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决定娶他的女儿,保全我们原有的股份。”家齐再次清楚的告诉在座的三个人,“这是唯一可以救靳氏的方法,我必须赌一赌。”
“赌?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没有筹码可以输了?这样做不值得。”靳令杰不知该如何打消他的念头,“这个家不值得你做这样的牺牲。”
“爸!他要的是我,就算牺牲也只有我一个人而已。再怎么后悔,也比不上我无法挽回这样的局面,所以只要我有能力,我一定要试一试。”
“不行!”依苹激动的起身,她的碗筷全扔在桌上,连椅子都弄倒了。
“你不可以用一生的幸福开玩笑!这是个阴谋!为什么你们都不阻止他呢?”她向母亲求救,“哥哥,绝对不能娶唐晓晓!”
“依苹,你给我闭嘴!”佩雅用严厉的口气斥喝她。
“我不要,我就是不要哥哥娶唐晓晓!”依苹眼里含着泪。
“余妈!叫司机送小姐上学去。”
“不要啊!妈咪,我不再多话了,我求你让我留下来好吗?求求你!”
佩雅面对女儿的哀求仍是无动于衷,反而是靳令杰开口让她留下。
“我想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说服你的。这种事不是短短几个小时就能下决定,究竟是什么使你改变了?”靳令杰不解的问。
“唐氏企业台湾和国际间都有相当的地位,身为上百亿财产的继承人,当然不可能任人摆。唐伯伯的想法开通民主,他的女儿也不应该会屈就于这种交易性的婚姻。”
“所以你说想赌一赌?”
家齐点点头。“如果我接受条件,反而是唐晓晓反对的话,那在情理上唐伯伯根本站不住脚,这样一来,事情转围的余地就更大了。”
“这可能只是你一相情愿的想法而已。”靳令杰不以为然。
“我并不这么认为。条件是唐伯伯提出来的,我之所以有十足的把握,是因为我发觉他似乎也没有把握能说服自己的女儿。”家齐不但充满信心,甚至认为真实情况正如他所料想的一般。
可是,其他三人脸上没有一丝认同的笑容。
“我知道你们一定不以为然,这正是我们需要好好研究的地方。”家齐一脸狐疑的看向他们,“你们人在台湾,多多少少应该知道唐晓晓的个性。毕竟先了解她这个人,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家齐的疑问得不到回答,他就像是面对着三座雕像,这种沉窒的气氛让他有些气愤。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给我句话行吗?依苹!”他像点名似的要依苹回答,“你的朋友之中,难道没有人认识唐晓晓的吗?”
“没有!”依苹的回答干净俐落,多少有赌气的成分。
“这怎么可能?!难道你每次参加什么聚会、舞会的,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没有!没有!我从来就没见过她!不只是我,我周围的朋友也没有人知道她长得什么样子!这样你满意了吧?”依苹气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在一旁的佩雅也开口说道:“依苹说得没错,将近十年来,唐晓晓就像个无形无体的人,仿拂只活在人们的传说里。如果你打定主意要娶她,最好先有个心理准备。”
“这些年来,她的生死成谜,你竟然说愿意和她结婚,别人看笑话不说,你的一生都葬送掉了!”
面对家人极端的批评,家齐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
“我早就猜到事情不可能如此简单。这样一来,我反而放心不少。”他的自信让身旁的人禁不住为他捏了把冷汗。
“听到这样的话竟还不能让你打消念头?”靳令杰的语气中已没有劝阻他的意思了。
“是的。只要能保住靳家的事业,任何条件我都愿意搏一搏,更何况她已经引起我的兴趣,这个婚我是结定了。”
看到自己唯一的儿子愿意为家族做如此大的牺牲,靳令杰心中真是百感交集。
“看来我们再多说什么都是无用了。”佩雅的脸上有一种刻意的体谅,“不过有些话我必须说在前头——在众多谣传中,有一点是千真万确的。”
其余三个人几乎是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唐晓晓的失踪是因为十年前的一场车祸。如果她没有死,那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难处,否则不会一躲就躲了十年。假设她已经是个只会呼吸的植物人,她进了靳家的门后,我希望你自己打理照顾她的事情,不要影响其他人的生活。”
“妈咪,您未免太过分了吧!再怎么说哥哥也是为我们牺牲,在道义上我们至少应该……”母亲怒视的双眼让依苹不得不闭上嘴巴。
这“植物人”三个字无可避免的带给家齐新的震撼。这一点从来不曾出现在他的假设之中,他该反悔,就此打住吗?这一刻,他真的无所适从了。
“你别再把谣言加以渲染。车祸是真有其事,植物人的说法也是其中一个臆测罢了。如果我没记错,她应该和依苹一样大,今年十九岁。”
“她跟依苹一样大?!”家齐马上把目光转移到依苹身上。为什么所有的难题都在他下定决心之后才一并出现呢?
“哥,你放弃这种荒诞的念头吧!小时候她就是一个任性又霸道的人,就算她还活着,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依苹,不会说话你就闭上嘴。”佩雅再次斥喝她。
“我说的是真的嘛!为什么你们都不阻止哥哥?明明知道那是个深不可测的陷阱,还催促着他往下跳。如果她真是个植物人,那有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依苹尽情发泄之后便转身跑离餐厅,她不想去面对那残酷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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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齐决定让自己再多考虑两天,而这两天对他而言仿佛比两年还漫长。经过一天无所事事的空想之后,他决定不再坐以待毙,先多收集一些唐氏企业的资料,也期望能意外发现一些唐晓晓的消息。
逛了一天的书店,他几乎看遍所有相关的报导,甚至一些二、三流的杂志也不放过。而绝大部分的报导内容都和他所知道的相去不远,令他不解的是,所有的杂志都没有刊登唐晓晓的任何照片。
“一回来就看你翻箱倒柜的,到底在找什么?”依苹倚在书房的门框上,一脸不以为然的看着家齐。
有了前天的教训,家齐不想再激怒依苹,他懒懒的靠在皮椅上,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为什么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有事的话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依苹语带玄机,一双灵秀的眸子闪耀着聪颖的神采。
家齐不禁揣想,唐晓晓是否也像依苹这般秀丽动人呢?
“如果你愿意的话,不用我开口;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又大方的女孩。”家齐早已胸有成竹,只等着她把东西拿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这副自以为是的傲慢态度让人看了就有气,难道你就不能谦卑一点求我吗?”
依苹把一叠大小不一的剪报和照片扔在桌上,她知道自己的埋怨又是多余。桌上的东西完全吸引住家齐的目光,他忘情又仔细的检视着。
不一会儿,失望明显的冲散了他原有的期待与喜悦。
“这些都是她小时候的照片,这些报导也是一点建设性都没有,对我没有一点帮助。”
家齐把东西整理好推还给依苹,连声谢也没有,就只是批评,让依苹有些气不过。
“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得到什么。就算你知道她现在长得如何、个性好不好又怎样?你不是已经打算娶她了吗?”
“这和结婚无关。”家齐一口否认。
“没想到一向自信的你也会有无所适从的时候。如果你真的有心,应该记得曾经见过她的。”
家齐睁大眼睛看着依苹,她在那堆东西里找出一张照片递给他。
“这是我嘛!我刚才竟然没有看出来。”家齐捧着微微泛黄的照片,看到高中时的自己,他竟有股掩不住的喜悦与怀念。
高中毕业时,家齐就已有一百七十五公分高了,加上连续三年全国英文演讲比赛的冠军,他的独特与优秀早已充分显露出来。
“你认出你自己,却没认出站在你身后的小女孩?她就是唐晓晓。”
家齐听了她的话,立刻把目光转移到小女孩身上。可惜由于焦距模糊,加上自己近乎空白的记忆,他根本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情境。
“怎么啦!很失望吗?”
“弄到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好,这样我反而可以更自在些。”他把照片放回桌上,一脸沮丧的说。
“既然这么没把握,不如放弃。我就是反对你娶她,我不相情你真的可以接受这样一个女人。”
“依苹,别忘了她跟你一样大,充其量只能说是个大女孩而已,根本算不上是个女人。”
“我才不管那么多!”她显现出任性骄纵的大小姐脾气,“我才不在乎她是女人还是女孩,反正她就是没资格进靳家的门。”
“别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今天是我们有求于人,他们大可不必对我们这么仁慈。”家齐奈着性子解释。
“无情最好!他们的仁慈只会让我们痛苦。你以前不是最反对这种受支配和有条件的爱情,为什么现在却千方百计的为自己找藉口?”
依苹强烈的争辩使她看起来反而像是受害人,家齐不想激怒她,只有捡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说。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让你明白。理想和现实有时不仅难以一致,甚至可能背道而驰。我妥协并不代表我摒弃原有的原则和态度,只是……”他无法向依苹言明自己对这桩婚姻所抱持的态度和想法,他也不认为现在的她可以理解一切。
“总归一句话,你低头了。你的妥协不过是为了钱;为了爸爸的事业,你牺牲自己也无所谓了。你真是伟大!”
“我并不像你说得那样伟大,我只不过在做一个儿子应该做的。”
“可是你却不知道,这个决定也同时牺牲掉别人对你的……我的意思是……我……”依苹的眸子里盈满深情。
家齐看着她,理智告诉他必须沉默,必须无情的不给她任何回应与安慰,因为他不能再让事情更加复杂。
看到家齐沉默的反应,依苹心头涌上一股酸涩,她咬着下唇,转身走了。
而家齐仍坐在皮椅上,窗外的阳光折射进来,洒满一屋子的璀璨色彩,却仍旧无法使家齐沉郁的心情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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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加长型凯迪拉克驶入唐家大门,沿着一条由花岗岩铺成的路直通往大宅。车子朝右驶进了车库,车还未停稳,从大宅旁的侧门走出了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人,她是唐家资历最深的佣人梁芯华,唐家上上下下都称她一声“华姊”。虽说是个佣人,她却有着一股静秀气质。她素净的脸上犹闪着灵动的神采,可见她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胚子,而这一点可以从她的独生女梁煦晴身上得到印证。
华姊紧靠着车旁站立,脸上是少有的焦虑。她正等着唐继明走下车来,好向他报告家中的事情。
可是唐继明下车一看见她,就挥挥手示意他已经明白了。
“先生,小姐还是不吃东西。”
“昨天不是已经闹过情绪,今天又是谁惹了她?”唐继明并没有厌烦的神情,只是不想多听解释,“由她去吧!三餐还是按时给她送进去,叫其他人不要再去烦她。”
“可是这一次似乎不太一样,她不但摔东西,还嚷着要搬出去,说是不要留在这儿让人看笑话。”
“什么!”唐继明强烈的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我不是交代过不准任何人透露风声,是谁说溜了嘴?”
“没有人敢说,是她自己发现我们刻意不让她看报纸。您也知道这两天外面传言很多……”
“这件事没得商量,她只有听话的份。一向让她任性惯了,现在搞得什么事都没了分寸。让她知道了也好,我还在愁怎么开口跟她说呢!”唐继明边说边进入屋内。
因为是子承父业,所以唐继明的脸上少了那份白手起家的沧桑。
唐氏企业在唐继明锐意经营下,发展得更为蓬勃,然而在唐晓晓车祸之后,唐继明更深感维系家族产业的重责。他知道自己必须在有生之年为女儿铺好未来的路,他不会让不幸的结果发生在自己唯一的爱女身上。
而靳家齐就是他选定的唯一人选。
唐继明走到了二楼唐晓晓的房门口,华姊也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
“你去厨房准备些容易消化的东西,顺便打个电话给张医生,请他明天有空过来看看。”他吩咐道。
“是,我这就去。”华姊点了点头,转身下楼去。
唐继明敲了敲门,等了半晌没有任何回应,他索性自己开了门进去。
“晓晓,我要进来了。”
在这阳光耀眼的午后,这房里却是暗淡无光,三面落地窗全被厚重的深紫色窗帘覆着,只有几盏微弱的壁灯闪烁着,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怎么啦?华姊说你在使性子不吃饭,这样下去把身子搞坏了,受苦的还不是你自己。”唐继明看着那全被乳白色丝被覆盖的床铺,好声好气的说。即使是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强人,此刻也只是个心疼女儿的慈父。
“有什么惹你心烦的事跟爸爸说,你若还是这么赌气下去,明天我就要请张医生来给你打针了。”他轻拍着冰凉的丝被,继续说着:“别人不在意,可是爸爸会心疼的。”
“你会吗?”晓晓隔着丝被回应父亲,“我饿坏或是饿死反倒更好,不必出去丢人现眼。”
“你怎么这么说,爸爸什么时候让你丢脸过?为了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设想周全,你这样指责我太不公平。”
唐继明轻轻的拉下被子,意外的,晓晓并没有反抗。她背对着父亲,让他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在晕黄的灯光下,她原本白皙的皮肤更显现出一种毫无血色的苍白,让唐继明对她更是怜惜与疼爱。
“我知道我是个甩不掉的包袱,如果你对我已经厌恶到极点,甚至连我的脸都不想看到,那么你大可把我送到美国或是更远的地方,我不会怨你的。但是……”她用手肘反抗父亲的疼惜,“你不必把我推给一个陌生人!”
“这些话你是从哪儿听来的?!就算是你情况最糟的时候我都没有抛弃你,你为什么要扭曲我的一番苦心呢?”
“不要再为你的独裁和霸道找藉口,没有人可以支配我的未来,你所谓的一番苦心不过是自私的想保住你的声誉,就像当年你让妈妈去疗养院一样!”晓晓尖锐的指责父亲。
“这件事与你母亲无关,我也不想再听到你拿那件事来做比较,无论你怎么误解我,我的决定是不会更改的。”
“我不要!”晓晓突然转过身把桌灯摔碎在地上,“我受够了这种接受人家施舍怜悯的日子!光看家里这些人的脸色还不够,我为什么要让一个外人来可怜我?!”
“谁可怜过你?”唐继明面对这激烈的场面,只有强作镇定。“这些年来,哪一个人不是看你的脸色过日子?医生早说过你有百分之八十的复原机会,既然怕人可怜,你为什么不试试看再站起来呢?”
“我不要听,你出去!”晓晓有些歇斯底里的拉扯着丝被,“我不要再跟你说一句话,你出去!”
唐继明起身退了几步,他只能无助又心疼的看着女儿一次次的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
“如果你能够在三个月之内站在我的面前大声的拒绝我,那么一切都会取消。如果你办不到的话,只有等着做新娘,什么都别再多想了。”
这段话像道不可违抗的命令,重重的向晓晓袭击而来,她知道父亲这次是很认真的。
默默承受晓晓那愤怒和不肯屈服的眼神,唐继明走出了她的房间。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房内就响起断断续续的敲打和摔东西的声音。
他才走下楼,就看见华姊正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稀饭准备上楼来。
“等一会儿再送上去,免得又被她打翻了。”唐继明无奈的摇摇头,“对了,明天下午我要到新加坡开会,顺便看看那儿设分公司的情形,你待会儿帮我收拾一下东西。”
“好的,我知道。”
自从唐太太去世之后,唐继明的生活起居全都是由华姊打理。在自家人的眼里,华姊其实可称得上是唐家的女主人,而她几十年来对唐继明的关怀也总能把持在合宜的程度,那种没有野心的态度也是她获得信任的最主要原因。
这时,大厅的电话响了。
华姊顺手拿起话筒。
“先生,是一位靳家齐先生找您。”
“是吗?快把话筒给我。”在听到“靳家齐”三个字时,唐继明心中便有了好预感。
“唐伯伯,我是家齐。”
“听到你的声音真是让我高兴,希望你的答案能够令我满意。”唐继明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这几天的时间应该够你考虑清楚了吧?”
“是,我已经想清楚了。”
“那答案是……”
家齐在电话那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答应您的条件。不过,我也有一些原则必须先说明白。”
“你尽管说。”唐继明不在乎的说。
“第一,我只是和您的女儿在法律上是夫妻,您没有权利要求我怎么对待她。我的意思是——”
“我懂。第二呢?”
“我和她结婚是我娶她而不是我入赘唐家。”
“还有吗?”
“就是这些了。还有……我想知道,婚后她是否愿意住在我家?”
“这一点我不能答应你,甚至我坚持你必须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如果你觉得为难,我在台中也有幢房子,你们可以先住进去。你觉得呢?”
“老实说,我并不坚持这一点。就依您的决定吧!”家齐觉得自己无法抗拒唐继明的要求,他想赶快结束这段谈话。
“太好了,我明天就交代下去。有关公司股份的事,我会找人订好契约,在婚礼那天一齐签了它,这样的安排你应该很满意吧?”
“一切您做主就行了,我和家父先谢谢您了。”家齐还是说不出想见唐晓晓一面的要求。
“应该是我谢谢你。时间会证明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明天我要到新加坡开会,有什么问题等我回来再说好了。”
挂上电话,家齐顿时感到茫然。所有的事情和问题对此刻失去判断力的他而言都是困难的,他原有的自信和乐观全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再也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闭上眼休息了一下,他又拿起电话拨给纽约的Daisy,除了交代一些接管的事务,也顺便告诉她,短时间内他可能不会再回美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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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月漫长的等待,家齐再也按捺不住心中蠢蠢欲动的念头。愈接近婚礼,他想见唐晓晓的欲望就愈强烈。有时在街上走着,他会忍不住幻想她是什么类型的女孩;体态是瘦高修长,还是娇小可爱?五官是清秀还是明艳?是乌黑的长发,还是俏丽的短发……
每天日复一日的幻想下去,终于让他有了付诸行动的勇气。就趁现在唐继明出国之际,去会会唐晓晓吧。
家齐开着自己那辆新买的银灰色跑车,直驶向唐宅。
他把车停在唐宅对面,考虑了几分钟才开了门下车。
才走到门口,大门却打了开来。家齐向后退了几步,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清瘦的身影从门后晃了出来。
“对不起,请问你是……”家齐用温柔的眼神打量着她。
那女孩一身素净的象牙白衬衫和直筒裤,薄柔的质料使她看上去更加楚楚动人。及肩的长发衬着她那略带野性的眼神,让人无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半秒钟。
“你要找谁?”梁煦晴不由自主的被他的目光吸引着,“这里姓唐。”
“我知道。我是来找唐继明先生的,请问他在吗?”
“他当然不在。这里是他家,如果你是他的客户,那不应该到这找他;我想你更不可能是他公司的职员,不然你不会不知道他出国一个多月到现在还没回来。”
家齐一直面带微笑的看着她,她说话不疾不徐而且有条不紊,虽然是在质问,却丝毫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
“真要算起来,我应该是唐先生的合伙人。”
“那你只好改天再来。”煦晴迈步要走,但她的目光仍舍不得离开他。
这时从大门驶出了一辆白色的轿车,她边说边开了车门,“很高兴认识你,Bye。”
“等一下……唐晓晓!”
煦晴听到这个名字,惊讶的猛然回头。这个英俊挺拔、气质不凡的男人怎么会认识晓晓呢?
可是她惊讶的表情反而带给家齐一种难掩的喜悦和兴奋,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会是如此幸运,“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有残缺的人,甚至还是个美丽的女子。那慧黠的眼神是属于活跃在阳光下的女孩,在她身上丝毫感觉不出来富家千金的冷傲与霸道。
煦晴什么也没解释,只给了他一个难以理解的微笑。
她上车后,车子马上开动。
“许伯伯,谢谢您让我搭便车。”
“没有关系的,反正顺路。刚刚那个人是谁?又把你当成小姐啊!”
“是啊!可能是记者之类的吧。最好还是不要理他们,免得他们又乱写些东西,唐伯伯看了又不高兴。”
“是啊!自从小姐的婚事宣布之后,三天两头都有人守在门口。这些人也真是奇怪,除了挖人隐私,难道没有别的事可做吗?”老许边开车边叨念着。
煦晴则是望向窗外,想着刚刚那个英挺的男人。
车子朝市区前进,在朝阳日报的大楼前,煦晴下了车,她再次跟老许致谢之后才进去大楼。
“嗨!煦晴。”
“大美女,今天又有什么事来找我们小管哥了?”
报社里不论男女,一见了她就和她热情地寒暄,大家都知道她是小管的学妹。她的亮丽外型让人过目难忘,加上她开朗大方的性格,自然很容易和大家打成一片。
“你对我上次的提议有没有兴趣?到我们报社来,你一定可以成为名记者的。”一名男子走到她身边说着。
“我考虑考虑。”煦晴的脚步始终没有停顿下来,这是她唯一的脱身方法。
“上次你也这么说。时间就是金钱,尤其是我们搞新闻的。”他一个箭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臂。“现在回答我好了。”
“这样啊!好吧,我没有兴趣,对不起。”
一个转身,她不但甩开他的手,也加快脚步走到小管的办公室。她敲了门后就直接走了进去。
“找我什么事?”
小管把目光从电脑萤幕上转移到她身上。“先坐一会儿,我先把资料存起来。”
煦晴拉了张椅子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他有些生硬的按着电脑键盘。
“别这么盯着我,在你这个电脑天才面前,我只是个初学者而已。”“我又没说什么。你自己知道就好,何必说出来贬低自己。”煦晴半开玩笑的说。“到底找我什么事?别浪费我的时间。”
“好了。”小管的食指轻轻敲了Enter键后,立刻起身倒了杯咖啡给她。“我要请你帮我一个忙,而且你不能拒绝,否则我前途不保。”
“这么严重?先说来听听。”他的话轻易地引起煦晴的好奇心。
“一个月之后,有一个足以让台湾商界大震荡的新闻,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煦晴点头,“是唐晓晓和靳家齐的婚礼。”
“完全正确!”“两家有钱人结婚比的就是排场,制造新闻也在所难免,这也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煦晴只觉得他无聊,这或许是记者的职业病。“如果只是这样,我会大费周章的请你过来?就是因为今天早上已经有消息传出,这次的婚礼除了少数商场大佬和政治人物,只有家属可以观礼,至于我们这种不入流的人,他们一概拒绝,更别说是拍照甚至录影了。”
“你确定这消息没错,或许只是误传。”
“小姐,今天的报纸你看了没?”小管顺手抓了张报纸,“这消息不是头版也刊在二版,你说它有百分之多少的真实性?”煦晴大略浏览了报上的大小标题,不解的看着小管。
“就算是真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喔!我的大美女,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连我都想瞒过去?!你每天进出唐家是假的?你妈在唐家做了二十多年的管家也是假的?”“可是你也知道我妈在唐家不过是个老佣人,这么盛大隆重的婚礼怎么可能有我们在场的份!”
她的脸上没有笑容,大口大口的喝着咖啡。“我也没要你做什么,只要当天你带我进去,可能的话拍一、两张照片更好。这么点忙你总不会拒绝吧?”小管求人磨人的功夫是一流的,当记者若没有这点本事的话,也混不下去了。
“我帮你,那谁帮我?!万一被查出来你是我的朋友,以唐继明的脾气,别说是二十多年,就算是五十年的情份,他一样不看在眼里。”
“你别想得这么严重,也别这么悲观。船到桥头自然直,结婚是喜事,他总不愿意搞得乌烟瘴气,说不定骂骂就算了。”
小管诚恳的态度实在让人难以拒绝,煦晴只有勉为其难的答应,而且声明只要消息一走漏她便不再帮忙。所有的事情她全不知情,就算事后被查出也一概否认到底。
离开了报社,接下来的几天,她脑子里全都想着同一个人——那个在唐家门口误认她是晓晓的神秘男子。
“他究竟是谁?”
煦晴不断猜测他的身分,而她怎么也没猜到,他竟会是即将成为晓晓丈夫的靳家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