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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意难逃 第七章

  雾,在宁静幽深的湖上弥漫,钱乡陷在这团白茫中,呼应无人,独自一人幽晃晃地走着。

  小路的彼端出现了一个缓缓走动的影子,是……一只白老虎!

  不知怎地,她见到它,就有一股熟悉的喜悦,像多年未见过面的朋友,令人雀跃不已。

  白老虎也发现她,热情地像会摇着尾巴的哈巴狗,朝她的方向奔了过来;它粗糙的舌头舔得她的脸好痒,银铃般的笑声不断。

  突然,雾一下子便散去得无影无踪,然而周遭的景色并不如她预想的那样怡人,像褪了色般,苍白得可怕。

  腻在自己身上的老虎和善的脸消失了,换上的是一张沾满血迹、狰狞的、夺命般的凶狠表情,她根本来不及应变,虎口一张,就被它毫不留情地咬住颈项……

  “啊——” 

  钱乡的眼蓦然睁开,她又作这个梦了。

  叹了口气,跳下床,来到浴室焦躁地用冷水洗脸,镜子里的她除了稍显疲惫外,没有什麽不同,可是总觉得回来台湾前的生活似乎是很久远的事,可是自己明明才离开美国一个月而已。

  回到房间,看到书桌上放着她和好朋友冯咏烈的合照,不经意地想着,她们大概有四年没见面了吧?!

  “吼儿!你醒了吗?”母亲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小涞回来了。”

  姐姐回来了?钱乡闻言开心的跑下楼梯。

  然而心中那股奇异的疏离感还是没有消退,可母亲的嗓门还是这麽大,家中的一切也没变,那麽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甩甩头,试图将这些无聊的想法驱逐出脑海;登下最后一阶楼梯,她高兴地喊,“姐姐!你回来了?”

  “我再不回来,你妈妈可能会决定把我这女儿给登报作废!”钱涞笑得甜蜜蜜的。

  钱乡对她笑了笑,“老妈才舍不得呢!不过姐,你也太扯了,同住在一个城市,你居然可以一、两个月都没有回家,我真是服了你!”

  “我忙嘛!”钱涞一语带过,转移话题道:“怎么样?回国后还适应吗?”

  钱乡耸耸肩,不置可否地说:“还好啦!就是时差有点难调回来,我睡到刚刚才起来呢!”

  “吼儿真了不起!只用了三年就把大学念完了。”钱沫夸奖妹妹,“咱们小气老爸这回砸下重本,让你去美国学摄影,可真押对了宝呢!”

  “那也没办法,谁叫我比别人晚一年考大学,只好多加点油啦!”钱乡笑嘻嘻的说。

  “又不能怪你,你生病了嘛!”瞄到一旁老妈在听到吼儿的话,而上不自然地一僵,钱沫喝了一口茶,轻描淡写地略过。“接下来你打箅做什麽?”

  “我已经接受一家很有知名度的摄影工作室的邀请,等我休息够了就开始上班。”

  “真的?恭喜你了!”钱涞一直觉得妹妹很努力,也很有天分,算那间工作室好运,捡到宝。

  “谢谢,姐,我肚子好饿哦!我们先去吃饭嘛!边吃边聊。”钱乡撒娇道。

  钱涞当然拗不过妹妹,失笑道:“受不了你,你真的都没变耶!整天还是只记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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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后,钱涞去洗澡,她今天要住在家里,姐妹俩好久没促膝长谈了。

  钱乡正准备回到房里时,母亲唤住她,递给了她一个包裹。包裹上头只写着收件人,没有寄件人的名字。不知道是怎么寄的,或许是请人送来的吧?

  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因她总会不定期的收到这样的包裹,内容是各式各样的小东西,例如,音质优美、没有机械声音的音乐盒:造型典稚,令人爱不释手的人偶钟:琉璃镜面,雕花镂空的腕表……

  虽然不意外,但她仍是不解,收到这样的礼物,大概也有一、二十件了,这样精美又是纯手工做的玩意儿,怕是所费不赀吧?到底是谁会送她这些东西呢?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在这些包裹里,从来没有只字片语,甚至连个署名也没。钱乡当初刚收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压根不想留,来路不明的东西总叫人心存几分忌惮。

  可是,静待了一段时日,都没有发生什麽事,加上这些小东西精美得叫人也舍不得丢了他们,算算时间,从第一份包裹出现到现在,也降近有四年的时间吧!

  这次包裹里是什麽呢?期待地拆开了包装,里面是一支女用表。

  她一看皱了皱眉,疑惑地想,这些神秘礼物从没重复过呢!但这次为什么又送表呢?

  盒子底竟有一张短笺,是用列印的,上头写着——

  “将手表朝外,按红色的钮。”

  红色?是那颗红宝石吗?钱乡好奇地依言轻压,倏忽,一道白光无声的飞了出来,吓了她一跳。

  拍拍胸口,钱乡睁大眼在门上摸索了好久,才找到了一根又细又迷你的小针。

  “这手表竟然是暗器?”钱乡恍然大悟。

  “你为什麽不做一些暗器呢?”

  谁在说话?钱乡看看四周,房间里只有她自己……不!那是她自己的声音,只是,她不记得自己什麽时候说过这句话,而且。又是跟谁说呢?

  摇摇头,决定想不起来就算了,反正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便释怀地将手表收妥。

  此时,门口有敲门声。

  “吼儿!我进来喽!”钱沫开门走进来,身后跟着大哥——钱纥。他朝钱乡挥挥手,“哈罗!”

  “喂!这是女孩子的聚会吧!先生,有没有搞错性别?”钱乡朝大哥丢了一个枕头。

  “吼儿!你别那麽小气嘛!咱们是亲兄妹耶!干麽分什麽性别彼此咧!”钱纥嘻皮笑脸地说。

  “你真是哪有热闹就往哪凑!明明是男生,硬要来插一脚!”钱乡朝他又吐舌又做鬼脸,讨厌的哥哥,那麽爱抢,害她不能一个人独占姐姐。

  “好啦!是我要大哥来的,我们三兄妹也很久没在一起聊天了。”钱涞微笑。“就休兵吧!好不好?”

  “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才让你加入的喔!”钱乡斜睨着他,“来啦,这边分你坐。”

  钱纥涎着脸,挨过去坐好,三个人就挤在这张小小的床上。

  他们天南地北的聊着,钱乡随口好奇的问:

  “姐!你和未来姐夫怎么认识的?”她听老妈略微提过姐姐这段坎坷的爱情故事,不过对于这个在她出外留学时,突然介入她姐生命中的男子,她还是好奇的很。

  钱涞一时语塞,该怎麽说?这相识相恋的经过,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钱纥抢着开口,“吼儿!你很不聪明呢!”他靠在一个加菲猫的靠垫上,好像一条没骨头的虫。“烦炀是哞哞的上司,当然是办公室的恋情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帅哥老板爱上他的精明美丽女秘书。“电视上常演哩!”

  “我以为你的职业是律师呢!”钱乡糗他。

  “是啊!原来是电视大骠容啊”专门看电视、守着电视的人。钱涞和妹妹连成同一阵线。

  “喂!我是陪女朋友看的,别冤枉我!”那些八点档、九点档都嘛这样演,钱纥急忙澄清。

  “来不及了!你的一世英名已经毁于一句话。”钱乡一副没啥情面可说的模样。

  “我也这么想。”钱纥假装流了一、两滴眼泪,以博取同情,不过,没人理他。

  钱乡拉着钱涞的手。“对了!姐,我记得你不是有个初恋情人吗?末来姐夫跟他比如何?”

  钱沫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他们是同一个人啦!”

  “同一个人?”钱纥眯着眼,“该不会你以前拉着我哭死哭活,全是一场误会吧?”早知道就不要理她,让她去跳淡水河!

  “呃,我们之间有一点误会啦!”钱涞试着把故事交代得完整又简单。“他丧失了记忆,而我又不是很确定,所以我们浪费了一点时间。”

  丧失记忆?不知怎地,这个词突然捉住了钱乡全部的注意力。

  “什麽浪费了一点时间?你们还浪费了我一件西装和一条领带。”那一夜,她把泪水和鼻涕全决堤在他身上,光想就有够圈圈叉叉。

  “大哥!不要说那些五四三了啦!”钱乡急忙问:“姐,那未来姐夫恢复记忆了吗?”

  “嗯。不过他在这之前就记起我了。相爱的两个人,是不可能会真正忘记对方的。”她一脸甜蜜。

  “真是浪漫。”钱乡神往的说,姐姐一定会很幸福的。“大哥!你觉得呢?”

  “你们女生就是这样。”钱纥不屑的哼道:

  “一件小事也可以渲染成这样,男人随便说两句甜言蜜语也相信,怪不得人家说女人最好骗,还嘀嘀咕咕地讨论个没完,俗话说得没错,果然只要有两个女人在一定会吵翻天……”

  “你才是咧!早告诉你说这是女人的聚会,你就是不听,硬要凑一脚,现在又碎碎念!”钱乡看了姐姐一眼。

  钱乡比了一个0K的手势。

  “来吧!我们上!”

  两个人拿起枕头便朝钱纥猛打,三个兄妹玩起了枕头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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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丧失记忆……

  三兄妹闹够了,玩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她们那中看不中用的大哥首先告饶,回房休息去了;钱乡再和姐姐聊了一会儿话,没多久,钱涞也沉入梦乡;只有她,翻来覆去地怎麽样都睡不着。

  她一直想着“失忆”这件事,她对自己曾“生病”一年的事,一直心存疑惑,老实说,她根本不记得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妈妈说,她是病昏了头,不记得是应该的。

  有时候,钱乡老觉得自己似乎游移在某个空间里,曾经认识某些人,做了某些事,可是,那个空间却是空白的。

  就好像不存在似的,可是记忆里又有那一段时间的位置,她可以感到它曾经存在,只是想不起来内容该是怎样,或者被锁在某个盒子里,一直等着要出来。

  只是,在哪里呢?

  钱乡一次又一次地在大脑储存记忆的抽屉里翻找着,但却是徒劳无功。

  轻声蹑脚起身,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姐姐。来到桌前,瞥到自己和咏烈的合照,以及搁实在桌上、今天寄来的那个包裹,她对着它们发起愣来。

  再拿出这些年来收到的东西,她开始思索着,难道那场病跟这些东西有什么关联?且自己老是反覆作的那个恶梦,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种无助的失落感到底是何时才有的呢?

  想想,似乎是同一个时候才有的。当她病愈出院回到这个家的时候,那是……四年多前。

  那生病前呢?越想头竟隐隐痛了起来,钱乡烦躁的闭起眼睛,眼睛余光闪过照片中冯咏烈的身影,一道灵光乍现——

  “对了!咏烈!我跟她约好去……去哪里呢?我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她苦恼地抱着头低嚷,好不容易才抓到点头绪,她不甘又这样失了线索。

  这个夜,看来钱乡会过得很漫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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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是充实而忙碌的,钱乡专心地投人工作中,展开毕业后的新生活。

  这天,一位西装笔挺的先生来到工作室,指名要找钱乡。

  “钱小姐,你好!”来人递上一张名片。“我是汪守敬。是代表冯咏烈小姐前来的。”

  钱乡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来意。“咏烈?有什么事吗?”

  “她想请你掌镜,帮她及严先生拍摄婚纱照。”

  婚纱照?“咏烈要结婚了?!钱乡兴奋地喊。

  “是的,婚期定在下个月。”

  多年没有联系的好友,再有她的消息时,竟是她要结婚了!这讯息着实叫人又惊又喜。

  “冯小姐希望你能走一趟安克托里岛,她希望自己的婚纱照中,能留住岛上的美景。而且她还说,她非常盼望,她一辈子当中最重要的朋友,能来见证她的幸福。”

  钱乡笑着回答,“好,婚纱照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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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晚餐的饭桌上,钱纥一听妹妹宣布这个消息,竟失态地大喊,“什么?你要去安克托里岛?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钱乡摇摇头,不以为意地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了不得的地方,哥干么那么大的反应。

  “爸妈不会答应的。”他直接否决。“我也不答应。”

  钱父钱母果真哑然无言,夹菜舀汤的手停格在半空中,这个岛啊!可差点夺去他们心爱的小女儿的生命哪……

  钱乡觉得兄长的反对简直莫名其妙,皱着眉说:“咏烈是我的好朋友,她请我为她拍婚纱照有什么不对?”

  看看妹妹无知的表情,钱纥不知该从何解释起,因为有很多事是无法说明白的。“反正,我绝对不许你去。”他看着妹妹,不想再一次看到她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钱乡也动了怒,她是吃软不吃硬的那种人,钱纥越是阻止她,她就越想去。

  饭桌上冷凝的气氛,让她根本食不下咽;将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放,跑上楼去。

  看着妹妹负气离去的背影,钱纥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再次重申,“绝对不能让吼儿去”

  “我倒认为,或许不该阻止她。”钱母沉吟了一会儿后,缓缓道出她的想法。

  “妈!”钱纥不可置信地喊,“你是不是忘了吼儿当年是怎么样的?而我们又是花了多少力气才让吼儿恢复像现在正常快乐的样子的?”刚醒来的吼儿一身是伤,只会发抖和喊叫而己。

  “你真的觉得她那样就叫好了,一切都没事了吗?”知女莫若母,自己的孩子,她做母亲的太了解了。“吼儿根本就没有好,那些乐观跟开朗全都是装的。”每次她看到吼儿在大笑之后,露出些微错愕的表情,都叫她心如刀割。

  “可是……”他不是不知道,其实吼儿的伤口只是表面愈合而已,用失忆这层保护膜,让自己不感到痛,所以,又何苦让她回去那个伤心地揭伤疤呢?

  “这是你妹妹自己该走的路。”她再也不想看吼儿小脸上出现任何失落的表情。她比任何人都在乎吼儿,吼儿是她的宝贝,她又何尝愿意让女儿去冒险?只是适时的放手,也是一种爱。

  “妈……”钱纥还想说服母亲。

  “你妈说得对。”赴无言的钱父,此时也开了口,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钱砭实在觉得很挫败,“你们……”

  “放心吧!”担心也是无济于事的,钱母劝解着儿子,“而且我想冯承烈会保护她的。”那时她也曾经到病房去看过他,他身上的伤不知道比吼儿严重多少,那样坚强的男子,希望这次不要再让他们失望。

  “他最好那么做。”钱纥握紧拳头,妥协道。

  三人皆无心再继续用餐,吼儿的这趟虎岛之行,任凭他们再怎么乐观地往好处想,还是不免忧心仲仲。

  然而,实事求是仍他们钱家人的特性,逃避退缩绝不符合钱家家风,即使不安,他们也要吼儿亲自去面对她自己的问题。

  只能祝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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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克托里——虎之岛就在眼前。

  这趟旅程,虽然累人,但却给了钱乡一种奇异之感,彷佛,她并非第一次来,沿途景色,有种说不出口的似曾相识感……

  到了港口,下了船,迎接她的是一个久末谋面的人。

  “吼儿!”咏烈更加的成熟美丽,且还是那么的抢眼。

  “咏烈!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喔!真想不到我们那么久不见,再见面时,你竟然要结婚了!恭喜你了……”钱乡热泪盈眶地给了好友一个大大的拥抱。

  “是啊,我也好想好想你呢!吼儿……”咏烈也觉得鼻头一阵酸,回想起当初两人是那么要好的姐姐淘,她好意地邀请吼儿来虎岛,结果,竟发生了那样的一件事,让她差点没命……

  记得当时事件发生后,吼儿的爸妈和哥哥来虎岛,看到他们心爱的钱家宝贝伤重成那样,她简直快愧疚死了,虽然他们也明白一切都是意外,并没有对冯家人多加苛责,但还是无法减轻她的自责。

  吼儿后来被接回台湾,她本想也跟去照顾她,但那时家中一片混乱,爸爸和方姨的后事要处理,哥哥的伤更需要人照料,公司的事缺人打理,要不是有严家兄弟撑着,她想自己一定熬不过去。

  好不容易,长辈的后事告一段落,哥哥的伤势稳定好转,她正想终于可以去台湾看看吼儿,结果却传来她受惊过度,导致有选择性失忆的消息,吼儿她完全忘了在虎岛的一切。

  吼儿的哥哥,在得知自己想去看她的讯息时,打了通电话到虎岛,拜托她暂时打消这个念头,他不希望大病初愈的妹妹,再被勾起任何不好的回忆,“就让一切都过去吧!”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隔了四年,不管怎样,她们还是再见面了,只是,一切还会和以前一样吗?

  “我好想看到你的未来老公喔!一定很帅对不对?”钱乡抹去泪痕,跟老朋友见面,要高高兴兴的才对。

  咏烈闻言愣了一下,吼儿果然全都忘了,连征岳哥也不记得了。“征岳哥他……我的末婚夫,也好想见你。”

  钱乡看着港口繁忙的船只进出,随口道:

  “这个岛很热闹呢!”

  咏烈有些不自然,看她在这里像个初来乍到的陌生人,客气而生疏有礼,总让她觉得有些失落,这实在和当初那个热爱老虎的吼儿,在刚来到这个岛上,一副兴奋雀跃的样子相差太大了。

  “对了,吼儿,你还是很喜欢老虎吗?”咏烈突然想到地问,不知道银光的攻击,足否有在她心中留下阴影?

  “嗯,怎么说呢?我想还是很喜欢吧!可是不会像小时候那么迷恋,说也奇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只要一看到跟老虎有关的东西或图片,就有一股害怕的感觉,还有一种很心酸、痛苦的情绪。”她吐吐舌,“该不会我曾做过什么对不起老虎的事吧!”她开玩笑道。

  是老虎对不起你!咏烈在心里说。微笑了一下,她转移话题说:“走吧,带你先去休息,你一定累了。”

  “我住在哪里?”

  “当然是我家啦!”咏烈回答。

  “员工可以住在老板家呜?”钱乡笑着问,她来为她拍婚纱照,说她是自己的衣食父母也不为过。

  “员工当然不能住在我家……”见吼儿一副失望的表情,她才笑说:“可是好朋友可以。”

  两人因为这句“好朋友可以”而相视微笑,感觉过往熟稔亲密的情谊,又慢慢地流回彼此心中。

  回冯家的路上,她们仍叽叽喳喳地聊着。

  “对了!这些年来,你都在干什么?”钱乡问。

  “我大学是到美国念的,现在……”她对她挤挤眼,“你也知道的,当然就是嫁人喽!听说你只花了三年就把大学给念完了,真了不起。”

  “谁叫我莫名其妙生了一场大病,所以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不得己要帮爸妈省钱,只好快点毕业了。”

  “你知道你自己生了什么病吗?”咏烈试探道。

  钱乡耸肩,“我不知道,我家人说我病好了就好了,别问那么多,我也没多想。”

  咏烈想再多说什么,但此时车子已停了下来,她只好暂且作罢,先进屋再说。

  客厅里,一对中年男女原本不知在谈论些什么,那女子脸上有些愠意,而男人面无表情;但一见到她们进来了,两人随都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慈祥模样,热络地招呼着。

  “咏烈,你们回来啦!热不热?我去帮你们准备一点喝的。”男人语调听不出有什么异样,但钱乡一听到他的声音顿觉全身很不自在。

  “吼儿,我帮你介绍。这是胡伯,是从小最疼我、有如我父亲的管家;这个美丽有气质的女士,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是惠慈姨妈。”

  钱乡有礼的一一问好。“胡伯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惠慈姨妈好,我当然还记得你,记得以前高中时去你们家找咏烈,你都会请我吃好好吃的起司蛋糕呢!”

  张惠慈笑得有些尴尬,“那么久的事你还记得呀!那四年前——”

  “惠慈姨妈!”咏烈一听到她要提及四年前的事,连忙出声阻止她讲下去。“你忘了吗?我跟你说过,吼儿四年前生了场大病,很多事都忘了,你现在提,她想不起来会很不好意思的。”

  “是啊是啊,哎呀,是我疏忽了……”

  钱乡微笑摇头道:“没关系,不用避讳什么,我也想知道惠慈姨妈要讲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呢!”

  “呃,吼儿,我先带你到你的房间去。”咏烈急促地把她拉往楼梯的方向。“胡伯,我们等一下就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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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两个年轻女孩上楼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男人旋即拉长了脸。

  “你好端端的提四年前的事干么?咏烈不是说过那个女孩失去记忆了。”

  张惠慈一脸怨恨,“谁知道她是不是装的!当年算她命大,捡回一条小命,她这次来,哼,可没那么轻易的就让她回去。”

  “她失去记忆了,对我们构成不了威胁。”胡伯不想再惹是非。

  “如果她乖乖拍完咏烈的婚纱照就回去,那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她跟承烈……”

  “你……承烈那孩子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你还想怎样?”

  “你少假惺惺了,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心关心那孩子。”随即,她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却让胡伯看得毛骨悚然。“没有人可以介入我们一家人,我们是幸福快乐的家庭,承烈、咏烈、我,还有姐夫……”她突然目露凶光,瞪着胡伯。“都是你!都是你才会害死了姐夫!”

  “我们还要再吵这个话题吗?”

  丢下这句话,男人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留下这个一脸充满伤心、懊恼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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