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彷若停止,四周的空气似乎就这么凝结住,两人无言的默默凝视着对方。端木嵘有千言万语想倾诉,但却不知应该从何说起;楼雨寒是既羞又有点矛盾的期待着,心慌得不知如何正视自己现在的心情。
不知是她先摆脱他,还是他心甘情愿的释放她,总而言之,存于他俩之间的僵持,总算在两人的默契之下解了套,恢复正常。
端木嵘顺手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先穿上这件衣服,我带你去看医生。」虽然迷惑,但他依然记得自己刚开始的打算。
「不要!」楼雨寒连让自己考虑的时间也没有,直接拒绝他的帮助,双手更加拢紧身上残破的衣物,「我欠你的钱已经让我一个头两个大了,我不能再增加自己的负担。况且,我也没有那个闲钱去看医生。」
单单想到刚刚那笔莫名其妙的花费,楼雨寒所有迷失的神智便全部归位,开始打算今天晚上所损失的这笔钱应该从何处赚回。
他真搞不懂,怎会有人把钱看得比自己的身体还重要,更搞不懂这女人竟会为了钱而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可能改变要带你上医院的打算,如果你还想继续上工的话,那就请你先考量一下自己现在身上的衣服,是否允许你这么做。」
为了向她宣示自己的决心,他干脆自动自发的将手中的外套直接披上她的身体,并强硬的忽视她的抗拒。「穿上!不准拒绝,除非你打算就这么衣衫不整的跟我一起上医院。」
面对他如此霸道的态度,楼雨寒只能无奈的接收他的衣服,但在另一方面,她仍是很坚持自己的决定,说什么也不肯随他一起前去医院。「现在时间已经很晚,医院早就已经关门,况且以我身上的伤势来说,也没到需要挂急诊的地步,所以在此我衷心的感谢你的关心,谢谢!」
面对她如驴一般固执的个性,端木嵘干脆一个使力,就将她细弱纤细的身躯给拦腰抱了起来,不管她抗议连连,就这么大剌剌的抱着她,跨大步伐走向自己停在外头的车子。
想不到这个人霸道的气势已到了让人无法苟同的地步,楼雨寒大声的尖叫、用力的抵抗,但所有的努力不过是让自己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反观他,却根本无动于衷,神情自若得就像这种事他早已司空见惯般。
面对他这般的厚脸皮,楼雨寒只能无奈的感叹,这个人真的是……无药可救!
***
「喂!姓端木名嵘的无聊男子,你千万别告诉我,你之所以会选在半夜时分来敲我医院的大门,就是为了这女人身上微不足道的伤口。」身为医生,虽然有责任必须随时应付病人的需求,但也绝对不是为了这种小伤口而随叫随到吧!况且以他今天的名气,这种小伤根本轮不到他亲自动手。
端木嵘冷嗤一声,根本没把好友恶声恶气的指责看在眼里,相反的,他却为了他现在所看的方向而觉得碍眼,「如果你嫌弃这种小伤而不想医的话,那就把你医院的护士叫来。」
正认命打算亲自动手的医生,听出他话中的醋味,不由得惊讶的住了手,他双眼含笑、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这已认识好久的朋友,「你惨了!呵呵——你真的惨了!」
「少胡说!我哪里惨了?」虽然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但端木嵘就是不喜欢他那种幸灾乐祸的语气与表情。他不屑的睥睨着他,把他当白痴一样的看待。
在两个男人的面前袒露自己的身体,已经是够令人尴尬的事,如今看他们这样斗着嘴,就算再有趣,楼雨寒也没有足够的幽默感去欣赏。
「如果你坚持要我敷药的话,可不可以请你安静一点,让医生能够专心的为我敷药,我想这样可能会比较好一点,不是吗?」
「小伤而已、小伤而已,我想以我这位端木朋友的医术就可以胜任愉快,实在不需要用到像我这般学有专精的人才。」为了制造机会给朋友,医生推卸掉自己应该负起的责任,并且大方的让出诊疗室,提供两人一个安静无声的空间。「所有的药都在你的左手边,我想当你用完之后,应该会自己归回原位吧!好了,不多陪,我想回房继续睡我的美容觉,先说声再见,不送啦!」
「医生、医生,你等等啊!我是来让你看的,又不是给他看,你怎么可以这样一走了之?」楼雨寒只要一想到必须跟这个男人单独相处,就心慌得不顾一切大声叫喊着,希望医生能够回来,好化解她与他之间所存在的那种紧张气氛。
相对于楼雨寒的紧张,端木嵘却是出奇的感到心情愉快。他笑得得意,也笑得邪恶的看着她的慌乱,「好吧!既然医生不肯帮忙,那我们就只好自己动手,反正这边的药应有尽有,我想没有他,我们也能处理得妥妥当当。」
瞧他真的准备要亲自动手的模样,楼雨寒吓得两手紧护在自己的胸前,心慌的开口大喊:「不要!」
「不要?为什么?」手拿沾着碘酒的棉花球,端木嵘甚是疑惑的将眉一挑,「怕痛吗?相信我,我会尽量的放轻力道,保证绝对不会弄痛你的。」
「不是啦!」红着脸,楼雨寒真是心急得不知应该怎么解释自己现在的心情。
他一双意味深长的邪眼,了然的接收她的尴尬与羞怯,不用她直接言明,他也能知道她到底是在害怕什么。「不用如此害羞啦!你不妨试着拿我当医生看,相信这样你会自在一点。」
自在?可能吗?最大的问题是他根本就不是医生,要她放自然一点、不要在乎,这根本不可能。「我想我还是自己来,不用劳驾到你。」
「你真的是很固执,也很罗唆。你有没有想过,你就算能擦到自己胸前的伤口,但你手臂后方的伤口,你能擦得到吗?」瞧她又想开口辩驳,他干脆霸道的直接下达命令:「安静一点,让我早点帮你处理好伤口,否则时间只会愈拖愈晚。」
虽然认识他不久,可是从两人几次交锋的经验中,楼雨寒能够轻易的了解他霸道、不肯轻易妥协的一面,迫不得已,她只能无奈的随他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
当那沾着碘酒的棉花球擦拭到身上的伤口时,楼雨寒忍不住痛得瑟缩着,可是紧接着从他口中吹出的热气,稍减轻了她伤口的痛,却也慌了她的心。
端木嵘小心翼翼的处理着她身上的伤口,他每擦一处,就轻吹着气,只希望能够尽量不要弄痛了她。
四周安静无比,两人浅促的呼吸是唯一的声响。她忍着心慌,默默的接受他的帮助;而他则愈擦愈觉得意乱情迷,看着她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兀自想像着其余看不到的部分。
无边的想像空间,让他的身体产生了一股无法克制的燥热,这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就像是曾经出现在梦境中的感受,让他的呼吸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
这无疑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端木嵘疑惑着,为什么认识这名女子不过短短的时间而已,他会受到她这么深的影响?
「对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手上擦药的动作依然没停,他开口打破他们之间的沉寂。
一心应付着自己慌乱的心情,楼雨寒一时之间竟反应不过来他的问题是针对自己,她抬起一双茫然的眼怔愣的看着他,却忘了回答他的问题。
他的双手依然没停,还是兀自的忙着,只是抬眼看到她茫然的表情,他轻轻的笑了出声,「我在问你的名字。」
「呃……」在他那带着笑意的目光下,楼雨寒更加的羞涩难安,不由自主的绞着双手,「楼雨寒。」会回答他的问题,最主要的原因是基于礼貌的原则,她试着为自己不由自主的配合寻得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边结束自己手中的工作,他更进一步的探问:「怎么写?」
「楼层的楼,下雨的雨,寒冷的寒。」她以细细微微的声音回答,依然低着头,努力的想躲开他让人心慌的眼神。
「楼雨寒。」细细的咀嚼着她的名字,端木嵘只手挑起她的下巴,逼她无法逃避的正视自己的双眼,「端木嵘。」
「啊?什么?」他足以迷惑人心的俊挺容颜,让楼雨寒意乱情迷,她一时之间竟搞不懂这三个字的涵义。
愉快的笑出了一口白牙,端木嵘为自己能够影响到她的情绪而愉悦,「端木嵘是我的名字,你记得了吗?」他故意放肆地拉近两人间的距离,一直到她那双乌黑的瞳孔里反射出他的容颜方才罢休。
他突然贴近的容颜彻底的吓着了她,让她忍不住赶紧后退,想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要命的是,她的身躯却在这最不适当的时机失去了平衡,让她差点跌下了所坐的椅子。
突然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她的腰身,让她免于跌倒的窘态,「你到底是在想些什么?连坐着也会跌倒。」抱着她的感觉确实不错,让他眷恋的不肯放手。
接近他就已经够让她无措得不知如何是好,而今再被他这么一抱,让她更加心慌且不顾一切的挣扎,只希望能够挣脱。
「不要乱动!」因为她用力的挣扎,让端木嵘也无法稳住身躯,很自然的也受到牵连,两人就这么一起跌落在地,再加上楼雨寒双手努力的挥动,连在他们左手边的药品也一起无辜的遭殃。
「喔——呜——」被他给压在身下的楼雨寒这下可更加的痛了,伤口加上他加诸在她身上的重量,真可谓雪上加霜。
相对于楼雨寒的痛楚,端木嵘蹙眉不悦的表情却是充满了嫌恶,只因为淋得全身的药水以及它刺鼻难闻的味道,「该死!」虽然愤怒难当,但他却不知这情况该怪罪于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