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上除了等候地来到的席家二老外,还有被席湛然遏来这里劝席家二老退婚的沐倩影,只是她悄然坐在角落,柳云昭并没有瞧见。
在席家二老惊喜的目光下,柳云昭抬眸朝他们温婉的绽开一抹笑,来意都尚未表明,席夫人立即起身,疼惜的将她搂进怀里。
“你就是小云昭啊!果然长得娇俏美丽、慧黠可人。”从看到的第一眼起就对她又怜又爱的席夫人,细瞧着柳云昭无可挑剔的姿容。
“那还用说,我席威的眼光会差吗!”席家大家长席威晃着微胖的身躯,得意的以来凑热闹。
“你的眼光是不差,只不过管教出来的儿子却很差。”席夫人不屑的冷冷一哼,拉着柳云昭好不心疼的坐到一旁。
“管儿子你没份吗?”将罪过再推回席火人身上,席威也拉着柳云昭,关怀急切的坐在她身旁。“你可知这回你留书出走后,不但扰得你爹娘寝食不安,就连收到消息的席伯父和席伯母也夜难成眠。”
“我知道。”柳云昭低垂螓首,知晓自己行事莽撞。
“这还不是得怪你那老是不听话的儿子,丢着人家闺女不娶,委屈了咱们小云昭空等两年。”席夫人非常替柳云昭抱不平。
被责备得也是很委屈的席威,—时间竞答不上活,任着妻子冷言数落。
低伏在厅外,听了好一阵子的席湛然,难以置信的回首对着全然明白一切的洪总管求证。
“我娘说我丢着准两年不娶?”他有一丝期待自己耳背听错。
“她啊,和你—同回来的柳姑娘。”洪总管指了指被席家二老拉着不放的柳云昭,以看好戏的表情朝他同情的一笑。
“云昭!?”天啊,和地朝夕相处?这么久,也让他倾心爱上的她,竟然是柳家那个讨人厌的胖女娃!
而且昔日又圆又胖的缠人丫头,如今竟然出落得如此俏美!
“她就是你冷落了两年,根本不想去娶回来的未婚妻。”洪总管很努力的向他进一步说明。
云昭就是柳家那个胖女娃!噢,他是该喜还是该泣?
不知道席湛然在大厅外讶然得很想哭又很想笑的柳云昭,这时也让席家二老—来一往的对话给弄得哭笑不得。
她是很赞同席伯母的指责,可是看到席伯父无辜又可怜的模洋,她又心生不忍。
叹了—口气,席威由自责的情绪中想出了个弥补的办法。
“小云昭,再给席伯父七天的时间,在七天之内我必定把那死小子给捆来你跟前陪罪。”
“还要咱们云昭再等七天?这我反对。”收到仆婢通知,也匆匆赶宋的柳家二老,柳夫人在踏进大厅前就扬声反对。
“娘?”—见到有好些时日未见的娘亲,柳云昭激动的奔上前去,好不开心的义搂又依。
“你这丫头,可真吓死我们这群老人家了。”柳老爷又气又怜的捧着宝贝女儿的小脸,心疼的眼角泛泪。
“爹!”又转身投进柳老爷的怀抱,柳云昭直是高兴得想哭。
为着自己等会儿的下场将很凄惨而想哭的席湛然,摇头叹气的再问:“他们该不会就是……”整件事愈来愈明朗,也愈来愈复杂了。
“没错,他们是你未婚妻的爹娘,在柳姑娘留书离家且和二名仆婢走失后,他们就相偕赶来这里和老爷、夫人商讨对策,并暂住在‘秋水阁’里。”
天啊!他绝对相信这场误会很难解释得清楚。
席湛然很悲哀的大叹。
人厅里的大团圆才刚告一段落,席威立即朝给他脸色瞧的柳夫人陪着一张很和善的笑脸。
“柳夫人,有事好商量嘛!”席威朝着自己夫人使了个眼色,盼她也能出点力劝着。
“是啊!是咱们家死小子不懂事。”席夫人也不好意思的陪着笑。
怕自个儿爹娘就此被劝服,柳云昭连忙开口表明心意:“我要退亲!”
她这话一说出口,不但惊得厅内—群人目瞪口呆,更吓得躲在厅外的席湛然险些昏过去。
“小云昭,你……”在面面相觑的情况下,席威首先回种,满睑的着急。
“不能退!”深知不能再躲在厅外不出声的席湛然,急忙冲入大厅内。
“湛然?”柳云昭惊愕的看着他。
“他是淮?”扯了扯丈夫的衣袖,柳夫人瞪大一双眼眸,来回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俊俏男子。
“他是席家的七少爷,也就是害惨你们宝贝女儿苦等两年未嫁的负心郎。”洪总管也多事的进厅来凑上一脚。
“就是他?”柳家二老难以置信的瞪着正对着他们笑得很尴尬的席湛然。
听完洪总管的说明,这回轮到柳云昭吓得目瞪口呆。捂住说不出话来的唇瓣,她怨恨的瞪着已经笑不出来的席湛然。
此时大厅里又呈现一片悄然,四位长者莫名其妙的发觉彼此的儿女间竟然产生了他们所不能了解的怨恨情爱。
在—旁看了这场戏很久的沐倩影,脚步款款轻盈的来到席湛然而前。
“湛然表哥,这婚约你是退还是不退?”
“不能退!”席湛然打破沉默着急的吼着,“云昭,你千万不能退婚!”
“为什么?”柳云昭忍不住流下泪,痛心疾首的一步步直退,“和我有婚约的人是你?故意冷落我两年不来迎娶的是你?爱我难分难舍的人也是你?”
悲痛的泪洒大厅,柳云昭无法接受事实的转身奔离。
* * *
“这下该怎么了结才好?”
一脸凝重的席威心情烦乱的在书房外踱步,在望见书房里头的情形后不禁重重的摇头。
三天前,柳云昭哭着离开大厅后,席家二老立即拉着也苦着一张脸的席湛然,一言一语的逼问出事情的始末。
席湛然娓娓道出和柳云昭意外相遇的经过,由亏欠变为责任,再经过相处之后,两人已互表爱意。
听到这里,恍然大悟的席家二老也不得不感叹缘分的捉弄。
只可惜整件事情无法顺利的落幕,在他带着万分歉意的表情赶去秋水阁向柳云昭解释时,柳云昭却来个避不见面,让兴匆匆赶去陪罪的席湛然铩羽而归,干脆也同着柳云昭将自己关进书房里。
“是啊!都三天了,唉!”
席夫人忧烦的望了一眼这三天来一语未发、一直待在书房里写字的席湛然,不仅是摇头,更是叹息。
听柳家二老说,云昭这三天来就一直待在秋水阁里绣花,一步也没踏出。
这两个孩子怎么全然一个样?
正当席家二老着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刻意来到书房外的沐倩影,秀美的容颜上不同于两个老人家的忧色,反而漾着笑意。
她以着轻盈的步伐来到半启的窗户外,水眸在瞧见席湛然写了三天同样的三个字后,不禁绽开了笑颜。
“姨父、姨母,方才倩影走了一趟秋水阁。”她刻意扬高声音,语带保留的朝席湛然一望,立即见他有所反应的微微一颤。
“怎么了?云昭她有说什么吗?”
等着柳云昭开口苦等了三天的席家二老,慌慌张张的围着沐倩影,两张刻有岁月痕迹的脸上均漾满了期待,
“云昭姑娘她……”偷瞄了一眼正在写字的席湛然,沐倩影发觉他似是慌乱的写错了笔画,“她并不在秋水阁里。”
书房外席家二老失望得又是叹声连连,而书房内愈写愈错的席湛然,在气闷的撕碎写错的纸后,又屏气凝神的拿过另一张纸再写。
而静望着这一切的沐倩影,却偏偏不让他好过。
她清了清喉咙,绝对要让他没任何心思再写字。打破沉默自动冲出书房。
沐倩影在席家二老的叹息声未尽时,故作神秘的开口:“不过听说他们柳家三口……”她又留意到表面上虽在写字,心思却飘到房外的席湛然停顿了下。
“他们怎么了?”昨夜才上秋水阁和柳家二老商讨不出对策的席家二老,又争先恐后的围在她身边。
“将会在早膳后起程回扬州。”沐倩影边说边望着席湛然,这一回他不但又将字写错,就连握在指间的笔也砰然落地。
“早膳后?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烦恼了三天,也三天没好好进食过的席家二老,这才发觉他们好像连早膳也忽赂了。
“将近午时。”沐倩影凝望着—片晴天朗日,很好心的向他们提醒另一件听来的消息:“午膳再过—会儿会在偏厅备妥。”
“午膳!”席威骇然大叫,“那、那柳家三人……”
“没耽搁的话,他们一家子也该走到城门口了。”
在席家二老惊愣得说不出话来之际,蓦然,紧闭了三天的书房门冷不防的由内猛然被拉开,不但将席家二老回不了神的思绪给吓了回来,就连有心理准备的沐倩影,心头也不可避免的轻颤一下。
被吓着的三人,目光一致瞄到将房门拉开的席湛然,在朗日的映照下,他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少了生气多了愁郁,眼里净是读不出的惶急。
“她不能回扬州!”席湛然语调坚持的说道,丢下瞪大两双眼眸的双亲,如风似的疾奔出书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抿着粉唇,沐倩影莲步轻移的转身走进书房内,在取出一张写着字的纸后也俏然离开。
“湛然要去哪里?”
愣愣的,席威很莫名其妙的拉了拉妻子的衣袖。
“不知道,我们看热闹去吧!”拉着反应慢半拍的丈夫,席夫人二话不说的也跟着急起直迫。
* * *
“云昭,你已经绣了三天了,还不烦吗?”耐心的敲着房门,柳夫人关切的反复劝着。
而在房内,三天来都没停过手的柳云昭仍是专注的低头猛绣,桌上、地上皆堆满她纹绣的布块。
“我的好女儿啊!你就行行好别再绣了成吗?”
和席家二老商讨了一夜未睡的柳老爷,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又劝又哄仍是阻止不了女儿已绣了三天足不出房的行径。
而将自己关在房里的柳云昭,正神思恍惚的绣着布,对房外苦口婆心劝了好些时候的话置若阁闻。
指间的银针在她分心之际糊涂的扎痛了手,这才让她惊急的回过神,也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又绣错了。
这已不知是这三日来绣错的第几回了。
没有如前几次将绣错的布随手抛去,柳云昭反倒将已绣了三天,呈现疼痛的玉指轻抚着布面上未完成的纹绣,—针一线、一丝一缕,皆是她的心血所织结而成。
轻咬着因这三日不眠不休而红润尽失的芳唇,映进柳云昭眼里尚未完成的纹绣,此时却模糊,拼凑成另一张俊美的脸孔,握住她这三日来无法平静的心。
自从三日前,因为在极度的惊怒和怨恨下拒见上秋水阁解释的席湛然后,柳云昭终于明了什么叫作后悔。
她要的,只是他一个合情合理且诚挚的解释。
可是她竟在太过意外的讶然和满腔难容的气怨下,将想表达歉意的他给轰出秋水阁。
哀然长叹的徒生悔意,像在处罚自己三日前那太过冲动的举措,柳云昭不顾指尖上泛疼的感受,不停歇的再执针引线,将心头累积如山的意念及懊悔,一一纹绣在另一块红色的锦布上,一如这三日来的执着。
蓦地,他的名字映上柳云昭酸涩的眼,这三个字如刀刃般割划着她的心,又如柔风般徐徐的吹拂上她的心头,提醒着她悔不当初的那一刻。
还盼着在第一次拒见之后,席湛然会不放弃的再接再厉上秋水阁陪罪,只是她日也盼、夜也盼,就是等不到带着歉意而来的他。
在这三日里,柳云昭有好几次想踱出秋水阁,主动找席湛然问个明白;但在几番慎思后,她又颓然放弃,只能无奈的苦守在房里,烦乱的思忖着他没再踏上秋水阁的种种缘由。
直到她分心注意到房外的爹娘早已悄然离去,房门让人由外推了开来,这才惊觉过来。
“湛然!”欣喜的低呼逸出她三日来极少开口的芳唇,柳云昭等不及那人踏进房内,连忙抬首迎目而望。
这一望顿时失落得更深,清丽的丽颜上笑意尽失,一道浮上凄然的眸光扫向突然造访的沐倩影。
沐倩影无语的静立在门口好一会儿,在柳云昭失望的俯首执针绣布时,款摆着纤影走近她,并弯身拾起落在脚旁的一块绣有名字的锦布,漾着柔柔笑意的摇了摇头。
“在想他?”沐倩影凝视着锦布上情深至切的名字,每一线一针皆将柳云昭的情意表露无遗。
柳云昭惊愕的回首,在发觉到自己的心思被察觉后,她略有倦容的花颜上倏地绯红了。
“我以为这样就能够遗忘。”她十分心虚的说,伸手抢回沐倩影手里的布,紧紧、密密的握在掌心不放。
“忘得了吗?”执起她略显红肿的纤纤细指,沐倩影心怜的幽幽一叹,“你又舍得下吗?”
被说中心情的柳云昭,身子陡然一颤,轻咬着菱唇默然低垂螓首。
“还不能原谅他?”洞悉了她嘴硬心软的脾气,沐倩影拉了张椅子坐下,和她相视。“别忘了,是他的逃婚及你的上京休夫,这才结缔了这段缘分。”
她的话,轻撼动着柳云昭的心。
又是好—阵子的默然无言,柳云昭紧握在掌心里的锦布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怎么不亲自来对我说?是在气我那时不听解释的拒绝见他吗?”
“他没空。”知道她很在意席湛然的亲口解释,沐倩影也不拖拉的直接说出他的现况。
“没空?”有些无法谅解的柳云昭瞪大一双水眸。
她这三日来一步也不出的待在房里静思、纹绣,而他竟然不思悔改的忙到没空!
“他忙着写字。”沐倩影由衣袖内取出一张从席湛然书房里拾来的纸,摊在柳云昭眼前。
柳云昭一瞬也不瞬的细瞧着纸上的三个字,虽然只是几个墨色的字,但用劲运笔之中却蕴涵着浅柔情意。
“柳云昭。”
低声念出纸上的三个字,霎时泪水涌上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纠结着已如波涛汹涌的心。
“这是?”柳云昭讶然抬眸看着她,不甚明白的想由沐估影似笑非笑的眼瞳里寻求答案。
默然看着柳云昭微有动容的表情,沐倩影相信她接下来说出的话也绝对会将柳云昭逼出秋水阁。
“你在房里纹绣他的名,他也在书房里写你的名,有可能是也想就此将你遗忘了吧!”顺着柳云昭方才回答她的活,沐倩影随口胡诌着。
膛目望着沐倩影一脸的认真,瞬间冷意泛满心头,柳云昭慌张的起身而立。
“想将我忘掉?他休想!”
* * *
她怎能让席湛然就此把她给遗忘?
忍着被沐倩影的一句话给引发的怒意,柳云昭撩起裙罢,一步步朝着“春融阁”的书房走去。
穿过—道道回廊,在众仆婢讶然的目光和指指点点下,柳云昭总算来到这间席湛然禁锢了自己三日的书房。
只是应当紧闭的房门,此时却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半启,幽静悄然的全无半点声息。
感到不解的柳云昭,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扉,在望见满室纷乱四散的纸张后,惊讶的倒抽了一口气。
触目所及的每—张白洁无瑕的纸上,皆如沐倩影交至她手中的纸一般,仅写上她的名字。
更何况张张如此、处处皆是,而他竟然将自己禁锢在此,写了满室她的名字伴着他度过三日。
他就真的那么急着想将她彻底忘掉吗?
微蹙着秀眉,柳云昭忿然不满的一步步踏进写满她名字的纸海里,弯下身一张张的拾起,默数着张数,想了解席湛然到底有多么想将她忘掉。
一阵轻缓、不易察觉的脚步声来到书房外,在抬眼望见正立在纸堆中专注拾纸的柳云昭后,一对黯然的黑眸瞬间转为炯亮。
原来她还在席府!
在听见沐倩影对爹娘转诉的活后,终于被退出书房的席湛然连忙飞奔至城门口去拦人。
守了一阵子,在拦不到人的情况下,席湛然才恍然惊觉中了沐倩影逼他出书房的诡计。
怒气冲冲由城门口赶回席府想找人算帐的席湛然,才—踏进席府大门,早等候多时的洪总管立即凑上前告知他一个重要的消息。
而这消息就是眼前正在拾纸、面露怒火的柳云昭尚在席府。
扬起三日来不语不笑的唇角,席湛然心跳骤急的静望着这抹他悬念三日的倩影,似远又近、似幻又真的占满他空虚的心。
在得知她拒绝见他时,他悔恨的只能将自己禁锢在书房里,一笔一画的写下自己对她的忏悔和思念。
而后又在受了沐倩影的挑拨,以为她真要负气回扬州时,他慌张的亟欲将她拦回,害怕她会如一只断了线的纸鸢,消逝得无影无踪。
而今她不但没走,也如他一般走出禁锢自己的秋水阁,安然无恙的穿梭在他为她而灿烂的眼瞳里。
葛地,原本很专心的拾着纸的柳云昭微一侧头,顿时让正瞧得屏息的席湛然惊见她略显瘦削且泛满疲惫的丽容。
心疼的绞痛顿时由心中窜起,席湛然心急的踏进书房,又发觉扣在层层纸张上,原该是纤柔细致的玉指,此时竟然既红且肿的微颇着。
“将自己禁锢在秋水阁三日,你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扬着因痛心而低哑的嗓音,席湛然在她毫无须警下扣住她的手腕,拉近她的身躯,紧紧搂入自己怀中。
柳云昭惊愕的抬首,在瞧清楚眼前一脸忧郁的席湛然后,霎时满脸讶然的望着他。
“云昭。”柔情万千的轻唤自席湛然唇间逸出,他一瞬也不瞬的紧盯着这张令他辗转难眠的花颜。
终于绽开三日来首次展露的笑靥,柳云昭暂且抛去方才对他的埋怨,眼神又痴又恋的看着他。
直到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手,这才发现她在自己的每一个触碰下,咬牙忍痛的表情。
“你的手?”
结束了短暂的视线纠缠,席湛然俯首低瞧在他掌中的柔葵,不但红肿,就连指尖都泛着点点细伤。
“让针给扎的。”柳云昭连忙缩回手藏在身后,对自己的针织技巧太差劲而感到汗颜。
“针扎的?”又将她的手抓回眼前,席湛然由怀中掏出一块纹绣着字的锦布,“这三日你都关在房里绣这个?”这也是他在赶来书房前,先绕到秋水阁时发现的东西。
“当然。”委屈的轻咬着唇,柳云昭敛去方才的喜悦,别过头哀戚的控诉道:“我待在房里三日就只想着你,而你在被我拒见一次后,竟然就干脆关进书房内,写了我名字三日,一心一意想将我忘掉!”
“我想将你忘掉?”被冤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席湛然,听不明白的伸手勾回她嗔怨的丽颜。
“沐姑娘说你待在书房里写字,是想将我忘掉。”她难过的边说边在他眼前扬了扬手中的证据,“这三日你写了这许多张纸,难道真的那么急着想将我忘掉?”
“我怎么忘得掉罗?”反手抓回她手中写着名字的纸张,席湛然的唇毫无顿警的吻上她因气怨而微颤的唇。
在—记深吻后,才抬眼凝向脸色绯红的柳云昭。
“我写了三日你的名字,目的除了思念外,更重要的是想陪罪。”
陪罪?关了自己三日,也写了三日字的他,心中想的竟然是……
“将你丢在扬州两年不闻不问,错的人是我。”柔柔的轻抚着这张令他恋恋不舍的倘脸,席湛然诚挚的开口认错。
欣慰的静听着他的一言一语,柳云昭心满意足的接受他的道歉。
“不过若不是我的拒婚以及你的上京休夫,那我们又怎能意外相遇,爱得这般痴缠难分?’’
说穿了,他一点也不后悔当初逃婚的行径,要不他怎能和她相识?
听他这番话也甚觉有道理的柳云昭,终于展露笑颜,一扫对他所有的轻怨。
“这么说来你又没错了?”如此轻易又让他撇得一干二净,柳云昭心头还是有着微微的不甘。
“是上天刻意眷顾我。”俯首又吻上她的唇瓣,席湛然开怀的汲取其上的芳甜,直到将柳云昭柔化在他紧锁的怀里后,才在她耳边轻喘的请求:“那咱们在十五年前订下的亲事还算不算数?”
抽离他紧缠着不放的唇瓣,柳云昭认真的深思了半晌后,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当然不算。”她心情快意的挣脱他的怀抱,决定给他一个小难题,好惩罚他这两年来拒婚的冷落。
“不算?”惊愕的瞪大一双眼眸,席湛然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笑得好不畅意的柳云昭气定神闲的拉了张椅子坐下,顺道替自己斟一杯茶润喉,欣赏着他哀怨的表情。
“告诉你一件事。”在喝完杯里口感甚好的茶后,柳云昭朝他绽出一个甜如春风的笑容。
“什么事?”在听见似有转圜余地的席湛然,连忙转到她跟前,期盼的盯着她。
“我一定会随着爹娘回扬州老家。”她笑逐颜开地道,“我柳云昭目前还是一个乏人间律、待字闺中的黄花大闺女。”
“你没有乏人间津,你是我的!”席湛然很霸道的朝她郑重宣示。
“口说无凭。”她才不会光凭他的一句话就轻易饶了他。“如果你想娶我,必须赶在我回扬州之前先一步赶到柳府,重新向我爹娘提亲下聘。”
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她的容颜,席湛然轻抚着留有她芳甜的唇瓣后,明朗的漾起一抹笑。
“你有办法做到吗?”她深信他不但做得到,而且动作还会快速俐落。
“当然。”抬起她粉雕玉琢般的脸,席湛然贪婪的先索讨些甜头,“我不但会在你们回扬州之前候在柳府门口,还会在隔日火速的将你娶回席家。”他十分有把握的向她保证。
闻言,柳云昭笑着主动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我等你。”
接下这个挑战的席湛然,在难舍的深望了她一眼后,随即转身走出书房,惟备尽力迎战。
在目送席湛然匆匆离去的身影后,柳云昭也急速转身回到秋水阁,准备接招。
而追儿子追到书房外,同时在窗外窥探好久的席家二老,在莫名的对望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回过神来。
“他们又在玩什么把戏?”
是老了吗?他怎么愈听愈糊涂?
“不懂是吧?”席夫人对她这个反应实在慢得可以的丈夫感到可悲。
席威猛点着头,盼这向来机灵的夫人能为他指点一下迷津。
“再跟上去瞧不就知道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