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东吴孙权嫁妹的大好日子,所有东吴境内的世家大冑都来参与,一时间冠盖云集,场面浩大。辛苦筹备了一个月的盛大婚礼,在众人热热闹闹地闹过洞房后,又是一场通宵达旦的宴会。
秋月却无心参与,她只是拖着疲累的身子,独自一人缓缓走到太守府内的小池旁,享受片刻的宁静。
夜凉如水,透着丝丝寒意,穿著轻纱的秋月,掩不住寒意而拉拢身上的薄纱。
已经好多天了,她的脑子里还充满着柳含嫣告诉她的话。她不敢向甘宁求证,也不敢自己去求证,只能让这件事不断萦绕在脑海中,什么事情都无法去做。
她知道在婚礼上,甘宁的视线一直是追随她的。可是在这件事情没有搞清楚以前,她反而像做错事的人,连看也不敢看他一眼。因为她只要一看到甘宁,就会想到当天柳含嫣的话……
秋月抬头看向天际,只见一轮明月依旧皎洁,不沾惹任何尘埃。她的名宇虽然叫做「秋月」,却再也不似天上的月亮,再也回不到往日无尘无垢的时光。
低下头,她伸手将池水搅乱,一轮印在水中的明月也在她纤纤玉手的搅动下,成了破碎而模糊的黄色影子。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她该怎么做?她应该要收回自己不小心放出的感情,回到荆州吗?
涓滴的水声中,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秋月停下搅动的动作,转头看向深厚的黑暗。只见黑暗中走出个女子,轻纱萝裙,宛若出水芙蓉般清雅的容貌,正盈盈笑看着她。
「原来妳在这里?」白宸珺提着裙子,走到秋月身边,「还有通宵达旦的宴会呢,妳不参加?」
「妳去就好。」秋月重又收起防备,转头看向池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白宸珺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妳这几天不太对劲。」
秋月看向白宸珺,半晌,又将头转了回来。「妳多心了。」
「我有没有多心,妳心知肚明。」白宸珺叹了口气,「明眼人都知道,妳今天一直躲着甘宁甘将军。」
「我哪有!」
「他一看妳,妳马上就把头转开,还故意找事情做,妳以为这样的动作不明显吗?」
「我哪有……」
「还有……」白宸珺叹了口气,「妳先前还每天为将军的伤势哀声叹气,但在探完病后,反而噤口不语,只是紧皱着眉头发呆。这些不像妳的举动频频出现,以为这样我还看不出妳有心事吗?」
知道自己的心事怎样也瞒不住眼前这个人。沉默半晌,她才悠悠说道:「……妳看得很仔细。」
「说吧!」白宸珺干脆侧坐在池水旁,准备和她来个彻夜长谈,「有什么心事就说吧!反正现在婚礼办完了,我也有时间了。」
秋月可比星子的双眸却只是望着黝黑的池水不语。她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告诉白宸珺,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否适当。
但可悲的是,此刻她身边唯一能倾吐心事的对象,不是以前思慕许久的赵大哥,而是这个常常和她斗嘴吵架的女子。
人的际遇,该怎么说呵!
「……是关于甘将军?」白宸珺试探的问。
秋月沉默了一下,终于点了头。
「他怎么了?」白宸珺问道。「惹妳生气?」
「不。」秋月摇头,「比这更糟……」
「更糟?」白宸珺一愣,顿时紧张了起来。「他对妳做了什么事吗?」不会吧?这么开放?
看着白宸珺一脸震惊的表情,秋月不用想也知道她想到哪去了。「妳再乱想,我就扭断妳的脖子!」她冷冷的拋给她一个大白眼。
这句话很成功的让白宸珺当场闭嘴,只敢偷偷躲在一旁,哀怨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命运。
「那……究竟是怎么了?」过了好久,她才敢稍微移动一下身体,用手戳戳秋月的手臂。
秋月叹了口气,好半晌才道:「他有孩子了。」
「孩子?」白宸珺还以为自己听错,重复了一次。
「那个女子……就是他曾经搂过的一名青楼女子……」秋月眼神望向远方,思绪飘到柳含嫣所说的话上。「她说,她怀有甘将军的骨肉了。」
现在在演连续剧吗?「不会吧……」白宸珺有点吃惊的问道。
「她说,希望我告诉甘将军,给她孩子一个名分……」秋月又叹了口气,「妳说,我凭什么去说?」
「是啊!妳凭什么身分去说。」白宸珺连忙收敛心神,顺着秋月的口气说道。「她为什么不自己去说,反而找妳?」
「她说……」秋月有些难以启齿,「甘将军的心思……现在都在我身上……」说这诂时,她不安的看了白宸珺一眼,果然见到白宸珺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她连忙解释,,那是她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喔……」白宸珺识相的点点头,虽然她实在很好奇究竟是不是这样,不过她聪明的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那位姑娘的意思是……暗指甘将军对她始乱终弃啰?」
「我也不知道……」秋月的声音黯然了下来,「或许是如此吧……我真不知道……」
「妳不知道是正常的。」白宸珺肯定地说。「因为这本来就不干妳的事,妳也没有必要知道啊!」
听白宸珺这么说,秋月一愣,连忙看向她。
「那是甘将军和那位青楼姑娘之间的事情,干妳什么事?」白宸珺看着秋月,一脸叼理所当然,「甘将军他不是妳什么人,青楼女子跟妳也没亲戚关系。举行完主公的婚礼后,咱们拍拍屁股就走人,就如同徐志摩所写『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管他要偷生几个私生子、又或是生的是圆是扁,和我们一点干系都没有。」
「话不能这么说……」秋月急忙反驳。
「那要怎么说?」白宸珺接口反问。
「要……要……」秋月叹了口气,一脸的懊恼,「我就是觉得不能这么说!」
白宸珺凝视着秋月俏丽的容颜,秋月一向开朗的眉际,如今却笼罩着一片愁云。「妳心里头不痛快,是吗?」她轻声问道。
「是……」秋月点点头。
「哪里不痛快?」白宸珺追问。
看着白宸珺正关心备极的看着自己,她指着自己的胸口,欲言又止的说:「我这里……很不舒服……一口气憋得我好难受……」
「何时开始的?」看着秋月越揽越紧的眉头,白宸珺似乎也能感受到那份难受,语气中透着不舍。
「不知道……」秋月垂下头,不复以往的意气风发。「或许是从听到柳姑娘怀有甘将军的孩子那一刻起吧。」
「为何难过?」
「我不知道。」秋月一个劲地直摇头,「我是又气又难过……」
「气?」
「当然气!」秋月的语气略显激动,看向白宸珺,「为什么他要这样?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个姑娘家怀孕,却又始乱终弃?」
看着秋月又气又是伤心的表情,白宸珺心里也有了谱。只是她还要再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属实。
「不干我们的事啊。」她柔声说道。「就算他乱搞男女关系、得了爱滋病,死得凄惨难看,也一点都不干我们的事啊!」
秋月皱起眉头,口气越来越不善,「妳又再说什么听不懂的话?我在跟妳说很重要的事情,妳还在我眼前说着让人听不懂的鬼话!」
「妳喜欢他,是吧?」白宸珺单刀直入的问道。这么露骨的问法,让秋月当场语塞。「如果妳心里没有他,又怎会管他有几个私生子?」
她伸手摸着秋月低垂的长发,感受丝绸般的触感。
「就如同张飞将军娶几个老婆,妳也从来不会关心,不是吗?」
「这是什么比喻?」秋月瞪着她。
「很贴切的比喻。」白宸珺一笑,「就因为妳在意甘将军,所以特别介意他和其它女子的风流往事。」
「我才没有!」秋月赌气说道。
「没有?」白宸珺看着她死不承认的表情,差点笑了出来。「那妳干嘛生气?又为何感到心痛?」
秋月一愣,又说不出话来。
「那是因为妳心里有他。」白宸珺柔声为她下批注。「因为妳心里住着他这个人,所以在意他以前的事;想独占他,不愿意让其它女人分享他,即使是他的过往,也不愿意让别的女人分享。」
看着白宸珺嘴角带着微笑说出这番话,月光下的她,显得温柔又幸福,秋月不禁问道:「妳和赵大哥也是这样吗?」
白宸珺秀眉一挑,「当然!他要敢找别的女人,我就把他阉了!然后再把残缺不全的他送给那个女人。」
秋月一愣,「这么可怕?」
白宸珺但笑不答,她抓着秋月的手,「先别管我的事,还是管管妳自己吧!」
「我?」一说到这个,秋月神色又黯然起来,「我有什么好说,他都和别的女人有孩子了。」
「妳又知道他真有孩子了?」白宸珺不以为然。「没听到两造对质,妳永远都不知道真相为何。」
「什么?」秋月又不懂了。
「别光凭青楼女子的一面之词,妳该自己去问问甘宁将军。若他真是在乎妳,不会对妳隐瞒他的过往的。」
「去问他?」秋月有些为难,「我干嘛去问他……」
「为了让妳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白宸珺拉起秋月、为她整理好仪容后,便对后方的草丛叫道:「喂!我帮你套出来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只见后方草丛中走出两个男人,一个是赵云,另一个就是一脸尴尬的甘宁。
一见甘宁,秋月全身都僵住了。
「妳?」她简直不敢相信白宸珺竟是甘宁派来的细作!
「别瞪我。」白宸珺笑吟吟的挨到自己老公身边,以避免秋月的铁拳飞过来。「他求了我好多天了,要再不答应他,只怕我和我老公耳根不得清静,只好委屈秋月妳让我出卖一下啰。」
「妳……」秋月已经气得抡起拳头了。
赵云适时按了按甘宁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秋月就交给你了。」
甘宁看了赵云一眼,从赵云眼中,他看到的是一个兄长将心爱妹妹托付给他的慎重心情。「我知道。」他对赵云颔首,也顺道给了他男人的保证。
看着赵云偕同白宸珺一起离开,只留下自己和甘宁两人大眼瞪小眼,秋月又是困窘,又是气急败坏。
「我要走了!」她跺跺脚,撩起裙子便要绕过甘宁离开。
「别!」甘宁一把将她抓住,「妳没有话要问我吗?」
「没什么好说。」她不敢看向甘宁。一想到方才她和白宸珺之间的对话,他一字不漏地全部听到,她就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
「秋月……」抓住她的双手,他强迫她和他面对面站着。
「你叫也没用。」秋月还是将视线转向别处,就是不看甘宁。
「秋月……」甘宁锲而不舍的继续低声呢喃。
在声声呼唤下,秋月终于抬起头看他,虽然她是脸红到耳根去了。「谁准你叫我的名字!」
「妳。」甘宁含笑说道。
「我才没有!」秋月回吼。「我才没准你这么没大没小喊我的名字!」
「秋月……」甘宁想靠在秋月耳际说话,却被她一把闪过。
「别碰我!」她的口气带着一丝伤感,「碰过别的女人的手,不要碰我!」
甘宁一愣,眼神随即蒙上一层歉意,「秋月,我很抱歉……」
「不用抱歉……」秋月只是摇头,「你根本不用对我抱歉……」说着说着,她心头一酸,语气有些哽咽,「反正我也不是你的什么人,你不需要抱歉……」
「不!我该跟妳抱歉的。」甘宁抬起秋月的下颔,虽然她试图挣扎,但他用力固定她的脸颊,不让她将脸转到别的地方。「如果我早知会遇上妳,我绝对不会跟着丁奉、潘璋到青楼去,绝不会有过去那些荒唐事……」
「说这些又有何用?」秋月看着甘宁,她的心头就像被大石头压住一样,几乎使她喘不过气。「你去都去了,孩子也有了……」
「孩子?怎会有孩子?」甘宁一脸困惑,「这件事我还正想问妳,妳确定是含嫣告诉妳,她有我的孩子吗?」
「难不成这种事还有别人能告诉我吗?」秋月瞪着甘宁。
甘宁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某些事情。
看到他这种沉思的神情,秋月以为他又再想着「始乱终弃」的事情,连忙说道:「这件事你得要好好负责!像柳姑娘这样天仙一般的人物,你可千万不能辜负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她是大着肚子来找妳的吗?。」他没头没脑的问道。
「什么?」秋月听不懂。
「大着肚子?」甘宁比了个大肚子的动作,
秋月看了看,摇头道:「大着肚子还能出门吗?当然是没有。」
「那就对了!」甘宁一击掌,「那绝不是我的骨肉!」
「你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不懂?」秋月一头雾水。
「妳不懂没关系,这件事我会处理。」甘宁又抓住秋月的手,「现在我只求妳相信我,给我机会。」
「我才不想听东吴男人讲话!」秋月拚命挣扎。
「东吴男人又怎么了?」甘宁用力抓着秋月,不让她挣脱,「东吴男人就不是男人吗?」
这句话让秋月一愣。
对喔!东吴男人就不是男人吗?
瞪着甘宁,被将了一军的秋月,还是忍下住回骂,「我们是敌人!」
「谁跟妳是敌人?」甘宁纠正道,「今夜过后,我们孙刘两家就是亲家。」
「谁跟你是亲家?」
甘宁将脸凑近秋月,在她耳边说道:「若妳觉得这样还不够亲近,我会让我们两人变得比亲家更加亲近。」
秋月一愣,没料到甘宁竟会说出这种话,只能瞠目结舌地看他带着一脸得意的微笑,远离自己的脸。
「你在说什么啊……」听出甘宁言外之意的她红着脸,只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你再抓我的手,就对你不客气了!」
「妳想干嘛?」先前被打的惨痛经验,当场让甘宁兴起了防备之心。
「干嘛?」秋月瞪着他,没有预警的,伸脚就是一踢。
秋月本来预想甘宁应该能够躲过的,却不料真的结结实实的踢在他的小腿上。只见他的眉头当场皱了起来,双手却仍没放开她。
「你怎么不躲?」她惊愕的看着甘宁。
甘宁苦笑的说:「如果这么一踢能让妳消气,那妳就多踢几下吧。」
秋月一怔,没料到甘宁会说这种话。她原先气急败坏的心情顿时消弭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愧疚,「踢疼你了吧?」她知道她踢得颇为用力。
有些心疼、有些愧疚,她想蹲下来看甘宁的伤势,但他只是将自己拉起,定眼看着她,「那不重要。」
「你不痛吗?」她只关心他的脚伤。
「痛。」甘宁抓着秋月的手,往自己心窝里搁放,「但这里,更痛。」
看着自己的手抵住他的心房,再看看他的眼神此刻是那样的深情与专注,她不禁一怔,顿时又感到一阵困窘。
她连忙低着头,脸上微现红晕,正眼也不敢瞧甘宁一下。在这个时刻,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大到她的耳膜几乎快被震破了。
甘宁一手环住秋月的纤腰,一手还是握着她的手,他低头对着她说道:「那日妳走了,我天天盼着妳再来找我。可是怎么等,也等不到妳……」
秋月静静的依偎在甘宁宽厚的胸膛上,一句话也不说。
「我急了,所以我伤一好,便连忙去找妳。可真不巧,每次都见不着妳,只看到了赵夫人。」甘宁述说着近况。「我只得哀求赵夫人,请她千万要帮我,让我再见妳一面。」
「所以她出卖我?」
「她要我做成一件事才愿意帮我。」甘宁回道。「这件事一点也不好办,可我办成了。所以,她也不是毫无代价的帮我。」
秋月离开甘宁的身子,看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一见到那对象,她的视线便再也移不开了。
那是一条心形项链。坠饰的外缘和项链是由白金和黄金交叠做成,中间还嵌有一枚绿色的猫眼石。整体显得相当秀雅而特别。
「这是什么?」秋月将项链放在手上,几乎不敢置信的看着这条项链,「怎会有这种石头?」
「这是赵夫人指明要的。」甘宁说道。「我是不懂,但她坚持说,这颗石头是妳的什么『生日石』;还画了张图给我,告诉我一定要做成这样的项链、嵌上这样的石头,她才愿意帮我的忙。」
秋月手握着项链,只是讷讷的看着甘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夫人说,这形状叫做『心心相应』,选黄金叫什么『情比金坚』……好象也不是……」甘宁蹙着眉头,想从自己的脑袋中挖出白宸珺当时所说的话,但无论他怎么想,脑袋还是一片空白。「总之我不懂啦!她说什么,我照做就是了。」
秋月看着手上的项链,只见项链上的猫眼石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显得柔润而晶莹,她的内心也为甘宁这番苦心而激动不已。
「你应该费了……很多工夫吧?」好半晌,秋月才勉强掩住内心的激动,故作冷淡的问道。
「当然!」甘宁连忙点头,「光那颗石头,在东吴境内是找不到的。我还去找异邦商人碰运气。幸好我运气好,刚巧遇上一批刚上岸的异邦商人,他们手上也刚好有这么一颗怪里怪气的石头--」
他的话音嘎然而止,因为他发现秋月在听到「怪里怪气」四个字时,又扫射过一阵不悦的眼神。
「总之,花了不少工夫就是。」他干脆清清喉咙,快快结束这段辛酸血泪史。
秋月细细看着项链,得来不易的猫眼石,精雕细琢的雕工,透过这条项链,她几乎可以想象甘宁这些天来为了这条项链,是如何的奔波辛苦。
「所以……你花费不少工夫?」她说话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心中的波涛汹涌却是笔墨难以形容。
甘宁点头,「当然!」
秋月静静的凝视着项链,心里诸多千言万语,尽数在她看着项链的眼神中宣泄。只是她不敢让甘宁看着她的眼,担心她的眼会泄漏出太多情绪。
甘宁看着秋月静静不动,以为她不开心,连忙问道:「妳不喜欢吗?」
秋月摇头不语。
猫眼石依旧闪烁,但在秋月的眼中,猫眼石却逐渐笼上一层水雾,一个猫眼石幻化成两个、三个……终至模糊不清。
「妳怎么哭了?」甘宁惊愕的发现秋月眼中滴出了晶透的泪水,顿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
秋月依旧不语,只是手紧握着项链,扑在甘宁怀中,无声的宣泄自己满溢的情绪。
甘宁愣在那里,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有点不知所措。「我不是要让妳哭的。」他小心擦掉秋月脸上的泪水,心疼的看着她那如断了线的泪珠滴落下来,他的大手怎么也承受不完。「早知妳会不高兴,我就不弄这个东西了。」
「不。」秋月摇头,「我不是不高兴……」
「那妳干嘛哭?」甘宁不解的问道。
「我是……太高兴了……」看着他,她结结巴巴的回道。
「高兴?」甘宁的眉头顿时揪在一起,「高兴也哭?」
「对!」秋月点点头,「这叫『喜极而泣』你懂吗?」
甘宁的表情却如同见到鬼一样,「不懂……」娘儿们的事情,他实在怎么搞也搞不懂。
「你不懂就算了。」看着甘宁憨厚的神情,秋月带着泪痕的脸颊却露着微笑,「不是每个男人都像赵大哥一样聪明细心,我现在终于了解这一点了。」
是啊!不是每个人都像赵云一样聪朋的。聪明有聪明的好处,憨厚也有憨厚的优点。以前她总会不自觉地将赵云的形象套在别的男人身上,对所有男人都不屑一顾。如今她总算明白这个道理。
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完全充满她的心房,让她再也容不下其它男人。管这男人是否卓然不凡,只要她心里有他,他心里也有她,这样就足够了,不是吗?!
「啊?」甘宁显然还是不太了解。
「帮我戴上吧!」秋月将项链交给他,「我会一辈子珍惜这条项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