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慢郎中实在教人心急,也搞不懂石滕风那家伙脑袋里到底是怎麽想的!他明明就已经把郑深爱当成自己人了,不论是寿险还是产物险,受益人那栏填的都是「郑深爱」三个字,愿意把数亿的身家财产交付给一个女人,却又不见他对郑深爱有再进一步的行动,这人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啊?!
猛按著门铃,等了半天,石滕风才来开门。
「嗨,第一次造访。」
「李雅乔?你跑来这里干嘛?」石滕风瞪著她看。
李雅乔也不客气地瞪他一眼,然後用力推开他。
「没有礼貌,看见客人难得光临,至少也该面带笑容的端一杯水出来才对,哪有人就挡在门口问人家跑来这里干嘛!」
石滕风蹙蹙眉头,跟著後面进屋。
李雅乔打量了一下他屋内的摆设。「没什麽看头嘛!我还以为黑社会老大的住处,应该站满了穿黑西装的保镳,真是让人失望!」
「你到底有什麽事情?」
李雅乔大剌剌地往沙发一坐,然後指指对面的沙发。「你也坐下来,长得这麽高,压迫感很大ㄟ,叫我怎麽敢说话?」
「倒是看不出来你的胆子那麽小。」石滕风哼道。
「我也是女人好不好,别以为只有你家深爱才是需要呵护的女人。」李雅乔打从鼻子哼了一声,然後马上切入正题。「不罗嗦,我来是想问你到底想怎样啦?和深爱都拖了这麽久了,还不打算结束啊?」
蓦然,石滕风甩过一记白眼,狠狠一瞪。
「嘿嘿……干嘛?我说的结束不是指分手啦!我是说结束拖拖拉拉的长跑,赶快让我们看到结果,请我们吃喜糖啦!」
石滕风的脸色到这时才缓了下来。
「你真是一个怪人ㄟ!明明心里就爱得要死,却迟迟没有行动,喂!你到底在想什麽?」
等了半天,石滕风都没有说话,就在李雅乔又要开口说话时,他突然说:
「我在等。」
「等?」李雅乔愣住了。「等什麽?」
石滕风看了她一眼,却不回答。
「好啦、好啦!我是不知道你在等什麽啦!但是你别忘了,女人的青春有限,尤其你们拖拖拉拉了这麽长一段时间,你要是再不表示一点什麽,当心深爱被别的男人拐走了。」
石滕风凛容。
「真不知道深爱是怎麽跟你相处的,一张脸冷得半死,话又喜欢憋在肚子里,真是难沟通,白来了!」李雅乔自个碎碎念,然後站起来。「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要怎麽样你自己看著办,我要回去了!」
这时,郑深爱刚巧提了晚餐过来。
今天她带了石滕风最喜欢吃的握寿司,这会正在电梯里幸福地微笑著。
电梯门打开,郑深爱踏出电梯,刚巧碰见李雅乔走出来,她吓了一跳,急急地跑到楼梯口躲起来。
石滕风跟著李雅乔身後出来,看样子是送客。
奇怪?!雅乔怎麽会来这里?她来这里做什麽啊?郑深爱百思不解,非常疑惑。
李雅乔准备走了,想想又回头。
「我喜欢你,这句话说起来是有点肉麻啦!不过憋在心里更难受。」她又盯著石滕风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走进电梯。
石滕风在电梯口站了一会才回到屋内,大门再度关上。
郑深爱自楼梯口走出来,整个人都呆住了。
雅乔刚刚那句话是什麽意思……
郑深爱又想到上回雅乔说石滕风真是难以寻觅的优质男,要不是她和他是风雨吹不垮、地震打雷都不怕的青梅竹马,她还真想把他抢过来占为己有!
一种挫败感迎面而来,压得她不禁跌坐在地板上,困难地喘息、哽咽。
雅乔她喜欢石滕风?原来……原来雅乔喜欢石滕风……
郑深爱合上眼,将脸深深埋入膝盖,试图逃避乍现的失落感,这跟难过不太一样,她说不出原因,只觉被重重地当头棒喝,那疼,直教人想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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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滕风在李雅乔拜访过後,一个人坐在客厅抽著菸。
滕风,就算你再怎麽不喜欢,我还是你的爸爸,我的事业还是得由你来继承,不要以为你在台湾搞个什麽网路公司,我就对你没辙了,整垮你,我有的是办法!
他恼怒地抓起桌上的玻璃杯摔出去,摔到墙壁後发出巨响,碎成一地。
国中毕业前那件意外,对石滕风的影响力可能比郑深爱更大,到现在,他还是无法忘记当时心中那巨大的恐惧,当时郑深爱惊惧的眼神和母亲的影像不断重叠,他彷佛看见了父亲加诸在母亲身上的阴影。
他痛苦地抱紧头颅。
母亲因无法承受那种充满惊心受怕的日子,最後竟然选择悬梁自尽,为此,他憎恶父亲那双充满血腥的手,以及他所拥有的势力。
他发誓,母亲曾受过的苦,他不要再让自己深爱的女人承受,为了郑深爱,他决定不步入父亲的後尘,不接管父亲的事业。
虽然这几年,父亲极力摆脱黑道,成功的塑造了伟大的企业家形象,但骨子里的黑血是怎麽也清洗不乾净的,耀腾电子所堆砌的城堡是用多少人的鲜血换来的,黑道头子的形象就像一块烙印,甩都甩不掉,就算做再多的善事也弥补不了石滕风心口那块缺角,母亲是在如何极度的恐惧之下含泪自尽,这一些他永远忘不了。
在一切尚未明朗化以前,他不想把郑深爱卷进这个漩涡,却也做不到真正的放手。
蓦地,大门被推开,郑深爱带著一脸惶悚不安,站在门口。
「深爱?」
石滕风猛地回神,惊地站起。
郑深爱突地飞奔过来,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紧紧地抱住他,她的手在颤抖,不,她全身都在颤抖。
她哭了!
一阵恐惧袭上,石滕风拉开她,紧紧握著她的手臂,震惊地瞪著她。
「发生什麽事?」
郑深爱哭著摇头。
放弃,需要壮志断腕的决心和勇气,来克服椎心刺骨的伤痛,然而她没有,她没有那样的决心跟勇气啊……
她讷讷地摇头,一阵撕裂感强劲地掠过胸口,她的眼泪一个劲地掉,怎麽也停不下来。
「别哭。」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她的哭声震疼了他的心,很疼很疼!「不要哭,深爱……」
猛然,唇瓣乍热,他的唇覆上了她的。
毫无预警的震撼了两人,顿时,两个人都静止不动,石滕风在回神的那一刹那迟疑了一下,然後他的眸色黯了下去,手极轻、极轻地捧住她的脸,再度义无反顾地烙下霸气的吻。
她的胸口受到一股奇异的震荡,呼吸变得紊乱而急促。
他的喉咙底部响起一阵低沉而原始的嗓音,他的舌饥渴地占有她柔软唇内的每一角落。
这个吻很深很深,像火焰般快要将她烧融,而他的身体则火热得似烧红的烙铁,箍紧她的身体,欲望在胸口撞击。
这一吻,他等了好久,也盼了好久,他一直都那麽地渴望著她,等待和渴望就要把他焚烧成乾涸的沙漠。
他贪婪地尽情吸取她的香甜、探索她的甜蜜,似要吻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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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後,他终於离开她的唇,却没有松开怀抱。
她的身体几乎挨著他的,羞红的云朵沿著颈项爬了上来。
从小到大,这次是她与石滕风最贴近的一次,靠著他的感觉又踏实又幸福,只是心脏跳得很快。
她从来没有像刚才那麽紧张过,当然一开始也有点害怕,但是她却舍不得放开……还好,她进来了。
她做对了是不是?
他的手覆盖上她的,她抬起头。
他望著她眼睛,这会儿他的目光很温柔,和平常不太一样,幽黑的瞳孔多了两团火簇,不习惯被他盯著,她怯怯移开视线,但他不让,霸气地说道:
「看著我,深爱。」
娇羞的小脸转回来,她怯怯地抬起头来。
「刚才为什麽哭?」
「啊?」
「发生什麽事?」
她凝著他,不知道该不该问。雅乔是她最好的朋友,石滕风则是她的最爱,挣扎了半天,她又把头低了下去。
「我已经忘了。」
「郑、深、爱!」
「啊?」他一凶,她就吓得乱了方寸,「我……我……」
他沉著脸色看她。「说,什麽事?」
「一定要说吗?」她咬唇。
「对。」
「非说不可吗?」她快要哭了……
见她惶恐,石滕风心疼,却又控制不住怒火。
「郑、深、爱!」
「好啦、好啦!你先别生气嘛……我……我刚刚不小心听到了!」
一想起三个人错综复杂的感情,蓦地红了眼眶。
「听到什麽?!」他完全听不懂。
她颇为哀怨的看他一眼,再也忍不住地擦拭眼角泛滥的泪水。
「刚才雅乔说她喜欢你,我全听见了。我知道我不应该生气,雅乔是我的好朋友,如果她不是那麽的喜欢你,她绝对不会说的……我了解,我都了解,但是,因为了解所以才更难过,我觉得这都该怪你不好,如果你不是那麽吸引人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很难过,不知道该怎麽办……」
他垂下浓密的睫毛,注视著她泛白的拳头又开始颤抖起来。
这一回不再是心疼而是好笑,真的,有一股很畅快的感觉,让他得意的想扬声大笑。
「所以你吃醋了?」
「我才不是吃醋!」她反驳,气愤的瞪著他,鼻尖一酸,眼眶又红了。「你怎麽还笑得出来?我觉得你好——可恶!」
「笨蛋!」他戳了一下她的头,「吃醋就吃醋,还有什麽好辩解的?我觉得这种感觉挺不错的,原来你很在乎我啊?」
「你……」她指著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真的好可恶哦!」用手蒙住脸,她索性扬声大哭。
哇……这个他就怕了!
赶紧再把她搂进怀里,轻拍著她的背。
「笨蛋,哪有那种事情啦!」
「我知道我就是笨……咦?你说什麽?」
「我说根本就没有这一回事。」他笑睨著她。
郑深爱瞪著他看,愈看愈伤心,如果他大方承认还好,但是他却否认了,明明是她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他还否认!
她清秀的眉心蹙紧,抿著唇,一滴一滴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他做事一向坦荡,而现在却刻意隐瞒,这算是善意的谎言吗?还是他的心里其实对雅乔也是有感觉的……
「哎……你怎麽又哭了?」
「我要回去了!」
她急急地站起来,往外奔去,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她的手臂。
「你到底在想什麽?李雅乔跑来找我,当然是为了我们的事!」他急忙解释。
她愣住,转回身来。
「我们的事?」哪个「我们」?他和自己,或是他和雅乔?
「笨蛋。」他轻轻骂了她一句,用手指推了她额头一下。「想也知道李雅乔干嘛来找我,除了你,难道我们还有别的话题?」
「呃……但是我明明听见……」他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以致郑深爱愈说愈小声,说到最後连声音都没了。
「真是笨蛋!」他又戳了她一记。
真的是笨蛋,她怎麽可以误会她的好姊妹呢?笨蛋、笨蛋、笨蛋……
抚著额头,她心口好甜呢……
「那……雅乔跟你说些什麽?」她红著脸问。
接著,她马上察觉到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因为石滕风突然僵著身体,回答不出来。她第一次知道他也有怔仲的时候,不复以往的冲动行事。
他无法回答,只是静静地凝视她,时间彷佛短暂的不足一秒,又似乎已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冰雪聪明的郑深爱其实不难猜出谜底,只是她也想知道他真正的想法……有些事情说破了不一定美,但不说,却又令人心急万分。
她慢吞吞地走上前去,怯怯地抬起头凝视他。
「不要紧,如果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其实你怎麽决定都好,如果你不喜欢我,那也没有关系,你不用感到负担,真的,我真的没有什麽关系……」
眼眶一湿,她匆匆低下头,用手背按抹终於决了堤的泪水。
他一把将她揽入怀里,用力的紧搂著她。
「傻瓜,真是一个傻瓜!」怎麽会不懂呢?他是这麽的爱她啊!就算不说,她也应该早知道了不是吗?真是傻瓜!
她自动献上她的唇,这回换成了她主动。是啊!为什麽不呢?为什麽她就非被动等待不可?她是那麽的爱他啊!她渴望他的拥抱、渴望他全心的怜爱……她一直是渴望的。
就算不用说的,真心还是可以传递出去。情感的交缠,并非只有言语一种途径可以传达而已。
这一夜,他们终於献出了彼此的心,让身与心达成灵魂的交会……享受了生命中的极乐……那种充满狂喜与感动的爱源。
「我要娶你,我要娶你……你非嫁我不可!」
在她倦极,含笑沉睡在他怀中时,就听他一直重复这一句话……
不嫁他,嫁谁呢?早在十年前,她就已经认定了他这温暖火热的胸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