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谁能告诉她黑风齐到底看见了什么?她不懂,为何原本美好的时光会一下子变了色?
看见她泪眼汪汪的眸子,黑风齐彷佛被烫着一般,飞快的甩开她的脸,这个嫌弃的动作,又让慕心莲一阵伤心。
才几天的光景,他就厌恶她、不屑碰她了吗?
「齐……」
「别叫我!」黑风齐忿忿转过身,不愿承认她的泪水的确揪痛了他的心。
「你真正想叫的是阿三吧。」
「啊?」这跟阿三哥有什么关系?
「少装出一脸清纯无知的模样。」深吸一口气,他强压下心底深处的苦涩。
「说,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啊……」她不敢置信的惊呼一声,大受打击的连连后退。
黑风齐无情的话语彷佛冰水般兜头淋下,她的心止不住阵阵寒意升起,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
他……他怎么能这样污蔑她呢?他应该明白她的心里只有他,否则她不会留在这儿,也不会把清白的身子给他,他怎么还能怀疑她呢?
「你……你怎能这么说呢?你明知道我是清白的……」她抖着唇辩驳。
「没有?」黑风齐霍地转身,往前大跨二步,宛如愤怒的天神般矗立在她面前。
「那我看到的是什么?是我瞎了?或是看不清楚了?」
「不!」在他高大的身躯威迫下,慕心莲倍感呼吸困难。
「在你判我死刑前,总该让我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残忍的伤害我!」
「水性杨花。」
这严厉的指控震得她摇摇欲坠。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什么意思?」
「还需要问我吗?我刚刚亲眼看到你不知羞耻的和阿三拉拉扯扯,这条罪状该怎么定?」黑风齐阴郁的瞪着她,分不清是心痛或是被背叛的难堪。
「你——」慕心莲脑际一轰,霎时一片空白。
不知羞耻?他居然这么说她!?
心彷佛被撕裂开般不住滴血,阵阵揪疼几乎击倒她羸弱的身子。
颤巍巍地走到他面前,她悲愤莫名地看着他,昔日俊秀的脸庞被愤怒扭曲后,竟是如此吓人。她摇摇头,突然不发一语的举起手,用力挥下——
「你——」
黑风齐一愣,脸颊隐隐传来一阵不舒服的感觉。
该死,他居然忘了她原本是一只泼辣的小猫!
她的力道并不大,这样的一个巴掌对他来说根本是不痛不痒,但是却让黑风齐高傲的自尊大大受伤了。
他不假思索的抬起手用力一挥,慕心莲马上教他强大的力量打偏了脸。
被他打得头昏眼花,慕心莲踉跄了两步,同时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她强自镇定的站稳后,微启檀口:「我恨你……」
被她眼中的悲愤震慑住,黑风齐刹那间竟动弹不得,而伤透了心的慕心莲则飞快转身,一下子便跳上离她最近的一匹黑马。
「喝!」
被杂沓的马蹄声惊醒,黑风齐低咒一声,定睛一看,待认出慕心莲骑上的是哪匹马时,他全身的血液彷佛瞬间结冻。
该死,她骑上的那匹黑马根本还未被驯服,性子之狂野绝不是娇弱的她所能驾驭。
黑风齐飞快跳上另一匹马,心惊胆跳的看着渐渐握不住缰绳的心莲,看她娇小的身子在马上摇晃得东倒西歪,他不住加快速度。
「捉好!」看到前方的人儿被高高弹起,落下后滑到了马腹处,黑风齐再也忍不住狂乱的吼了出来:「撑住,莲儿!我来救你了!」
被马儿颠得头晕脑胀,慕心莲几乎捉不住缰绳了。
她当然听到黑风齐的叫声了,但是,愈是想稳住自己就愈坐不住。
她只想逃离他无情的指控,可从没想过会自己陷入困境中,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她似乎是遇到大麻烦了。
手好痛哟!
她很想听黑风齐的话握紧缰绳,只是被粗麻绳磨破皮的小手又麻又辣,僵硬的手指渐渐松开,在下一次颠簸之际,她终于再也受不了的放开手……
「莲儿——」
黑风齐惨叫一声,从快驰的马背上飞身而下,企图接住往下坠的人儿,无奈,慕心莲下坠的速度实在太快,他只来得及碰到她的衣角,便眼睁睁的看着她如破娃娃般瘫在草地上。
「莲儿!」
他心神俱裂的蹲跪在她身旁,小心翼翼地扶转过她趴伏着的身子,当他看到她额头上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时,黑风齐发狂的大叫:
「不!」
黑风齐抖着手抽出她怀中的手绢儿,紧紧地压在她头上,试图抑制住不停冒出的鲜血。
天哪,看他做了什么混帐事!她这么娇弱,怎堪头破血流的折磨?
「莲儿——」
凄厉的叫声回荡在空旷的草原上,久久不散……
握着她柔若无骨的小手,黑风齐仍旧不能从刚刚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他不晓得该如何形容看到心莲受伤时的感觉,但是,向来坚强的心在看到她额头上流下的鲜血时,竟不由自主的揪紧,难过得不能自己。
该死,他不该怀疑她的,不知怎地,看到她和阿三拉拉扯扯的画面,他就忍不住烦躁的大吼,说了一堆他也记不清的话,看她伤心欲绝的模样,想来那些话定是混帐得可以。
执起她垂在床边的小手,黑风齐情不自禁的握紧,渴望能将自己的力量输给她。
该死,她看起来怎么还是那么苍白?
全心都在慕心莲身上,黑风齐浑然不觉门边有一道妒恨的目光。
身着透明薄衫的丽妃倚在门边好一会儿了,冷风吹得她瑟瑟地发抖,坐在床边的昂藏身影却一点儿都没察觉到她的到来。向来仗恃着黑风齐的宠爱在后宫作威作福,现下看他对那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诸多注意,丽妃忍不住心生警惕。
不行,她绝不允许有人夺走她在王心中的地位,别说在宫里吃好住好,闲来无事还可以耍耍威风使唤那些小宫女;她也早就无法自拔的爱上黑王了,他冷峻的脸孔、健壮的体魄,无一不令她心跳加快。想到夜里伺候他时他那健美的肌肉,丽妃不再犹豫的走出隐身的暗处。
哼,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罢了,她就不信自己的魅力比不上她!
袅袅婷婷的走向黑风齐,轻轻飘起的衣裳掩不住她成熟动人的身段,摇曳之间有着说不出的风情。她向来自信于自己的魅力,因此,她大胆的将温软的身子倚向黑风齐。
「王,夜已深了,怎么还不睡?」
无视于她的软语呢哝,黑风齐头也不回的推开她的身子,语调冰冷的说:「你来做什么?」
「臣妾……」没料到他的反应如此冷漠,丽妃呆愣一下,才继续说:「臣……臣妾来伺候王就寝……」
「放肆!」黑风齐突然暴喝一声,转过身来,锐利的目光毫不留情的射向她,「我有允许你到这儿来吗?」
宫里的嫔妃都明白,黑风齐的寝宫是进不得的禁地,除了他的贴身侍卫外,从来没有人进去过,当他有需要时向来是到她们的房里解决,一完事也即刻离去,绝不多留一点儿时间。这是皇宫里不成文的默契,也是规矩,向来没人敢大胆违背,现在这蠢女人竟敢以身试法,看来八成是活得不耐烦了。
「臣妾……」被他的怒气一吓,丽妃全身发抖,哆嗦着唇说不出话来。
明白自己已触犯了黑风齐的大忌,她双脚一软,身子不由自主的下滑,拜跪在地上。
她……她绝不是故意的,要不是稍早其他妃子到她面前酸溜溜的讽刺她失宠了,告诉她黑风齐抱了个落马的宫女回他的寝宫,谅她再大胆也不敢在老虎脸上捋须呀!看一眼黑风齐阴冷的眸光,丽妃咚咚咚地磕起头来。
「王……王饶命哪,臣妾不敢了、臣妾不敢了……」
「不敢?」黑风齐满胸的郁气正愁没地方发泄,这蠢女人正巧拿来纾解。向来最讨厌恃宠而骄的女人,她竟然还有胆来,他可是一点儿都不客气了。
「那你现在来做什么?我睡不睡觉有劳你费心吗?」
「王饶命呀……」丽妃被他罕见的怒气吓得浑身发抖,除了求饶外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阴邪地看她一眼,黑风齐眼中净是不屑。转过身子,他凝视着床上让他心疼又生气的娇弱身躯,狠毒的话继续从他口中毫不留情的说出:
「你也晓得夜深了,穿成这副模样四处招摇,春心荡漾了?」
「不、不是……」怎……怎么会这样呢?王不是最喜欢她这般打扮吗?
黑风齐的质问让她吓得魂不附体,丽妃一个劲儿磕头,生怕他盛怒下会降罪于她,自己就要被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中。
「或者,你存心勾引巡夜的士兵?」
「臣……臣妾不敢……王……王饶命哪……」
听着她一声声刺耳的求饶声,黑风齐突然觉得无趣极了。
该死,她究竟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呢?
轻轻的抚着绑在心莲额头上犹渗着血丝的白色布带,黑风齐不耐烦轻斥:「滚。」
突然获得赦令,趴伏在地上的丽妃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看着他过于强壮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黑风齐没有回头,却像清楚的看到了她所有的反应一般,再次低吼:「还不快滚?趴在那里干什么!」
烦、烦、烦,怎么天底下的女人全都一个样,蠢!不是处心积虑的算计别人,就是蠢得不像话,让人看了就心烦!
他真怀疑自己以前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亦或鬼迷心窍,竟允许这种庸脂俗粉待在身边伺候他。
看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心莲,黑风齐忍不住低咒。
为什么最不一样的女人,却偏偏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难不成,你还要我叫人来请你出去?」
笨蛋!黑风齐忍无可忍的低吼。
他如雷般的吼声震醒了呆愣中的丽妃,她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匆匆一屈膝,便连滚带爬的冲出去。
可恶,此仇不报非君子,这笔帐就先记着,那不要脸的小娼妇就别让她逮到机会,否则,她丽花发誓,非得整惨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