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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在前方的幸福 第四章

  我霍地站了起来,不敢看萤幕上是否已传来回应,决定先去洗个澡。

  ☆     ☆     ☆  

  十秒钟後,我不得不承认,人心真是善变。

  我坐回电脑桌一前,看著聊天室的视窗。

  正当不知道是该心灰意冷还是松一口气的时候,视窗上,一列文字令我睁大了眼睛。

  别姬只对霸王说:「嗨,霸王,你好。」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接触。

  别姬传来了她的问候,我愣了下,突然间不知道我该不该回应,或者该给别姬什麽样的回应?

  别姬没有给我考虑的时间,在我反应未及之际,她已迅雷不及掩耳,劈哩啪啦地攻了过来

  「我很讶异霸王会传密语给别姬,我能向你确认吗?」

  我回应说:「是的,别姬,没有错,很高兴知道你在线上。」

  「不知道你是否有印象,打从我第一次出现在此地见到你至今,已近二十天,这麽久的时间,我不明白你为何选择在今天打破沉默?有什麽特别的原因吗?我很好奇,能否告诉我?」

  我的手指比思想快。「我想你可以将它视为一个求救讯号。」打出字列後,我才想到,原来是这样子,我正在向别姬求救。想了想,我问:「我称呼『妳』为『妳』,正确吗?」

  「这很重要吗?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我的答案正确吗?」我下意识认为这位别姬应该是个「妳」。不知道为什麽,大概是别姬这个名字本来就比较女性化。

  她回覆得很妙。「你要求正确的答案?」

  「如果是错的答案我不觉得有必要浪费时间知道。」我不晓得我诚实的回答会招来一连串的辩论。

  别姬问:「呃?你不认为人应该从错误中学习吗?」

  我回答:「如果我一开始就做对了,我为什麽要浪费学习的时间?」

  她揣测道:「听起来你像是个很固执的人?」

  我反驳回去。「我认为这只是原则问题。」

  她得到了结论。「固守原则就是固执的某种表现。」

  这一点我也同意。「或许,我承认。」

  她质疑地说:「那麽为何向我求救?我不见得可以给你正确的解答。」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说。

  「那麽,换个说法吧。」她说:「霸王,你我可以选择不相遇的,在沉默二十多天之後,为什麽你会如此选择?」

  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直觉。」

  「相遇是因为直觉?」

  我好像听见她惊讶的声音了。

  「啊,是的,我想都没想就这麽回答你了。满意这个答案吗?」

  她给我一个笑脸。「^_^。好吧,我想我也需要听听别人的意见。」

  「有烦恼?」我猜测。

  「没错,但是我的烦恼可以稍後再解决,你的烦恼呢?它可以等吗?」

  想起小刘,我苦笑。「也许可以,也许不行。」

  「需要我帮忙打电话给消防队或医院吗?」

  「你放心,事情未到火烧眉睫的地步,可否匀些你打电话求救的时间,我只是需要一些建议,我想我在这方面的经验太少。」

  「哦?哪一方面的问题呢?在你告诉我以前,我得向你坦承--男性的阳痿问题请到泌尿科挂号,我没有办法处理。」

  我瞪大眼,真怀疑後头那几句话是别姬所说的。「是我看错了吗?为什麽突然牵涉到隐疾那方面?」

  「因为最近这几天,我已经受够了许多自称性功能有障碍者的骚扰,不得不先做防范。」

  别姬遇到网路色狼?我笑了出来,回应道:「放心。我没有那方面的问题。很好奇你都怎麽处理?」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们每一位--如果你整天对著电脑萤幕手淫,也难怪你会不举。先生,面对事实吧!」

  我笑得不能自已。老天,这位别姬的幽默是异於常人。

  「那麽你究竟说了没?」我好奇地问。

  「当然没有。因为後来我决定,他们不举是他们自已的事,跟我不相干。而且有些人你一给甜头,就会咬著不放,我何苦招惹一身腥?更要命的是,要是不幸遇上一个受虐狂,你不给甜头给苦头,他还会说:『谢主隆恩』。」

  我忍不住又笑了出来。好个「谢主隆恩」。「听你这样讲,也许我还是别把我的问题丢给你比较好,免得你向我『谢主隆恩』,我可担待不起。」

  「不,霸王,这是两码子事,我愿意听你说。」

  「你确定不勉强?」

  「问的好,我当然不是因为正义感才这麽说,只是最近实在闷得紧,我需要一些事情转移我的注意力。」

  「那麽我们是互相利用了,这样很好,加果只是要你单方面听我发牢骚,我会过意不去。」

  「别说『利用』,要说互相『帮忙』。」

  「你『帮忙』我,我『帮忙』你?多虚伪,『利用』两字直接多了。」

  「太过原始了。人的耳根喜欢听文明一点的东西。」

  我不同意地说:「别以为这是不好的词,一个人还有东西能让人『利用』,他应该感到高兴。佛家不也常说--自『利』,『利』他?」

  「这麽说来,我该为你愿意『利用』我感到高兴喽?」

  别姬隐藏在电脑後,我无从得见她此刻的表情。然而看见她说这句话时,仿佛有一股凉风自背後吹来,我觉得凉飕飕的。她生气了吗?

  我顺著她的话尾,小心翼翼地问:「那麽,你感到高兴吗?」

  「我相信被人利用的感觉不会太舒服。」

  「喔哦。」踩到地雷了。

  「什麽意思?」

  「我想我是触犯了你的禁忌了,你还肯『帮忙』我吗?」

  我等著她的回应,想是凶多吉少,我已打算好要离线了。

  但她说:「你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你一向都这麽严肃吗?」

  「呃……我不知道,我不确定……看来我并不是像我所以为的那麽样地了解--已。」她还肯跟我说话?

  「没有一个人可以百分之百地说他了解自己,我们常常只是处在一种『误以为』的状态中。人的可能性是无限的,我们随时在改变。」

  「别姬,你说话的方式像个学者。」

  「幸好也只是像,终究不代表等於。」

  「何等口才。」我称赞她。

  她又打了一个微笑的符号。「^_^,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欣赏。」

  「我想那不会令你有丝毫困扰才对。」

  「或许,听说我也是个固执的人--在某些方面。」

  「之所以固执,是因为有些人、事、物需要坚持,即使其他人永远无法理解。」

  「看来这方面我们是可以取得共识的。好了,我准备洗耳恭听你的问题了。」

  我没有立刻回应,我在思量著要如何问会比较适当。

  「霸王?你睡著--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应该怎么问。别姬,谢谢你,我的确必须找个人谈一谈。」

  「想好了吗?」

  「还没。」

  「那就照著直觉来吧,你不是最相信你的直觉?」

  颇挑衅哦。「好吧,我就开门见山了,是感情问题。」

  「喔哦。」

  我挑了挑眉,问:「这又代表什麽意思?」

  「我想我在这方面的经验可能不会强过你多少,不要对我抱太大期望。」

  「你放心,我保证只是纯参考用。」

  「好吧,请问你的困扰是什麽?」

  「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可以吗?」

  「我会睁大眼睛看。」

  「好观众,是这样的--」我开始简单地叙述情况。「有个A男在追求一个B  女,她不认为她能够爱上他,是以拒绝给他机会,她觉得他们不适合。但他告诉她说,如果她没有试著先和他交往看看,怎麽能知道他们不适合,因此他不愿意放弃。而恰巧他们又在同一个地方工作,面对他的固执,她为此觉得很为难,因为她并不讨厌他……若你是她,你认为她该怎麽办?若你是他,你有没有可能放弃?」

  别姬突然陷入沉默,没有回应。

  两、三分钟後,我问:「别姬?你掉线了吗?」

  「我还在,我只是在思考。霸王,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好啊,什麽问题?」

  「你是A男,还是B女?」

  我愣了一下。许久才回覆她!「这……很重要吗?」

  「我只是好奇,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

  我斟酌了下,日说:「别姬,这个问题目前并不重要,我只是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这样做也许有点功利,但我还是不怎麽信任网路,说不定我今天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明天我就不见得会再跟别姬讲话了--只要我得到答案。说是「利用」,也的确不为过。

  「我知道了。」

  「那麽,你愿意回答我了?」看情形,她好像没有很失望,我稍稍放心了些。

  别姬回道:「霸王,如果我是他,我会固执不放弃的原因必定是因为我已经一头陷入情网,否则我是不可能执著於一个总是拒绝我的人的,毕竟不是只有女人的青春才可贵、才需要珍惜,男人的盛年同样有限。

  「而如果我是她,我必须先知道,她为什麽会觉得为难?真的只是因为她不讨厌他吗?爱情是一种什麽样的感觉,没有人真正知道,唯独当自已遇上了才会明白。如果她不曾爱过、如果她对爱情仍有渴望,她为什麽不给自已一个机会去试一试呢?现在这个机会不是只给他一个人而已,同时也是给她自己。我觉得女孩子还是不要太固执比较好,因为,未来的事会怎麽发展,总是很难说。」

  我看著别姬一长串的意见,不禁反问自己,我对爱情仍有渴望吗?

  「别姬,我觉得你太谦虚了,你几乎说服了我。」

  「是吗?我想我得提醒你,这只是我个人目前的想法,也许过了今晚,我可能又会有不同的想法了。如果你是故事中的主角,我认为你最好还是要审慎考虑再做决定会比较好。不过,老实讲,我觉得我们不见得要急著做出什麽决定,有时候任事情自然地发展,可能会比较好也说不定。再强调一次,以上意见仅供参考,假如有什麽不妥当,拜托划怪我。」

  我哑然失笑。「看你怕成这个样子!」

  她打出一个笑脸,然後说:「^_^。那当然,万一不小心坏了别人的好事,罪过可大了。」

  「好大的心理压力喔,你放心吧,没有人会怪你。」我向她保证。

  「我可能会责怪我自已。」她说。

  我笑说:「干嘛给自已找罪受?当事人已经保证,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让你承担任何责任的。」

  「说到这个,你会把事情的『後续』发展告诉我吗?」

  「不。」我诚实地说。

  见我说「不」,别姬情绪显然激动起来。「哇哇哇!你过河拆桥啊,好没良心,就算媒人没当成,也总该知道事情坏在什麽地方吧?」

  「不。」我坚持地说。

  别姬不高兴地说:「我是不是太晚察觉到,原来你是个这麽自私的人?」

  自私?原来我是自私的人,感谢她看清了我。然而,我仍忍不住说:

  「对不起,别姬,如果你的感觉如我所见般敏锐,你应该察觉得到,要我开口向一个陌生人求助,甚至透露这麽多隐私,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件困难的事。我不认为日後我还有勇气向你报备事情的後续,请你谅解。」

  说完,我才蓦地发现,我竟在别姬面前,这样赤裸裸地坦露真实的情感!这太危险了,我应该要表现得虚伪一点的。

  别姬迟迟不回应我。我猜她真的是生气了。这样被我利用後,又被我一脚踢开,想必不是舒服的事。

  我轻轻叹了口气。原以为网路上嘻笑怒骂的人际关系,是最好处理不过了;但今日初试啼声,我才知道我错了。我甚至不必看到对方的脸,情绪就已经受她牵动。

  「真的很对不起。」我好像总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她总算开口。「你不必道歉。我的好奇心太强烈是我自己的问题,你没有义务满足我。」

  「你这样说更让我觉得亏欠你。」

  「那麽我要知道後续,霸王,你已经起了头,看不到结尾,我会心痒得难过。」

  我犹豫了一会儿,日说:「好吧,如果有後续,你会知道。」

  我已经妥协,没想到她竟然说:「嗯,我想,我还是不要知道好了,免得到时候结果不好,我会觉得内疚。」

  「那麽我就不告诉你。」这也是我的原意。

  谁料她又道:「不不,我想你还是让我知道好了。」

  「ㄟ……你这个人,你到底决定怎麽样?」我都快被她搞糊涂了。

  「当当当当,公布最後结果--请好心地告诉我後演发展吧!」

  「你会知道的。」我说。

  她这麽颠三倒四,情感又如此纤细,我想别姬应该是个「她」无疑。记得她说过她也正为了一些事情烦恼,我不禁问:「别姬,我的话都说完了,是不是轮到你透露你的烦恼了?」

  「咦,这麽快呀,你确定你没有其它事情要请教本人了吗?」

  「没有了。」我说:「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有什麽烦恼?愿意满足我的好奇心吗?」

  「其实,说真的,我的烦恼很简单,只是一个选择题而已,而且我怀疑我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还没写在答案卷上。」

  我不讶异。虽然看不见别姬的人,但我直觉地认为她应该就是个有主见的家伙。「你做的决定会令你在未来的某一天感到後悔吗?」

  「我不知道,但我是个不喜欢後悔的人。」

  「所以……」

  「霸王,我问你一个问题。」

  「好啊,你问。」我严阵以待,准备洗耳恭听。

  「你喜欢香草蛋糕吗?」

  「啥?」香草蛋糕?这是什麽问题?脑筋急转弯?

  「香草蛋糕,你喜欢吗?」

  「我需要很严肃地回答吗?」会这样说,是因为觉得她问得很认真。好似我一个简单的回应便会影响她的一生似的。我不禁如履薄冰起来。

  但她说:「不需要,我希望你依照你的直觉回答。」

  既然如此,好吧!「是的,我喜欢。」我说:「我喜欢香草蛋糕。」

  别姬笑道:「真高兴知道你喜欢,因为我也喜欢。」

  此时的我,怎麽样也没料到我的一句「喜欢」,竟真的成为别姬生命中,一个重要的转捩点。

  这一夜,我们在网海上相遇,遗忘了时间的流逝。

  一直以来,存在於心里最深最深处,那一种不完整、无以名状的失落与茫然,在遇见别姬後,似乎正慢慢被填补起来。

  那是一种什麽样的感觉呢?我无法描述得很精准,因为过去我一直避免去碰触它;但它如今确确实实在消退,我再不弄清楚,我将永远不会知道它究竟是什麽。

  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懂了--

  那是一种……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说英语,只有你一个人说国语的感觉。

  那也是一种,舞会上所有的人都成双成对地在跳舞,只有你一个人站在舞池外的感觉。

  一种真真实实的孤独感--我很久以前就知道它是存在著的孤独感。

  但我从来没有承认过。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滴滴答答的声响。

  「啊。」我低叫一声。

  「怎麽了?」别姬问。

  「下雨了。」我飞快地打字。「我去关窗子,暂时离开一下。」

  「OK。」

  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变了颜色,夜里一场猝不及防的雷雨在滴了一阵子豆大的雨点後,突然倾盆而下。

  我关好窗子,以免雨水打进屋里来,弄湿了窗帘和地板。

  回到电脑桌前时,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钟了。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只不过跟别姬聊了一下,时间就过了三个多小时。

  「我回来了。」我知会道。

  「雨下得大吗?」别姬问。

  「很大,突然下起雷雨。」窗外一道亮白色的光影一闪而过,紧接著远处的天空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闪电划过我的窗子,雷声很大。」

  「你那里现在是什麽时间?」别姬突然问。

  「呃,凌晨三点呀。」别姬为什麽这样问?难道她的时间跟我的不同?

  「晚上下的雨,容易延续到白夭。」别姬说。

  「没听说过这种说法。」

  「天亮後你就知道了。」

  心中存有疑云,我忍不住问:「你那里现在又是什麽时间?」

  「啊,是我说溜嘴,还是你猜到了?」

  「都有。」难道别姬在不同的时区?她在国外?

  她没有迟疑地回覆我说:「我这里现在是格林威治时间晚上八点零三分,你猜猜我在什麽地方?」

  时差七小时。「你在欧洲?」

  她回说:「宾果,答对了,我在英国。」

  英国,这麽遥远啊。如果别姬真如她所说的在英国,那麽网路真是无远弗届。

  我还未做出任何回应,别姬又说了一句令我意外的话。「而你则是在台湾吧?台北?」

  对著电脑萤幕,我眨了眨眼。「你怎麽知道?」随即我想到电脑位址是可以追查到的。「你查了我的IP?」这种感觉跟走在路上被人跟踪一样地不舒服,别姬会做这种事吗?

  「没有。」别姬说:「但我有很强烈的直觉,而且我也来自台湾。你知道吗?每个地区的人说话用语都有独特的习惯,只要细心观察就会发现这一点。」

  我看著她的解释,不作声。

  别姬又说:「刚刚你是否生气了?」

  「为什麽只说是『刚刚』?」

  「很简单,因为你现在肯说话了,我相信你相信我。」

  我叹了口气。别姬的直觉真的很强。「对,你说的没错,我想我是相信你,但我不知道我为什麽要信任你。」

  她提供我一个答案。「因为你也是个直觉强烈的人。」

  我没做任何反应。

  她又说:「你信不信?我们虽然没有见过面,而且今晚才第一次对话,但要是有一天我遇见了你,我会认得出来。」

  我不由得笑了。「你在开玩笑。你不可能认得出来。」

  但她似乎不这麽认为。「只要我见到你,我就会认得出来。」

  「但是你不会见到我,你在英国。」知道这一点,令我非常放心。

  「如果你来英国旅行呢?」

  「我短期内没有这个计画。」我原不热中於旅行,而如今我更会避免。

  「如果某一天我回国内呢?」

  我笑说:「台北市的人口多到让你不可能认出一个你从来没见过面的陌生人。」

  她说:「这倒也是,但不知道为什麽,我还是觉得我有可能会认得出你。你一直给我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种感觉会帮助我认出你来。」

  瞧她说得煞有介事,好似真的相信她能够认出我,我有些担心地说:「那我们最好还是先打个商量吧,如果有一夭,你觉得你看见了可能会是我的人,拜托拜托,请你不要把我认出来。」我知道她会问为什麽,是以我先回答:「我喜欢让事情单纯一些,生活已经够复杂了,你说是不?」

  隔著视窗,我彷佛可以见到别姬正在沉吟。

  「你一向如此对不对?好吧,我答应你。」不待我回答,她又说:「假如今天我没有在线上,你会找其他人求救吗?」

  「不。」又是一个不假我思索的问题。

  「为什麽呢?」

  「不晓得。或许,可以这样说吧--」我试著找寻合适的字句。「当你第一次进这聊天室里的时候,你就已经开始打破了我的沉默。」

  别姬出乎我意料地说:「我明白了,你以沉默为语言。」

  这不是个问句,而是结论。

  看著她的回应,我有些讶异。

  她懂?!

  她竟然懂……

  「为什麽这麽说?」打字的手指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当有些事情连我们自已也不明白的时候,你通常会怎麽说?」她反问我。

  连自己也不明白的事,却又发生地那麽理所当然,这是为什麽?我直觉地回答她说:「通常,我将它归诸於直觉。」

  啊,直觉……

  这就是答案吗?

  在广大无边际的网海上,应该要错身而过,但却终究没有。

  因为直觉,所以我们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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