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头,我好困哦!你的背借我靠一靠。」她甜甜笑着说,似乎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还不打算回去?不怕你师父又罚你?」他转过身,借出他的背。
她倚着石磊,咳了咳学着师父口吻道:「渡情,由着你的心走吧!如果这是你的命数,为师也只能给予祝福了。」
然后,她笑道:「所以师父就不管我啦!」
由着心走?
石磊的眸子闪了一下,没吭声。
「大石头,你别老是赶我走,我好喜欢待在你身边呢!」她咕哝着,也没管他听见了没。
这里早晚温差甚大,她早上出来时身上穿的衣衫到了晚上根本没法子避寒。她这会儿猛搓着手呵气,刚才吃进的瓜果又让身子更冷了些。
「你可别嫌我烦,以前你们没来的时候,我总是一个人好寂寞的。禅心总与我说不上两句话就被我气得跳脚跑去告状,久了也就没人喜欢陪我了。」说着,她又往他身上靠紧一些。
「还好你们来了,我不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生活不再是只有念佛诵经,不再只是一个人玩水抓鱼看羊群,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哩!」
突然,他感觉到身后的人儿打了个颤,他立即旋个身为她加上披风。
「冷了吧?」
她圆睁着眼,碧绿的眸中盛满激情。「大石头,你也有点喜欢我的是不是?」她充满期待地盯着他。
他深思地凝视着她,随后轻微地叹息一声。
「你别想多了。」
「为什么?我不好吗?」
她不了解,她都这么努力,怎么他还是不为所动?
望着他太过深沉的眸子,他尽管表现得再冷漠、再不易亲近、再不多话,她依然可以感觉到他对她的关心。
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安心,只要有他在身旁她的心情就奇好无比,难道他不是这么觉得吗?
小石头说这就是「爱」,那么只有她爱他,而他不爱她吗?
石磊微蹙眉头,感觉她整个人又贴在他的身上。
「渡情,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难道没人告诉你吗?」他往前挪开一点。
哼!她又靠上前去。
「我冷嘛!」渡情噘着一张嘴。
「渡情!」他低喝。
「我偏喜欢靠着你,不行吗?师父说由着心走。」她强辩,故意再往他身上挪近一些。
他闻着她身上天然的香气,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由着她舒适地靠在他的身上,听着她微怒的气息,靠紧的身子暖和了彼此的心,漾满着鼓涨的感觉,这可是幸福?
由心而为,可以吗?
他不禁自问。
夜,月色沿着石壁斜照入内,漾得石窟内一片昏黄。
石磊躺于石床上未眠,脑海里净是挥之不去的丽颜,「由心而为」四个大字伴着丽颜频频地扰着他的睡眠。
身旁传来小石头均匀的鼾声,夜已深了……
忽地,他隐隐听见窸窣的脚步声近,他敏捷地翻身下床闪躲至洞口,待月色将来人照成一长条黑影,他的大掌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欲往来人的肩上劈去。
「啊!」
渡情惊喊出声,倏地被人腾空抱起。
石磊惊魂未定地看着差点因他失手丧命的渡情,他眉头紧蹙地不悦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渡情瞧了一眼他不悦的神色,她噘嘴瞪眼的抱怨道:「怎么?连你也不留我吗?外头好冷,会冻死人的,你就忍心让我冻死啊!」
「这么晚了还跑出来,就算冻死也是你活该!」石磊怒道。
一想到她一个女孩子家这么晚仍在外头,心头就涌上无明怒火,难道她不明白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吗?
「你当我喜欢啊?师父今早上西域参佛去了,庵里就暂由禅心作主,禅心说我浑身是男人的气味有辱圣殿,我因此与她大吵一架,结果就被赶出来没地方去了。」
石磊一听,愤怒的情绪化解了,取而代之是一种怜惜的情愫,他将披风往她身上一披,「冷了吧?快进来。」
她瞅着他,「是你让我进去的哦,我可是先说了,我这一进去就赖定你不走了,那你还要让我进去吗?」她耍赖地曲解他的话。
「你……」
他话还未出口,渡情已溜进洞里。
「来不及了,我已经进来了。」她笑容可掬地望着他,一双出色的碧眸闪着俏皮的笑意。
这样的她令他无法对她疾言厉色,他不禁摇头失笑。
石窟内共有两张床,她朝石床看了看,有一张是空的,有一张上头睡着小石头,可想而之另一张空床是石磊的。
她走向空床,往床上一躺。
「好困哦!大石头快睡吧!」
石磊不敢置信地盯着她,她竟然想都没想就上男人的床?
而这个男人竟是他!
突如其来的觉醒,令他有些把持不住心底窜起的骚动,盯着她已然酣睡的姿容,一股微妙特殊、难以自禁的情感莫名地涌现。
今夜,他的心情异常混乱,脑子里早已占满她的身影,现在她又适时地出现在他眼前,他不明白这种突然而来的满足与欣喜代表的是什么?莫非……这就是「心动」?
他对她心动了吗?
他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地触了一下她的红唇,拨弄她散乱的发……她的脸好冰,想必是刚刚在外头冻着了。
不经思考的,他以双手抚着她的双颊,试图想温暖她的脸颊。他似乎早已瞧惯她熟睡的俏模样,她总是这般的大而化之,这般的不经心,却也因此触动他向来冷漠的心。
最近他愈来愈习惯她待在自己身边,习惯听她的笑语,习惯看她噘起嘴来的娇俏模样,虽然他口头上至今仍是不愿让步,然而心底……
心底那股诡异的感觉,一直是他所不愿正式面对的。对她,或许真是不同于以往他所认知的情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