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疲惫地从红包包里摸出一串钥匙,对了半天,硬是对不准钥匙孔,一不留神,整串钥匙摔落地面。
我跟这个小镇犯冲吗?寒秋水气馁地弯下腰去找,刚刚明明还有一点灯光透过来,怎么这会儿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哇?”她的低呼完全来自一双晶灿如寒星,而且属于男人的眼睛。
“你想吓死人啊?”无论来者何人,都算他倒霉,捡在她寒大小姐心情恶劣的时候出现,活该受骂。
“吓死自己的老婆?”烈长虹拦腰将她抱进怀里,“我烈长虹向来最懂得怜香惜玉,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是他?一阵怒火窜向寒秋水的脑门,这个可恶的男人,他以为他是谁?爱来就来,想走就走,既不知会也不打声招呼,尤其是他已经那样轻薄过她之后。
“滚!”寒秋水挣扎着要甩开他的手臂,“你给我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烈长虹丝毫不以为意,双手交缠在她胸腰上,用力的吻她的粉颈。
“住手!不,住口!”寒秋水闪闪躲躲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你再不停止,我要叫了?”
这招果然管用,烈长虹虽然仍抓着她不放,但至少已经不再强吻她。
他掏掏口袋,摸出一串钥匙,寒秋水定睛一瞧,赫然就是她刚才不小心弄掉的那一串。
他也是武林高手吗?怎么跟秦牧野一样无声无息的出没。
“请!”他把铁门打开,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寒秋水负气地站在门边,不肯入内。
“我没说让你进去,把钥匙还给我。”
“倔强的女人,”烈长虹叹了一口气,“要我抱妳就直说嘛!”他正要俯身去抱她,寒秋水立刻机警地避到角落。
“谁稀罕你抱我?你不走,我走!”她转身就要离去,孰料烈长虹的手脚比她还快,三两下,轻轻松松的把她扛在肩上,“这是妳自找的,别怪我不肯温柔的抱妳上楼。”然后他潇洒自若地拾级而上。
寒秋水气得猛打他的背,可惜她娇弱如棉的柔荑,不含半点力道,那不叫打,只能叫捶,捶捶背的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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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公寓还算舒适,两房两厅,高雅而洁净。
寒秋水原不是个会挑剔的人,虽然出生在相当富裕的家庭,她却没沾染到有钱人家的娇贵气息,相反的,她很随和可亲,不摆架子,只是有时候性急起来,会有不太淑女的动作出现,以及经常爱穿一些性感的衣服,谁教老天爷雕塑了一副好身材给她?况且台湾实在有够热,少穿一点不但自己可以清爽,还能为旁人解热,一举两得,何乐不为呢?
烈长虹把寒秋水重重丢在床上,令她一头乌亮长发,如飞瀑般倾泻而下。
她实在很想臭骂他一顿,以惩罚他的不告而别,以及这么粗鲁的对待她。
但是他目光如箭,阴恻而寒光迫人的黑眸,冻结她每一根紧绷的汗毛,看起来乱危险的,还是不要骂他算了。
“你……你这么凶巴巴的瞪着我干什么?”她不自在地扯一下方才因为挣扎而掀向大腿的伸缩窄裙。
糟糕!这裙子真是讨人厌,怎么才动一下下,就整个向上缩,害她露出两条白皙匀称且修长的大腿。这岂不是太便宜了烈长虹?瞧他望得出神,肯定是--
“我警告过妳多少次?不准妳穿这么暴露的衣服,妳就是不听。”烈长虹的指责,破坏了她原先自我陶醉的想象。
“我也早就跟你说过了,你没资格过问我的私生活,”话甫落,烈长虹旋即粗暴的抓起她的肩头,猛往自己怀中带,在她错愕地未能做出任何抵抗和反应之前,便迅速低首,紧紧捕捉住她不肯示弱的小嘴。
这是她期待好久,朝思暮想的拥吻,他灼热的唇,结实温暖的臂弯,急促紊乱的心跳声,原始狂野的男性气息,在在令她意乱情迷。
数不清有多少个夜,于午夜梦回之际,念着他的名字,因心动而惊醒。
她不确定这样是不是就叫爱,因为她从来没这方面的经验,二十三年了,她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除了念书就是工作,身为第二代的华裔美人,她所承受的压力,远大过其它同龄的孩子。
第一次谈恋爱,就碰上烈长虹这样霸道、跋扈的男子,令她几乎无法招架。
她决定用她自己的方式品尝世间男女的爱恨情愁,即便烈长虹教她难舍难忘,她仍然得忍痛割舍。半个多月的苦守痴望,她总算明白烈长虹独断、飘荡的性格,是不可能为任何人停泊,爱他就必须同时爱上孤独和寂寞,就必须经常品尝空闺独守的滋味,这与她了解的情爱完全走样,她不愿意也不甘心接受。
心意既决,心湖忽地澄澈清明起来,燥热的双颊跟着她的心一起变得苍白而冷漠。
“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你无权干涉。”她动手将胸前的别针取下,交还给他,“现在请你出去,以后……也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烈长虹虎目圆睁,以让人屏息的神情定定的看着她,彷佛要穿透她的肝腑,然后粗哑的说:“为什么?只因为我急着赶回美国探望,我爷爷的病情,以致来不及向妳告别?十七天有这么难过吗?我还希望妳跟我过一生一世呢!”
寒秋水歉然一笑,矛盾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他一定修过恋爱学分,否则怎么轻易地就猜到她的心思?
可恶!他的理由这么充分,逼得她把满腹的委屈尽往肚子里吞。不行!憋了那么久的怨气,哪能说算就算?无论如何得找个名目跟他吵两句,要不然怎么消心头之火?
吵什么好呢?
左思右想,她勉强挤出一个有欠妥当的借口,“问题是!你回来也没先告诉我一声啊!”
果然在使小性子,烈长虹不愧是脂粉堆里混大的。
他最爱看寒秋水娇嗔薄怒的样子,那张嘟得高高的小嘴,既性感又迷人。
他俯身向前,紧紧压上她的身子。
“嗳哟!你好重!”
“妳最好先习惯我的重量,”烈长虹为她拂去额前一小绺浏海,以极富磁性的嗓音问:“想我吗?”
寒秋水简直啼笑皆非。这个人怎么那么不识相,人家明明还在气头上,他居然问得出口?
“你……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多无聊啊!恋爱中的男女一定要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尽绕着没营养的话题打转吗?
“原来聪明人也有愚笨的时候。”他戏谑地轻捏她又挺又俏的鼻子。
“我那里笨?”寒秋水问得理直气壮。
“这里。”烈长虹指着她的心窝,一路往下滑,直划到她的小肚脐,“还有这里。”
寒秋水感到全身一阵酥麻,“你别动手动脚的,我……我怕痒。”
“真的?”烈长虹坏坏地咧齿一笑,紧跟着伸出“一阳指”直捣她的胳肢窝。
“不要!”寒秋水边笑边躲,“不要嘛,我求求你!”才一会儿的工夫,她已经笑得东倒西歪。
完了!那条该死的裙子,趁着一团混乱,竟整个攀升到臀部。
而且最可怕的还不是它,“你……你把眼睛转过去。”烈长虹的神情活像要将她吞噬一般,阴恻恻、直勾勾的望着她。
寒秋水被他燃着熊熊烈火的目光盯得心脏狂跳,有份虚软无力的震颤和无所遁形的迷乱恐慌。她想挣脱他的掌握,却沮丧地发现他清匷的身形居然孔武有力。
“我……我下次不穿……不穿这样的衣服就是了嘛。”她的缓兵之计似乎不见功效。
“那好啊。”烈长虹双手用劲,“唰!”一声,把整件衣服撕成两半。
“你……你这是干什么?”寒秋水忿怒异常,“我花了五百块美金买的衣服,看你把它弄成什么样子。”
“不是说以后不穿了?”他贪婪地望望她窈窕滑嫩的躯体,挑逗的眼神化作实际缠绵的触抚,“既然不穿了,留着也是占地方,不如撕掉当抹布,废物利用,才对得起那些环保团体啊。”
寒秋水根本没心情听他胡扯,她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随着急涌窜流的血液偾张。
“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她软语相求。
“不好。”他灼热的嘴唇从颈项滑向胸前,隔着轻柔的席密斯探向小腹。
“我说的话妳都不肯听,妳说的话我也不要听。”
当那层薄如蝉翼的内衣被掀起时,寒秋水清楚的感受到他另一波冲击上来的震撼。
而她居然没有制止他,任他时而温柔、时而狂烈地经营出一波波令人心醉神驰的激越情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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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寒秋水尚沉缅在昨夜的缱绻绸缪时,烈长虹已经悄悄离去。
床边留了一张字条,简略交代她,必须在三天之内辞去“仲安医院”的工作,然后乖乖地在家里等着做他的新娘。
寒秋水惆怅地望纸兴叹。跟这样的男人如何厮守终生?他像狂风又似烈阳,令她心里震荡却又忧心忡忡。他能不知不觉的牵引着她的喜怒哀乐,恣意地撩拨她的心湖,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
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掌控她的生活,而她对他却一无所知,包括他的家世、成长背景,她甚至连他几岁都不晓得。
哇!太夸张了吧,寒秋水骇然跳下床,为昨夜的狂乱收拾残局,暂时不去想那些恼人的问题。
但是当她拎起那件惨遭烈长虹撕裂的黑色裙子时,又不禁思潮如涛,惶惑怔忡。
他是谁?为什么无端地跑进她的生活?吹皱她一池春水?
卓仲凯跟他又有些怎样不可告人的恩怨仇结?
秦牧野呢?他们的眼神如此相似,依悉彷佛的身影……和复杂难言的……。
唉!太多疑问了,她即使想破头也理不清头绪。
解决困扰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当事人问仔细。
寒秋水匆匆梳洗完毕,从衣橱取出一件粉蓝衬衫套在身上,一转身对着镜子,才发现那件衬衫只能遮住半截身子,余下的半截白皙惑人地裸露在外。
她对自己做了一个鬼脸,相信烈长虹要是看到这一幕,笃定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不经意地,一股甜甜的滋味掠过心头,她居然为他的蛮横感到窃喜。
也许这就是爱情,他希望她的一生只为他美丽,所以处处限制她。这种被拥有、被呵护的感觉,有时是相当令人陶醉的。
“铃……”
寒秋水迅速拿起话筒,“喂?”
“寒大医师,太阳还没晒到妳的屁股吗?十点二十分了,妳当『仲安医院』是特种营业吗?”
这女人是谁?怎么每句话里都带剌?
寒秋水左眼瞄向床头柜上的闹钟,妈妈咪呀!果然是十点多了!哪个杀千刀的,居然把她的闹钟按掉?
不就是他喽!说穿了他可是一番美意,春梦良宵叹苦短,弄个闹钟来扰人清梦,多扫兴啊!
或者,她昨晚根本就忘了调闹钟,欲海浮沉,到现在还嗅得出他身上洁净野性的气味,寒秋水自嘲且甜蜜地笑,对电话那头传来的催人声浪,已不如先前那般在意。
“喂!我跟妳讲话妳听到没有?”挑衅来的吗?这女人好大的气焰。
“听到啦,那又怎么样呢?让我控告太阳不尽责没晒到我的屁股?还是要我打电话给卓院长,请他把营业项目改一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钟,传过来短促的呼吸声,寒秋水终于想起来这女子叫蓝若芳,“仲安医院”的护士长,白净秀气,却稍嫌古板严肃,一双眼充满干练精明,最喜欢跟在秦牧野后面探头探脑。
哦!问题是出现在秦牧野身上,同桌吃一餐没胃口的饭,居然平白多出一个“情敌”,嘿!也许不止这一个呢!寒秋水倒抽一口冷气,烈长虹的“建议”--细细琢磨他字里行间的意思,说“命令”应该比较适合。立刻飘进脑海,虽然她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但这会儿她的确有不如归去的感叹。
喘息不久后竟断了!呃,不不不,是电话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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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医师,急诊室送进来一名车祸的病患,麻烦你过来会诊。”
秦牧野是这里的首席内科医师。医术精湛,人长得帅,有时候连外科手术的病人,都抢着要给他看,随便找个理由,就要求他过来会诊。
害他每天累得没时间向卓仲凯报仇雪恨。
“秦医师,三0一病房的小妹妹又叫嚷着肚子痛。”
“我待会儿过去。”他面前的女病患端着祈求哀怨的眼睛盯着他。
“妳多休息,把心情放轻松,下礼拜就可以出院了。”
“不,”女病患一阵恐慌,“我胸口好闷,痛得喘不过气,而且背也不舒服,经常耳鸣,头晕目眩,秦医师我需要彻底检查。”
“秦医师说妳没事,就没事,啰嗦什么?”蓝若芳是秦牧野的最佳挡箭牌,遇到女病患痴缠狂恋,她一开口就像一把刀,唰唰两下,什么情丝、铁丝一斩即断。
秦牧野歉然地掉头离去,才走到通道旁,急诊室的陈护士火速追上来。
“秦医师,院长请你到急诊室去一趟。”
“有紧急状况吗?”
“就昨天那个,”陈护士尴尬地撇撇嘴,“院长要你帮他开-张留院医疗的证明。”
“给那个枪击要犯?”秦牧野所有的怒气全涌上来。
“是……是的。”真为难陈护士,她一个月领二万块薪水,东吼过来,西吼过去,她永远一张怯生生的笑脸。
“告诉院长我没空。”
“可是……院长说,如果寒医师不在就找你。”
秦牧野旁边的蓝若芳一听到寒秋水,马上板个特大号、极难看的面容。
妒火正在腹中翻腾,寒秋水已迎面走来。
秦牧野客气地向她寒暄,并随即注意到她今天的服装,与以往有显著的不同。
寒秋水今天放下乌黑柔顺的长发,穿著一套裤装,合宜衬托出美好的身段,其它的颈啊!手臂啊!后背啊!前胸啊!大腿小腿啊!全部藏在衣服里头,十足乖女孩的保守模样。
“妳,妳昨晚让人打劫了吗?”陈护士的直觉反应果然与众皆同。
寒秋水嫣然一笑,丝毫不在意,“就某种形式上来说--没错。”
秦牧野大吃一惊,“谁?妳告诉我,我帮妳去讨回公道。”他纯粹是路见不平,急着拔刀相助。
听在其它人耳里,可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尤其是蓝若芳,她的醋意立刻变成胃酸,而且迅速恶化成胃溃疡。
“妳每天穿得像布店着火一样,又短又少又露,遭劫是迟早的事,怪得了谁?”
这摆明了让她难堪嘛!当着那么多来来往往的病患、医疗人员的面,攻击她?
寒秋水受的礼教不容许她在大庭广众下泼妇骂街,所以她吟吟浅笑,把一肚子不淑女的话吞回去。
“我明白了,所以Miss蓝是银行抢劫犯的拥护者,谁教他们摆那么多钱在银行,遭抢是迟早的事,怪得了谁?”
蓝若芳喘息的老毛病又犯了,短促而浓浊。
寒秋水不愿再跟她斗嘴,免得人家说她医师欺负护士,上司找下属的碴。
“秦医师赶着到病房去?”
“是的。”秦牧野除了激赏她的医术,对她伶俐的口齿也刮目相看。“麻烦寒医师跑一趟急诊室,不过要小心。”
他的叮咛很真诚,但不掺杂任何男女私情。
“好吧,等你巡视完病房,记得来救我。”转瞬间,寒秋水注意到蓝若芳的眼睛烧得火旺,只差没烧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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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急诊室旁边的“急救中心”。
会不会又来一名英俊纯情的黑道大哥?
寒秋水为这样的念头心虚脸红,一个烈长虹还不够抚慰她的寂寞芳心吗?
只是想想嘛!思想无罪,刑法一百条都废了,难道还不能偶尔精神出轨一下?
“妳是什么人?”门口穿白衬衫黑长裤,理小平头的男子横挡在前面。
“哟!怎么一大早就碰到个瞎子?”寒秋水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事干。
“妳敢胡说八道!”那男子要不是看她长得漂亮,老早一拳挥过来。
“如果你不是瞎子,就应该看到我的白色制服,以及胸前这块名牌才对。”
“妳是寒秋水寒医师?”搞半天又问了一句废话,既然是废话,她就懒得回答。
“请!”连请字都说得这么庄敬自强、处变不惊,寒秋水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训练出这样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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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走进这间大病房,寒秋水依然有股说不出的震颤。
病床上没有人?
“妳就是寒秋水?”又来一个喜欢废话的人。
寒秋水循声望过去,见名女子长发遮去半边脸,上身穿件土黄色小可爱,下面一条超短,留着须须的牛仔热裤,一只脚跨在茶几上,拎着轩尼士正倒往杯子。
哇!她比寒秋水还怕热,幸亏蓝若芳没看到,否则她准又要大惊小怪了。
“妳就是枪击要犯?”
那女子冷冷一笑,仰头干尽杯里的酒,一抹残液顺着她打量寒秋水的眼光滑落衣襟。
可能是大哥的女人吧?拿XO来干杯,乍看之下似乎很气派够豪爽,其实土毙了!她以为那是啤酒吗?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
不过从她脸上流露出的落寞和沧桑倒是教人同情。
寒秋水过去夺下她手中的酒瓶,“虽然人总是会死,但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啊。”
“少猫哭耗子假慈悲!”她旋即抢回酒瓶,一双犀利的眸光喷火似的盯着寒秋水的胸前。
“妳又不是耗子,我也不是猫,劝妳别喝酒是略尽身为医护人员的职责,跟慈悲什么关系?嘿?妳干嘛老盯着我的胸口?它又没妳的壮观。”
“那个火形别针妳是从哪里偷来的?”
原来是为了这个!
寒秋水扬起秀眉,不经意的在她的裤腰间瞥见一枚与她的形状一模一样的黄色别针。
“妳是烈长虹的--”
“女人。”她就是兰萱,似女神般妖艳,但狠毒如魔头,她仰面逼视寒秋水,“我是他最心爱的女人,所以他把黄色象征尊贵的别针给了我,却只给妳一枚毫无价值的白色别针。”
寒秋水哪清楚每种颜色各代表什么样的意义,她说是这样就这样吧。
不过究竟谁才是烈长虹最心爱的女人倒是值得研究研究。
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喜欢女孩子穿太暴露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寒秋水侧眼瞄向兰萱,嗯!她的屁股跑出三分之一,乳沟隐隐可见,单凭这一项就不及格。
寒秋水淡淡浅笑,“因为我不是他的女人,我只属于我自己。白色也满好看的,纯洁无瑕!烈长虹很懂选礼物的艺术。啊!对了,扯了半天,咱们还没谈到正题呢,我来是为妳看病的,妳哪里有毛病啊?”
最后一句很有反讽的意味,果然把兰萱激怒了。
“我没病,我是特地来会会妳的。”
“没病干嘛老往医院跑?”寒秋水故作不解,“会我?那也不必费那么大周章,住进这么豪华的病房,诚心跟白花花的钞票过不去嘛。妳只要带着健保卡到柜台挂门诊,一个小时以后,就可以见到如花似玉、秀美可人的心脏科医师--我。”
寒秋水说得眉飞色舞,气得兰萱直冒乌烟。
她实在太美了,不仅美而且特殊,这才是致命的关键。
相较于以往烈长虹所交往的女子,动不动大哭大闹,随便三两句话就暴跳如雷,醋劲横生,恃宠而骄。她确实与众不同。
寒秋水有别于常人的自信,乐观,不时挂在眉梢如沐春风的笑靥,那才是真正吸引烈长虹的主要原因,毕竟有哪个男人喜欢跟个一天到晚愁眉苦睑,老爱使性子的女人长相厮守?
兰萱咬牙生恨,恨透了自己,因为她居然也欣赏她,这么短的时间?跟个情敌?
她恍惚地望着寒秋水,“妳生气啊!妳为什么不生气?烈长虹糟蹋过我又来蹂躏妳,妳应该感到一肚子怒火才对。”
“妳说得太严重了吧?”寒秋水当然生气,气烈长虹到处拈花惹草。虽然兰萱的话不尽可信,但是总有几分真实,如果烈长虹不去招惹她,她有必要远渡重洋来找自己兴师问罪吗?
寒秋水一听她的口音,以及三句话夹两句闽南语就知道她是从国外回来的,而且是自小生长在外地的华裔。
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美国,因为烈长虹也来自美国,唉!想到这里就不能往下想了,因为再深入探究,就会发现,自己果然是横刀夺爱,不太人道。
“一点也不严重,我认识他十年了。”寒秋水就怕她挑明她认识烈长虹远在自己之前,但她还是说了。“他交过的女朋友用三.六吨的卡车都载不完,他最常说的名言是『吃腻了西餐换台菜』,以及『喝牛奶何必去买一条母牛』,所以他处处留情,花名远播。我告诉妳这些,是怕妳吃亏上当,后悔莫及,妳--妳没让他怎么样吧?”
兰萱知道,烈长虹虽然风流但不下流,但凡他看上的绝非庸俗之辈,而且一旦成为他的枕边人,至少可以得到他半年以上的疼惜呵护,虽仅仅半年(没有一个人超过半年以上),也已经令兰萱渴望得猛吞口水了。
问得这么露骨怎么回答?何况,怎么样都怎么样了还能怎么样?
“我的私事不劳妳费心。”寒秋水表面平和,内心已澎湃汹涌,“倒是妳,妳到底想怎么样?”
兰萱用力的将酒瓶放在茶几上,“妳不相信我对不对?”
“我跟妳非亲非故,有理由相信妳吗?”
“相信我妳才有活路。”
干脆相信上帝好了,相信上帝还能得永生呢!
“信与不信有什么差别呢?”
“相信我就离开烈长虹,避免自己再遭毒手。”瞧她说得多壮烈!俨然一名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指点迷津的活菩萨。
“妳呢?妳脱离苦海了吗?”寒秋水记得她说过,她是烈长虹最心爱的女人,同理可证,她应该也是最伤心、最离不开烈长虹的人。
“我,我打算跟他周旋到底,希望他不再危害其它的女孩。”
多伟大啊!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寒秋水为她的勇气肃然起敬,也暗自好笑。
这个女人把别人都当白痴,她认为心脏科医师是靠玩填字游戏得来的吗?寒秋水冷然一笑。
“既然妳没病,那我走喽!”
“慢着!”兰萱急急挡住她的去路,“妳决定要离开烈长虹了吗?”
“也许。”寒秋水不想跟她浪费时间,还有好多病患等着她呢?
“那妳把别针送给我吧。”说着便要动手去摘。
寒秋水机灵地转向一旁,“这东西又不是妳的,凭什么给妳。”
“这……我帮妳还他,免得妳还要跟他碰头,增加危险。”她真是锲而不舍,可惜演技太差。
“我生性喜好冒险,越危险的地方我越想去。”她故意激她。
“不行!”她又冲上来,“我不能让妳那么做。”
“我偏要!”她左闪右躲,避到沙发后。
“妳再不给我,我要用抢的喽?”她气得乳房微偾乳沟暗现,说不出的媚惑。
跟别人抢男人已经很没气质了,抢枚别针就更没格调了。
寒秋水本来想拔下来,大方的送给她。但是她要得太凶、太急,引起她揶揄、戏谑的劣根性,打算好好逗逗她。
“来呀!有本事就过来抢吧!”她把别针拎在手上,胡乱挥舞,不相信一只死东西,就能决定两人是否只做露水鸳鸯或白首偕老。
“拿过来!”兰萱大吼。
“妳过来拿。”寒秋水将别针拋上拋下,把玩起来。
兰萱咧嘴龇牙,手握拳头。突然从马靴抽出一柄短枪,指着寒秋水。
“拿过来!”
哎!玩真的耶!
为了一枚别针她竟然真枪实弹卯起来。那是一把玩具枪吧?寒秋水只有在警匪片里看过这个东西,她分不清真货假货,但理智告诉她:为了一枚值不了多少钱的东西,以身涉险太不划算。
莫非里头镶有藏宝图?
她拿着别针前后仔细察看,还夸张的凑到日光灯管下审视半天,只能确定一点--是纯白金的没错。
“才几千块钱的东西,妳也那么紧张。”寒秋水浑不以为意,“喏,要就给妳吧。”
“慢着!”秦牧野踢开房门闯了进来,对着兰萱怒斥,“妳这是干什么?立刻给我出去!”
兰萱犹豫地怔在原地,在她眼里只认定烈长虹一个主子,除了他,她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
尽管秦牧野是烈长虹的哥哥,烈家产业半数的继承人,但他生性恬淡、视名利如粪土,一心只想回台湾复仇,并找寻他最初的爱人。所以烈氏集团的部属,对他既陌生也不觉得可怕。
兰萱料想他不至于对她怎样,仍固执地用枪口指着寒秋水。
“除非我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那是烈家的信物,妳没资格取回。”
“她也没资格拥有!”
“放肆!”秦牧野挥手劈向她的手腕。
兰萱忍不住剧痛,松开手,手枪顺势滑落,秦牧野立即接在手中。
兰萱不甘示弱,冲过去抓住寒秋水,猛命捶打她。
这一下来得太快,寒秋水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她打了好几拳。
“住手!”秦牧野偌大的手掌隔开兰萱,将她推向屏风,“滚!马上在我面前消失。”接着砰!砰!两声,每一颗子弹都落在兰萱脚边,而他的眼睛却紧紧睇视着寒秋水的伤口。
兰萱被他精准的枪法吓坏了,仓卒夺门逃逸。
“妳还好吧?”秦牧野将寒秋水扶了起来。
“嗯!”她低低呻吟了一声,头昏眼花整个人扑在秦牧野身上。
秦牧野心头一凛,依势将她抱在怀里,有些难言的颤抖,在血液里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