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闻观擎的声音,东方休阎立即张开眼睛,匆匆的由床上坐起,弹指一射,点亮了桌上的烛火,观擎是他留在铁柔山庄的,要他一有事就立即回报,反正观擎也不想离开翡翠,他也就顺水推舟了。
「公子,事情不好了!」观擎急嚷。
东方休阎起身披上外袍,来到桌边倒了一杯水,「说吧!什么事?」
「夫人她……病危了,想见公子最后一面!」喔!他可怜的翡翠哭得双眼红肿,让他好心疼啊!
匡啷一声,手中的杯子掉落地上,应声而碎。
东方休阎愣了一下,随即整装。
「观擎,去叫醒骆姑娘。」
「是,公子。」观擎飞也似的跑向怨情阁。
她应该也会想见她一面吧!东风休阎手一顿,一股酸涩不其然的涌上鼻端,「可恶!为什么?!」她不是心病吗?他都已经对她说他原谅她了,为什么还……
没多久,三人在院口处会合。
「东方公子……」骆冷冷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可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骆姑娘,得罪了。」东方休阎没头没脑的说,下一瞬间便将她拦腰抱起,纵身飞掠而起,只留下张口结舌愣在原地的观擎。
骆冷冷由惊愕中回神之后,倒也没有多问什么,她知道此时此刻他们是在跟时间赛跑。
东方休阎直接飞进铁柔山庄,来到徐敏柔的房外之后,才将骆冷冷放下,等在房门外的翡翠一见到他们,立即打开门领他们进房。
「庄主、夫人,东方公子和骆姑娘来了。」翡翠哽咽的说。
「阎儿……」徐敏柔虚弱无力的低唤。
铁正起身,将位子让给他们两个,默默的定到窗边偷偷拭泪。
「……我在这里。」一声娘依然叫不出口,东方休阎坐在床沿,望著脸色死白的徐敏柔,心口隐隐抽痛著。
「阎儿,对不起……」
「别说了,我已经不怪你了。」东方休阎摇头。
徐敏柔哀伤的望著儿子,她多希望听见他喊她一声娘,可是……此愿怕是无法实现了,因为阎儿对往事并没有真正的释怀。
「东方公子,让我来。」骆冷冷上前,为徐敏柔把脉。
「冷冷,没用的……」徐敏柔叹息。
骆冷冷不语,专注於脉象上,与上次的情形相比,病情的确更加严重了,看来她必须……
「不是没办法救,只是很难。」骆冷冷放下她的手,沉重的开口。
两个男人立即围了过来。
「冷冷,你有办法救敏柔?!」铁正惊喜的问,
「嗯。」骆冷冷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
「骆姑娘,你要怎么做?」东方休阎蹙眉不解的问。
骆冷冷下语,取来一只茶杯,抬头梭巡了一圈,从墙上抽出一柄短剑。
「等一下,你要做什么?」东方休阎抓住她的手腕。
「休阎?」铁正焦急的望著他们,救人要紧啊!
「我要救柔夫人,你放手,这种事对我不会造成伤害的。」骆冷冷知道他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
东方休阎犹豫了,救人,代表要伤她,但是不伤她,就表示……
骆冷冷轻轻的扳开他的手,没有受到多大的阻碍,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似乎知道他心里的矛盾挣扎,这让她的心暖了起来。
举起短剑朝手腕轻轻一划,鲜红的液体立即流出体外,滴落在杯子里。
「冷冷?!」铁正也惊了,担忧的望了一眼瞪大眼的徐敏柔。
「冷冷……」徐敏柔心痛的低唤,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血,对她又有什么用?
骆冷冷对他们一笑,「别担心,我划的伤口不深,流几滴血不会有事的。」
「好了,够了!」东方休阎眼看杯子已经六分满,这叫几滴血?!
「还不够,至少要八分。」骆冷冷阻止他帮她止血。
瞪著她的伤口,东方休阎抿紧唇,眼底充满阴郁,直到杯子已经八分满,他立即二话不说的点了她伤口四周的穴道止血。
「拿出瓷瓶里的一颗丹药和著这杯血喝下去。」她冷静的说。
东方休阎忙著为她处理伤口,见铁正动也不动的呆站在那儿,立即不耐烦的吼,「你没听到吗?动作快一点!」
铁正回过神来,立即依照指示将那杯血让徐敏柔喝下,没多久,她急促短浅的呼吸渐渐缓和,慢慢的睡著了。
「这只是暂时缓和她的病情,为的是争取时间,如果要根治,就必须有两味药材。」包扎好伤口,骆冷冷对他们解释。
「什么药材?」
「『龙王须』以及『仙女羽衣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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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大宅院里,张钦龚盘腿坐在密室中,额上冒著冷汗,眉头紧蹙,不一会儿,像是非常痛苦的猛地睁开眼睛,剧烈的喘著气。
「该死!」他咬牙低咒,俊美的脸上有著扭曲的恨意,「可恶的笑邪,该死的骆冷冷!」
他需要「笑邪宝典」,而它,就在骆冷冷的脑子里。
「有野心有什么不对?难道要像你一样,拥有一身绝学,却遁隐山林当个隐士?!那为什么还要收徒弟?为什么还要找传人?我才是你的传人,为什么不把它给我引为什么?我是你的儿子啊!」张钦龚对著空气怒吼。
「可恶!』翻身跃起,他像疯了般在密室中挥掌,气劲所到之处全都像被狂风扫过般狼藉,「啊--」他狂吼,双眼赤红。
「主人。」密室外的叫唤,让张钦龚喘息地停下疯狂的举动。
他抹掉汗水,披上外袍,按下机关后,密室的门缓缓开启。
「什么事?」走出密室,他已恢复成平日的模样。
「监视东方府的人员回报,四更天的时候,东方休阎以及骆冷冷匆促的出门,前往铁柔山庄,据闻,是铁柔山庄的庄主夫人病危。」
铁柔山庄?
「东方休阎不是一向敌视铁柔山庄吗?」真是太奇怪了!
「本来是如此,不过几天前东方休阎突然撤回一切对付铁柔山庄的手段。」
「是吗?」张钦龚沉吟,这是不关他的事,他要的只是骆冷冷,「那最近武林人士有什么蠢动?」
「目前尚无人上东方府,不过一部分的江湖人已经开始在城内聚集了。」
张钦龚深沉的一笑,他知道那些人绝对不会有多大的耐性,人类的恐惧总是敌不过贪婪的本性,纵使东方府是龙潭虎穴,他们也会闯上一闯,到时候骆冷冷若得知自己为东方休阎带来多少麻烦,以她的个性一定会离开东方府,到时他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要故意放出消息,让众人误以为笑邪老人的徒弟是个男子的原因了,大家的目标如果是个男人,那么骆冷冷就会是他的了。
「继续监视,有任何动静都要立即回报,尤其是骆冷冷。」
「是,主人。」
「退下吧!」
「属下告退。」
等著吧,冷妹,最终,你还是会属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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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冷寒窜上骆冷冷的颈背,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东方休阎疑惑的望著她。
「没事。」骆冷冷摇头,将话题拉回,「我决定明天一早就出发。」
「我不赞成!」东方休阎一听到她的提议,便立即反对。
「只有我知道龙王须以及仙女羽衣花的模样,我不去,谁去?」她冷静的反驳。
「此去天山,路途遥远,险阻重重,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怎能度过?更何况你不是说了,龙王须和仙女羽衣花生长在人烟罕至深山峻岭的飞瀑中,就算侥幸让你抵达天山,也找到了它们,你又如何取得?用飞的?」东方休阎不知道她为什么明知不可为,却又如此坚持。
「那么你说,该怎么办?」骆冷冷将问题丢给他。
东方休阎凝望著她,突然缓缓一笑,「你希望我说我跟你一起去,是吧!」
她一顿,脸上有被猜中心事的尴尬,没错,她是打著这个主意的,预备在这段路程中,找到办法让他开始学习师父的武功和毒经,她相信路途遥远,有很多因素可以变成助力。
「很可惜,最近东方府正逢多事之秋,我这个主人怎么可以丢下所有人自己跑了?所以就请你将龙王须和仙女羽衣花的模样画下来,我会派人去寻找的。」
骆冷冷懊恼至极,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东方休阎呵呵低笑,在她身后道:「希望你尽快将图画好,我好派人快去快回。」
她回头又瞪了他一眼,然后加重脚步忿忿的离去。
「啧!看来我惹恼了佳人呢!」东方休阎毫无悔意的叹道,「你们说是不是啊!文判,武判。」
「看来的确如此。」文判和武判无声的出现在他身后,恭敬的立著。
「文判,武判,我将寻找药草的重责大任托给你们,可以吧!」
「我们是殿王的护卫,不该离殿主太远。」
「原来我在你们眼中是如此不济啊。」东方休阎淡道。
「殿主请勿误解。」文列与武判对望一眼,两人心里皆是一叹,知道这个任务非接不可了,「属下遵命便是,只是府外近日有些江湖人士徘徊,属下担心那些人的耐性即将告罄。」
「别担心,我会多派些人手守卫,绝对不会让那些人伤了我一根寒毛,这样可以了吧!」东方休阎笑谑,阎罗殿高手如云,那些下三流的角色,根本不足为惧,更何况阎罗殿中,堪称是高手中的高手,便是身为殴主的他,难道文判武判忘了吗?
「殿王说笑了。」文判和武列知道自己被取笑了。
「下去准备吧!」
「是,属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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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不准,她就不会自己偷溜吗?
反正他知道她不见了,一定会追过来的……哦,应该会吧?
望了一眼身后官道,他应该会追过来吧!骆冷冷没有把握的猜想,他非得追过来不可!
可是,她已经离开三个时辰了,他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要追过来也早就追上她了,她一个弱女子的脚程,再怎么赶也快不过他吧!
讨厌!如果他没有追过来,那她是要继续走下去,还是回头?
懊恼的选了棵树荫坐下,没有他,她干么千里迢迢的跑这一趟?自找罪受嘛!可就这样回头……肯定会被他给看扁了!搞不好他就是打著这主意,认定她一定会回去吧!
哼!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她就……就……
唉!下不了决心,左右为难哪!
而在不远处的树梢,三条人影安稳的坐在树干上。
「殿主,骆姑娘到底打算坐多久?」文判支著下颚,不解的抬头问坐在较高树枝上的东方休阎。
「就是啊!才不过出门三个时辰,就见她休息了至少十次以上,休息的时间就此走路的时间长,照这种脚程,她要走到哪一年才能到天山啊?」武判受不了的摇头。
「她啊,在等我追过来。」东方休阎笑道。
「咦?她不是偷溜,干么还等殿主追啊?」武判不解。
「笨!」文判凉凉的说。
「你知道?」武判不以为忤。
「她就是故意要引殿主出门!」
「好了,你们两个别拾贡了,拿著骆姑娘所绘的图赶路去吧!夫人的时间不多。」
「是,殿主。」文武双判立即飞身而起,瞬间消失了踪影。
东方休阎好整以暇的在树枝上躺下,不怎么舒服,不过可以将就,这个角度刚好能够让他将她看个仔细。
看她不时的往官道那头望去,那神情让他忍不住又是一笑,他倒要看看她能撑多久。
也许……他可以和自己打个赌,和她这场耐力赛,如果他先出面,就算输,那么他就顺她的意完成笑邪老人的遗命,如果是她先回头,那就……再逗逗她吧!
她啊!一个弱女子一副等无人的模样,是最容易招惹来一些「善心人士」的,难道她不知道吗?尤其又像她这种颇有姿色的姑娘。
看吧!他才想著,「善心人士」不就出现了。
一辆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窗廉掀起,一颗猪头……哦,方头大耳的福气脸露了出来,眯眯的色眼,涎流的模样,嘴角则挂著一个自认颠倒众生的笑容。
「姑娘。」
骆冷冷听而不闻,现在除了东方休阎之外,什么人她都不感兴趣!
可恶的东方休阎,你当真不追过来吗?
「姑娘,有什么事需要小生帮忙吗?姑娘独自坐在这郊外,很容易引来不肖人士的觊觎,当然,小生绝对不是那些人。」猪头再接再厉,只可惜姑娘依然无动於衷。
「少爷,莫非这姑娘是个哑巴?」赶车的小斯见少爷似乎有点变脸,生怕遭池鱼之殃,连忙出言。
「啧!的确有可能,否则遇见本少爷,哪有姑娘会置之不理的。」猪头立即找到台阶。
不料这个台阶不怎么坚固,撑不了他庞大的体重,垮了!
「嗤」地一声,骆冷冷嗤笑,那不屑的意味太过明显,纵使她没有说什么,但是心虚的人总是特别会联想。
「喂!姑娘,我家少爷好心的想帮你的忙,你这样未免太过无礼了!」小斯立即声援。
骆冷冷没有理会他们,对於陌生人,她的个性本来就冷淡,刚刚会出声嗤笑,全都是因为心里不高兴才会有的举动,要不然在平常,就算这两个人脱光衣服在她面前大跳艳舞,她的眼眨也不会眨一下。
猪头似乎没受过这等待遇,他忿忿的下车,来到她面前,一走近,才发现这姑娘长得真是不错,比远看更加吸引人,怒气一瞬间缓和了许多。
「姑娘,你大概不知道我是谁吧!」猪头打算搬出自己「惊天地、泣鬼神」的身家背景。
没反应。
好吧!当她是乡下来的没见识的姑娘,他就不相信她知道了以后还会对他视而不见。
「我可是县太爷的独生子慕容潇洒。」猪头终於报出他伟大的家世,得意的等著她的反应,看吧!她不就站起来了吗?呵呵,等一会儿她就会……「等等!你上哪儿去?!」
骆冷冷站起身,看也没看他一眼的上路,她的举动让隐身在一旁的东方休阎大摇其头,真是个硬骨头的丫头,也不知道对那种人要虚与委蛇一下,否则恼羞成怒的猪头可会不择手段的。
果然,猪头一个眼色,小斯立即跳下马车挡住骆冷冷的路。
「且慢,姑娘,我家少爷决定送姑娘一程,姑娘请上车吧!」
骆冷冷冷漠的看他一眼。
「不劳你家少爷了,我承受不起。」
「恐怕这由不得姑娘。」
「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你们打算强掳我上车?既是县爷之子,理当更加知法循法,何以如此仗势欺人?」她义正辞严的说。
「姑娘,我家少爷是好心耶!是你不知好歹,枉费我家少爷的善心!」
「歪理!」骆冷冷不想和他们多费唇舌,闪身打算继续上路,没想到却被箝制住,「放手,你们再如此无礼,我要喊人了!」
啐!这丫头,要喊救命还要先通知,看人家给不给她喊!东方休阎一颗头摇得都快掉了。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小虎子,拉她上车!」猪头终於生气了,哼!他向来横行乡里,他看上的姑娘有哪个像她如此不知好歹的,还不是都对他服服帖帖的,他就不相信她会不同!
「放手!」骆冷冷不敢相信这些人竟然如此无法无天,才想喊救命,下一刻嘴巴便被捂住。
摇头摇头,东方休阎只能摇头叹气,看吧!他向来料事如神。
要帮吗?当然要,不然眼睁睁的看著他的乐趣被人抓走啊?
不过他还不会出面就是了,这种小事,还毋需如此大费周章。
折下一根树枝,朝马臀疾射而出,马匹吃痛,拔腿狂奔,留下一堆尘土给愣住的三人。
「搞什么东西?!」猪头怒吼。
骆冷冷趁此机会甩开小斯的箝制,拔腿跟著跑了。
「站住!」两个男人跑下马车,当然不会让美人也跟著跑了,立即追了过去,
可是每当快追上的时候,总是会被不知名的物体给绊倒,就这样反反覆覆,直到他们终於死心。
「真是邪门!少爷,我看咱们还是不要追了吧!」在跌了第三十七次跤之后,小斯终於感觉到毛骨悚然。
猪头从地上爬了起来,老实说,他真的跑不动了。
「哼!本少爷要什么姑娘没有,哪看得上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追她是因为要教训她,不过看在她是个弱女子的份上,我就大人大量的饶她一回,下次最好别被我给碰上,要不然肯定拿她进牢。」
「是,少爷英明。」
「找马车去!快点。」
「是,小的立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