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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模的绯闻 第三章

  梅艳波在池边做著暖身操,明知身后有三双眼睛直盯著自己瞧,她却一点儿也不在意,一方面她觉得模特儿这一行,本来就必须时常展现自己的肢体给众人欣赏,另一方面,母亲遗传给她的美丽,让她总是能自信地面对别人的评头论足,毫不畏惧。

  梅艳波迅速地退去罩衫,美丽的胴体包在黑色泳装之下,令人眼睛一亮。

  悦卜群的心跳又加快了一拍。她真是上帝的杰作!他很难在她的身上挑出瑕疵,这是他从事摄影多年来少有的经验。

  “可以下去游了,来回游三十趟。”

  哈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立刻,她以极为优美的姿态跳进泳池。

  哈柏折回悦卜群的身边,“我想知道,你希望她的体能可以到达什么程度?”

  “最少有三干公尺来回不间断的体能。”悦卜群的眼仍然没有离开梅艳波。

  “这样她的手臂会有肌肉,大小腿也会太过结实,美感会减弱。”哈柏提醒道。

  “所以,你得让她慢慢游,不论几小时,就是得将该游完的游完,而且还得找专人将她因运动而走样的身材修正回来。”

  “你真是又要马儿好,又要马儿不吃草!”哈柏摇头嘟嚷了句。

  “完美不是一蹴可及,你跟她都必须明白这一点。”他不带情感地说。

  “还好我只是你特聘的助理教练,不是你的老婆。”哈柏拿了一根烟点上,试图纡解压力。

  悦卜群不悦地抽走他手中的烟,“既然你是我的工作伙伴,就必须按照我的规定行事。”

  “什么规定?”

  “不准吸烟,随时保持在最佳的警戒状况中。如果她抽筋了、受伤了,你必须负责赔偿。”

  “老天!你会不会太不近人情?”哈柏再次抱怨道。      

  他不理会哈柏,“看好她,我先离开一下。”说罢,他便起身往外走。

  “为什么你可以走?”

  “因为我是你的老板。”他背著哈柏回道。

  见他要离去,哈柏又从香烟盒中取出一根烟,但,悦卜群的后脑勺似乎有一双眼似的,“不要挑战我的规定。”

  哈柏抓著香烟的手旋即停在空中,瞪著悦卜群的背影直念:“真是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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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艳波一走进饭店房间,也顾不得身上的湿漉漉,整个人就往床上栽了去,眼角悄悄地滑下泪珠。

  她气愤地擦掉眼泪,擤著鼻水,霍然明白,自己其实没有想像中坚强,她到底只是个女人,一个会流眼泪的女人。      

  今晚,她的月事来了,硬撑著不适的身体下水接受体能训练的结果,就是她此刻腹痛如绞,脸色苍白得吓人。

  阵阵委屈不断袭上心头,她索性放声痛哭,越哭越大声……

  铃……房间的电话突然响起。

  她立刻敛下哭声,咽下涕泪,吸了口气后,接起电话:“喂。”

  “我是吟钤,你怎么了?鼻音那么重,感冒了吗?”黑吟铃担忧的嗓音从话筒那端传来。她和梅艳波是死党,关心自然不在话下。      

  顿时,梅艳波感伤再起,尽管没有哭出声来,但沉重的呼吸声却透露出她的软弱。      

  “你哭了?想谈谈吗?”

  梅艳波用力清了清喉头,希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我……我只是有点感冒。”

  “呃……”黑吟铃知道她没说实话,但也没点破。“对了,我打电话来是要告诉你,我准备去美国。”

  “什么时候?”

  “明天。”

  “这么快!为什么?”

  “我要再婚了。”

  “老天!你是哪根筋不对!?好不容易自由了,为什么还往里跳!?”她不懂黑吟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对方是谁?”

  “是玫茜百货公司的大股东——白奕夫。”她轻描淡写的口气,听不出有任何喜悦。

  “我敢说你并不爱那个男人!”她肯定地说。

  “说来话长,改天我们再详聊,我知道你现在很忙,等你从埃及回来,咱们再好好聚聚。”黑吟铃将话题岔开。

  “我怕到时你已为人妇!”

  “反正我又不是大姑娘头一次上花轿,别为我操心。倒是你,自己多注意身体。”

  “你觉得身为女人幸福吗?”梅艳波突然问了句。

  黑吟钤不语,因为她也曾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千万遍。

  “为什么女人就得屈服于男人之下?为什么女人就不能当自己的主人?”她终于道出自己的感触。

  这话让黑吟铃感到惊诧极了。她们姊妹淘眼中的强悍女子,似乎……变了!

  “要我过去一趟吗?”她赶紧问。

  “不用。”梅艳波断然拒绝。  

  “唉!你就是这样。”她了解艳波,她是个十分好强的女人,若不是各方面条件都好,以她这种个性,不知会得罪多少人。

  “吟铃,听到你的声音,我感到再次充足了电,谢谢你。”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准备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要客气,你有话想说时,随时打电话给我。我的手机号码你还记得吧?”黑吟钤追问了句。

  “当然记得!我还有点事要办,你到了之后,我会尽速和你联络。”她说。

  “多保重。”

  “你也一样。”

  挂上电话之后,梅艳波连澡也没冲,又换上另一套黑色衣物,拿出墨镜、安全帽及机车钥匙,往饭店的门口走去。      

  刚从外面办事回来的悦卜群看见梅艳波,马上认出她乔装的身影,当下命令司机跟踪她的摩托车前行。      

  心里有事的梅艳波自然不查有人跟踪她,一路急驶长达三十分钟后,弯进一条小山路。

  悦卜群的车子熄了大灯缓缓跟踪她,直到转角处,才要司机停下来,独自下了车,跟踪她走近一栋小而朴实的平房,看著她按了门钤,迅速进屋,门再度被锁上。

  他不知道梅艳波来这里做什么,但一个女人乔装成这模样去见的人,八成不能曝光。什么人不能曝光?男人吗?

  他知道有很多模特儿真正的经济来源,是来自男人、。难道她也是其中之一?

  他忽然有些愤怒,看著手上的表,不安地走来走去,就像一个等著抓奸的丈夫。

  屋里的梅艳波完全不知外边的情况,只是静静地问著年近六十的管家:“我母亲今天好吗?”

  “她很好,就是吃得很少,一直待在书桌前打电脑。”马莉亚回答。

  “我去看看她。”说毕,她敲了敲母亲的房门。

  “进来吧!”阿曼达已听见女儿的声音。

  她一打开,就看见母亲一如马莉亚所说的坐在书桌前,仍未转过身子。

  “最后一行了,你等我一下。”阿曼达说。

  梅艳波坐了下来,静静地等著。

  母亲已在那张桌子上写了十年的书,她曾多次问母亲写些什么,她总是笑而不答,久了,她也就不再问了。

  母亲终于转过头来,脸上依旧烙著那场无情大火所留下的印记。

  “妈,我来是向您道别的。”她起身走近母亲。

  “听说你接了玫茜百货公司的案子,准备去埃及,甚至更深入沙漠地带。”阿曼达平稳地说。

  看到母亲眼中的担忧,她便上前将她揽在自己的胸前,“我不敢对你说我可以完全避开危险,但我会全力让自己活著,完好如初地回到你的身边。”

  “瞧你这傻孩子说了什么话,像是生离死别似的!”阿曼达虽然这么说,但鼻头也有些酸。

  “妈,你还恨那个人吗?”看著母亲,她突然问道。

  阿曼达的手不断地搓著,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我不逼你,但我若有机会遇见他,一定拿一把火烧残他!”含恨的眼,道尽她对那个男人的怨怒。      

  是的,她怨他,即使他是她的生父!

  其实,母亲从未和她谈起他的事,而且,无论她怎么问,母亲每次总是沉默不答,眼里还流露出令人不解的迷茫眼神,但,她就是认定母亲一定恨透了不断伤害她的他,所以连提也不愿提起。

  “不!孩子,我们不该……”阿曼达想解释什么,梅艳波却打断她。

  “不该什么?你看,他害你陷于什么样的绝境中,我真的恨他!”她大吼出声。

  “是为了我这张被烙印的脸,还有全身的伤痕吗?”阿曼达问道。

  “妈,他毁了你美好的下半生啊!”她哭了。

  “波儿,我的下半生因为有你而灿烂啊!”

  “妈,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不管是什么都不能弥补你所受的苦。”

  阿曼达站了起来,因为被烧伤之故,她的身体严重变形,站起来只到女儿的肩头,但她还是伸长手为她拭泪。“别为我哭泣,孩子,我的作品终于完成,你可以看看,看完之后,便会明白我与你所怨恨的那个人,及整个阿拉伯世界文化的因果。我还留了份底稿,若你同意,我们可以将它出版。”她从身后拿出一张磁片,交给女儿。

  “妈……”她的声音仍然哽咽。

  “不哭,尤其不要为我哭泣。”阿曼达再次说道。

  “恩。”她点点头。“你多保重,我必须走了,要是被那只沙猪发现就惨了!”

  “你指的是你们这支广告片的首席摄影师悦卜群吗?”

  “还会有谁!”

  “波儿,据我侧面了解,这个男人在摄影方面很有本事,作品又多为沙漠之作,一般的摄影师是不会长年待在那块不毛之地,所以他的习性有些吊诡。尤其他身世成谜,连一张近照也不曾刊登过,就更匪夷所思。依我过去多年的经验与直觉研判,这个男人很可能有阿拉伯人的血统,你要小心点,当然,如果阿拉真主保护,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妈,你还信阿拉?事实证明他没有保护你,不是吗?”她讶问,甚至一度认为母亲随外公、外婆上教堂多年,应该改了信仰。      

  “波儿,记住,这些话不要在外边说。”阿曼达正经地警告道:“尤其在回教世界里,你的言行更要小心,免得成为箭靶。”

  “我明白。不过,我一直以为你已改信上帝了。”她蹙眉看著母亲。

  阿曼达笑而不答。

  梅艳波知道自己还是弄不懂母亲,尽管她遗传了她的美丽,智慧却略逊一筹。

  挥别了母亲、梅艳波再度戴上安全帽,骑著机车往回走,却发现有车子跟踪她。  

  由于看不清是什么人跟踪自己,她只好全速前进,谁知,转角处不知何时立了个障碍牌,她赶忙紧急煞车,整个人因此而摔了出去!

  “快叫救护车!”悦卜群对司机低吼,接著火速冲下车,抱起她,“梅艳波!梅艳波!”他试图唤醒她,不禁自责自己吓到她了。

  她微微撑开双眸,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模糊影像,扯著嘴角苦笑了下,旋即陷入昏迷……

  悦卜群的心跳几乎跟著停止,他紧紧地搂住她,嗅到来自她身上和著血腥的独特香气,不断自责自己的鲁莽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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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艳波一睁开眼睛,便看见自己躺在雪白的病床上,鼻端还隐隐闻到满室的药味,立即想起来自己出了什么事。

  她从母亲那里出来,有人跟踪她,为了逃离对方,她猛加油门,因此出了车祸。

  她依稀记得,当时好像有人叫著她的名字,而且那张脸,好像是悦卜群那个怪胎!

  怎么可能会是他!?八成是被他逼得太紧了,才会在昏迷前还出现幻觉,看到他的人、听到他的声音。

  她自嘲地摇了摇头,旋即惊叹不妙!

  这下子可好了!她住院,不就给了悦卜群一个大加挞伐自己的机会?

  才这么想,房里登时出现了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好点了吗?”悦卜群的声音没有高低起伏,完全听不出他到底是真心关心,还是只是应付一下。

  不过,她仍然感到有些诡异。他竟然没有骂她为何乔装夜游?

  “还没有醒过来?”他急在心里,却不露声色。

  医生明明说她没有伤及脑袋啊!怎么这会见儿不应不答!?

  “醒了。”她说话了。

  他这才松了口气,“很好。医生说你的骨头没断,仅是一些皮外伤,一星期后就会康复,看来拍摄时得让化妆师为你多上点妆,掩盖一下疤痕。”

  “媒体有没有大肆报导?”她问。

  “这里是白奕夫的私人医院,所有消息都会封锁,怎么?你感到失望?”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微怒道。

  “你不是想上头条?”

  “如果我在你眼中是这样的人,那么就趁我受伤不完美时,解约好了!”她努力撑起身子。

  “别乱动!”他的心莫名地揪疼了起来。

  “反正你的作品已经毁了,还管这么多做什么?”她有些孩子气地说道。

  “但没全毁,你仍必须履行义务。”他冷静地说。

  “你……”这家伙不是个完美主义者吗?怎么会妥协?

  “总之,我希望你一星期后能够启程,至于之后的工作档期,就请彼得为你延后,因为,是你的伤延误了我们的工作进度。”他故作镇定地说,完全没有提及这场意外是因他而起的。

  “该死的!”她再次怒道。

  “女人不该说粗话。”他纠正她,也许是理亏,声量也跟著降低。

  “你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古代?还是极权的阿拉伯世界?为什么管我这么多?”她突然想起母亲的警告。

  “这不关你的事!但从你签约的那刻起,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玫茜百货公司,所以请自重。”她的话引起了他的反弹。

  “我在这里养病,也得装出淑女的样子?”她反问。

  “你是不是淑女我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但,该遵守的规矩就不能逾越。”

  她气得胸口不断地起伏,正想破口大骂,他却以手指捣住她的唇,“注意形象。”

  那手指像带电似的,一下子传导至双方身体的每一处神经,也击向两颗若即若离的心。

  他一语不发地持续在上方摩蹭著,目光紧紧地锁住她乌黑如胆石的晶瞳,立刻,她迷失在他深邃的眼波中,任他的手在自己的唇上游走,牵引著她的呼吸与心跳。

  突然,她被理智唤醒,双颊倏地染红,而且微烫。

  “你都是这么抚摸作品的吗?”她低声问道。

  这话惊醒了他,他立即抽回大掌,以冷笑掩饰方才的失控,准备离开。

  “你……你站住!”她就是想问个明白。

  “大吼大叫只会破坏女人的形象。”他以阿拉伯文轻声说道,便拉开房门往外走去。

  “你是阿拉伯男人!?”

  天啊!母亲说对了!

  突然,对于伤害她母亲那个男人的恨,似乎转移了一部分到悦卜群的身上。

  她用力扯下身上的点滴,打了通电话给她的经纪人:“彼得,我要解约,赔多少钱我都不在乎!”

  “我的大小姐,你在开什么玩笑!?”电话那头的彼得一阵惊慌。

  “我不管!反正我是解约解定了!你若不敢出面解约,那我自己去和白奕夫说。”梅艳波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为了你,我什么事都敢做。”彼得被梅艳波的坚决给吓出了一身冷汗,“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梅艳波一想到刚刚悦卜群的行径,就一肚子火。

  彼得和梅艳波合作许久,非常清楚她的敬业精神,不管工作多累、多难,这骄傲的女人都会咬紧牙关、全力以赴,今天会如此坚决要解约,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艳波,如果你坚持解约,我绝对会出面帮你处理,但这不是你的作风。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彼得深吸了口,冷静地一字一句说道。

  顿时,梅艳波冷静了下来。

  没错,这的确不是她的行事作风。自她踏入模特儿圈以来,只要答应接下的工作,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会尽全力将事情做得尽善尽美,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今日的她。

  “艳波。”见电话那头的梅艳波不说话,彼得知道她应该已经冷静下来了,于是继续开口劝道:“你要好好珍惜今日得来不易的成果,千万别过于意气用事,糟蹋自己多年辛苦所得的一切。”

  梅艳波深吸口气,浮躁的心绪已平复。

  天啊!她在做什么?竟然会因为一个男人而让自己理智尽失!?

  “彼得。”梅艳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事了,我会和以往一样,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将工作做到尽善尽美,Bye了!”

  电话那端的彼得悬在心头的大石,这才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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