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几个兄弟认为他的个性太过温吞懦弱,但他却自诩为一个和平的爱好者--跟他几个脾气火爆的兄弟比起来,他的气质确实是与众不同,他的温柔令人有如沐春风的感受。
但今晚不行,他无法享受优闲的时光,无法一如以往的独处,总是挂着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消失,空气中飘浮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闷热,一如格罗--他所成长的国家的标准热带气候。
他打开房里的落地窗,走向阳台,想挥去烦躁,纵使只有一点也好。隐约之间,他还可以听到格罗皇宫传来的热闹音乐声。
今晚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士德娶妻的大喜之日,原本他很欣喜的周旋于婚宴之中,直到事情有了变化。
他是艾尔--格罗国王克里斯泰最感欣慰的第五位王子,做事总是不疾不徐,总是遵守着常规。父亲总说,他是个最令他放心的儿子,一思及此,他不由叹了口气。
听话有什么用?到最后还不是使自己陷入两难的局面,他的手摆在阳台上,轻撑着下巴,视而不见的看向远处。
方纔在士德的婚宴上,他突然被父亲召见,他便想准没好事,果然,他与他的双胞胎兄长--罗森被告知将各自迎娶不知名的欧洲名媛。
挑对象这种大事落在同父异母的弟弟莫尔顿的身上。
无奈之余,他答应这个听来很荒谬的主意,他的兄长则不然,当他离开时,罗森还在为此据理力争,至于结果,他也懒得去询问。
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而他却丧失选择自己王子妃的权利,若早知道这样,他早在几年前就随便挑个看得顺眼的女人结婚就好了,也不用落得现在连老婆都要别人帮忙找的局面。
他总认为女人是个可爱的东西,但蓦然回首,他竟然发现自己活了大半辈子,却还没有遇到一个令他有冲动订下终生的女人。
「艾尔王子!」
听到身后的声音,艾尔连头都不回,只淡淡的问道:「有事?」
「罗森王子来了。」
「罗森!」艾尔的精神一振,转身面对自己的侍卫长--基曼,他已经跟在自己身边近二十年了,两人就如同友人一般。
「是的。」基曼点点头,「他看来似乎不是……很开心。」
他扮了个鬼脸,对于除了艾尔以外,其它几个王子的脾气,他只能用「不敢恭维」四个字形容,他很幸运的跟到一个好脾气的主子。
「不很开心是吗?我想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态。」艾尔喃喃自语的越过基曼离去。
他与侍卫之间没有什么尊卑之分,虽然贵为格罗皇室,但他一点都没有王子的架子。
他喜欢与所有人都成为朋友一般,克里斯泰两个皇后生下七个男孩,而他的母亲是长皇后齐湘雅,一个来自东方的柔弱女子。
在其它几个王子在国际都因能力卓越而享有盛名之时。艾尔还是沉默的待在格罗,偶尔以私人的名义到外国,但总未引起太大的骚动。
他喜欢旅行、图书及音乐,总之,他是七位王子之中的怪胎,虽然他从不认为自己特别,但他的兄弟总认为他古怪。
还没下楼,就听到皮鞋清脆的敲打着大理石地板的声音。艾尔在心中叹了口气,看来他的兄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明天进宫去见父亲。」一见到他,罗森霸气十足的声音立刻响起。
艾尔的银眸对上罗森的黑眸,两个双胞胎,除了眼眸的颜色不同之外,在外观上几乎找不到一丝相异之处。
「为什么?」艾尔好奇的问。
「还用问吗?」罗森将自己重重的丢在沙发上,「应该不用我提醒你,你还没忘了方才答应了父亲什么吧?」
「我当然知道!」艾尔看着下人倒了杯冰椰子水放在两人的面前,才瞄了罗森一眼。
罗森侧头看着他,黑眸中有着不快,「你看来太过平静!我真佩服你,你怎么可以平心静气的接受这些?」
艾尔想了好一会儿,最后斟酌表示,「我年纪已经不小,是到了该娶妻的年纪……」
「喔!闭嘴。」罗森手一挥,打断他的话,「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也不代表你要将选择未来伴侣的权利交到别人的手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莫尔顿找来一个丑八怪……」
「罗森,女人的美丑不代表什么。」
罗森被他一抢白,不由一愣,最后他点头同意,「好吧!不代表什么,那个性呢、脾气呢?他若找回一个母夜叉,你真的要娶她?!」罗森用质疑的目光看着他。
艾尔认真的思索,最后点点头,「我相信莫尔顿的眼光,毕竟他挑中了茹荻成为他的王子妃。」
「那个温茹荻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人,他当然会挑最好的。」罗森瞪了弟弟一眼,怀疑他真是没有大脑,「你的个性这么温吞,若找个母夜叉,你一辈子就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我想,事情没那么严重吧!」艾尔优雅的啜了口椰子水,口气依然一派的温和。
「艾尔--」
「艾尔放下手中的水晶杯,苦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罗森的大嗓门令他难过。
「其实--我也不赞成父亲的主意,」艾尔老实的说道,「不过我并不想惹他生气。」
「拜托。」罗森啐道,「都什么时代了,你还在愚孝!」
「罗森,你该明白,不管时代怎么变,他还是我们的父亲。」艾尔不认同的看着他。
罗森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猛一摇头,「要不是你是我的弟弟,今天我根本懒得来。」
「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艾尔听出罗森严厉口气之后的关怀,毕竟罗森自认了解他的脾气,所以虽然罗森已自顾不暇,却还在担忧将来艾尔的生活。
「总之明天进宫去,告诉父亲,你要自己选择你的王子妃。」罗森的口气不容反驳。
艾尔想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
「该死的!艾尔。」
「别对我骂脏话。」艾尔将眉头紧紧皱起,看了罗森一眼,「或许你可以乐观一点。」
「乐观一点?!」他的表情似乎想把他抓过来猛力摇晃一顿,使他脑袋清楚点。
「没错!」艾尔的口气如同谈论着明天的天气,「就像我方才一直强调的,事情未必有你所想象中的那么糟。」
罗森不悦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我不认为事情还能更糟。」
艾尔不由沉默,他也不知道情况还能糟到哪去?
「总之,过几天我要去希腊,」罗森的双眼直视着艾尔的银眸,「短时间之内,我并不打算回格罗。你的未来是操在你手上,我无法替你决定,不过我劝你在大错还未造成之前就喊停,毕竟你有这个权利。」
「父亲不会允许我说不的。」
罗森对天一翻白眼,艾尔当了一辈子的乖宝宝,要他一夕之间改变,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下他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父亲总喜欢艾尔在一旁陪伴,不论出游或是打球,七个王子之中,就数艾尔最常出现在父亲的身旁。
不是艾尔本人的意愿,而是父亲喜欢他这个唯一一个不会反驳他的儿子。
「这件事已经与我无关,」罗森开口,「我已经当面拒绝了父亲,不管他挑了什么样的女人,我看都不看一眼。」
艾尔一点也不惊讶的看着他,以罗森的脾气,他是很勇于去表达自己要什么而不要什么。
「我想父亲一定很生气。」艾尔的口气有着遗憾。
「没错!」罗森点点头,「但是,你可别忘了,这是我的人生,理当由我自己决定。」
「人不能太自私的,罗森。」艾尔劝道。
「容我提醒你,全格罗皇室最自私的人是那只老狐狸。」
艾尔叹了口气,「你不该这么说父亲的。」
罗森站起身,疾步的离去,连声再见都没说。几个王子很少去在意进退方面的礼节。
「基曼,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大门被罗森用力的甩上,艾尔沉默了好一会,才问着站在一旁的侍卫长。
「这要由你自己的智能决定,王子。」基曼爱莫能助的声音响起。
艾尔摸了摸下巴,银眸闪闪发亮,他是个外貌出众的男人,格罗皇室这一代的七个王子皆拥有令人称羡的俊美五官和高大的身躯。
他们身旁总是不乏女伴,除了他以外!
他总是独自来去,虽然不乏心怡于他,甚至投怀送抱的女子,但他的目光却显少留在女人的身上。
他不是和尚,他也有需求,但他总选择最简单的方式,若问他是否有对女人心动过……应该有吧!
他想起大学时代喜欢的一个学妹,但是两人最后还是没有结果,至于原因,他已经忘了。
事实上,他连那个学妹长什么样子,都已经不复记忆了。
艾尔站起身,决定去冲个澡,然后上床睡觉。今天对他而言,显得有些无奈与漫长。
男人实在应该用脑子去挑选妻子,可是最后男人反而会因此而使自己烦恼连连。
他算是幸运的,至少不用他动脑子烦恼,自然有人替他挑未来的伴侣。他在心中自我安慰。
艾尔脸上的疲累,说明了他一夜无眠。
基曼看着他的目光有着怜悯。就连他的厨娘--蕾蒂也在忙完厨房的事后担忧的站在一旁。
看来父亲所下达的命令已经在他的下属之间广为流传,成了公开的秘密。
今天早上,天气晴朗,但有些许的微风,带来一股清凉,所以艾尔选择在泳池畔用早餐。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我想,我是个可怜虫吧!蕾蒂。」
「王子拥有一切,怎么会是可怜虫呢!」在艾尔的示意之下,蕾蒂将手在白色围裙上擦了擦,坐了下来。
五十开外的她,可以说是看着艾尔从小长大,与他之间的关系比他的亲生母亲,格罗的长皇后--齐湘雅还要来得亲密。
当年齐湘雅全副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长子,也就是艾尔的兄弟--渥斯的身上,所以照顾艾尔的责任就落在她身上。
「蕾蒂,你看着我长大,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耀眼的阳光斜射下,艾尔的银眸微瞇,「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蕾蒂笑了出声,圆圆的脸蛋可爱极了,「亲爱的,你是我所见过最英俊的男人,不过外貌并不是你最吸引人的地方,你是个温柔而又有教养的绅士,而且你还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艾尔因她的话而微微一笑,但最后他却轻摇了下头,「我想,你并不了解我,蕾蒂。」
蕾蒂不解的望着他。
艾尔的银眸低垂,昨夜他意外的失眠,看来父亲的决定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引起他内心深处的担忧。
「我似乎该去选择自己的王子妃,而非由他人所选择。」他若有所思的说。
蕾蒂闻言,立刻点头。
「你也赞成?」
「当然!你该自己去找个老婆,然后你要爱她,爱是婚姻之中最重要的一环。」
艾尔抚着下巴,思索着好一会儿,「爱?!听来似乎是个很难解的习题!我的父亲爱我的母亲,最后还是因为子嗣而再迎娶了苏菲娜皇后,所以爱应该摆在孩子的后面吧!」
「这么说并不公平!」蕾蒂不安的在一旁表示。
当年与克里斯泰结离七年的齐湘雅皇后生了两个女儿,却未替格罗带来未来的继承人,最后克里斯泰才迎娶了二皇后苏非娜。
虽然在苏菲娜产下皇子之前,齐湘雅早了一个月生下了渥斯,克里斯泰梦寐以求的继承人,更大喜的立了渥斯为未来的王储。
但在多年之后,却因为命运的安排,渥斯的王子妃不孕,所以未来的格罗国王还是苏菲娜所产下的长子--休瓦。
艾尔心中明白,虽然自己的母亲表面上平心静气的接受了这个事情,祝福未来的格罗国王休瓦,但心底深处,却有着遗憾,更因这几年,渥斯带着自己的王子妃远离格罗,使得她郁郁寡欢。
「是吗?」艾尔微微一笑。
父亲要他娶妻的用意十分明显,他希望他与罗森的后代都能早日诞生,但若只是为了生孩子而娶妻,他似乎娶谁都不重要,只要那个女人有能力生得出孩子就好了。
「我想出去走走。」艾尔说道。「或许我该学罗森离开格罗,到海外去旅行一段时间。」
「当然!」蕾蒂看着他的目光有着不舍,看到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如此为难,她也感到难过,「你可以到东方去,然后,你可能会认识跟皇后一样的好女孩,你可以娶她。」
听起来就如同童话故事一般的美妙,艾尔的嘴角带着笑容,这种事情不可能会发生在他这个平淡无奇的人身上,他低下头,无语的吃着早餐。
拋开烦人的一切,艾尔趁着推展观光的名义离开格罗,在前往德国的途中停留在香港。
他住的酒店就位在维多利亚海旁,一大清早便可以看到海中的船只忙碌的穿梭。
站在落地窗前,他优闲的轻啜着咖啡,一个疯狂的念头闯进他的脑海之中,他唤来酒店的服务生,在耳际低喃了几句。
服务生离去之后,他又走到窗前,低头看着底下穿流的人群,先前的酒店服务生再次进来,悄悄的留下一个纸袋。
艾尔将身旁的侍卫赶出房间,然后将熨得平整的衬衫和笔直的长裤脱掉,他的头发总是一丝不苟的服贴着,他随意的一拨,让它们有些纷乱。
他套上他叫服务生替他找来的普通白衬衫和牛仔裤,镜子里的他看起来,跟个平常人没什么两样。少了昂贵的装束,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他对镜子里的人影撇了撇嘴。
当然,他还指望些什么,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就连是乞丐打扮起来,也可以被当成皇帝一般,意识到自己想法中的愤世嫉俗,他不由的猛一摇头。
他总是活在格罗皇室的光环之中,这替他带来方便,却也使他丧失了什么。
就如同这三十年来,他来过香港不下十次,但他从来没有独自一人走在街上,从没去过观光客必去的海洋公园,更别提什么黄大仙庙,他的行程总是来去匆匆。
他将袖子卷起,使自己看起来粗犷一些,他满意的看着自己。
他留了张字条,独自一人离开酒店,他想要好好的逛逛这颗所谓的东方之珠。
而他的第一站就由维多利亚港的天星小轮开始……
他戴起太阳眼镜,将自己惹人注目的银眸给遮去,除了引人侧目的高大身躯,他看起来像个东方人。
他挑了个窗边的位子坐下来,随着海浪的浮沉,他就像个乡巴佬似的兴奋的左顾右盼。
短短不到十分钟的航程结束,他随着人群往出口的方向移动,一个女人--他注意到了她裙子长度及膝,露出一双足以迷死人的双腿,她硬从他的身边挤过,冷淡的丢下「借过」。
艾尔好脾气的退了一步,她的穿著打扮不适合这里。
他眼尖的注意到她有一头光亮的黑发,整齐的披在她身后,白色高雅的套装完美的穿在她的身上,加上昂贵的高跟鞋……再再都说明了一点--她不是个属于这里的人。
毕竟谁会穿著十几万的行头来跟人挤天星小轮呢?
一眨眼,这句女子很快的便上了岸,他注意到地上的一丝光亮--一只耳环,而且是只看来十分值钱的耳环。
他低下头,将耳环捡起,钻石的亮度在白花花的阳光底下散出眩人的光亮。
他几个大步上了岸,目光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寻找。
她走得很快,但他庆幸自己一米九十的身高,他加大步伐,迅速挡在她面前。
她抬起头,虽然隔着太阳眼镜,但他依然可以感受她在眼镜之后的冷默。她不着痕迹的越过他。
「小姐--」
「我没空!」她的口气如同她的穿著一般公事化。
「小姐--」艾尔又唤了一声。
「你再跟过来,我要叫人了。」她停住脚步,取下眼镜,露出一双黑色的美目。
她的红唇不悦的抿紧,厌恶的看着他。
艾尔无奈的耸耸肩,大手一摊,她的耳环躺在他的大手掌之中。
她的表情微微一变,飞快的摸着自己的右耳,左手几乎同时动作的拿走他手中的钻石耳环。
「你掉在游轮上。」艾尔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她是个美丽的女人,但显然她不喜欢笑。
「谢谢你。」若他以为和善可以引来她一个笑容,那他可要彻底失望了,她冷淡依旧,她低下头打开皮包,拿出一张钞票塞进他的手中,「这是你应得的。」
她的举动几乎使他皱眉,他楞楞的看着手中的千元大钞,她是个大方的女人,但却侮辱了他。
他维持着好脾气,赶上离去的她。
「你还有什么事?」她的声音已经有了不耐烦。
「我不缺钱。」他将太阳眼镜取下来,想好好看看这个出手阔绰的女人,他将钱交到她的手上,「谢谢你的好意。」
她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他,他的银眸令她印象深刻,闪闪发亮,看来十分的柔和。
奇怪的是,他令她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令她心跳微微失速,当然她不会说出口,毕竟她是个实际的人,可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
「你很不错,年轻人。」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接过他手中的钱,「你确定你不要,这可是你工作几天的薪水。」
他笑着摇摇头,他知道自己的穿著打扮实在不像个生活富裕的人,所以他大人大量的原谅了她。
「要喝杯咖啡吗?」她的手一指,问道。
「好啊!」艾尔想想自己也没事,便点头同意。
她带着他到附近的一家高级咖啡厅,她很优雅,似乎早就习惯这样的生活,而咖啡厅里的服务生看到她也显得十分的熟络。
「关小姐?!」他听到服务生这么称呼眼前的女子。
她点点头,「关雅。」她简短的介绍自己。
「艾尔!」他也报上自己的名字。
虽然母亲是中国人,但他却显少接近中国女性,但他印象中,总以为她们该与她的母亲一般温柔婉约、以礼待人,但看来时代改变,也创造了许多新女性。
「这杯咖啡就当我谢谢你的拾金不昧。」关雅示意的对他一个举杯,她的举动在优雅中带了丝冷傲。
「那只是举手之劳。」艾尔啜了口咖啡,轻声的说道。
「我总觉得人心不古,」关雅将嘴一撇,「原谅我方才对你的态度,我今天的脾气不好。」
「没关系。」他耸耸肩,这个女人身上透着精明与干练,看着她,令他想起了他的嫂嫂,也是世界前五十名最富有的女人之一--沙尔贝。
那是一种自信,由内而外所散发出来的气质。
「你应该不是香港人吧?」她问。
艾尔摇摇头。
「来观光!?」
他还是摇头,他来香港的最主要目的并非是观光,他只是短暂停留在这里两天,今天晚上,他便得搭机前往德国。
「你有工作吗?」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他一愣,最后摇摇头。
「还在找?」
他眨了眨眼睛,他并不想隐瞒些什么,但又不想泄露自己的身份,「可以这么说。」他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关雅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他很干净,至少他身上的衣着代表着他不是个流浪汉。
「你需要工作吗?」她问。
艾尔侧着头打量她,她的口气似乎带着一丝的怜悯,「我需要工作吗?」他喃喃的重复了一次。
「对!」她的口气已经有些不耐,「你需要一份工作吗?」
他耸了下肩,正想拒绝--「你来替我工作吧!」她平铺直述的表示,「我可以给你很好的工作待遇,若有需要,我还可以供膳宿。」
她的话几乎使他口中的咖啡喷出来,他知道自己并非是盛装坐在她的面前,但他应该还不至于散发着走投无路的味道吧!
「什么工作?」还来不及细思自己的想法,他竟然脱口问道。
「你会开车吧?」她问。
艾尔点点头。
「当我的司机。」她进一步的开口,她看了他一眼,「我想,你应该可以胜任。」
其实他长得太过好看,她根本就不应该开口要求他成为她的司机,她不想去解释自己的想法,她只当自己现在走投无路而极需一个人替她开车,更何况,她替他捡回一只价值不菲的耳环。这种情况是有生以来,他所遇过最可笑的,他贵为格罗王子,却坐在一个女人面前,听她表示要请他--当司机。
「你的决定怎么样?」她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面,「要不是我的司机辞职,今天我不会得要自己上班,也就不会遇到你。」
「你要上班的话可以搭地铁。」艾尔表示,「就我所知,香港的地铁可是快速多了。」
她一愣,她不想跟他解释她今早突如其来的浪漫,她偶尔也想拋开一切,尽力的疯一疯。
关雅几年的生活压力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是一个来自大陆的贫穷女孩,因缘际会成为现在这个模样,是幸运,但也因此失去了许多。
「你的决定?」她的口气已经有了不快。
「好!」令他自己也惊讶的,看着她的黑眸,他竟然点头同意,他要自己不去想在德国等着他的拜会行程。
她满意的点点头,「跟我到我上班的地方来一趟,等我有空时,我再跟你谈谈细节,不过你不要太担心,我会给你很好的待遇。」
关于这点,他可一点都不怀疑,他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姣好的背影,在心中扮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