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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入多情楼 第十章


  纪超拎着公文包走入多情楼,对着前来开门的冯妈微笑。

  “冯妈,好久不见。”

  “纪先生,你好久没来了。”冯妈惊喜道,“自从太太去世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

  你了。”

  纪超用手顶了顶金边眼镜,语含感伤地说:“是啊,不过我很高兴能够再来这里,

  更开心怀墨又找到一个心爱的女人。”

  冯妈重重的点了下头,“是呀,风小姐人好得不得了,这真是先生的福气。”

  “我先坐着等他们吧。”

  “啊,我都忘了要请你入内坐了。”她连忙侧过身体让他进来,“等先生他们回来

  就可以开饭了。”

  纪超随即走入客厅,和冯妈闲话家常。

  怀墨的跑车在二十分钟后驶入了车库,纪超闻声愉快地站起身。

  “他们回来了。”他眼底闪过一抹兴奋。

  “我去开门。”冯妈急急走向大门。

  纪超乘机自公文包中取出一样东西,放在客厅的柜子底下。

  怀墨温柔地拥着灵月走进来,见到纪超时眼眸一亮。

  “你果然先到了。”

  他怀中的灵月蓦然一僵,紧张和恐慌瞬间流窜在她的血管内,令她心中惴惴不安。

  “怀墨,你不帮我介绍一下这位小姐?”纪超温文地笑着,看在灵月的眼中却是一

  阵惊悸。

  这个男人……

  “灵月,他是纪超,我最好的朋友,”怀墨丝毫没有察觉她的不对劲,依旧愉悦地

  笑着,“这位就是灵月,你见过一次面的,在海鲜楼里,还记不记得?”

  “你好,我是纪超,很高兴终于见到你了。”纪超伸出手,语气热切,眼神却是一

  片冰冷。

  灵月没有忽略他的眼光,她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却只能被动地伸出手与他交握。

  有危险,有危险……

  她的直觉疯狂的警告着,可是她却无法做出任何举动,她只能紧紧盯着他,目光带

  着防备和戒慎。

  “冯妈,晚餐准备好了吗?”怀墨微笑地问道。

  冯妈欣慰地看着这一幕,笑咪咪地说:“早就准备好了,要我伺候你们用餈吗?”

  “不用了,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好的。”



  在餐桌上,灵月始终无法放松下来,她一直紧盯着纪超,彷佛在监督他的一举一动。

  怀墨打开了纪超带来的陈年红酒,替三人斟上。

  “纪超,谢谢你提供的美酒,今天对我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怀墨声音低沉悦

  耳,目光含笑看向灵月。

  灵月勉强回他一笑,紧张得手指几乎握不住酒杯。

  “我也是。”纪超意有所指地微笑着,只是笑容有些飘忽。

  灵月看着鲜红的酒,脑中突然一片空白。

  “敬我爱的人,和我最好的朋友。”怀墨举起酒杯,高兴的说:“感谢你们丰富了

  我的生命,陪着我自伤心的幽谷走出,迎接明媚的阳光。”

  纪超也跟着举起酒杯,“我希望我们永远能这么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看向灵月,她只得按捺着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微笑道:“祝大家

  都得到幸褔,生命中再无阴影与忧伤。”

  “铿”的一声,三人随即干杯。

  喝了酒之后,纪超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俩,“今天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什么事?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这个王老五也找到好对象了吧?”怀墨调侃道。

  “你猜对了一半。其实在一年前,我就已经找到了好对象,我们两个深爱着对方,

  只可惜她已经结婚了。”纪超凝视着手中的空酒杯说。

  怀墨和灵月对看了一眼,眸里均浮现惊讶之色。

  “我怎么从不知道这一段?然后呢?”怀墨关心地看着好友。

  “我们终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就这样暗中交往了很长一段日子。”纪超替

  自己倒了杯红酒,一饮而尽,彷佛要浇尽无限哀愁,“她是个很温柔、很善良的女人,

  虽然深深爱着我,可是却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的所作所为,她要对她的丈夫坦白,她要对

  他忏悔。”

  怀墨听得专注,脸色却有些发白,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我不准她这么做,并试着要阻止她,因此我开车追着她坐的那辆计程车,在仰德

  大道上追逐……”纪超的眼神透着阴森与愤恨,斯文的模样全然不见了。

  灵月蓦然觉得全身发冷,好象四周的空气渐渐冻结了一样,她开始发起抖来。

  怀墨伸手握住她的手,眉头越锁越紧。

  “出租车突然失速,开始在路面打滑,我还来不及阻止,车子已经撞上山壁!”纪

  超冷冷地叙述着,眼底闪着疯狂的光芒,“然后她就这样死了,背叛了我,还永远的离

  开我。”

  怀墨全身僵硬,他的眸子越发深沉幽黑,声音也渐渐冰冷,“那个女人是……”

  “就是你那个冰清玉洁的老婆!她口口声声说爱我,最后却还是背叛了我。”纪超

  直视入怀墨的眼底,瞇起了眼睛,“都是你,都是你毁了我们!”

  “我不相信!”怀墨暴怒地瞪着他,“你故意诋毁她的名节,为什么?”

  “为什么?我只不过是告诉你实情罢了。”纪超缓缓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他们,

  “也好让你死得明白一些。”

  “你……”怀墨站起身,陡觉一阵怪异的晕眩攫住了他,身躯微晃了一下。

  灵月急忙扶住他,脸色苍白、愤怒地望着纪超,“你下了什么药?”

  该死,居然连她也着了他的道。

  “紧张什么?只是安眠药罢了,不过待会你们就欣赏不到为你们殉葬的火花了。”

  纪超阴森她笑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想除掉我,为什么现在才动手?”怀墨恶狠狠地看着他,

  努力抗拒着不断朝他袭来的晕眩。

  他将灵月推向身后。该死,绝不能让这个疯子伤了她。

  纪超已经害死他的挚爱一回了,这次他绝不会再让他成功的。

  “我原以为不用我亲自动手,你就会因哀伤而死,要不就是工作过度而病倒。”纪

  超微瞇起眼睛,冰冷的目光看向灵月,“没想到会跑出这个程咬金,让你又有想要活下

  去的力量。”

  “你疯了。”怀墨没想到自己视他如亲手足,他却丧尽天良做出这些事来。

  他终于看清楚纪超亲切温文的外表下,那颗包藏的祸心。可恶!他太过相信人性了。

  “我是疯了,从以前到现在都屈居在你底下当老二,永远没有机会出头,就连爱情

  也一样。我爱上的居然是你的女人,而且她还为了你和我反目,我恨你!”纪超狂笑起

  来,“不过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你敢?”怀墨犹如狂狮怒吼,身形一闪就要冲向他。

  无奈药力发作甚快,他几乎抵御不住那一波波的晕眩感,而且他也有顾忌,灵月在

  他身后,需要他护着她。

  “以前不敢,现在则没什么不敢的。炸弹一引爆,所有的人都会以为是仇家暗杀,

  谁也怀疑不到我身上来,因为我身家清白,也没有谋杀你的嫌疑。”

  “雪眉!”灵月突然凄厉地喊了一声。

  两个男人蓦然一震,不约而同望向她。

  只见四周空气突然飘荡着淡淡冷意,一抹若隐若现的白色影子渐渐在他们面前出现。

  纪超瞪大眼睛,“这……这怎么可能?雪眉?真的是你?”

  “阿超,收手吧!不要一错再错,是我们对不起怀墨,请你别再做傻事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哇!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我爱你呀,我只是不要你背叛

  我,我……”纪超神魂俱丧,张口结舌地望着半空中的身影,手脚顿时发软。

  “我不怪你,一切是报应……”雪眉哀愁的脸庞在望向怀墨时,绽出一抹美丽与安

  慰的笑。“怀墨,我好高兴你找到了真爱。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你可以原谅我

  吗?”种种复杂的情感将她紧紧地绑在人间,让她无法安心离开。

  怀墨迅速自呆怔中醒来,目光凝视着她,柔声道:“我原谅你。”

  雪眉原本透明飘忽的影子蓦然散发出光芒,脸上哀伤的表情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

  是莹然明亮的祥和色彩。

  “谢谢你,我可以放心的走了……我会祝福你和灵月的,再见了……”雪眉的影子

  像初雪乍见暖阳般淡淡消褪了,最后终于消失在空气中。

  纪超惊吓过度,双腿一软昏厥了过去。

  怀墨突然觉得身上的重担卸了下来,他兴奋地拥住灵月,“你听见了吗?你听见她

  说的话吗?”

  灵月欣慰地看见他眼底的阴霾完全消失了,她浑身虚软地偎着他,“我都听见了,

  恭喜你。”

  “是你的爱救了我,也救了雪眉。”此刻,他完完全全摆脱了过去,整个人焕然一

  新,原来拋开痛苦与阴影是这样的美好!

  “我爱你。”怀墨真挚地说,深情地看着灵月,“我爱你!”

  灵月笑了,只是她再也撑不住了。她在睡意全面攻克她的意识前,只来得及说一句

  话。

  “怀墨,我……刚刚发现……我会招魂耶……”

  “灵月!”



  灵月自昏睡中醒来,第一眼见到的是满脸促狭的阿奇。

  “你怎么在这里?我在哪里?这又是哪里?”她突然惊叫起来,“怀墨呢?怀墨

  呢?”

  “他去处理一些事,”阿奇笑咪咪地道,“不愧是同生共死的伴侣,果然一醒来就

  是询问他,你怎么不稍微关心我呢?多亏我冲进多情楼救了你们两个,否则要是纪超先

  醒,你们岂不是玩完了吗?”

  记忆迅速涌入灵月的脑中,她眨了眨大眼睛,喃喃道:“阿奇,是纪超,是纪超要

  谋杀怀墨。”

  “是的,昨天晚上我取得相关的线索与资料后,就请警方协助逮捕那个装炸弹和截

  断煞车油管的共犯,然后那个瘪三又供出了纪超。等我赶到多情楼,就看见你们倒了一

  地,差点吓死我。”

  “我们没事。”她陡地张大眼睛,“等等,你刚刚说装炸弹?”

  “是的,那个混蛋在客厅的柜子底下放了一枚威力强大的炸弹,公事包里还有摇控

  装置,显然想等你们昏倒后再引爆。”

  “那纪超人呢?让他逃了吗?”

  “不,他疯了。”

  “疯了?”她讶然地低语。

  难道真是报应?

  “是啊,老板现在就是在处理警方以及纪超的事情,不过等一下就回来了。”阿奇

  一脸暧昧的说。

  “讨厌,你又在暗示什么?”,灵月红着脸啐道。

  “我哪有暗示什么,我是个纯情的小男生,哪里懂得什么‘暗示’呢?”他越说越

  得意了。

  灵月不与他斗嘴,心急着要见到怀墨是否安好。“你刚才说怀墨去处理一些事,他

  不是也喝了安眠药吗?怎么没事?”

  “他神勇啊!睡了三个小时就醒过来了。啧啧,平常多喝咖啡还是有效的。”

  “噢。”

  “你的阿娜答来了。”阿奇眼尖道。

  “阿奇,你可别欺负灵月。”怀墨一脸神清气爽地走进来,虽然他只睡了三个钟头,

  但是他的气色看起来却好极了。

  “怀墨!”灵月开心地叫道,欣喜于他的好气色。

  “你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怀墨一个箭步上前,温柔地拥住她。

  阿奇笑嘻嘻地弯腰行了个礼,“好了,我也该走了,把甜蜜的小天地留给你们这对

  甜蜜的爱侣。”

  “就会贫嘴!”怀墨又好气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对了,别忘了下个星期要给我

  欧洲贸易的资料,知道吗?”

  “小臣领旨!”阿奇哀叫一声,对着灵月挤眉弄眼,“唉,你知道我有多苦命了吧?

  遇人不淑呀!”

  灵月大笑出声,怀墨也哭笑不得。

  “知道、知道,真的要告退了。”阿奇挥挥手,识趣地离开,再赖下去恐怕会被两

  人海扁一顿。

  “你没事吧?”他温柔地凝视着她。

  “没事,你呢?”她痴情地回望着他。

  “什么是生死相许,我总算明白了。”怀墨轻抚着她的肌肤,低笑一声,“经过了

  这一次,我想这辈子再也不敢让你离开我身边了。”

  “为什么?”他突然这么说,让她感动地望着他,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因为我爱你呀,小傻瓜。”说完,他吻住了她微张的小嘴,好半晌才放开她。

  “噢!”灵月只觉自己又快要晕过去了,只不过这一次是快乐的晕倒。

  他眷恋不舍地又亲了亲她柔软的唇瓣,笑道:“怎么一脸讶异?我并不是第一次告

  诉你啊。”

  “可是这是我第一次清醒地听你说。”她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我不是在作梦

  吧?”

  怀墨轻轻地咬了她的耳垂一下,惹来她一阵脸红心跳,“是在作梦吗?”

  “好……好象不是。”她结结巴巴地开口。

  “要不要再确定一下?”他再重重地亲了她一记,“嗯!”

  “老天,你真的爱我?”她眼睛发亮。

  “是的。”他怜爱地看着她。

  “哇,你真的爱我!我可不可以再听你说一次?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嘿,小丫头,”他点了点她的俏鼻,“别心急,一次问一个问题,别忘了我们有

  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灵月透过欢喜的泪雾凝视着他,小手紧紧环抱住他的颈项,“是的,一辈子,老天,

  我发誓我也会爱你一辈子!”她快乐地承诺着。

  “我也是。”怀墨满足地低叹一声,在深深吻住她前重复着,“我也是。”

  阳光透过窗帘洒进室内,而他生命中的月亮,正美丽地落入了他心中的多情楼,永

  远皎洁莹亮。



  六个月后

  多情楼点起了温暖的灯火,照亮了优美典雅的中国式建筑,在月光下,显得分外浪

  漫有情调。

  一个高大的身形和一个纤小的身影依偎在窗前,清新凉爽的空气中,隐约传来两人

  愉悦的交谈声。

  “你猜我们的小宝宝是男生还是女生?”一个娇嫩热情的女声伴随着笑声响起。

  “我没有预知能力,怎么猜得出是男是女呢?是男是女都好,我都喜欢。”低沉愉

  悦的男声继续道:“莫非你偷偷跑去检查了?”

  “没有,保证没有。来嘛!猜一下嘛!猜对有赏,猜不对是猪头,给你两次机会。”

  女人撒娇着,刻意放水。

  “这么好?”男人犹豫沉吟了一下,乐得陪娇妻玩游戏。“我猜……男生。”

  “不对,猪头!”她咯咯笑道。

  “那就是女生。”他信心满满的回答。

  “不对,哈!猪头!”她笑弯了腰。

  “怎会这样?你耍诈。”

  “我才没有,听好了,我们的宝宝是双胞胎,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她笑得好灿烂,

  眼底闪耀着幸福的光芒。

  “老天!”他张大了嘴,显然乐昏了。“你……你确定?”

  “当然,我好歹也是个灵媒呀!”她搭着他的颈项,主动亲住乐昏头的老公。

  高挂天际的明月,彷佛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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