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琉璃倾过身去扶住她。
「没……没事,可能体内还残留一些余毒,没能给全逼出体外。」
「是这样啊?那可怎么好呢?」琉璃面露担忧。
「不碍事的,待会儿我用内力,自己运功调息,看看是否能把毒给逼出!」想到上回她要大哥把她关在柴房,却仍是没害着这日本女人,愈想她就愈呕。「福晋,妳头上这对发簪可真是漂亮──」
瞥见琉璃头上插的对簪,月桂心想,这应该就是彧琰前阵子亲手挑选买来送给这日本女人的鎏金凤凰对簪──
她住在府内这段期间,每隔两三日就可以听见下人们一一细数彧琰又送了些什么东西给这日本女人……
她不甘心,为什么彧琰送礼物的对象不是她呢?
她也想要发簪、也想要白玉背玻璃镜……更想要他的爱!
「这对发簪是王爷送给我的,我也觉得它很漂亮,我也很喜欢!」琉璃说话时,脸上流露着幸福羞怯的笑容。
「呃,可以拿下来让我看看吗?」月桂要求着。
琉璃愣了下,随即笑一笑,「可以。桑子,来帮我把这簪子拿下来。」她唤着立在一旁,始终未出声的桑子。「过来呀!」
桑子鼓着腮帮子,徐步走来。她真不懂,公主干嘛和月桂好言好色,她是怎么看月桂,就怎么不顺眼!竟然还做这种没有礼貌的要求,果然是江湖中人,一点规矩、礼貌都没有
「会不会太麻烦了?如果太麻烦,那就不用拿了!」月桂虚心假意的道。
「是真的太麻烦!」正要娶下发簪的桑子,停下手边动作,没好气的回道。
「那……」月桂表面上尴尬不已,心中却是恨的牙痒痒。一个小婢女,竟敢用这种口气同她说话,她好歹也是彧琰的救命恩人呢!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的!」琉璃出声化解了尴尬的场面。「桑子,妳太没有礼貌了!快帮我把发簪拿下来,拿给月桂姑娘瞧瞧!」
桑子尽管再不愿,也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思。把发簪取下后,她并没有递给月桂,而是把对簪放在桌上,继而又退至一旁
「好漂亮的发簪……」月桂拿起其中一只簪子,仔细的端视。
这是彧琰亲自挑选的?彧琰真是有眼光!可是,为何是送给日本女人,不是送给她呢?月桂脸上的笑容忽敛忽现,表情阴晴不定。
就在她看发簪看的入迷时,忽然听见远处有人朝这房间的方向走来,两种脚步声,一个轻而缓,应该是绿儿,另一个脚步沈稳急倏,应该是彧琰……
她深吸了一口气,忽地将发簪的尖端那头刺进手臂内……
「啊,好痛……」
「月桂姑娘──」琉璃见状惊呼了声,方才明明还好端端的,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发簪就刺进月桂的手臂内呢?
琉璃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整个人被吓呆了──
「福晋,我好痛,妳快帮我把发簪拔出来──」月桂痛楚的低喊。
「喔,好,妳忍着点!」琉璃站起身,尽管心中惊惶,但她咬着唇,告诉自己不可以怕!她一手按住月桂的手臂、一手握住发簪……闭上眼,用力地将发簪给拔出──
「啊──痛死我了!」月桂放声大叫着。
琉璃张开眼,看到发簪已拔出,上头还沾满了血渍,感觉握着发簪的手,猛烈的颤抖之际,忽地听见房门口处,停来一阵低沈冷肃的怒喝:
「妳这是在做什么?」
惊吓的放掉发簪之际,回过头,琉璃见着的是彧琰怒气腾腾的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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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彧琰……我……我……」看到彧琰怒焰高涨的朝她逼近,琉璃惊骇的不知所措,连连踉跄的退了两三步。
彧琰一把抓起琉璃葱白的葇荑,黑瞳燃着熊熊的怒火。「妳对月桂姑娘做了什么?妳……」
「王爷,这……这不关公主的事──」在一旁惊愣了好半晌的桑子,看到彧琰对琉璃使粗暴,猛然回神奔至两人身边,两手晃摇着。
彧琰冷瞅了桑子一眼,视线又回落在脸色刷白的琉璃身上。
「妳倒是给我解释、解释──妳为什么要拿发簪刺月桂姑娘的手臂?」
「我……我没有……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琉璃蹙起黛眉,螓首轻晃。
「那是怎样?我不是和妳说过了,月桂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她住在府里,是我们的贵宾,妳是履亲王府的女主人,竟然这么招待贵宾,妳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彧琰语气冷冽如冰,字字带着斥责的意味。
「我……彧琰……你……你误会我了,我……我没有刺向月桂姑娘,是……是……」琉璃盈满惶然和纳闷的眼神调向月桂,希望她能向彧琰来解释这一切。琉璃知道,现下无论她说什么,彧琰都不可能相信的,他一进来看到的情景,教她无从辩驳起。
发簪是她的、沾了血渍的发簪又握在她的手中!这……若要彧琰不怀疑都难了!
「八爷,你……你不要怪福晋了!」月桂摀住受了伤的手臂,满脸痛楚的朝他们走来。
「妳不要紧吧?」彧琰放掉琉璃的手,上前关心地慰问月桂。
他知道发簪刺上的伤口并不会太大,况且月桂又是习武之人,一点小伤,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诚如他先前对琉璃所言,月桂救过他的命,他让她住进府里来,当她是贵宾款待着,他以为,琉璃应该代他好好招呼月桂,没想到琉璃竟是用这种伤人的方法在招呼月桂,真是太教他失望了!
同时,他也对月桂过意不去!
「我……我没事的──」说着,月桂还有意无意的装着头晕。
「别逞强,快坐下!」彧琰适时的扶月桂坐下。
「八爷,你真的不要怪福晋,我……我想她并不是有意的……」月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琉璃简直不敢相信月桂竟然诬陷她,但此时此刻,她又能说什么?再多的辩解,也只是枉然,彧琰是不会相信她的!
「王爷,她胡说!公主才没有对她怎么样呢!」桑子气愤不平的挺身护主。「是她说想看公主头上的发簪,硬叫公主把发簪拿下来,然后她就拿着发簪刺自己的手臂!」
桑子一口气把方才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彧琰听了是一脸的不以为然,而月桂则是低着头无言,似在忏悔一般。
「王爷,您看,她无话可说了!」桑子逮着月桂低头无言,得意的指控着。
「月桂──」彧琰耸起剑眉,表情疑惑。
月桂将低垂的头,缓缓抬起,声音听来委屈至极。「八爷,既然福晋硬要这么说,那月桂……月桂也只好认了!」
「我刚刚说的都是事实──绝无半句虚假!」接触到彧琰投来的质问眼神,桑子忙不迭的重申。「王爷,桑子再大胆,也绝不敢骗您!」
彧琰带质问的眼神,挪移至不发一言的琉璃脸上。
「桑子说的是事实,的确是月桂姑娘拿着发簪刺自己的手臂。」琉璃眼神坚定的回望彧琰,语调不卑不亢。「我也很纳闷为何会发生这种事!」
琉璃说完,月桂便轻笑了声。「八爷,你知道我是行走江湖之人,系个发带我都嫌累赘了,哪会对什么发簪有兴趣!?我想,我在府上也叼扰太久了,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月桂娘娘,妳连续两次救了我的性命,还不惜辛劳帮我打听欧阳俊的下落,妳对我是有恩的,妳住在府上疗伤,本是我彧琰该对妳尽的责任,何来叼扰之说呢?何况妳的手臂还在流血呢,我怎能让妳负伤离去?」彧琰挡住了月桂,不让她离开。
「可是……」
「别可是了!今日的事,我保证不会再发生,妳只管安心住下。」彧琰把头侧向琉璃站的方向。「妳还愣在那边做啥?还不快向月桂姑娘道歉!」
彧琰的话,如同一只重拳,击向琉璃的心。他竟然不相信她,还要她向诬陷她的人道歉!?
「王爷,公主没有错,应该道歉的人是她才对!」桑子指着月桂。「她太卑鄙了,怎么可以冤枉公主,公主根本没刺她呀……」
「大胆!谁准许妳说话的!」彧琰怒喝着。
「八爷,我看,我还是走好了,免得你为难,我……呃──」
月桂话说到一半,身子摇晃了下,手按住额际,跟着装晕倒入彧琰的怀中。
「月桂……月桂姑娘!」彧琰抱住月桂,燃着火焰的怒瞠,狠狠地瞪向琉璃。「看看妳做了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