就算他说皇后曾是个花魁,但她不同,她有罪,还逃走了,可说是罪加一等,皇上和他有如亲兄弟,看到她这样的女人,还会成全他们吗?
真的,她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了,只要他一颗真心就够了,她不奢求了……
凤泽见她又是拧眉又是嘟嘴的,又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她认为自己是嫁不了他的,所以就这么成为他的人也心满意足。
但是,他不满足,他由衷希望她能名正言顺的嫁给他,当他孩子的娘……
凤泽双眸饱含情意,还闪烁着一抹自信的精光,像是暗中瞒着她在进行什么,然后闭上了眼,和她一起入睡。
凤泽有赖床的毛病,平常很难叫起床,尤其现在没有案子要查,睡觉就成了他最爱的事。
“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
白若霜看着还赖在床上的男人,真不敢相信她一早就起来了,去厨房做好饭,也帮桂花姊做了点事,还去探访脚伤已好的林老太太和元宝、银宝那两个孩子,做了那么多事回来后他居然还在睡,她放在桌上的饭菜都凉了。
“呃,王爷早上若没有什么事,确实都睡得很晚,今天学堂休沐……”阿亮摸了摸鼻子,这一点他也很无奈,他温文儒雅又风采翩翩的主子,最大的爱好居然是睡觉。
白若霜心想不叫醒他,他大概会睡到中午,太夸张了,“凤泽,起来了,饭都冷了!”
“今天又不必去学堂……”凤泽咕哝了声又倒头大睡。
“都已经巳时了!快起来!”白若霜用力摇晃着他,在他耳边道:“今天有庙会,很热闹的,陪我去逛逛吧,你平常都很忙,难得今天有空……”
见他还在睡,白若霜只好使出大绝招了,要阿亮到外室等,然后对准他的唇亲下去。
果然,凤泽醒来了,睁开了双眸。
白若霜赶紧将他从床上拉起,却见凤泽正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看。
“干么这样看着我?”她被看得好害羞。
“霜儿,你进步了,会用这种方式叫我起床。”凤泽审视着她道。
白若霜又羞又恼,拿起枕头打他。
在外室的阿亮听到里头传来声响,既想进去看又怕坏了什么好事,只好继续等着,一点都不知道他奉为天的主子被打了。
接着,在吃过早膳后,他俩出门去,同行的还有阿亮和几名护卫。
庙会很热闹,有卖许多好吃好玩的,这是虎妖命案破案后,县里第一次举办那么热闹的活动,不时传来喧嚷的笑声,县民们似乎都投入其中,努力的想抛开阴影。
一路上有许多县民主动和凤泽打招呼问好,抢着请他吃小吃,忽地他们遇上了林员外,浩浩荡荡带着下人、护院一行人,朝凤泽抱拳行礼。
“大人,真巧,您也来了。”
“听说庙会很热闹,本官自是不能错过。”凤泽客气地道。
“入夜后的庙会更热闹,听说有杂戏团经过我们黄江县,打算在这里表演两天呢……”
凤泽和林员外寒暄着,白若霜也适时加入,聊得很愉快。
这时,林员外的女儿和女婿从另一边逛过来,两人手牵着手,充满浓情密意,林员外对凤泽介绍道:“这是我女儿和女婿,大人,上回你参加过他们的婚礼。”
“看起来他们感情很好,很恩爱。”凤泽从他们紧紧相握的手便可看出两人感情很好。
“当然了,他们是青梅竹马,打小靶情就好,我女婿对我女儿也好,我对这女婿可满意极了。”
林员外的女儿脸红了,女婿也脸红了,很可爱的一对小夫妻。
白若霜的目光落在这对小夫妻身上,他们脸上都流露着新婚的喜悦。
那场婚礼她知道的,办得喜气洋洋,可说是黄江县难得盛大隆重的婚礼。
真好!白若霜在心里羡慕的应了声。
虽然她告诉自己,跟着凤泽她无名无分也没关系,只要有他的真心便好,但哪个姑娘不想要有个盛大的婚礼,从以前她就想嫁给他,她当然想受到所有人的祝福,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霜儿!”
凤泽在她面前挥着手,白若霜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林员外一行人早离开了,她不知发了多久的楞,她朝他挤出笑容道:“凤泽,你不是爱吃驴打滚吗,我去买,假装我要吃的,让你留点面子……”
“一起去。”凤泽牵住她的手。
白若霜害臊的道:“这样会被看到的。”
“有什么关系,林员外的女儿和女婿不也是牵着手。”凤泽哂笑道。
“可是我们又不是……”夫妻。就算是夫妻,也很少有人会公然在外头牵手的,何况他在县民眼里是钦差大人,她只是个丫鬟,身分差太多了。
“傻瓜。”凤泽哪会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低斥了声,然后拉着她往前面摊贩走,“我渴了,先陪我去喝碗豆腐脑。”
“我会把我那碗加很多糖水的给你喝的。”白若霜笑咪咪道。
两人牵着手去喝豆腐脑,也买驴打滚分食,周围好奇困惑的目光愈来愈多,有些人还用明显觉得两人不匹配的表情看她,甚至窃窃私语起来,白若霜无疑是遭受打击的,但凤泽都不在乎了,她也不想在乎,管别人怎么看他们,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阿亮在后头看到他们如此亲昵,大为吃惊,人言可畏呀,王爷和阿霜姑娘真是太有勇气了!他能做的就是用力瞪向四周,不准旁人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