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石磊同时看向太子妃。
太子妃眼角噙着泪,哀怨地说:「我以为你不会来的,在那儿等着只是一种情绪罢了。」她含怨的目光瞧着一身白衫的渡情,「为什么呢?我不懂,当初你若对我有这份心,我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的下场。」
想到她自嫁入宫中不久即失宠,太子朝三暮四,佳丽宠妃不断,泪便不自觉地扑簌簌而下。
「都过去了,别再提了。」石磊打断她的哀怨,轻抚渡情的发。
好舒服呵!
呃……太子妃在瞪她吗?她说了什么吗?脑袋嗡嗡作响,她听不清太子妃究竟说了什么?
现在她可管不了那么多,眼皮好重啊!
太子妃噙着泪道:「不,我不甘心啊!我一共错了两次,一次与你毁婚,一次改嫁太子,可我这次总算做对一件事,是不?你原谅我可好?」
「太子妃言重了。」
太子妃见石磊对她的哀求无动于衷,聪慧如她深知这事急不得,于是她改口道:「现在外边全是太子布下的人马,我想你们必然无安身之所,不如就让我为你们安排吧。」
「不劳太子妃费心。」石磊断然拒绝,同时也发现渡情正发着高烧。
「情儿!不舒服吗?」他紧张地搂紧她,她身上并无外伤啊!怎会突然发高烧?
「没事。」她掀了掀眼皮,但实在是困极,于是很快地她又睡着。
他的忧心看在太子妃眼里,颇不是滋味。
「你可以不在乎自身的安危,可你也能不在乎她的安危吗?」
一句话压下石磊的坚决,他不再出声反对。
太子妃眼里闪过哀戚,他真是那么重视她吗?难道她真的比不上一个粗鄙的回族女子?
微风轻拂,吹皱如镜的湖面,引起湖面阵阵涟漪。
渡情睡得酣然,恍惚间似有一股温暖的气息包围着她,让她在不安的睡梦中叹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将身子更往温暖处紧靠。
一种舒服的、安全的感觉在她混沌的意识中蔓延,似乎有一抹温热的气息轻轻地拂过她的脸。
温热的气息搔得她由睡梦中醒来,在睁开眼的一刹那,她迎上一张熟悉带笑的脸庞时,她一时间愣住了。
「醒了?」那张脸遮去他身后的骄阳,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情意。
她自马车上昏睡到现在已两天,高烧早已退去,想必是这些天来她情绪太过紧张与疲累才引发这一场疾病。现在看来她的精神好多了,他宽慰的注视着她。
她碧眸眨了眨,混沌的脑袋瓜终于记起所有的事情。
盯着眼前这张俊颜仔细地瞧着,这是她爱上的男子,一个有着大宋皇子身分的男子,一个因她背负叛国篡谋罪名的男子,一个她至死也不会放弃的男子!
天啊!这是怎番的混乱?
石磊望进一双蕴含百种情绪的眸子,他怔了怔轻声道:「这几日,苦了你。」语气是极度的温柔。
渡情含怒地瞪视着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皇子?」
皇子!大宋皇子,她的敌人!
她可是堂堂的回族公主啊!
心中某个小小的声音提醒着她,眼前这个人是杀她族人、毁她家园、害得她流离失所的罪魁祸首,而她竟深深地爱上这个男人,她如此地寡廉鲜耻,怎么对得住她死去的族人!
「情儿?」石磊发觉她的异样。
可怎么办呢?能不爱他吗?她办不到啊!
「你可知我原是耶律和的小么女,是你的宿敌?」渡情柔美的唇瓣恍恍惚惚地浮现一抹带着嘲讽及哀怨的微笑。
打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她的心就不由自主的失落了,一段时日的相处下来,更令她对他深深的依恋,而如今再来澄清两人的关系,是否为时已晚?
她不明白,他们可有将来?
他一手轻抚她乌黑的长发,忽地,他宽厚的大掌扣住她的肩头,手上力道紧收将她搂入怀中。
「不管你真实的身分是什么,这一辈子你是属于我的了,我要对你负责的,怎么你忘了吗?」
她紧贴他的胸膛,而他的声音透过厚实的胸膛传到她耳中,所造成的震动像是千古不变的誓言般在她心中回荡不已。
她不再旁徨、不再不安,就如同他说的,不管他是谁,她都爱上他了。今生今世只愿厮守他的身旁,再多的排挤、再多的流言,都丝毫撼动不了她的心!
她静静地倚在他的怀中,一如以往,他浑身温暖的男性气息包裹着她,抚平她连日来不安的情绪。
闭上眼,她轻叹口气,回来了,她终于回到属于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