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好吃极了,你炖的?”秦日笙笑著瞅她,小荷却因脸上肿成一片而自惭的别开脸。
“二少爷,小荷现在很难看,你就不要盯著小荷瞧了。”
“谁说你难看来著?我说好看得紧呢!”
“二少爷,你别再安慰小荷了。”小荷头低低的垂下,泪水止不住地掉下来。
秦日笙疼惜的抬起她的脸,温柔地哄道:“我是说真的,你真的很漂亮啊,只是没有以前那么美而已,但也只差那么一丁点罢了,倒是现在哭花了一张脸,胭脂水粉糊成一团才难看呢!”
“二少爷……”小荷感动不已的又想哭又想笑。
“傻女孩,哭什么?我还年轻力壮,身子好得很。”
阮湘来到门外,看见的就是秦日笙极力哄著小荷的情状,本欲跨进的脚步顿时迟疑地一缩,脚跟一转就想退出去,偏偏秦日笙眼尖看见了她,高兴得眉眼都笑了。
“嘿,既然来了怎么急著就要走?”
阮湘一顿,幽幽地转过身,小荷见到她起身福了福。
“少夫人早。”
阮湘微笑的点点头,柔声道:“早,你脸上的伤还疼吗?看过大夫没有?”
“多谢少夫人关心,小荷的脸不碍事,只是会难看几天,大夫已经开遇药了,敷上几天就没事。”
“那就好。”阮湘愧疚的伸出手拉起小荷的手,“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要不是……”
“要不是萧总管那些人胡乱栽赃,小荷就不必受这些苦了。”秦日笙打断阮湘的话,接口道。
小荷摇摇头,“二少爷才为小荷受苦了。”
“说过不苦就不苦,小荷啊,你一大早就起来为我炖鸡汤一定没睡好吧?你先下去休息,我自己喝汤就行了。”
“不,这怎么行呢?二少爷受了那么重的伤,自己怎么喝得了汤,还是小荷来喂你吧。”
阮湘听了,顺手接过小荷手中的鸡汤,“我来吧,你先下去休息。”
“我可以的,少夫人。”说著,她又将鸡汤端过来不想放手。
“听话,下去吧!”秦日笙这回板起了脸,“不然我可要生气了。”
“是,少爷……”小荷难过的抿著唇,不情愿地把鸡汤递给阮湘,“那就麻烦少夫人了,鸡汤很烫的,少夫人要小心点才好。”
“我会的。”阮湘笑著点点头。
小荷不太放心的看看阮湘又看看秦日笙,这才缓缓地走出房门并顺手将门给关上。
“看来你很得人缘嘛!”阮湘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这才缓缓地坐上床沿,却特意离秦日笙一小段距离。
“你不是要喂我喝汤?”秦日笙笑著在视她这刻音心避开他的举动,玩心又起。
“汤很烫呢,我再替你吹凉一些。”人家可是交代再三,她怎么可以不多加小心点呢,“一大早就跑去买醋喝了?”
阮湘闻言,不解的皱起眉,抬眼幽幽地看向他,“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话这么酸,你在吃醋?”他挑明了问。
有些女人就是一点风情都不懂,正经八百的让人受不了,偏偏她又刚好对他脾胃,让他没事就想逗她玩玩。
“我没有。”阮湘舀了一口汤到他的唇边,见他合著嘴,她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怎么?我喂的汤没有小荷亲自喂的好喝是吗?”
笑意与得意同时染上秦日笙本就生得桃花舞春风的眼眸,“你知道现在的你有多么美吗?阮湘。”
她吃醋的样子实在有趣极了,让他几乎要忍不住凑上前去偷偷咬她一口,不然撩拨撩拨她故作矜持下那僵直的身子也行,他简直是迫不及待了,只是她那张严肃的脸让他还出不了手。
他赞美的话语让阮湘忍不住红了脸,脸上的热度直烧到全身,她甚至可以感到他的目光似乎就要穿透她的衣衫,从头到脚把她整个人看得仔仔细细……老天!她在想什么?她怎么可以任这些不该想的肮脏事扰乱自己的心?她是他大嫂,她得记住啊!千万不要再胡思乱想。
司是,他那带著浓浓笑意的目光却直瞅得她想逃。
秦日笙还是忍不住了,他伸手将她坐得远远的身子给抄进怀里,单手紧紧搂住她纤细的腰身不放,她手里端著的鸡汤晃得厉害,他也丝毫不以为意。
“你在干什么?快放手!”阮湘惊魂不定的看著他,碍于手里捧著热汤,所以她根本不敢乱动。
“我突然好想抱著你,闻闻你。”他凑上了鼻子靠近她软玉温香的身子,温柔的摩擦著她的颈项耳窝处。
他强烈的呼息骚扰著她的感官,她觉得自己被他闻得连脚指头都快卷起来不安于室了。
“请你自重……”她无力的伸出另一只没有端汤的手抵住他不断逼近的宽大胸膛。
“我一直都是啊。”他笑了,要不是一直为她自重,他早就把她压在身下要了她,岂需在此忍受禁欲之苦?“那你还不放开我?”她热烫著一张脸,觉得自己的身体瘫软得快要变成一池沸腾的水。
“我想啊,可是双手怎么样都移不开你的身体,我好抱歉。”他低笑的在她耳畔细语。
“秦日笙……啊……”她的耳垂突然被他蠕动的舌给舔了一记,慌得她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听见自己抑制不住发出的低吟,羞惭得想要死去,连忙紧咬住唇,以仅有的理智告诉自己不可以再对他的举动有任何反应。
他像是地狱来的鬼魅,刻意的挑动一池春水,将世间所有他看中的东西一并带入罪恶的渊薮。
“你的反应真是热情,湘儿。”他低叹,情不自禁的将唇探上她白皙纤细的颈项间,细细啃咬著。
“啊……”阮湘再一次抑制不住的低吟出声,感觉到喉头一紧,全身像快烧了起来。
难不成,今日她的身子就要在他的啃咬下,悉数交了出去……不,她不可以这样不贞不洁的跟自己的小叔有乱伦之举,绝不可以,“你真是迷人,湘儿。”背上的疼痛早已抵不过他下腹部倏地窜起的熊熊烈火,她只是轻吟几声就已经叫他骨酥人醉,练就数年对女人的克制力一遇上她,似乎全数瓦解。
他想要她,而且现在就要!
“放开我!”她已经感受到他对她的需要,她不能让这种肮脏的事在她身上发生,娘若知道了一定会生气又伤心。
“不可能。”秦日笙含住她的唇,眷恋的舔上好几口。
阮湘不住地轻喘著、挣扎著,她明白的感觉到意志已越来越无法阻止自己的身体与感官,竟然渴望著他对她的吻。
她真是个不知耻的女人,她真的好恨好恨自己!
“你再不放开,我要叫了……”天知道威胁的话从她的口中说出竟是如此的无力,反倒像是在撒娇。
“你叫啊,正好让大家看看现在衣衫不整的你是多么的迷人。”这小女人想威胁他?门都没有!
“你想强迫我就范?”她恨恨的瞪著他,泪水就要滑下眼眶。
他这叫强迫吗?她不也感觉挺好的?
好吧,他承认是有一点强迫,但是她明明喜欢得很,她的柔软、她的感官、她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都在告诉他她并不讨厌他。
“你明明喜欢我。”他讨厌言不由衷的女人。
“你胡说八道!”她心虚的别开眼,就算心知肚明他说的话其实是真实的,但那又如何?只会让她更讨厌这样的自己。
“我胡说?”他转过她别开的脸,让她不得不正视他,一双眸子就像判官似的在她的容颜上审视著,“我秦日笙阅人无数,尤其是在床上的女人,她们的每一个声音、动作所代表的意义,我可是都清清楚楚,湘儿啊湘儿,关于女儿家的心思举动,我判断错误的可能等于零,在我面前说谎只会突显你的做作与可笑。”
他的一字一句都像锋利的刀划过她肌肤般地疼痛,虽然他的声音是如此轻柔,却已足以让她满身伤痕。
是啊,她差一点忘了秦日笙那说也说不完的风流史,忘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女性杀手,忘了他玩过多少女人,上过多少女人的床,她怎么还会为这样的他心动呢?
他只是个败家子、风流鬼,一个游戏人间的浪子!
她更恨自己了,恨自己竟然像每个被他抱过的姑娘一样,为他情不自禁的想要交出自己。
她恨恨的咬住自己的唇,狠狠地咬著,就怕自己在他的面前表现出脆弱,不敢哭出声来。
“够了!”发现她在做什么后,秦日笙生气的伸手扳开她紧咬住唇的贝齿。
她究竟在做什么?唇都咬破了!该死的!
她对他的怒吼不加理会,对他执意探入两齿之间的手指更是毫不留情的用力一咬,咬得他痛呼出声,修长漂亮的手指烙上深深的齿痕,还沾了血。
痛!痛死他了!可是为了不让她再自虐的咬破她那诱人又楚楚可怜的唇瓣,他只好忍痛牺牲自己的手指。
这个女人,唉,她那执拗的性子他怎么忘了!竟然还口不择言的在她面前卖弄他的风流帐。
谁叫她不断的打击他的男性尊严呢?他爱她真的让她这么难受吗?他要她是她毕生的耻辱吗?这个冥顽不灵的女人!
“我恨你!”她松口了,因为他那莫名其妙的坚持,他以为这么做就可以代她痛吗?她已经伤得体无完肤了,他现在才想到要补救?
现在他可以骄傲了、得意了,因为他轻易的拆穿了她的假面具,不断的提醒著她,自己对他的拒绝都只是做作的可笑行径,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一出青涩且毫不熟练的戏码。
“没关系。”他对女人一向宽容,正所谓有爱才有恨。
阮湘一愣。这表示她对他而言根本不重要,所以她恨他也没关系?
“我们的约定取消,我要你从此离我远远地,不准再靠近我。”她厌恶极了他吊儿郎当的笑容,好像显示她的义正辞严慎重得很可笑。
一个不把世俗伦理放在眼底的男人,又怎会把一个女人的喜怒哀乐真正的搁在心里呢?
闻言,秦日笙敛起笑容,“我不允。”
“那是你的事。”阮湘已经决定离他远远地,她之前是疯了才会希望可以借由这个约定彻底让他远离。
她觉悟了,他根本是个不懂得死心的男人,如果他想要,他就会想尽办法得到手,任何的约定对他都是没有意义的。
“没错,那是我的事,你最好有所觉悟我要你的信念有多坚定,你既然不合作,那就不要怪我用各种你不能接受的方式亲近你,譬如……亲自去告诉爹我要把你娶进门之类的。”
娶她进门?哈,他以为她是三岁小娃这么容易哄骗?他这个风流公子会舍得下那一大片花丛,只为了摘下她这朵骄傲的花吗?
先别提他的心性是不可能因为她而安定下来了,光是爹那一关他就不可能通过,她是秦府大少爷的妻子,要爹答应她再嫁一次且是嫁进秦府当二少夫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而且别人会怎么看她?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又会怎么想她?一个不贞不洁,丈夫死去都尚未过百日就攀搭上自己小叔的浪荡女子?一个不知羞耻,淫秽肮脏不懂名节为何物的贱妇?
她可能一走出秦府就会被人拿鸡蛋扔,当街唾弃;不然也可能被那些看不过去的族人蒙起脸,联合起来把她给吊死,或者浸猪笼活活把她给淹死……哪一个是她想要的?哪一个又是她承受得起的?再说若发生这种事,娘第一个不会饶她,她会在一夜之间变成不见容于世间的罪人。
“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不过我劝你三思而行,除非你想娶一个尸体。”丑话先说在前头,她就算拿他无可奈何,对于他要她这件事也绝对抵死不从。
咬著牙,秦日笙击掌哼气,气得嘴都歪到一旁了,“好一个贞节烈妇!我干脆叫爹到京城去请求朝廷旌表,你就窝在这里待到老死好了,这样是否更合你意啊?亲爱的大嫂。”
“最好如此,从今而后没有半只苍蝇蚊子会在我身边飞来飞去打扰我的清静,我也不必担心一天到晚有人要逼我改嫁,甚至想尽办法赶我出府,我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待下来当我的大少夫人。”她狠下心道。
苍蝇蚊子?他秦日笙在她眼中就只是苍蝇蚊子?
他恼怒的伸手一把将她还小心翼翼捧在手中的鸡汤给挥到地上,扬手使上内力将她轻轻一推,推开了自己的怀抱。
“滚!”他冷冷的下逐客令。
看著碎了一地的汤碗,阮湘的心似乎也跟著碎成片片。
“那是小荷一大早起来炖的鸡汤,你不该这样糟蹋她的心意。”
“我叫你滚!”他恶狠狠的瞪著她。
在这个时候谁还在乎那什么见鬼的鸡汤?什么见鬼的小荷?该死的!他更想把这女人吊起来狠狠的揍一顿!
她真的惹他生气了,前所未有的怒意排山倒海而来。
叹了回气,阮湘低下身子开始动手捡拾散落一地的汤碗碎片,免得他一气之下不小心让这些碎片弄伤了自己。
唉,她是来找他谈正事的,怎地弄成这步田地?现在该如何是好?小菊的下落未明,昨晚的事她又能找谁说去?
秦日笙正在气头上,压根儿是不会再管她的事了……阮湘一片片的捡著,心里兜转著的全都是昨儿夜里她所看见的事,一个不小心,指尖让尖锐的碎片缺口轻轻划了一下,不太痛,但鲜血却、汨泊的从小小的伤口处冒出来。
她瞪著不断冒出鲜血的手指,愣愣地看著,有点不知所措。
“你这个笨蛋!”一声怒吼陡地在耳边窜起,还在怔愣间,她的指尖已落入他的口中,被温柔的吸吮著。
一抹绯红染上双颊,阮湘惊觉他对她所做的举动有多亲密之后,急著想把手抽回,却发现怎么使劲也抽不回来。
“你快放手……”
这回他依言照做,顺手撕了块她的袖子,将她流血不止的指头给按压住,挑高的俊眉还潜藏著怒气,但怎样也掩饰不了他眸子里对她急切的关心。
她看著他,觉得浓浓的歉意袭上心头,无论他再怎么风流、败家,无论外头关于他的传言有多么的难听,她不得不承认她所感受到的、见到的秦日笙绝对是个善良且孝顺的人。
至少他对她的好是真心诚意的,虽然他总是轻佻又邪恶的令她生气且避之惟恐不及。
秦日笙一抬眸,见到的就是她深情忘我地看著他的模样,他不由得撤撇唇,“你这样看著我,会让我想入非非的。”
闻言,阮湘忙不迭地垂下眼,心慌意乱的抽回手,转身又想继续刚才捡拾碎片的动作,手却随即让一只手给抓住。
他皱起眉,“这些找丫环来收拾就可以了。”
“我可以的。”阮湘意欲将手抽回,然而他比她更加坚持。
“要待在我房里不必找这种烂借口,这里随时欢迎你。”
“我刚刚才要被人赶出去。”她提醒他。
“却没能赶得走你,不是吗?”她是他的克星,他对她生气永远没有用,到头来只是自打嘴巴而已,他根本放不下她,狠不下心不理她。
阮湘脸皮薄,被他这一调侃,整张脸又羞得绯红。
秦日笙好整以暇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如此禁不起玩笑,忍不住又想逗弄她一番,只不过今天到此为止,因为他知道她有事想与他商量。
“你不是有话要告诉我?说吧。”他若不问,她是不是永远不打算向他开口?
她讶异的抬起头来看著他,“你……怎么知道?”
“你的脸根本藏不住心事。”
“是啊,我倒忘了你秦二公子对女儿家的心思有多么的了解了。”她对他刚刚说的话还耿耿于怀。
“阮湘,看著我。”秦日笙将她的下巴抬起,一双眸子专注而认真的望著她,“我说过了,秦府里头只有我帮得了你,你现在需要帮忙,是吗?忘了我刚刚的胡言乱语,好吗?”
“你说的话还算数?”她的目光幽幽,惹人心怜。
“当然。”
“我以为……”阮湘轻叹了一口气,将眉眼垂下。
“以为什么?”
“以为你随口说说而已。”就像他说爱她,不就是随口说说的吗?甜言蜜语之于他,不过是家常便饭。
“我从不轻易承诺任何事,说过的话就一定算数,现在,你准备好要告诉我了吗?”
阮湘看著他,欲言又止,断断续续地嗫嚅著,“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测……”她不安的咬著唇又绞著手,心里依然挣扎著该不该把事情说出口。
“我在听呢,阮湘。”秦日笙微笑的开口,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我一直找不到小菊。”
“你有事急著要她帮忙?”他等著听下文。
“不是……”她看他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才低声道:“我想……小菊可能已经死了。”
秦日笙微皱起眉,“你知道些什么?或者听到什么了?”
“昨天晚上,我不小心在草丛里听见两个人交谈的声音,他们拖著一个麻袋,讨论著该把那具尸体掩埋府外还是直接丢进朝阳湖里……”想起昨夜敌情景,阮湘害怕的直发抖。
见状,秦日笙伸手轻搂她入怀,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问道:“这就是你昨天被萧总管当偷儿追著跑的原因?”
“是的。”有一个宽大的臂弯可以依靠,阮湘终于得以发泄,开始哭了起来。
“别哭,别怕,乖。”他将她拥紧些,用温柔的嗓音安抚她无措的心。
“我好怕啊,真的好怕,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任何人,又能跟谁商量,最后想到的只有你,所以一大早就去找小菊,想叫她陪我一起来找你,可是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她。”她的泪扑簌簌地落下,显得楚楚可怜。
“所以你怀疑被杀的那个人是小菊?”
阮湘点点头,“她不会突然不见的,她一向要上哪儿都会先知会我,不会这样不告而别。”
“我知道了,不过,我想我们再找找看,也许小菊只是被人差去买东西来不及跟你说,你先别急。”秦日笙安慰道,却在下一刻陷入沉思之中。
想也想不到,萧总管竟敢在秦府里做出这等天理难容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