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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闇的幽香 第一章

  月色深,夜色沉,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哀号声,迥荡在微凉的空气里,凄厉的声音猫如乘著夜雾而来,若隐若现的恶魔。

  倏地,模糊的影像快速地扭曲变形中,在尚未来得及觎得夏实前,火光四起,恣意吞吐燃烧灼炽起来。

  冰……热……这两种极端不同的感觉紧紧地包围撕扯著她,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进冰火地狱中。

  隐隐约约中,一声尖锐哽咽的叫唤声裂帛般划过天际。

  「不——」

  声音彷佛自好远好远的地方传来,她扭动身体挣扎著,满身大汗,却发现那一声惨叫是自她唇办中逸出。

  扭动如变形虫的影像缓缓恢复原状,火光灼热感奇异的消失,浓浓的夜雾再起,噩梦并没有因此好心放过她。

  她感觉自已跌跌撞撞的走在怖满尖石的小路上,光裸的脚被锐利的石子刺得鲜血淋漓,可是她浑身的颤抖并不是因为脚下的疼痛,而是四周那风,那雾啊!

  这是什麽地方?她要去哪里?

  她极目四望,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

  雾气让四周景致显得模糊不清,她非常努力才看清楚自己置身在一座荒烟弥漫的小山头。她怎麽会来到这个地方?

  鲜血滴落在每一步踩过的印子上,她想停下脚步,可是她的脚自有意识地往前走,雪白的裙子随著脚步的移动,在脚踝遑幽柔摆动。

  前面究竟有什麽?

  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著,件枰,呼枰,仔坪……

  隐约知道前方有什麽在等著她,她很害怕,可是强烈的吸引力又教她无力抗拒的一步一步往前迈进。

  前面不远处有一口井,一棵枝叶随风摇摆发出沙沙声的大树,树後有一楝老旧的古代建筑,孤独地伫立在夜雾中。

  一缕熟悉又陌生的花香味在鼻端缭绕,她抬头想看尽早暗角落处,究竟是什麽花绽出来的香气?又为什麽会出现在这儿?

  她在作梦吗?可是梦里不该间得到任何味道的啊!

  「杀了他……杀了他……」

  恍惚中,有人在呐喊著,叫声却一闪而逝。

  她惊悚地日头四望,却没有任何人影。

  她紧紧盯著笼罩在雾里的那树,那井,有一个黑幽幽的东西挂在树上,随著风飘来荡去。

  「杀了他……」又是一声怒吼。

  她的身形在夜风中微微晃动著,分不清究竟谁才是幻影,是眼前的景物?是阵阵袭来的花香?还是不时荡在脑海中的声音?抑或是……她?

  她突然心慌了,转身想要奔离这」切,然而那高挂在枝极上的幽黑长影却随著风飘晃得更厉害。

  「你终於……来到这里……」

  是谁?是谁?

  「我已等你好久好久……」黑暗里传来一缕低低的叹息声。

  她不想再听也不敢再听,跟蹈跌撞的往回跑。

  「杀了他……杀了她……」四周迥荡著凄厉的吼叫。

  「为什麽?为什麽?」那个挂在树上修长的黑影低沉破碎的指控。

  她捂著耳朵,那满含著痛苦的质问声,狠狠钻入了她的灵魂深处。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哪里……」

  任冰猛地惊醒过来,大日大口地喘息著,汗水自额头不住地滴落,睡衣已被冷汗沁湿。

  她又作那个梦了!

  她喘息著望向摆在床头的小时钟,四点半。

  天知道,她究竟还要重复经历这个噩梦多久?

  她轻轻扭开床边的绵质染花灯,量黄温暖的光芒霎时洒落她一身,剧烈惊悸的心跳渐渐恢复平静。

  她抹了一把额上冰凉的汗珠,缓缓下了床,修长洁白的长腿踩过温暖的地毯,恍惚间,她赤裸的脚底溜过一丝痛楚。

  她低头,怔怔地望向雪白趾尖和脚治处的淡淡淤紫。

  又来了!入睡前,她的双脚还好好的。每当她作了那个梦惊醒过来,她的脚便会出现类似淤向的淡痕。

  她跌坐回床上,小脸苍白,伸手试探地碰触脚上的紫痕。

  那像是被尖锐的石子划破,初初凝结的伤日!

  她的脸色更形惨白,在灯光映照下犹如失了色的水晶。

  「为什麽?为什麽是我?」她用力咬著唇瓣,痛苦地低喊。

  这种诡异的事为什麽会发生在她身上?

  或许是她工作压力太大的缘故,所以才会造成这种间歇性的噩梦和身体不适症?

  她苦笑一声。

  身为一位处处讲求科学与实际理论的顶尖警务人员,她这番解析也许能够解释那个重复出现的噩梦,却无法平息内心的质疑和恐惧。

  是,她在害怕,就连面对敌人持枪围攻的情况下,她都没有这麽害怕过。

  任冰深深吸了一口气,毅然挺直腰杆站了起来,走向一旁的花儿。

  她执起玻璃水壶,倒了一大杯水,一仰而尽,晶莹的水珠滚落她雪白的颈项,濡湿了柔嫩肌肤。

  她粗鲁地抹去唇边的水债,低低喘息著,将水杯放下。

  四点四十五分,料想再也难以入睡了;每回作了这个梦,她就会连续几夜的难眠。

  她索性拿了一本书,窝入放著柔软绵柔垫子的藤制沙发内看了起来。

  书名是「现代鉴识科学对刑案之重大影响」,作者是闻名国际的年轻法医,这本书已被列为台湾警务人员必备的教科书之一。

  可是她发现自己看了半天,目光依旧停在日前看的那一页上……不,她根本无心阅读,方才的噩梦已经将她所有的知觉神经系统凝结往,停留在恐惧的那一刻。

  她揉了揉居心,强忍住一声呻吟,毫不淑女地低咒:「该死!」

  再这样下去,她势必得去看心理医生。

  为什麽?那个噩梦已经有三年没有缠著她了,为什麽它又回来了?

  搁在床头柜上的行动电话蓦地响起探戈狂野奔放的曲子,她忍不住再咒了一声,拿过行动电话。

  是谁把她的行动电话改成这种古怪的钤声?一定又是她的好友灵秀。

  那个可恶的女人,总妄想让她多接触浪漫事物,就可以启发她体内的浪漫因子,让她多点女人味,让她去找个男人来谈谈恋爱。

  她从来就不需要这些东西来碍她的路。

  男人?免了吧!

  有谁听过冰山也会浪漫的?冰山是孤傲寒冷的象徵,史上唯一与冰山牵扯上一丝丝浪漫关系的只有铁达尼号,但结果呢?还不是依然悲惨地沉没在冰海里。

  她冷冷的撤撇嘴角,打开行动电话,低沉有力道:「我是任冰。」

  「组长,很抱歉吵醒你,在重庆路一处废屋内发现一具尸体,请尽快赶到,地址是……」

  任冰品又杏眸闪过一丝锐利,她迅速记下地址。「好,我三十分钟後到。」

  挂掉电话後,她飞快换上丝白衬衫、黑色西装外套和长裤,长发俐落地一绾,用几枚黑色发夹夹紧。

  她拉开抽屉取出枪套—检查了下点三八里的弹匣,而後仔细别在腰带间,掩盖在西装外套下。

  她大步走出房门,没入黑夜里。

  * * *

  重庆路的废弃老屋内,怖满了蜘蛛网和灰尘,空气里弥漫著一股潮湿的霉味,那具男尸就躺在角落处破烂的床上。

  老鼠吱吱叫著爬过那具男尸,彷佛很厌恶众人的到来惊扰了它。

  警员们正将黄色警戒带拉缠住四周,鉴识人员巳经开始拍照存证,搜集起里外的可能线索。

  任冰仔细检视著男尸,他的颈项间有著明显的淤紫勒痕,脸上神情显得惊恐,彷佛所有的惊惧全被凝结在那一刻,死亡也无法让他放松。

  她双眉微微一蹙,该死,从事警务工作这麽多年了,她总是没办法让自己适应这一幕。

  每次见到受害者的表情,她的胸口就像被石头塞住般,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该死!该死!

  她痛恨自已为什麽没有办法在事情发生前先预知这一切?为什麽总要到最後才做一些亡羊补牢的工作?

  她放下手中的白布,僵硬地站起身,声音低沉的问:「法医来了吗?」

  「已在路上,待会就会到。」

  「是谁报的案?恍她再问。

  「是一个清晨起来散步的老先生,在经过这里时恰巧内急,一走进门里就发现那具尸体……」回答的警员摇摇头,「老先生饱受惊吓,打电话报案後就日家休息了。」

  她点点头,「晚点请那位先生到局里做个笔录,我们需要详细询问其他细节,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有用的线索。」

  那名警员点下头,突然惊讶的看著走进门口的身影,「杜大队长?」

  杜渐举止优雅地走过来,虽然他身上穿著高级的黑色休闲运动服,脚下是耐吉最新款的运动慢跑鞋,他浑身上下依旧散发著夺人的气质。

  他高大,冷漠,俊美无俦,犹如好莱坞最最出色的东方男星,眉宇间有道淡淡刀痕,这刀痕无损於他的英俊,反而平添了几丝傲然性感的气息。

  任谁也想不到,他就是中华民国警政处侦三队的最高负责人,杜渐。

  他今年三十岁,在警界攀升得相当快,在经办过国内外几件大案子後,从一线四星的小队长,一亘升到现在的二线三星大队长。

  今天的案子并不是发生在他的辖区,但出事地点就在他居住的大厦附近,他向来有清晨慢跑的习惯,在听到尖锐的警笛声後,出自然而然赶到现场。

  「情况如何?」他的声音有如低沉带磁性的大提琴。

  任冰背部僵直了起来,她缓缓回头,柳眉微挑。

  「大队长。」她冷冷地开日,「这似乎不是你的管辖地带。」

  「很巧,我就往附近。」他在距离她不到三步的地方停下脚步,淡淡的回答。

  二线一星的女警官,现任刑事分局分队的组长,冰雪聪明却冷若寒霜,办案时总是身先士卒。他曾看过她的档案。

  「你是任冰。」他微微牵动唇道。

  她点头,漠然地应道:「是的,长官。」

  他就是闻名警界的杜家三兄弟之」——杜渐。他在短短几年内就由个小警察升乌侦三队的大队长,破获国内外案件不计社一数,她饴日在几次的褒扬会」见过他。

  英俊,冷漠,倨傲,强势,自大,出奇地熟悉……

  她蓦地打了个寒颤,他恨她!

  她被心头涌现的强烈念头吓住了,不不不,她怎麽会有这种想法?他俩分明是陌生人啊。

  杜渐凝视著她突然苍白的脸色,「有什麽问题吗?」

  她摇摇头,勉强压抑住内心莫名的惶恐,「大队长,这里由我们来处理即可,你可以日去休息了。」

  「我想,我还是有必要了解一下。」说完,杜渐迳自走向尸体,一旁的警员连忙送上一副手套。

  他戴上手套掀起白布审视,片刻後,神情冷峻了起来。

  「没有发现凶手作案用的绳索?」

  鉴识人员摇摇头,「应该是死後移尸到这里。」

  杜渐轻轻地碰触了下尸体颈项处的淤紫绳痕,这像是麻绳勒过的痕迹。

  以尸斑和身体僵硬的状况看来,死者起码在这里躺上两天了。

  咦,他的眸光突地锐利如鹰。

  死者耳垂後有一个小小的黑色烙印,不仔细看很容易会忽略过去。

  那小小的烙印是一个诡异奇特的符号,像是巴字,又像是扭曲双手朝上的蛮族图腾。

  「死者身上有任何身分证明文件吗?」

  「没有。」

  见杜渐迳自询问起她的手下,纵使他是上司,依旧令任冰大大不快起来。

  她上前一步,冷冷地道:「大队长,请你别逾越职权,这件案子并不在侦三队管辖范围内。」

  他并没有回头看她,「身为刑事侦察队的队长,我有权利和义务了解发生的任何一桩案子。」

  「这里不属於侦三队的职管范围。」她的声音变得尖锐。

  他终於回头,嘴角噙著一抹淡笑,「你怕我抢功?」

  「我只是提醒长官要权责分明。」她淡淡地回了句。

  杜渐微挑一眉,「你知道我可以将这件案子转到侦三队手中办理。」

  她狠狠地盯著他,脸色难看了起来,「长官,请别为难我。」

  「难道你不希望早早侦破此案?」

  「当然希望,但这跟你没关」她话尚未说完便被打断。

  「应当运用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办案。,相信你的警用小册子上写得很明白,侦三队有最好的法医和鉴识人员。很抱歉,我并没有质疑你们能力的意思,但是无可否认的,我认为此案并不单纯。」他目光直视著她,「转至侦三队手上,对你我都是正确的选择。」

  闻言,她脸色一沉,「长官的意思是,我们没有能力侦办较复杂的案件?」

  「你误会了。」他的语气依旧平淡。

  两双眸光在半空中交会,擦撞出了火花和烟硝味。

  「一八OO,送大队长回去。」任冰沉声下令,二八三二,一八三七,把尸体小心处理带回去,鉴识组人员继续留在这里搜集线索。」

  「是!」组员齐声应道。

  她转身就走,挑战地瞥了他一眼。

  有种就质疑我的决策,更动我的命令!

  杜渐优雅地耸了耸肩,微微一笑,随即离去。

  她应当有获胜的满足感,可是当她凝视著他高大的身形离开後,她心头那股隐隐约约的恐惧感却不曾稍失。

  他恨你!

  她闭了闭眼睛,痛恨脑中的幻音再现。

  可恶!难道就连醒著的时候,她都无法摆脱那个噩梦吗?

  *  * *

  现在是早晨八点二十分,整个小组的成员打从清晨五点多直忙到现在。

  任冰一手揉著眉心,看著手上的检验报告。

  其他人手上也有一份法医初步检验过的报告,正在皱眉研究。

  叩叩!门被敲了两下,一名组员过去打开门。

  「早餐来了,」一名资浅的警员捧著大包小包走了进来,众人立刻露出笑容。

  「焦糖热咖啡是谁的?」

  「我!」一名组员伸手接了过去。

  「双层吉士贝果……冰豆浆……烧饼油条两套……爱尔兰咖啡……甜甜圈……」那名警员大食物交给众人,最後剩下一杯黑咖啡。

  「那是我的。」任冰淡淡地道,接了过来。

  「组长,你只喝黑咖啡?要不要吃点什麽东西,我再去买。」他讨好地笑道。

  她冷冷地瞟他一眼,「你给我坐下,拿起自己那份资料,先告诉我你有什麽看法。」

  他缩了缩脖子,苦著脸道:「是。」

  组长还是那麽凶悍,冷面无私,他怀疑她手上那杯热咖啡怎麽不会瞬间凝成黑冰砂?

  一时之间,深入噤若寒蝉,屋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僵凝。

  任冰啜了一口醇苦浓重的黑咖啡,振作一下疲惫的精神,挥挥手道:「继续,谁有任何看法或问题,举手提出。」

  一名组员迟疑地举手。

  「一八四六。」她点头示意。

  「组长,死者身上除了颈间的勒痕,并无其他明显外伤,料想此处应是致命伤。」

  「我们已经请同仁比对全国失踪人口的特徵,但如果死者并没有被列入失踪人日的档案里的话,那麽我们可能要做指纹比对,以找出他的身分。」另一名组员道。

  「嗯.」她低头看著手上的资料,「法医给我们的报告指出,他的耳垂後有一个类似宗教图腾的烙印,查查在台湾活动的各个宗教团体资料,看看有没有跟这个烙印一样或相似的。」

  「组长,假若这个烙印只是死者的刺青呢?」

  「死者年约三十五、六岁左右,穿上好的丝质衬衫,手上没有任何做粗活所留下的茧,指甲修剪整齐,初步判断他是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身上没有任何的刺青,这种人不太可能故意标新立异在耳後刺青。」她眯起眼睛,「何况,烙印与刺青有极大的分别。」

  「是……」那人讪讪地应道。

  「目前找出他的身分最为重要,扩大搜索他的交友范围,人际关系……」任冰遑说边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她、水不会错认的身影,她立时僵住了。

  「大队长?」众人也吃了一惊。

  杜渐一头浓密的黑发往後梳,一缯发丝垂落额际,高大英挺的身材里著黑色西装制服,纵然他身後几名干员也同样英姿飒爽,却硬是被他的丰采给比了下去。

  「你……大队长有何要事?恍她站了起来,感觉胃似化作铁块沉甸甸的。

  杜渐缓步走了进来,「这件案子由侦三队和分队特别组共同侦办,现在我们是合作关系了。」

  她听见自已僵著声音问:「为什麽?」

  [  自然有特殊原因。」

  「这是我的案子,不需要侦三队插手。」她的日光像千年寒冰射向他,「多谢大队长好意。」

  「这件事情已经决定了。」他定定的迎祝她的目光,气定神间的回道。

  其他人互鹿了一眼,嗅到空气中一丝诡异的气氛,火药味渐渐弥漫开来。

  「呃,两位慢慢谈。」

  众人识相的离开,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

  任冰深吸口气,慢慢地坐了下来,紧捏著盛装黑咖啡的保丽龙杯。

  「大队长,我不明白你为何要与我作对。」她开门见山地说。

  杜渐拉开椅子坐下,淡淡地说:「等你听完我的解释,你再决定我是不是存心与你作对。」

  她瞪著他,脸蛋紧绷。

  他凝视著她,她美丽的吝眸周围有淡淡的疲惫痕迹,紧绾在脑後的发髻有一丝紊乱,看得出来她很累。

  但是她的腰杆依旧挺直,纤长的手指紧捏著杯子,仿佛想要藉此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尽管倔强倨傲,她仍然是个可敬的对手。

  他难掩眼底的激赏,但脸上依然是一片淡漠。「注意到死者耳垂後的烙印了吗?」  

  闻言,她的身子难以觉察地一震,他连这个也知道?「所以?」

  「你对通灵学了解多少?」

  她不解地瞪著他,「我不明{曰你的意思。」

  他淡然一笑,「前世轮迥疗法呢?」

  任冰看著他的眼神,活像他头上长出了两支角。

  「心理治疗学派分尢很多种,完形治疗法,催眠疗法,前世今生疗法,梦境疗法等,有些采取科学理论方式进行,有些采取玄学说法方式进行,无论如何,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心理治疗学派多不胜数,有许多国家已越来越重视、心理学方固的问题。」

  她微蹙眉,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心理学和她接办的案子有什麽直接关联?为何会惊动到他这位大队长?

  杜渐看出她的质疑,顿了顿,百接切入主题,「至於我为什麽执意要介入这件案子,因乌我认得那个烙印的图案是什麽。」

  她微微一惊,诧异地盯著他。

  「前世灵体教派,他们的入教仪式便是在耳垂後烙上类似已字的图腾,这个图腾是双手迎向天空迎接灵体降临,接受残破生命重新藉由灵力和前世的改正力量而重生的意思。」

  任冰怔了怔,柳眉紧蹙著,「这是什麽东西?某种奇怪的宗教吗?」

  「五年前,这个学派在美国相当流行,约有一万名信徒,他们相信生活中所有的不如意都是由於前世和灵体的关系,藉由催眠和一些仪式可以进入所谓的前世境界,让灵体进入身体导正体内的残渣败类,如此他们便能得到重生的机会。」

  她沉默的听著,眉头蹙得更紧。

  「後来连续发生了因催眠造成意外致死的案件,引起美国联邦调查局的重视并展开调查,就在即将达到这个学派的创始人海克博士的杀人证据时,海克博士却死於一名疯狂信徒的手里,尸体被抛入大海中尸骨无存,这个教派因此烟消云散。」

  「你怀疑前世灵体教派来到了台湾?」

  他点点头,「不无可能。」

  「这太疯狂了。」

  「我有同感。」他似笑非笑的附和。

  「我指的是你,长官。这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凶杀案,应该是往情杀、仇杀或财杀方向调查,而不是朝这些莫名其妙的灵学教派去调查。」任冰压根不认同他的说法。

  [你相信宗教吗?」

  「我是基督徒,相信有上帝和天使的存在,但是我没有办法认同自已不该为今生的一言一行负责,更无法接受万事都归咎於前世和灵体的说法。」

  杜渐赞赏地看著她,「我相信因果循环报应,但我也赞成你方才的话,人必须尢今生的自已负责,一次活在一个世界就够了。」

  把所有的过错和问题都推给灵界和前世是不对的,倘若原本正向的思想信仰被有心人蓄意扭曲後,天知道会变成什麽样的邪恶主义。

  骗财骗色还在宜一次,扭曲天理,曲解生命,以至於造成人格毁灭、家庭破碎,严军的还足以为害社会,前世灵体教派就是其中一个最血淋淋的例子。

  任冰挑高一届,西带寒霜,「长官,你究竟要告诉我什麽?我没有兴趣研究你的信仰问题。」

  她可真是丝毫不退让哪!

  他眼底的笑意一闪而逝,随即严肃道:「这很有可能是一桩假宗教学派真杀人敛财的案件。」

  她沉下脸,「办案不该先预设立场,最重要的是事实和证据,长官。」她最後的那句「长官」充满了嘲弄。

  杜渐不以为件,只是淡淡一笑,「无论你是不是心甘情愿,总之,这件案子我们是合作定了。」

  「这是我辖区内的刑事案件。」她坚持不让步。

  「你还是没有弄清楚,它<现在>已经是我们共同的案子了。」他淡然道。

  「我要打报告呈给陈局长!恍她咬牙切齿道。

  他只是静静地看著她掐破保丽龙杯子,黑咖啡流淌了满桌。

  「该死!」她倏地日过神,低咒了一声,连忙拿过面纸盒擦拭起来。

  「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长官。」她自牙缝里迸出话。

  「希望我们合佗愉快,今天下午给我简报。」他俊美的脸庞闪过一抹兴味,随即潇洒地转身离去。

  「可恶!」她握紧了手心里的面纸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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