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阿邱的这些话,骆俊璋成了不速之客。她知道阿邱心里在打算些什么,她敢断言,只要见到骆俊璋,所有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想要将他们凑成一对儿。
然而花容格很清楚,除非她跟骆俊璋一样失忆,要不,以枫的一切都会存在她的心,作为她衡量骆俊璋的标准。
「你以前去过绿岛吗?」她的精神不是很好,船身一直摇晃,他试图跟她攀谈,让她放松。
「去过一次,上大学那年的暑假。」
「跟家人?」
摇摇头,「跟以枫。」她难受的皱了眉。
那一次,她是全旅客里最乐在其中的人,不停的在船上跑跳说笑,那时的以枫就像现在的她一样,昏沉得难受。
骆俊璋举起双手,在她的额际两侧轻轻的按摩,「放轻松休息,这会让你舒服些。」
那嗓音像是可怕的咒语,勾起好多回忆,好多不敢想起的快乐回忆。
一阵排山倒海而来的震荡,船内旅客几乎是无一幸免的晕了船,飘荡的船只终於抵达绿岛,骆俊璋搀扶起吐得脸色发青的花容格,慢慢下船。
「行不行?」她根本是浑身瘫软,这不免让他担忧。
真的撑不住了,坚强的花容格蹲跪在地上虚弱的说:「欸,肩膀借我靠一下好不好?」即使是踩在水泥地上,她仍感觉天旋地转。
二话不说,搁下行李,他赶忙蹲坐在她一旁,大掌揽过她的头,慷慨的将肩膀借给她,「傍晚的太阳不会太炽热,睡一下,会舒服多的。」
那手掌好温暖,差一点她又要以为身旁的人是以枫,但若真是以枫,他晕船都来不及,怎么还会有气力照顾她?
耳畔听著港口专有的嘈杂声,海风徐徐,那年以枫吐得发白的脸依稀在她眼前,让人怀念。
靠著那厚实的胸膛,没来由的,她眼眶无端的发热,曾经允诺要为她撑天踏地的人呢?为什么却独留她一人?
突然的啜泣让骆俊璋担心不已,他紧紧的揽住她瘦弱的肩膀,轻声抚慰,「怎么了?是不是真的很难受?」
忍不住悲从中来,花容格埋在他胸怀里,激动的呜咽哭泣,双手紧紧的揪住他的衬衫,双手捏挤出无数的白玉小结,那哭声是充满压抑的。
「哭出来吧,哭出来会舒服许多的,相信我。」骆俊璋不舍,温暖的双臂将她完完全全的圈住,不让她有一丝的孤单。
她不再压抑,紧闭著的眼睛不断的流泄出哀伤的眼泪,谁也没想到,曾经那么悱恻的情爱,却变成蚀心的痛处。
深深爱过的人离开了,而现在身旁这个人,究竟是谁?是替身还是他重新归来?
花容格心窝泛酸,没法遗忘的,这辈子注定没法遗忘他,然而,现在倚靠的真的是他吗?还是,只是另一个容貌相似的人?她可以敞开胸怀接受他吗?或把他当作替身来弥补自己私心的空乏?
「一切都会没事的,相信我。」温柔的嗓音在她耳畔呢喃。
揪扯著衬衫的手猛的攀住他的肩膀,「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离开我好吗?我等你好久好久,每天总是牵念著你何时会回来,如果你离开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勇气继续等候。」不管他是不是以枫,这一刻,她只想紧紧的抓住,不要松手。
下颚抵著她,骆俊璋的心被她的眼泪狠狠的撞击著,会不会是她?在他空白的记忆里一个人孤单著,孤单的等待他的记起?
想也不想的,他承诺她,「不离开,我不离开,就算要走,也会带著你,不要难过,好吗?」
明明是坐傍晚的船,阿邱苦等不到两人的出现,骑著租来的摩托车紧急的赶到港口,却看见哭得跟泪人儿似的花容格,还有一脸不舍的骆俊璋。
「这两个家伙,非得吓得人心脏停止不可吗?」阿邱又是怜悯又是气结。
* * *
两个男人的对酌。
「没事的,梅欣会照顾她。」
「我知道。」俊朗的脸有著被看穿的羞赧。
阿邱在他面前的杯里注满了黄橙的酒液。
「来,以枫。」举杯邀饮,「不,是俊璋,瞧我这嘴巴。」
「没关系。」他也希望他是,尽管只有一天也好,至少那个倔强的女人会卸下心防,依偎在他的身旁。
两人豪气的一仰而尽。
「呼,好久没有这样畅怀的喝酒了,阿枫走後,容格到日本休息了一年,一群死党只剩下几只,跟著大家离开学校後,各忙各的,难得碰上几回。」阿邱的话里有著不舍跟怀念。
「跟我说说骆以枫的事好吗?我很想知道。」
「你喜欢容格,对吧?」阿邱问得直率。
骆俊璋对他的直接感到错愕,在他的目光注视下,他点点头。
她抗拒他的接近,他只有辗转从别人口中探问她的一切,是有点疯狂,或许潜意识里,他就是喜欢她的。
「哈哈,」阿邱大笑,「容格是一个很容易让大家喜欢的女孩,方才你若敢否认的话,我一定把你修理一顿,因为不喜欢就不会把她抱得那么紧,你下午可是差点把容格给捏碎了呢!」
这阿邱也说的真坦白,骆俊璋尴尬的爬爬头发,暗自斥责自己的驴,眼前的阿邱不过是容格的同学,怎么他的矬样就像是遇到岳父大人一样。
「哈哈,别怪我老把你当成以枫,你瞧你这模样,就跟以枫那家伙是一个德行。」举起酒瓶,又是满满一杯,「以枫只会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臭屁、嚣张,就连要他去联谊都跩个二五八万,害我得拉下脸哀求他个半天,可一说到容格,他就跟你一个模样,蠢得好笑。」
三杯酒下肚,阿邱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著他知道的骆以枫、还有容格,爽朗的笑声里总隐含著不胜欷吁的惋惜。
「知道我为什么来绿岛度蜜月吗?」
骆俊璋摇摇头。
「还不都是以枫出的馊主意,他成天跟我们吹嘘他曾跟容格来这玩得多尽兴,还信誓旦旦的说,结婚蜜月非要来这里玩个十天半个月的,怀个绿岛宝宝回台湾。」阿邱叹了口气,「结果这兔崽子放我鸟了。」
「为什么发生了车祸?」这是花容格告诉他的,但是细节她什么也没说。
「一场车祸,被酒醉驾车的笨蛋撞上。」阿邱看著骆俊璋,「那天我们留在图书馆念书,晚上十点多,我决定和同学去PUB玩,正好在停车场碰见他们两个,那是我最後一次见到他,他和容格在停车场甜蜜得羡煞旁人。」
「他在意外中当场死亡?」
阿邱摇摇头,「没有,他跟容格都被送到医院,可是以枫的家人很保护他,不准任何人探望,我只知道他一直在急救、一直在手术,可是等啊等的,他没出现,大家都说他死了,矛盾的是没有人参加过他的丧礼,他的父母本来就常年住在国外,以枫发生意外後,连他的祖父母都不见了,听说是被接到国外去生活,谁都没联系上他的家人,所以我也不敢断定,以枫到底是不是死了。」
「医院方面呢?」
「低调到近乎神秘,任何人都不回答我们的追问,只说一切尊重家属。」
「那容格为何一口咬定他死了?」
「那是容承哥想不出安抚容格的藉口,只好说以枫死了。」
「容承?」一个陌生的名字。
「容格的哥哥,他们跟骆家打小认识的,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更何况是我们!」阿邱叹笑,「就是这样,一看到你,我真的以为是以枫回来了,虽然有点不可思议,可是我还是宁愿相信是以枫回来。」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那丫头,容格啊,中以枫的毒太深了,也是啦,以枫他从小就有计画的渗透她的生活,他还亲口对我说,容格会一直没人追都是他背地里搞的鬼,你说他心机重不重?」
「的确是。」骆俊璋笑著附和,不过心里想著,如果他是骆以枫,他也会这么做的。
「欸,说真的,不管你是不是以枫,喜欢容格就要好好照顾她,她虽然粗鲁了点,却是个需要被呵护的女人。」
两个男人聊得正尽兴,突然一个霸气的女声在不远的後方响起。
「又是哪张大嘴巴在说我粗鲁?」花容格信步走来,摆著一张晚娘脸。
「女人家,不早点休息多睡点美容觉,明天能看人吗?」瞧她那双眼睛哭得红通通的,跟兔子没两样。
「不够义气耶你们两个,男人不是最讲义气了?还是你们两个是娘们?」花容格挑衅的说。
阿邱挑眉,「被一个娘们说我们像娘们?容格,你真的该睡了。」
「本来就是,把酒言欢,这种事竟然不找我,两个男人偷偷摸摸的,成何体统,该不会是在背後嘲笑我吧?」眯起一双眼睛,她警告意味浓厚的看著阿邱与骆俊璋。
「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我们嘲笑的?」骆俊璋反问。
「你——」一时想不出辩驳的话,花容格翻翻白眼,抢过酒瓶,倒了一杯仰头就暍。
「容格,这样喝酒伤身,慢慢喝,没人跟你抢。」骆俊璋阻止了她,非得她慢慢喝。
「罗唆!」这家伙竟敢干涉她,一抬眼,就看见阿邱笑得诡异,「还笑,当心我把你牙齿打个精光,还不去陪陪梅欣,自己在这儿喝酒。」
「哟,赶起我来了,算了,我还是回去抱我老婆温暖些。」阿邱作势起身。
「欸,阿邱——」花容格赶紧唤住他。
她不想跟骆俊璋独处,那多尴尬啊!偏偏阿邱像故意跟她唱反调。
「你们也别太晚睡,明天要去朝日温泉迎接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晚安喽!」他挥挥手,留下尴尬的两人。
花容格抓著杯子下放,用以掩饰她的不安。
骆俊璋则是不断回想阿邱的话,看著她泛红的脸颊。
「好点没?」
「嗯。」她敷衍一应。
「容格,我……」
「我要去睡了。」没等他说完话,她飞快的起身奔回房间。
看著她仓皇离去,骆俊璋只是笑,默念著她的名,「花容格,既然你爱躲,那么我就只好追喽。」
* * *
花容格一路躲回了台东。
除了必须和骆俊璋共同讨论张老的病情外,其余时间她一定躲得他怎么都寻不著。
为此,骆俊璋还特地买通护理站的小真,好替他注意花容格的行踪。
一接到小真的密告电话,他迈开长腿,飞快的奔下楼去拦阻那个爱玩躲猫猫的女人。
「容格,容格——」他大老远的便唤著她的名字。
花容格扼腕一叹,还是被逮著了!
转过身去,「骆医生,什么事?」最近的八卦好泛滥,主角都是她和骆俊璋,让她感到困扰。
「叫我俊璋,现在是下班时间了。」
「对,所以我要回宿舍休息。」
「一起去吃饭吧!台东你熟些,不介意带我到街上走走吧,我请你吃饭。」他一脸诚恳的望著她,那天阿邱有教过,只要这样看著容格,她就会心软。
「这……」有点为难,因为有其他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了,「我还有些资料要整理。」她随口搪塞。
「回来我帮你,两个人做总比一个人来得快,走吧,小真说你中午没空吃饭,这样不行的。」他拉著她的手腕,迈开轻快的脚步,奔跑在院区里。
花容格有半晌恍了神,任由他带领著自己,看著他的背影,曾经快乐无虞的景象又浮现眼前,让她心窝发疼。
半推半就的,她坐上了骆俊璋不知打哪弄来的脚踏车,载著她在市区的街上瞎逛。
「你说吃什么好?」
「啊?随便。」
「那去吃水饺好了,你最喜欢的。」他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花容格先是一愣,他怎么会知道?下一秒她又告诉自己,一定是小真告诉他的,所以这个巧合才没让她挂心太久。
尝著鲜热的饺子,花容格心想,好吃,以枫总是会挑对好店家,让她的胃不受委屈。
这念头一闪而逝,她忍不住在心里责怪起自己,不是,身旁的人不是以枫,是骆俊璋,不是心里所想的骆以枫。
「去街上逛逛,来了好一阵子,从没在这街上走过。」骆俊璋主动的挽住她的手,顺著人潮慢慢的晃。
「俊璋……」她想阻止他,可是脚却跟著他的步伐跨出。
因为她唤了他的名,他回过头来给了她一抹安心的笑容,把她的手握得死紧,带著轻松的情绪。
跟著一群年轻的学子晃进饰品店,可让花容格频频皱眉的是,他那爱拿极为女性的东西在她身上比划的举动,还真与骆以枫如出一辙。
「住手——」她忍不住出言制止他,「你再把这些狗链、项圈的东西放在我身上比划,我就把你大卸八块。」踮起脚尖,揪住他的衣襟,凶狠的警告,一点女人味儿都没有。
若不是她横眉竖眼的样子太怒火了,他会以为她想吻他。
花容格这番言论首先引发店老板的抗议,敢说他的东西是狗链、项圈,他垮著脸,嘴巴抿成一条薄线,十分不谅解的看著这两个超龄的顾客。
「嗯……口误、口误!」陪笑著,两人缓缓往门口退去。
稍稍走远後,花容格继续数落他,「都是你,那些鬼玩意儿套在张婶家的小白头上,小白都会呜呜抗议。」
「我没想到你这样直接。」当著爸妈面前说人家孩子不好,这种挑衅的事,还真没几个人做得出来。
「还怪我,都是你的错!」她把责任全推给他。
「是,那我请你喝一杯,当作赔礼好了。」阿邱名言之一,女人有时候还真是满不可理喻的!
「去哪儿喝?」喝路边的「摇摇」太便宜他了,她一双眼睛四处张望。「前面正好有家疑似PUB的店,就去那里好了。」
「好吧!」他勉为其难的点头。
* * *
「容格,回家了。」扶著七分醉的花容格,骆俊璋只有後侮。
不该贪图多一点相处的时间而承诺带她上PUB,原想跟她暍个小酒,聊聊天,结果她完全是牛饮。
阻止她还被嫌烦,竟然胡乱把他推给一个莫名其妙的外国女观光客,并大言不惭的说,朋友有协助把马子之义,这是哪门子的义气,分明是把他推入火坑,幸亏他躲得巧妙,要不今天晚上还真是会被那个金丝猫给吃乾抹净。
「容格。」趴在吧台前的花容格任骆俊璋怎么叫,都只会拚命傻笑。
「以枫,那个金丝猫不赖吧?比起你妹妹以丽,人家可是真正的金丝猫喔!呵呵……」醉态可掬的她掩嘴低笑。
以丽?她知道妹妹的名字?可她刚刚叫的人却是骆以枫——
「以枫,有件事,我一直忘了问你。」
「什么事?」
「那年我们在我家屋顶喝啤酒,你说你有喜欢的女生,她是谁啊?」脚步颠踬摇晃。
「谁?有吗?」
「有,我问你,你还跟我生气。」
「喔,我忘了。」
「笨蛋,这都能忘,男人的心真是抓不住。」她又打个酒嗝。
扶著摇摇晃晃的她,走了许久两人还在原处晃,再这样走下去,到明天早上,他们两个连医院都走不到。
「容格,我背你,小心点。」骆俊璋索性蹲下身,背起她。
虽然对附近还不大熟,不过眼下也只好背著她走一步算一步了,谁叫识途老马喝醉了!
「以枫,到底是谁?那女生是谁?」她还是坚持追问。
有些懊恼,他压根儿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想起阿邱述说的骆以枫和花容格,「是你,我喜欢的女生是你。」这是他现在的心声,一定也是骆以枫当时的心声。
「呵呵,原来如此,难怪你吻我。」花容格安心的趴在他背上。「以枫,你怎么好久不来看我?」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怎么了,容格?」
「我等你好久,为你哭了好久,可是你都不来看我,你让我好伤心,哥说你死了,可是我知道没有,你答应过我的,要一辈子为我撑著天,你不会毁约!」她低切的说著她的委屈。
「对不起,我一定是迷路了。」他好言相哄。
「笨,你这笨蛋——」
「是,我是笨蛋,你乖,别哭。」
「嗯,不要离开了,这一次,我很想你的。」
「我知道。」
她显然醉得紧,送她回宿舍又没人照顾,骆俊璋背著她,最後决定往他租赁的公寓而去,幸亏路途不远,要不真会累死人。
好不容易将她安置在床上,他拧来湿毛巾,为她擦拭著脸。
瞧她阖眼安睡的模样多可爱,像个孩子似的,心中有事让她蹙了眉,他轻轻的用拇指抚开她紧锁的眉。
「容格,不管我是不是你等待的骆以枫,但是我希望这一觉醒来,你的眼里、心里只有我。」
心中犹豫著,然而想亲吻她的念头硬是挣脱,他低头靠近,小心翼翼的碰触她的唇,不敢太过放肆,怕会惊扰了她的恬静。
突然,距离几公分前的眼睛怱地张开,直瞅著骆俊璋。
吓了一跳,逃开的脸带著狼狈,都怪他的情不自禁,难道他也醉得发昏?
花容格手一撑,坐起身,安静的看著面前的人,不发一语。
「容格……」她视线的焦距有些怪。
未料,她的右手攀上他的颈项,泛凉的手轻轻抚摸,末了,她微仰下颚,献上了她的吻,轻轻柔柔的。
情欲翻腾,骆俊璋抛开顾忌,忘情的吻著她,甚至大胆的往下啃吮她腴净的颈项,引来她的娇喘。
原以为就要天雷勾动地火,然而,小妮子却逐渐沉入安稳的梦境,忘了回应,唯独双手紧揪著骆俊璋的衬衫不放,叫他无从起身。
「你这女人……」
就这样他撑侧著身躯,安静的陪伴著她,直到自己也坠入梦境。
* * *
「骆俊璋,你在搞什么鬼——」一醒来,脖子才转了九十度不到,就看见他的脸在她面前出现,花容格声音拔尖的嚷著。
「早。」骆俊璋睁开一眼,然後又眷恋的闭上,浑然不觉有异。
鼻息间的馨香让他一夜好眠,虽然睡姿有点不舒服,但他还是不想醒来。
「骆俊璋——」一巴掌贴上他的脸,火辣辣的。
这一掌终於让他完全苏醒,连忙坐起身看著发飙的她。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你喝醉了,可是我没对你胡来。」
不知道亲吻算不算胡来?不过,她这么生气,就当作是不算了,要不,就算有十张脸都不够她泄恨。
「最好是这样。」她一把推开他的脸,气愤的下床,「洗手间呢?」
「在左手边。」
她的脚步踩得堪称十级大地震,直往洗手间去。
一进去,她的气焰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安的羞怯,「花容格,你怎么又喝醉了?」烦恼的猛抓头发,她踌躇著待会要怎么收场。
用冷水冲冲发烫的脸,一抬头,凑巧在镜子前看见自己的模样,皱乱的衬衫,原本该扣上的衣扣被解开了,颈子上还有几枚吻痕,当下,她才暂告平歇的怒火又重斩点燃,以著雷霆万钧之势,回到骆俊璋面前。
她似乎怒气未消,骆俊璋如临大敌的戒慎恐惧。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他不明就里,自己始终杵在这里,能做什么?
「为什么我的颈子上有……」花容格说不出吻痕两个字,徒让一张脸涨得通红。
「什么?」他歪头探看她的颈子,瞧见了几枚红痕,当下了然於心,定是昨晚啃吻得太过忘情,留下了吻痕。
「我昨晚吻了你,仅此而已。」
「什么仅此而已,你这下流胚子!」火冒三丈的她横眉竖眼的瞪著他,若不是一时间找不到棍棒,她真会满屋子追著他打,看他还敢不敢乱揩油。
好,都怪她胡涂酒醉误上贼船,幸亏没失身,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我的包包呢?」
「在椅子上。」他完全不明白她是怎么了。
花容格拎起包包,抓出手机看看时间,又兀自塞了回去,不发一语的转身离开。
「容格。」
她一双冒著赤焰的目光回视,「最好把你的嘴巴闭上,让我听到一点耳语风声,你就准备提头来见。」
见她跑了出去,骆俊璋有些懊恼自己搞砸了苦心拉拢的关系,咳声叹气的坐回床上。
眼角不经意,瞥见椅子下多了一只女用皮夹,一定是容格刚刚甩呀甩的,因为生气而忽略了。
拾起皮夹,因为好奇心使然的他打开来看,里头的证件确定皮夹是容格的,他在夹层里发现一张护贝的相片,飞快的抽了出来。
傻了半晌……
女孩毋庸置疑的是娇俏的花容格,她有著微愠的神情,噘著嘴瞥著一个男子。
是谁?
该说是骆以枫,还是他——骆俊璋?
幸福的他双臂从身後圈著花容格,似是在耳语哄她,又像要亲吻她。
那相似的容貌,连他都大大的受到震撼,不敢相信普天之下真有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还同样的喜欢一个女子。
翻过相片,上头写著:
爱生气的容格,最是美丽娇俏。
以枫
别说是容貌,就连下笔的笔触都有著雷同,骆俊璋老半天失了想法。
「为什么要遗忘?为什么总是想不起过去?」如果不是一片空白,那么他就可以知道一切的一切,知道他就是是骆以枫,还是骆俊璋。
「不,我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一定要厘清每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