肠断未忍扫,眼穿仍欲稀。 芳心向春尽,所得是沾衣。
「别怨我!这都怪妳自己不听话!」
彧琰用食指沾起她唇上的血滴,看了一眼后,便用拇指将沾在食指上的血渍抹去。
「对不起,我不会再这样了!」琉璃垂下眼后,幽幽地道。
彧琰冷哼了声,翻身上马,以目光示意充虞将织田信长给放了,随后两腿夹住马腹,吆暍了一声,便扬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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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连他的背影给她的感觉,也是那么冷情呢?
琉璃倚在窗口通,心口隐隐作痛。
他竟当街吻她、又不怜惜的咬破她的嘴唇──从他对她所做的种种看来,他一点也不尊重她!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今日之前,他和她可说是素未谋面的呀!为什么她感觉他对她的成见非常深?她做错了什么吗?
「公主,该走了!」喝了药后,已感到舒适多的桑子,提着二个小箱子,轻声唤着。
公主和织田大人回客栈时,两人的面色皆有怪异,她纳闷的询问,可他们两人绝口不答,她想,织田大人在外耽搁一事,准是和皇八爷有关,可是公主坚称没事,她也不好多问。
也不知自己腹痛的症状是否完全好了,但为免公主再忧心仲冲,她坚持要赶搭末班的汽船;她不能让公主再受伤害了!
「公主来北京也算多回了,可就这一回全没笑容,还心事重重,都是皇八爷惹的祸!」桑子提着箱子走过琉璃身边时,径自嘀咕着。
「桑子,别乱说话!我忧心仲仲,可是在担忧妳的病呢!别扯上皇八爷!」
「喔。多谢公主关心,桑子不再多话便是!」
虽然知道琉璃只是找借口搪塞,但桑子表面仍是信以为真。
一来,公主的确也真有在关心她,为她奔波取药、还亲自煎药;二来,她也不想大剌刺的的戳破公主的心事,再惹公主二度伤心。
「织田大人,汽船何时开?」琉璃泠着一袋小包,抬眼问着一直不敢拾起头来的织田信长。
「再半个时辰。」织田信长低着头,无颜面对主子。
「那我们走吧!」看了房内一眼,琉璃幽幽地叹道。
一行三人搭了美国汽船「哥斯达黎加号」离开北京,船驶至长崎,又改搭日本军舰「龙酿」──
回国的路上,琉璃失了以往的笑容,却多了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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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初春。
三月初三,这日,皇太后亲选的黄道吉日,让三位阿哥──八阿哥、十四阿哥、十六阿哥,和三位异国的贵族女子结亲。
皇宫里,张灯给彩,热闹非凡,处处可见双囍字样,宫内的奴仆、婢女忙成一团,大家脸上全是笑嘻嘻、乐陶陶的模样。
三对新人,拜了堂、敬过酒,席散后,新郎倌骑马、新娘子坐轿,各自回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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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烛夜。
琉璃并未着日本新嫁娘的衣服,反倒入境随俗的穿起凤冠霞陂,她正襟危坐地坐在床的左侧,静静地等候彧琰来掀她的盖头。
三个月前,她满心惆怅的回到日本,每每父皇问及北京行有无斩获时,她总是强颜欢笑以对,还好桑子和织田大人并未说漏嘴,及至前日,父皇仍是欢欢喜喜的带她先行来到北京。
今日,在拜堂的大殿上,父皇满面欣喜和傲然的将她的手交予彧琰──
父皇临去时,嘱咐她一定要做个人人称赞的好娘娘、要做一个贤德的好妻子、绝不能丢了日本人的脸……
这些话,她会谨记在心头,不管彧琰日后会如何待她──
美代子之所以没告诉父皇彧琰先前对她所做的恶行,是因为不想见到父皇进退两难,她知道父皇爱她、宠她,可是父皇也爱面子,一旦答应了的事,是绝不轻易反悔的,尤其是这桩跨国婚姻──
父皇总认为在这三桩异国的联姻里,她的夫婿──履亲王是最出色的;十四贝勒成日流速花丛间,压根不成样,而甫封为郡王的十六阿哥,年纪尚轻,还有待琢磨呢!
父皇直觉认定大清皇帝是特别看重日本,才会把他的爱女指婚给优秀出众的八王爷……
沈浸在骄傲的气息中,父皇哪里知道彧琰其实是个冷情残酷的人呢?
时间一滴滴地流逝,琉璃的手,不自觉的抓皱裙面:心里的惶然可见一般
现在她的心情矛盾极了!
她又想看看分别这三个月来,彧琰的模样是否依旧、他对她的成见是否依然存在?可另外一方面,她又希望他别来,她怕他呀,一点点的怕他……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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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重泪到天明……
琉璃独坐竟夜,窗口边的微亮让她知晓天已亮了,她想,彧琰大概不会进喜房来了,便自己掀开盖头,看到蜡扦上堆满了蜡油,她有感而发的低吟着。
整夜未睡,她甚感疲惫,尤其头上那顶凤冠,压的她头痛、颈酸──
她小心翼翼的拿下凤冠、脱掉嫁衣,才坐上床,准备歇躺补眠时,碰──的一声,吓的她连忙下床,披上外衣,惊惶的察看四周──
房门好好的关着,那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琉璃惴惴不安地探现房内,视线在一开启的窗口边落定──
「还杵在那儿作哈?还不过来扶我们!」彧琰低声怒喝着。
琉璃从惊吓中回过裨来,疾步走向跌坐在窗口边的彧琰。
待她走近时,赫然发现彧琰坏中躺了个面目黧黑,唇色发紫的女人──
而彧琰手臂上,则是沾了一大片血渍……
「你……你受伤了!」琉璃伸手向前。
「别管我!快把她扶上床去!」彧琰阴騺的瞪着她。「妳再这么磨磨蹭蹭的,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往后妳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琉璃倒抽了口气,并不是担忧自己没有好日子过,而是教他那冷剑般的目光给骇着!
她弯下身,和他一同扶起那晕倒在他坏中的女人。
「扶她躺上床!」他命令着。
琉璃犹豫了下。这是喜床,他还没同她一起睡过,却教别的女人先行睡下──这会变成不好的兆头的!
可念头一转,现下救人为先,也管不了那么多──罢了!
扶那名女子上床后,彧琰又命令琉璃:「把她的衣裳解开,快点!」
「可是……她好像受了伤──」琉璃低喃着,愣愣的望着他,不敢相信他是一个会趁人之危的人──
「就是受伤了,才要妳解开她的衣裳的!」彧琰捂住鲜血滴涔的手臂,脸部因忍痛而抽颤着。
琉璃懵懵仅仅,臆测他的意欲为何,但又不肯定……
她轻轻地解开躺在床上那名女子的衣裳后,回头想问他,到底他想做什么──
不料,他一手推开她。
「笨手笨脚,妳想她死吗?」彧琰怒骂她后,便坐上床去,将女子扶坐起。
琉璃未料到他会这么对她,一个没注意,便趺坐在地上,待她抬头仰望床上的情景,看见他正运功替那女子疗伤,这才恍悟,原来他要她脱女子的衣服,是要替那名女子疗伤,并不是要……要强占人家──
她真不该胡乱臆测,他是她的夫婿,她应该百分之百的信任他才是啊!
缓缓站起身,她发现他的手臂伤处,仍是在滴血,她四下搜寻,看看有无可以绑住他伤口的带子,但房内扫视过一遍,压根没有多余的布料东西。
她突然想起她的皮箱中有一套和服,里头应该也有束腰的带子。
不加思索,她打开皮箱,找到她最喜爱的那套蓝色和服,和服中间摆着一条红色的束腰,拿着那条红色的柬腰带,她疾步的走近床通,把
束腰带敷上他手臂的伤处,正想把它系住时,他突然深吸一口气,扬手一挥──
这回,她踉跄的撞到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