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她懂得“闯祸”二字以来,便一直遵奉“不怕闯祸,就怕没祸闯”的格言;反正,一向以来,她所闯的祸不是有人替她顶着,就是能够顺利过关。可是最近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冲,老是出师不利,做什么都“凸槌”,简直背到极点,害她得到处闪躲那些被自己引发的各方怒火,搞得她连自己的小窝也不敢回。
唉!为了以后的生活乐趣,还有闯祸顺利,她这个无神论者只好四处求神拜佛了。
谁知,她特地跑了T市的各式大小庙堂,就连这么偏僻的山区也来了;可是这拜了一天的神佛下来,任凭她求得口干舌燥,掷签掷得手都快断了,出现的永远都是笑签,这些神佛,怎么就是不肯赐她一张“闯祸无罪”的免死金牌。
她偷偷地睁开一只眼,看着顶上三尺的这尊神明,瞧它髯髯白须,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心地肯定特别好,如今她所有希望只能寄托在神身上,要是再求不到,今晚她真的不敢回家了,因为被她惹火的小哥黑肱旭,铁定会等在她家门口,准备将她碎尸万段。
唉,早知道就不要叫二嫂潘瑾纯去走什么内衣秀……
“神明伯伯,希望您保佑我以后闯祸顺利,生活不会无聊,也不会被那些无趣、开不起玩笑的哥哥追杀,日后我一定会准备大鱼大肉来谢您的,保佑、保佑!”说着,她高举着签准备要掷,动作却忽然停住,她灵活的大眼溜转地瞧着神像,然后把签放回桌上。
“嘿嘿嘿……”她眨眨眼,撒娇地和神像打着商量,因为她今天真的掷笑签掷到怕了,“神明伯伯您这么厉害,当然不用掷签了对不对?干脆我们来个心灵沟通,您说好不好?如果您答应我所求呢,就别开口说话,如果您不答应呢,就说 ‘不行’,这样公平吧!”
等了一会儿——“哈!您不说话,我当您默许了,谢谢神明伯伯,您真是个大好神。”
她兴奋地跳起身来,小小的个儿半趴在桌上,使劲地用手指勾着放在神像前的护身符。
终于拿到护身符了,她开心地转身要走,却迎面撞上一堵肉墙,害得她脚步不稳,往后跟踏了好几步,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更可恶的是,这个肇事者竟然拉都不肯拉她一把,害她跌得屁股差点没裂成两半。
“你——”她皱着小脸,一手揉着她被撞疼的屁股,一手指着眼前这个高大如山的男人叫道:“你害我摔跤,还不扶我起来!”
而那个男人果然依言走了过来,却不是扶着她的手,而是一把将她拎小鸡似的拎了起来。
“哇!你干什么?快放开我!”黑肱昕双脚离地,惊慌地在空中晃着。
那个男人眼底闪过一抹戏笑,然后真的放开了她。
“啊!好痛!”再一次摔在地上的黑肱昕,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你——你——你王八蛋!”
“是你要我放开的。”他皱着眉,无辜地说着。
“你——你——”黑肱昕一张小脸疼得皱成一团,简直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只是小小的惩罚。”他双手环胸,根本不打算扶她一把。
黑肱昕没敢再开口要他扶,她自己站起来,“我又没有得罪过你,你凭什么惩罚我?”
她美目溜转地打量着他。虽然他没有大哥黑肱昊的冷峻酷帅、也不及小哥黑肱旭的俊逸非凡,可是他那深刻的五官和浑身散发的粗犷气息却是令人印象深刻,尤其是那对总是带着戏笑的深邃黑眸,更是令人忘不了。
所以她敢百分之一千万地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得罪过他,因为只要是被她整过的人,她可是个个都记得一清二楚;而眼前这个高大、俊朗男人,她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你这个胡闹的小孩子,连神明都敢诓,我只是替神明惩罚你罢了。”他看着她紧捏在手上的纸符。
“我不是小孩子!我没有胡闹!”她早就已经满十八岁了,再说她可是非常、非常虔诚来求神的,一点胡闹的意思也没有。
“放回去。”他指着她手中紧握着的纸符。
“不要!”黑肱昕连忙往身后藏。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免死金牌,说什么她也不可能再放回去。
“如果你不怕天打雷劈,就拿走吧。”他看了看厚云黑如泼墨的天色,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哈!我告诉你,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会怕闪电和打雷呢!”这是她引以为豪的,她才不像有些小女生一碰到打雷闪电,就吓得脸色发白、乱吼乱叫的。
才到门口,突然一条长长如蛇窜的闪电打在她眼前,吓得她转身直往他怀里奔,接着又一记轰隆隆的雷声,更是吓得她花容失色。
她捂着耳朵地连嚷着:“啊——不敢了,下次不敢了——哇——”
他紧紧地将她圈在怀里,一阵阵的雷声仿佛从此被他阻隔在外。
“停了。”
“停了?”黑肱昕白着脸,害怕地从他怀里探出头来,怯怯地看着庙门外。
一般的闪电和雷不都是在远远的天边吗?怎么刚才的闪电好像直朝向她窜来,就连雷声都像是故意挑在她顶上打,差点吓死她,难道她真的得罪神明了?
她怯怯地看着笑得一脸慈祥的神像,心里挣扎着到底要不要把纸符还给神,但最后,她还是决定不还了,因为她相信神明不会这么小气的。
“来了。”
“啊——哇——”还没看到闪电、听到雷声,黑肱昕连忙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先尖叫个几声起来预备着。
“我是说雨下来了。”他好笑地看着不及他胸口的黑肱昕,这就叫作做贼心虚。还说什么天不怕地不怕的,瞧现在一有风吹草动就吓成这样。
这个好玩的女孩,瞧她这身价值不菲的衣着和娇生惯养的尊贵气息,八成是让人宠坏而任意妄为的富家千金,而他向来最讨厌这种人,也避之惟恐不及,可是眼前这个长得像个娃娃的大眼女孩,实在太好玩了,令他忍不住地想捉弄她,更想挫挫她眼里折不下的傲气。
“你故意的。”黑肱昕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可是他却如山般,动也不动的,她气不过,又猛踩了几次,但还是没动静。
“放开我!”踩不痛他,她干脆死命挣扎着。
“我一向不会放开任何自动往我怀里送的女人。”他眼神暧昧地盯着她闪亮如夜星的大眼,扬着戏笑的唇威胁似的缓缓向她逼近。
黑肱昕的心脏,因为他不断靠近的唇而漏跳了好几拍,她连忙撇开脸,又羞又恼的,双颊红通通的一片。
“你——你无赖!”
“你说错了,我是地痞流氓加无赖。”他迷眩地看着她透着殷红、细致如粉瓷般的嫩颊,突然有一种想咬她一口的冲动,可是一思及这个娇嫩嫩的女孩可能未满十八岁,他满腔的热浪倏地冷了下来,他可不想因为诱拐未成年少女而去吃免钱的牢饭。
“你——你给我记住!”现在她终于知道什么叫作不知廉耻的地痞无赖了。
“好,我叫靳延,你千万可别忘了我喔,小宝贝。”他双手改置在她的腰上,恶心巴拉地昵唤着她。
“少恶心了,谁是你的小宝贝!”她格开他的手,浑身寒毛竖立,一层皮差点儿没跟着疙瘩掉下。“姓靳的,我会狠狠记住你的!”
黑肱昕气乎乎地转身就走,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么无礼地对待过她,她要是不整得他七荤八素,认不得祖宗十八代,她就不叫黑肱昕!
“现在下着大雨,你上哪儿去?”他双手环胸,倚着庙内的圆柱,下巴努努外面的倾盆大雨。
“不用你管。”黑肱昕板着小脸,头也不回地啐道。
“哈!我哪有空理一个任性的小孩,只是外面雨大,我可不想有人死在我的地盘上。”
这附近就只有他们一家,他可不想这里发生什么命案,否则那群不讲理的警察,一定会以为是他犯的案而找上他。
“我有车——”
“如果外面那部金色的车子是你的,那你更别想走了。”他打断她的话,眼角的笑意更深。
“什么意思?”她回头瞪着他。
“刚才我经过的时候,看见车子的四个轮胎全被偷了。”刚才就是因为想进来告知那个倒霉的车主人,他才会踏进这座他八辈子都不会进的庙,谁知刚好让他遇见黑肱昕正诓着神明。
看不过她欺侮只是座泥像、开不了口的神明,于是他路见不平地出手整她。
哼!遇上他,算她倒霉。
“什么!”黑肱昕连忙冲出去,浑身湿淋淋地看着失去四轮、被架离地面的车子,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哇!难道这真是得罪神明的下场?!她的车子被人架得高高的,四个车轮早就不翼而飞,这下,她要怎么下山,怎么回去呀?
靳延跟着她走到车旁,双手性格地插在口袋,任雨水打在他脸上也不抹去,反而是十足幸灾乐祸的表情。“谁叫你要开这么昂贵的车子来我们这种穷乡僻壤,被偷活该。”
黑肱昕绝望地盯着车子,是谁这么缺德,缺钱可以和她商量呀,犯不着拆她的车轮吧,这部车子可是她逃命的工具哪,这叫她今后如何亡命天涯呀?
要是让她知道是哪个可恶的缺德鬼动的手,她绝对要剁碎他的双手丢到河里喂王八!
“我看你这部车子,每个车轮至少值五万以上,难怪会被偷车贼看上。”
何止!这部金版的纪念车种,全世界只有三部,光是一个车轮就要十二万了!
“看来今天你是回不去了。”
“没错,但我不至于落得连个栖身的地方也没有。”黑肱昕气愤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太久,反而露出了一抹笑,车轮既然被偷那就算了,反正她也不敢回家,不如就赖在这个无赖家里。
这个靳延看起来是无赖了点,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跟他回家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再说,若不跟着他回家,她根本没机会整他。
而她这一抹雨中笑靥,恍如出水芙蓉似的,令靳延失了神。
遇水而微湿的长发服帖地沾在她的两颊,将她心形的脸蛋衬托得更加白皙;而一双大而无辜的眼睛此时更显得楚楚可怜,当下便激起了他前所未有的怜惜之心。
他情不自禁地深深看着她,任体内那股陌生的热流窜过全身,激得他向来平稳的心不禁狂跳起来,脑中更出现了想从此将她揽在怀里细细呵护的念头。
一念及此,他全身的血液更加澎湃,直到那热浪涨得他胸口难受、呼吸困难,将他神游的心志拉回现实,他才惊觉到自己竟然会产生这种怪念头。
靳延连忙摇摇头,好让自己回过神来。
这种骄蛮任性的富家千金,父母呵护在掌心都来不及了,哪里还需要他保护?
他有些气闷,语气不自觉地有些发酸,“庙里吗?你得罪神明,你不怕神明半夜勾了你的魂?”
“谁说我要睡庙里的,你不是说过这里是你的地盘吗?今晚我就睡你家了。”
“你说什么?”靳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她到底是笨蛋还是父母没教好,难道她的父母没告诉过她,不可以随便跟陌生人回家吗?!
“嘿!难道你不该略尽地主之谊吗?”她用手肘轻撞着他,雨水顺着她抬起的手臂而泄成了一幕水珠帘。
“你——”早知道他就不要鸡婆跑来告诉她车轮被偷了。
“走吧,我饿了。”她真的饿了,求了一天的神佛,她什么东西也没吃。
“你不怕我把你吃了?”他压下怒气,眼神邪恶地睨着她。
“如果你吞得下去,就吃吧。”她就不信他真敢吃了她。
“果然是秀色可餐的好货色。”他轻佻地执起她浑圆的下巴,刻意以淫邪的眼神睨着她,“正好,今晚我缺一个暖床的。”
瞧他说得跟真的一样,向来胆大的黑肱昕不禁胆怯地噤了声,防备地盯着他。
“哈哈哈——”她踌躇、怯懦的样子,激起了他爽朗的笑声,那气势十足的笑声,无心地震碎了无数落下的雨花。他两手大张地走在雨中,笑得好不快意,任豆大的雨点打在他身上也不觉得痛。
“王八蛋!”知道自己被耍了,黑肱昕简直怒不可遏,向来只有她整别人,哪里轮得到别人来整她,这个靳延,皮最好给她绷紧一点!
她抹去满脸的雨水,气乎乎地鼓着脸,连忙小跑步地跟上他。
突然!又一记闪电划破了黑幕,吓得黑肱昕紧紧偎在靳延的身边,一左一右地走着,而那一闪而过的光亮,瞬间掠亮过庙门上的几个大字——月老庙。
哈!这个闯祸精黑肱昕,怎么也料想不到自己竟求神求到月老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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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带陌生人回家!”靳琪趁黑肱昕进浴室洗澡的时候,连忙拉过靳延小声地叫道,“要是她泄漏出老爸的行踪,老爸就完蛋了!”
她的父亲靳有财,上个月才刚刚倒了人家七十几万的会,要是被人知道他躲在这偏僻的山区里,那些债权人不上门讨俩才怪。
“那最好,省得老爸再毫无节制地烂赌和四处起会。”靳延不屑地撇撇嘴,有这种父亲真是三生不幸。
每次父亲一欠下债务,他便立刻捧着钱去还,让父亲以为反正欠钱时,自然有人替他还而变本加厉。有几次,他也想狠下心不替父亲还债,可是当父亲泪流满面地求他时,他又心软了。
“你说的是什么风凉话呀?他可是我们的爸爸呀!”
“如果有这种老爸,我宁愿没有。”
“你怎么能这么说,老爸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靳琪气极地低吼着。
闻言,靳延忽然沉默不语,历经沧桑的双眼倏地暗了下来。
他就是因为太清楚父亲为何会变成如此消极、颓废,他才会在屡次的劝阻父亲无效下,一肩扛起所有家计,毫无怨言。
想当初,他们家经营着小小的电脑公司,生意还算过得去,一家人开开心心的。
直到有一天,父亲的朋友找上他,说是要合伙在大陆投资做生意,骗得父亲收了电脑公司,四处的借钱、起会,甚至还把房子拿去抵押,结果那个良心被狗啃的人竟卷款潜逃,害父亲背了一屁股债,更从此颓靡不振,不但成天酗酒还染上了赌瘾,连母亲都给气死了。
这些年来,他们过着四处躲债的生活,要不是他凭着自己对电脑的一点知识,进入一家软体公司打工,他们全家早就饿死了。
后来又因为架设出的网站得到客户的热烈反应,老板对他赏识有佳,愿意资助他上大学的所有费用,让他去学软体设计。毕业后,他凭着天分与努力,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已经成为这家软体公司的总工程师了。
虽然收入丰厚,但他仍怕整天又是酒又是赌的父亲,哪一天会筑下天高般的债台,狗急跳墙地把靳琪卖掉。
“小琪,难道你不怕有一天老爸赌输了会把你卖掉吗?”
“我——”瞬间靳琪惊恐地瞪大了眼,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我们再不想个办法替爸戒赌,就算金山银山也填不满爸这个无底洞。”
“爸真的会卖了我吗?”靳琪害怕得眼泪在眼眶里转。
“放心,有我在,不会有那一天的。”靳延紧抱着妹妹保证道。
“靳延,我的衣服没地方挂,你先拿着。”黑肱昕从浴室探出一颗头,把衣服丢给了靳延。
靳延来不及反应,结果衣服便迎头罩上。他愣了一下,连忙扯下衣服,一身怒火顿时狂飙!
因为一个男人被女人的衣服罩在头上,可是会倒霉三年的!
他怒极地想将手中的衣物撕碎,但却被靳琪抢走了,因为她看到了衣服衬里那独一无二的蝶舞标志。
这不是神秘的设计师——“衣蝶夫人”的专属标志吗?
天啊!以往只能在时装杂志上看到的衣服,今天竟出现在她手上耶!
她双眼发亮,忍不住兴奋地紧握住小洋装,脸上又是泪又是笑的。
“我猜这个女孩家里一定非常、非常、非常的有钱。”靳琪十足地肯定。
“怎么说?”他只知道她可能很有钱,但却不至于像靳琪这么的肯定。
“你看这衣服上的蝶舞标志。”她献宝似的把标签翻出来给他看,“这可是神秘的衣蝶夫人亲手设计的,据我从杂志上看到的,衣蝶夫人设计的衣服之所以会比一流设计师还来得昂贵,不单是因为她设计出来的衣服,符合所有少女心中甜蜜的梦想,更因为她设计出来的衣服永远只有一件,所以想要得到她所设计的衣服,还得经过竞标呢,我猜呀,这件洋装至少要二十万以上。”
“这块破布要二十万?”靳延不敢置信地大叫,“设计的人是神经病,买的人更是十足十的疯子!”
“这我们不管嘛,眼下只要抓住她这棵摇钱树,我们一辈子都不愁吃穿。”
“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靳琪扬着算计的表情令他觉得非常的不安。
“这样……”她附在他耳朵上,小声地说着。
“不行!说什么都不行!”虽然他最不屑那种生活在温室中,不知人间疾苦的千金大小姐,可是他身为堂堂男子汉也绝不会做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
“又不是真的要你欺侮她,只要你们脱光衣服做做样子,让她以为你欺侮了她,到时候她一定会要你负责,只要你娶了她,这辈子我们就不愁吃穿了。”
“不行!”靳琪怎么这么天真啊!
门锁转开的声音,表示里头的人儿洗好了操,要出来了,于是靳延吞下满腹的斥责,连忙结束话题,“我警告你,千万别给我胡来。”
“我好了。”黑肱昕穿着靳琪的衬衫,拉开门后,缓缓地走了出来,水灵灵的模样,把在场的两个人全都看傻了。
湿气氤氲的她,清灵得像闯入人间的精灵,那件过大的衬衫穿在她身上,令她看来更加的娇小、惹人怜爱,而那一头黑亮如燕羽的发,恣意地披散在她小小、瑟缩的浑圆肩头上,增添了一抹女人的媚态。
“便宜你了。”靳琪笑笑地推推看得失神的靳延。
“闭嘴!”靳延小声啐道,俊朗的脸上首次爬上一阵绯红。
“你们在聊什么?咦?饭呢?”
黑肱昕越过靳延,沐浴后淡淡的体香,不经意地扑上他的鼻息,直窜他脑门。
霎时靳延呼吸一窒,心底像是让某种丝索类的东西给缠住了。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忽然觉得和她有着天壤之别,她是高贵纯洁的天使,而他却是低下的一把尘土。
这个想法让他非常生气,于是,他故意把放在角落、已经过期很久的饼干给她。
“只有几块饼干,要吃不吃随你。”
黑肱昕接过手,打开一闻,一股霉味差点令她作呕。
“这怎么能吃?”她捏着鼻子连忙丢还给他。
“只有这个,怎么样?如果你不高兴,现在马上离开,没人拦你。”他口气非常的不好。
“这——”这分明是想整她嘛!
黑肱昕抿紧小小的唇,娇弱的双肩不住地颤抖着,然后,她忽然可怜兮兮地放声大哭,豆大的珠泪跟着落下。
“呜……哇……人家无家可归已经够可怜了,你们还欺侮我,哇……全世界的人都不要我,那我活着还有什么用,不如死了算了,呜……呜……”
“别哭、别哭,我们没有不要你。”见她哭得可怜兮兮的,靳琪一下子慌了手脚。
黑肱昕吸着鼻子,大眼泪波盈盈地指控着靳延。“有,他!”
“哥,你说句话呀!”靳琪急得直跺脚。
“我没有不要你。”她滴滴的眼泪令他罪恶感十足,他僵着声音讷讷地说道,“小琪,泡碗面给她吧。”
其实,他也不是故意要惹她哭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纯真如天使般的气质和那掩不住的尊贵气息,就是会令他莫名地感到生气。
黑肱昕低着头抹去满脸的泪水,菱形的嘴角扬起得逞后的窃笑。
哈!谁说掉泪的女人是弱者?如果说这句话的人知道女人的眼泪足以左右事情的结果,他一定会自打嘴巴的。
吃完了靳琪泡来的碗面,黑肱昕满足地抹抹嘴。
“我困了,今晚我睡哪儿?”向来白天睡觉,夜晚活动的她,为了求神,一整天都没合上眼,现在真是困极了。
“那里。”靳延沉着脸,指着旁边那张大床,好心地将自己的床让给了她。
“晚安。”黑肱昕蹦蹦跳跳地走过去,脸上满足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她有什么可怜之处,靳延不禁怀疑,刚才她的泪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