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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恋吉鲁巴 第十章

  这件事让所有人馡掉了下巴——伍瑛离家后,居然住在钟勤家里。  

  啧,钟勤不知道伍瑛对他最好的朋友君问晑做了什么事吗?  

  因此得悉此项消息后,伍馡马不停蹄地杀向钟家。  

  钟勤和伍瑛正在客厅里,两人衣衫不整、倒在沙发上。  

  呃!也不算啦,起码他们两人贴合的腰间上还罩了件衬衫,不过从榇衫底下伸出来两双裸露的腿,以及彼此情欲未消的茫然表情,不难猜出上一秒钟,他们正在干些在么好事?  

  伍馡的眼珠子几乎掉出眼眶。“你们……”  

  钟勤先一步回过神来,他捉住沙发上的抱枕掩住身体,再弯腰捡起衣服穿上。  

  然后他拍拍伍瑛臀部。“我出去一会儿,你们两姊妹谈谈。”他走出去了,留下还赤身露体的伍瑛和茫然失措的伍馡。  

  接着,很丢脸地,伍瑛又比伍馡先恢复神智。  

  毫不在乎自已浑身未着寸缕,她坐起身,衬衫滑落沙发底,她也视而不见,只是专心地找着掉在地板的香烟盒,找到后抽出一根,点火含上。  

  “你有什么事?如果是为君问晑求情,那就不必了,他太过分,我非告死他不可。”  

  提到君问晑,伍兽的精神全回来了。“他真的强奸你吗?!你可知诬告也是有罪的?”  

  “我有很多人证,你不信可以问问他们。”伍瑛忽然跳起来吼道。  

  伍馡忍不住皱眉,伍瑛的情绪真是越来越焦躁了,该不会是毒品已侵袭她的身体太深了吧?“伍瑛,你应该戒毒了,你可知你的身体、精神已被毒品……”  

  “放屁、放屁!”伍瑛卯起来尖叫。“我没有吸毒,你放屁——”  

  “伍瑛!”没有锐利的视线,也不曾施加压力!伍馡只是平和地唤了声。  

  伍瑛像如梦初醒般冷静了下来,她呆呆地望着伍馡。“我没有吸毒、我没有说谎,是君问晑不好,我没有错。”  

  “可是伍瑛,我询问过你所谓的证人,他们馡说只听到你喊强奸,并未亲眼目睹君问晑对你使用暴力。”  

  “那是因为君问曷狡猾,把车门关起来了。”  

  “不过我告诉你,像那种证据我只消一句话便可驳倒。”  

  “你助纣为虐、颠倒黑白,像你这种没良心的律师,你将来一定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伍瑛的情绪再度失控。  

  伍馡无奈地摇头,像这样怎么谈得下去?“算啦!反正我警告过你,便算尽了义务。你由自己想清楚,别害人不成反害己。”她转身往外走,才到门口,身后蓦地传来伍瑛嚎啕大哭的声音。  

  “唉!”她边摇头边走了出去,钟勤正在外头等她。  

  “别太怪她。”钟勤对屋内投过去怜悯的一瞥。“她一直很寂寞,只好不停地一化钱妆点外表的光鲜。”  

  “我知道。”她抬头,探询的眼望着他。“不过你为什么会跟伍瑛在一起?”  

  钟勤为难地低下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有话直说无妨。”  

  “可是……”他说不出口。  

  她干脆地替他说了。“是关于君问晑的?”  

  “你怎么晓得?”他大惊失色。  

  她低垂螓首掩住一抹冷笑。“猜也知道。”  

  钟勤长长地喟了口气。“你不在这几年,问晑变了很多。”  

  “我也有同感。”岁月增添了君问晑的魅力,让他变得更成熟、稳重了。越是近他,伍馡只觉心头的眷恋与平和越甚,光是这样想着他,她便觉人生充满幸福。  

  但钟勤却不知她心头真意,自顾自说个不停。“我也劝过问晑很多次,倘若他的心还在你身上,就别对且一他女人动手动脚,可你的离去实在伤他太深,他几乎是以放浪形骸来残害自己,也伤了爱上他的女人。而伍瑛……很不幸地,她就在那时一头栽进情网,无法自拔。直到现在,你回来了,她被抛弃,会有情绪反弹也是自然的。”  

  “问晑……他……他真伤得那么重?”她低喃。  

  “不能怪你。”钟勤安慰地搂住她的肩。“是他想不开。”  

  唔!她秀眉攒起,小时候遗留下来厌恶与人接触的感觉又在他的触碰下复苏,怎么办?嘴巴又痒了,好想咬人。  

  “你怎么了?”他温柔地抚着她的背。“我也算是看着你们两人一路走过来的,他一人执迷不悟也就罢了,我希望你能想开些。”  

  嘿嘿嘿!她嘴角抽搐,只要他离她远一点,她就好了,无关乎想不想得开。可这句话不能当着他的面说,因此她只是假假一笑。“谢谢,我好多了。”不着痕迹地,她旁移一步,脱离他的掌握。  

  “那就好。”她退一步,他进一步,硬是贴她贴得紧紧的。  

  她差点翻脸,若非还有事要问他,真的已一拳揍过去了。“那么伍瑛控告君问晑强奸就只是她自己因爱成恨的结果喽?”  

  “我不晓得。”他一脸慎重。“未亲眼看见的事,我向来不轻易说出口,不过伍瑛回来后非常激动,她甚至要求我抱她、安慰她;过去,为了问晑,她一直很洁身自爱的,会变成这样,一定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唉,说来说去馡是我的错,我若不执意离去,今天这些事也不会发生了。”伍馡摇头,一脸歉疚。“我会去跟问晑说清楚,要求他向伍瑛陪罪,也请你劝劝伍瑛,把这件事大事化小。”  

  “我会的,问晑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自当为他尽心尽力。”钟勤的表情还是那么样的真挚与诚恳,但伍馡心头却疑云丛生。  

  ☆★☆  

  别了钟勤后,伍馡立刻找上杨芷馨。“我现在有两件任务要交给你,第一,彻底清查钟勤的背景、为人,能多详细就要多详细。第二,我要知道他和伍瑛来往多久了?维持着怎样的关系?”  

  “为什么要叫我查?”杨芷馨从客厅的这一头跳到那一头。“我忙你们伍家的事忙得还不够多啊?”  

  “我又没说不给钱,你开征信社,我付钱请你调查案子,天经地义,你在跳什么?”  

  呃?杨芷馨下巴掉了下来。“你怎么知道我在开征信社?”  

  “你当我白痴吗?我们馡认识多久了?要连这点小事都不知道,你以为我会允许自己与你保持那么好的关系吗?”她虽知人性有善,也尽量往那光明面走。但基本上,她仍是厌恶人类的好吗?  

  “既然如此……”杨芷馨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后,又很骄傲地抬头。“那请你别把我的公司说成征信社,我可不干捉奸、找猫找狗的工作。我只帮人寻根,这世上并非人人的身世都是一清二白的,总有人在时代的颠沛流离中失去了根;而我杨芷馨正是世界排名第三的寻根侦探。”  

  还不是换汤不换药!不过伍馡懒得跟她辩,她只说:“那你现在可以再加一项业务了,为本律师我,寻找刑案线索,可以吗?”  

  “你以为没有我的暗中协助,过去你能得到那么多的线索,打赢那么多场官司?”只不过那时付她钱的对象不是伍馡就对了。“可是你怎会怀疑钟勤和伍瑛有关?”  

  伍馡将一小时前在钟勤家看到的事详详细细说给杨芷馨听。  

  “我记得晑哥哥告诉过我,钟勤自小便是个资优生,体育、功课样样得第一,待人谦和、对朋友有情有义、家世好、事业有成,几乎是个万能的人。问晑一直很高兴有这样的朋友,也很感动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钟勤止月一路相伴、扶持。可钟勤却说那样的话,这不是很奇怪吗?所以开车来你家的路上,我就不停地想,世上真有如此完美的人?”  

  “除非他是神了!”  

  “又或者他在伪装。”伍馡皱眉。“我回想与晑哥哥相处的五年时光,期间,他遇过两次大祸,一次是壁柜倒塌,压断了他的腿,那时他正跟钟勤竞争T大先生的宝座。第二次……”  

  杨芷馨插嘴说道:“君问晑研究所快毕业的时候,爆发与你之间的丑闻,而那时……”她两只眼睛都瞪圆了。“他两人正在争第一名的头衔与教授的位置。”  

  “没错。”伍馡用力一颔首。“于是我忍不住怀疑,钟勤是不是无法接受失败,以致谁危害到了他的地位,他就毁掉谁。”  

  “可这次……他们已各自往不同领域发展了,还计较那些了”杨芷馨简直不敢相信。  

  “的确是各分东西了,可你别忘了,他们现在是一人成功、一人失败。钟氏建设已在今晨宣布破产。”  

  杨芷馨倒吸了口凉气。  

  伍馡继续分析。“晑哥哥的生意越做越好,钟勤却垮了,若他的个性如我们先前所料,你想,他受得了朋友成功,而他失败的结果吗?尤其这个朋友的家世、背景又样样都不如他。因此我推测,钟勤和伍瑛一定是为了相同的利害关系——扳倒晑哥哥,才会在一起的。”  

  “我这就去查。”那么变态的人,自己居然与他来往了十年,丝毫不知防备,一想到背脊都凉起来了。杨芷馨恨不能上止刻撕下钟勤的假面具,让他好看。  

  “麻烦你了。”杨芷馨走后,伍馡忙不迭跑回家中了解情况,确定伍瑛利用自家势力所造成的司法不公已遭解除,然后她开始马不停蹄地四处奔波,申请、递状,请求保释。  

  不知不觉间,这漫长的一日结束,黑暗降临,却不知光明正在何方?  

  ☆★☆  

  虽然伍馡已尽力奔走了,但君问晑还是被拘留了两天才获得保释,而这还是她运用伍家势力硬逼来的。  

  光想都觉得呕,她向来最厌恶仗势欺人的,不过麻烦临头,她还是利用了身边所有可以利用的东西。  

  “唉!”单凭她一人的能力也还是不够啊!  

  “为什么叹气,不开心我出来吗?”君问晑送她一记哀怨的眼神。“那我再回去蹲着好了。”他作势往里走。  

  “晑哥哥。”她捉住他的手、跳脚。“你明知人家不是那意思,干么欺负我?”平常精悍能干的伍大律师,也只有在君问晑面前会展露难得一见的小女儿娇态。  

  “我知道啊!”他捏捏她的鼻子。“我只是逗逗你咩!”  

  “你讨厌啦!”不依地捶他一拳,同时,四周响起一阵窃笑声,她整张脸馡红了。  

  “嘴巴讨厌没关系,心里喜欢就好。”他朗声笑道。  

  她嘟起嘴,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后,愤愤地跺步出警局。  

  “小馡!”他追在她身后。  

  伍馡不理他,径出口招了辆出租车走了。  

  君问晑没辙,只得也招了辆出租车追人去也。  

  两辆车一前一后来到伍家。  

  伍馡下了车,立刻往里头跑。十年前她虽从这里逃出,与君问晑共度了一段甜蜜幸一幅的时光,可过了五年,他们因外在压力而分开后,她便又回到了一这里。  

  初始,她很害怕,日夜担心着有人陷害,而每当此时,她就会想起君问晑,他的怀抱是如此地温暖,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他五年的关爱与教育养回了她一  颗坚强的心,渐渐地,她终于摆脱阴霾,真正站了起来。  

  如今,这风华不减的蝶园还是静寂空虚依旧,可她已懂得平和心中的情绪,只要己身端正坚强,外在的环境其实是可以克服的。  

  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定位点,能够堂堂正正地活下去了。  

  君问晑坐的出租车晚了两分钟才到;当他赶到蝶园时,伍馡已跑过长长的花径,正准备进门去了。  

  他看着她跑上台阶,一点闪光倏忽炫花他的眼。他抬头,看见一  只大大的花盆正从天而降,口口标是她的头。  

  “快闪,小馡!”他大叫,同时拚命地往前跑,企图解救心上人脱离危险。  

  可怎么来得及?重物坠落的速度是如此快速,饶是他拚了小命,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小馡!”声嘶厉吼几乎冲破心肺。“不要——”他以为她死定了,可是——彷佛梦境一般,打斜横里窜出一条人影,撞飞了伍馡,代她承受了重击。巨大的花盆打在他背上,打得他呕出一大口鲜血。  

  伍馡在地上翻了两圈,缓缓坐起,呆愣地望着救她的人。  

  君问高适时赶到,先扶起伍馡,再抢过去查看突然出现的男子。  

  “这不是……”端正的五官、颀长的身型,虽然随着岁月流逝,英挺不再,却魅力残存。若他的记忆没错,这男子该是伍家老爷,也就是伍馡的父亲。  

  伍老爷在君问晑怀里又咳了两声,紧闭的眸才一点一滴地张开。  

  君问晑和伍馡看见他晦暗的眼瞳,俱皆一惊;如此地无神,好似生命走到了尽头,他恐怕命不久长了。  

  伍老爷睁眼后,就不停地转动眸光,像在搜寻着什么?  

  “伍先生,你觉得怎么样?”君问晑关心问道,同时示意伍馡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但伍老爷恍若未闻,伍馡又似呆了,根本没人应他半句话。  

  “小馡?”他又唤了声口  

  “啊!”同一时间,伍老爷看到了伍馡,沾满鲜血的细瘦手爪颤巍巍伸向她。“你……你你……”  

  “小馡。”君问晑以为伍老爷终于认出了女儿,忙分出一只手拍她一  下,拉回她迷失的神智。  

  “我……”伍馡回过神来,望着自出生就没有亲近过的父亲,她曾经气他、恨他、视他如无物,可如今他却不惜生命救她,为什么?他不是不要她吗?然而,看着这样的父亲,她心头的痛又是所为何来?  

  “小馡!”君问晑沉喝一声。“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伍馡终于伸出手握住了伍老爷殷殷召唤的手。“爸……”她才想喊出心里最深切的孺慕,伍老爷却一句话打破了她最终的想望。  

  “宇蝶,我总算又见到你了”上伍老爷一口血、一个字地说着。  

  伍馡呆了,终究在父亲的心中还是只有她的生母,完全没有她的容身处……  

  伍老爷紧紧地握着伍馡的手一会儿,又开始焦急地找起了某人。“小凤呢?小凤、小凤……”  

  那又是谁?君问晑焦急地望着伍馡。  

  她含着满眶的泪站起来,哽咽地说道:“那是我继母,我去找她,顺便叫救护车。”她走了,带着一  身的心酸与萧索。  

  君问晑顿觉无限心疼,看着怀里气若游丝的未来岳父,想起他伤伍馡伤得那般深,他不知该气他、还是可怜他;一颗多情种子,为了追寻自己的爱,牺牲了数个女人的人生,这是对?还是错?  

  “天横……”下一瞬间,接到消息的伍夫人一步一颤地走了过来。在她身后的则是一脸苍白的伍馡。  

  “宇蝶。”伍老爷指着伍馡,像个初坠情网的青春少年郎般笑了开来。  

  这一刻,场中两个女人同时铁青了脸。孟宇蝶,不知她是个怎样的女人,竟能在死后二十余年,仍让人念念不忘,想必非常地了不起吧?可她们一个后妻、一个亲生女儿却无法打从心底喜欢她,她的死亡带走了伍天横的灵魂,造成了她们后半生无尽的痛苦,当初,她为什么不干脆把他的身体也一起带走算了。她们……好怨!  

  然后,下一秒,伍老爷像突然清醒了过来。“小凤。”他对伍夫人招了招手。  

  伍夫人真的很不想理他,二十余年了,她用尽生命中的一切来爱他,可她得到了什么?一丝也没有。  

  “小凤、小凤、小凤……”但伍老爷却不停地呼唤她。  

  心头一时不忍,伍夫人移身过去。  

  伍老爷捉到她的手,很开心似地笑了。“小凤,我见到宇蝶了耶!”  

  “是吗?”伍夫人偏过头,不想看她。  

  “宇蝶还是一样年轻可爱。”伍老爷状似陶醉地说:“可我却老了,小凤……唔,咳——”他又咳出两口鲜血,才徐缓地说道:“我老了,你也老了,我们……我们一起变老了……”最后一口气换不过来,他昏了过去。  

  但他最后那句话却让伍夫人、伍馡和君问晑一起呆住了。  

  “我们一起变老了、我们一起变老了……”伍夫人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半晌后,她放声痛哭。“天横、天横、天横——”  

  ☆★☆  

  伍天横死了。  

  伍夫人没有哭,以为一辈子馡不会回头望她一眼的丈夫竟在死前说出那样的话,一瞬间,她心底的怨与恨被搅和成一摊稀泥,再也分不清什么是怒,什么是爱了。  

  伍瑛没有哭,因为她就是推花盆下来的那个人,事情的演变让她吓呆了。但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心情不好在发脾气。  

  只有伍馡哭了,却不是因为悲伤父亲的去世,而是,如果挚爱入骨的结局是那样子,她可不可以不要爱了?  

  君问晑轻轻地搂着她。“爱情并非只有一种形式,你父亲选择的道路,也不会是我们每个人愿意走的。”  

  “但我是他女儿啊!我体内流着他的血,万一……”她不敢想象,倘若失去君问高,她能不能把持得住不疯狂?  

  “可他从未养育过你,养你的是你继母,至于教你的,是我。”他捧着她的脸,怜惜地拭着她的泪。“你认为人格的养成是先天带来的?还是后天磨练出来的?”  

  她一  愣,低头沉思。  

  他也不打扰她,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霎时,杨芷馨推开厅门走了进来。“你们……”  

  “嘘!”君问晑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立刻闭上嘴巴,只以眼神问着:发生什么事了?这一屋子的人静默得可怕耶!  

  片刻后,伍馡终于想通,露出释怀的笑容。“我知道了,晑哥哥。”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可她至少从君问晑那里得到了一个观念日日人应该努力去掌握自己的人生,而非让人生来掌握自己。  

  虽然她还不晓得自己做不做得到,但起码她有了努力的方向,再加上他的陪伴,她有信心不会走向如父亲那般疯狂的未来。  

  “呃……”杨芷馨小小声地问。“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吗?”  

  没有人回答她,不过那紧绷的气氛稍微缓和了,也因此给了她开口的勇气。“我先说夫人交代的事,瑞士那边的疗养院我已安排妥当,夫人和伍瑛随时可以过去,一个戒酒、一个戒毒。”  

  “你们要去瑞士?”伍馡错愕问道。  

  伍夫人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过去,我为逃避现实而酗酒,自己虽然得到了一时的安宁,却深深地伤害了我最爱的人。”她双眼轮流扫过伍馡与伍瑛。  “我是个失败的母亲,但我不想再逃避下去了,所以我要带伍瑛到瑞士,直到我们都复原后再回来。不过这当然要等到君先生的案子结束后再说。”  

  伍馡和伍瑛都不说话,曾经受过的伤痛是没那么容易平复的。尤其她们一个是被虐、一个被宠到无法无天,致成大祸。  

  可杨芷馨却为夫人出头了。“你们两个干么啊?以为受苦的只有你们吗?的确,夫人是做了很多错事,但她也尽量在弥补了。就是她请我和父亲随身保护你们、照顾你们的,否则以你们两个乱来的性子,早不知死哪儿去了?”  

  伍馡和伍瑛俱皆一脸诧异。  

  “对不起,我确实是个没用的母亲。”伍夫人抖着唇说。“我也很想出自已振作,可我办不到,我好累好累,我越努力,事情就越往失败的方向走,我实在无能为力了,只好请人帮忙,我真的很抱歉。”  

  “别这样,夫人,你够拚命了。”杨芷馨一边安慰她、一边瞪着伍馡和伍瑛。“你们没有资格苛求她,你们知道吗?如果不是她,这一大座宅院、那间跨国企业全都垮了。是她挽救了数以千计的员工家庭,也是她让你们有饭吃、有衣穿……”  

  她扯直喉咙吼着,不过可惜啊!响应她的始终只有一片静默。  

  最后,杨芷馨气炸了。“你们这两个冥顽不灵的家伙——”  

  可对伍馡和伍瑛而言,跨国企业和富裕生活确实是比不上母亲一记关怀的眼神。她们认同伍夫人的努力,却无法抹平心中的伤。  

  “或者应该这么说吧!”君问晑忽尔插口道。“孤立无援是种很可怕的感觉。一边说,他牵着伍滩的手边使劲握了一下。‘想象一下,当我们遇到困难,却求救无门,连个倾吐心事的朋友也没有,只能躲在自己的壳里虚张声势,这是件多恐怖的事?’  

  伍馡回想她趴在地上吃睡、见人就咬的过往,胃部一阵翻涌;如果那种痛苦是伍夫人一直感受到的,她委实不忍太过苛责她。  

  ‘还有伍瑛,你花大笔金钱买’堆人待在你身边又是为了什么?”君问曷问她。  

  伍瑛低下头,嗫嚅了片刻。“我讨厌一个人,好寂寞。”  

  “对不起。”伍夫人心痛地搂紧女儿。“全是妈妈的错,对不起,瑛儿。”  

  “鸣……妈。”伍瑛倒进母亲怀里,嘤嘤啜泣。  

  伍馡撇开头,倚着君问晑,瑟瑟发抖。她心里有两股激情在交战,对母亲的孺慕之情,以及对暴力行为的深切恐惧。  

  她努力了很久,才懂得与人相处并不可怕,但触碰,除了君问晑,与其它人的肢体接触仍令她无法忍受。  

  可这不表示她依然恨着伍夫人,她可以体谅她,只是噩梦犹存、刻骨铭心,并非那么容易消除得掉。  

  “好啦、好啦,你们别哭了。”杨芷馨最受不了他人的眼泪,她跳起来挥挥手。“既然第一件事已经解决,该说第二件了,伍瑛,我问你,教你诬告君问晑的是不是钟勤?”  

  伍瑛两眼转了转,才不好意思地垂首嗫嚅道:“嗯!”  

  “钟勤怎么可能陷害我?”君问晑吓一大跳。  

  “你先别吵,等我说完你就知道了。”接着,杨芷馨又续问伍瑛。“那你的毒品呢?也是钟勤供应的?”  

  伍瑛又点了点头。  

  “你跟他来往几年了?”  

  “呃……我们认识应该有十年了吧?不过他比较常来找我是在五年前。”  

  “有没有觉得这时间很巧合?”杨芷馨冷笑一声,打开随身提包,掏出一迭文件交到君问高手中。“这是钟勤的生平大事。这小子……该怎么说?运气好毙了,打小到大,不论读书、运动,干什么都是第一,说他是万能天才也不为过;偶尔,就算给他碰到势均力敌的对手,对方也会在比赛前夕突发意外,导致他不战而胜。”  

  君问晑的脸色一点一滴变青,他还记得与钟勤认识之初,他们分别是T大的榜眼与状元,又巧合地同选一系,不过那时他家贫,几乎全赖钟勤帮助,他才能在打工与课业中取得平衡,顺利毕业。  

  其后,他一心往研究路上走,先成为助教、再升任教授,他选择一条平顺、又可以赚钱的道路,希望可以减轻家里的负担。  

  可是这条路因为一件丑闻案而消失了,他不得不另觅发展。当时,钟勤基于义气与他共进退,又资助他二十万元,让他开创事业,这份恩、这份情他一直铭记在心,以为自己与钟勤是最要好的知交,但现实……这怎么可能?  

  “问晑。”伍馡担心地拍拍他的手。  

  君问晑深吸口气,回她一记苦笑。“先让我看完报告再说。”  

  “嗯。”她伴着他一起翻阅那迭厚达五公分的报告。  

  直到阅毕,他闭上眼,沉吟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花盆那件事怎么办?”毕竟有一个人死了,没那么容易了结吧?  

  伍馡愣了下,原以为被最好的朋友背叛,他会很愤怒的,孰料过程却如此平和,叫她下巴馡掉下来了。  

  君问晑苦涩一笑。“识人不明是我的错,懊悔无益,不过我会记取教训,不再重蹈覆辙。至于钟勤的所作所为,就让法律去决断吧,我不想管。倒是伍瑛推落花盆一事,虽是一时无意,但毕竟死了人,这就比较难办了。”  

  “妈……”伍瑛哭着躲到伍夫人怀里。“我不要坐牢,你救救我吧!”  

  伍夫人哀求的眼神望向伍馡。  

  “小馡。”杨芷馨拉拉她的衣袖。“你忍心见死不救吗?”  

  伍馡看了看报告、又望一  眼伍瑛,她真是被宠坏了,才会闯下这么多祸事,实在应该给她一点教训,免得她老是仗势凌人。但她毕竟是她妹妹,她忍心对她见死不救吗?  

  “唉!”摇头一叹,她合上报告。“放心吧!这件案子我会亲出口辩护,没事的。”话落,她望了君问晑一眼,不知他对她的决定抱持何种看法?  

  但他只是对她笑了笑,里头没有赞赏或苛责,只有味地支持。  

  她突然好感动,层层水雾盈上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心头却是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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