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抬起头要询问对方时,才愕然的发现,来人竟是她最讨厌的家伙!脸上原本还漾着十分美丽的笑靥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的神情。
“怎么是你!”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拿着茶壶走回座位上去。
“你的态度未免也转变得太快了。”拓跋伏滚挑了挑眉,微笑地走向她,前一秒还很亲切,下一秒却变成晚娘面孔。
“我的笑容是要留着给上门的客人看的,谁叫他们是我的衣食父母。而你咧?只不过是每次在我泡茶时间主动出现,害我不得不多泡一人份,也就是多浪费钱的人而已,我为什么要给你好脸色看?”她虽然口气不佳,但仍多拿了一个茶杯出来,倒了一杯茶给拓跋伏滚喝。
看着她在不知不觉中已习惯他存在的举动,他颇为安慰。
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天都准时来报到的行为,无形中制约了她,虽然她本身毫无感觉,但看她每次都会多泡一些茶,准备他的那一份,就足以看出他已经成功地融人她的生活里。
“我不想成为你的衣食父母,不过我可以成为你的长期饭票。”他很认真地说道。
如甜蜜侧眼睨他,“我警告你,你再吃我豆腐试看看,信不信我会轰你出去?”他不会以为她不晓得长期饭票是代表什么含义吧?
他低笑,“我可是认真的。”
如甜蜜作势要收回她的茶,拓跋伏滚忙不迭的举手投降,“好好,不说不说,我每天都在期待这壶茶,若是被你收回去,我这一天保证会没精神替人算命。”
“少来,我又没在茶叶里下蛊。”
“那就是你对我下蛊子。”
如甜蜜危险地眯起美眸,“你有胆再说一次。”
“嗯……虽然我有胆,但我觉得在我茶还没喝完之前,似乎不宜再惹毛你。”好看的薄唇轻轻上扬,他识时务地开口。
“你知道就好,快点把茶喝一喝好回去了,等下客人来,看见你在这,一定会觉得尴尬。”拓跋伏滚茶才喝了一口,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赶人。
“会吗?我怎么一点也没感觉?”
“别人只是不好意思说,要你自己识相点,结果你却一直反应迟钝,毫无所觉。”
他深深的笑了,“事实好像不是这样。”
“不然是怎样?”
“如果我没猜错,来到你甜蜜房的人,初见到我们二个都有一种惊艳的感觉,我相信其中有一些人是为了想再看见我,所以一而再的上门。因此,我算间接帮你赚了不少钱,你该感谢我才是。”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敢说,也不想想别人敢不敢听。”她一脸恶心。
“呵!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哎呀,你别再废话连篇了,快把茶喝一喝走人就是了。”
“你茶才刚泡好,还烫口得很,叫我怎么有办法一下就喝完。”
“那你拿回你店里喝不就得了。”她想尽办法要他走人。
“不,这杯茶要在这喝才有意思。”他坚持。
“拓跋伏滚,你——”
“甜蜜,我每天最少会在你这泡上一小时才会走人,你又不是不晓得,每天这么赶我,没一次赶成功的,你不累吗?”
“我——”她一时间找不到话反驳他,可是又觉得不对劲,怎么听他的意思好像是她自己没事找事做:“喂!你有没有搞错!?你不赖在我这,我就不会赶你了,你还敢说!”
差点被他唬弄过去,果然没特别注意这家伙的一言一行,是不可以的。
“唔,你变聪明了,这样下去就不好玩了。”拓跋伏滚大皱其眉,一副很遗憾的模样,瞧得如甜蜜更是一把火。
“喂!你有没有搞错,谁要让你玩?你臭美!”
“甜蜜。”他低柔地唤着她的名。
“干嘛啦!”她口气不悦地回应。
“你真的很讨厌我?”
“极度厌恶。”生怕他不信,她特地加强表情,显示她是真的打从心底讨厌起拓跋伏滚这个人。
“如果……我说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身边,你会怎样?”
“我会在门口连放三天的鞭炮,庆祝我解脱了。”她不假思索便答道。
“你的回答真令人伤心。”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嘿!你终于了解了,那你有没有被我伤到?有的话就快滚,以后别再来这打扰我了。”这个拓跋伏滚是打不死的蟑螂,不管她对他说话怎么难听,态度如何恶劣,他依然微笑接受,若不是他肚量太好,就是有被虐狂。
“是觉得有点打击,但是我还能接受。”他不会这么轻易就被她的三言两语打败的。
“你有毛病。”懒得再理他。
如墨的黑眸闪着盈盈笑意,“我比你想象中的再正常不过。对了,晚上我想去看电影,你去不去?”
“不去。”又来了!三天两头老是约她出去,不烦吗?
“你害怕?”
“怕?我怕什么?”她不解地扬眉。
“怕和我去看一场电影,若被人发现,人家会取笑你。”
“拜托,谁敢笑我?只不过是看电影,又不是上宾馆,别人有什么好笑的?”她一脸奇怪地看着他,对于他的思考逻辑感到不认同。
“既然如此,你何不答应我的邀约?”就算拓跋伏滚笑得再怎么无害,如甜蜜还是觉得他的笑容背后挟带着一丝诡异。
她狐疑地瞅着他,“你不要把我当笨蛋,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哦!那什么方法对你才有用处?”他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哼哼,我不会笨到把弱点告诉你,你别做梦了。”
唉,如甜蜜果然在他每天的训练下,变得更聪明了,以后想逗逗她,可能没那么容易了,真是遗憾。
“那你到底答不答应和我去看电影?”
“就一场电影?”昨天刚好有部她想看的电影上映,她本来就计划今天要去看的,现在既然有人想花钱请她去看,她似乎没理由和钱过不去。
虽然她很不想和他一块去,不过钱的面子似乎大了一点……
“如果你不介意,外加一顿晚餐。”
“你出钱?”
“当然,不过要是上述二项你都接受了,那再追加一项去夜游,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当然反对,有了一就有二,有了二还要有三,由此可见你这个人有多么贪心。”
“只想对你一个人贪心。”
“哈!”她摊手:,无辜至极,“怎么办,你的甜言蜜言对我没效耶!我对你免疫哟!”
他唇边的笑意漾得更深,“没关系,我会再接再厉。”
“去你的,茶都凉了,你快喝一喝滚回去了。”再和他抬杠下去会没完没了,不赶快轰他出门,她还要不要开门做生意。
“你还没给我答复。”
“我想不通我为什么要和你去吃饭、看电影及夜游?我那么讨厌你,还要一整个晚上都和你在一块,我又不是有病,自找罪受。”她知道就算她把话说的再明,拓跋伏滚也不会有任何难过的感觉,所以对他,她始终不转变,直截了当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想想,似乎只有面对他时,她才能放胆的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除了他以外,就算面对问寂寞她们,她说话毒归毒,但还是会略有保留,因为友情是要靠理性维护的,要是冲破这层理性,那友情就很容易变质。
唔!难得让她找到一项拓跋伏滚存在的优点,看来有他在,也不全然是坏事嘛!她不自觉地绽开一朵甜蜜的微笑。
“就是因为你讨厌我,而你和我出去可以让我的荷包大失血,这对你而言,应该是一种蛮好的报复方式。”他帮她想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好理由。
“听起来不错。”她咧嘴笑着,心情莫名的愈来愈好。
“心动了?那就行动吧!”他打蛇随棍上,紧接着开口。
“去五星级饭店点最贵的东西来吃如何?”既然目的是要让他破费,那就让他破到底吧!她坏心地想着。
此时此刻,整个心情突然好到要飞上天似的。
难道有个男人可以供她欺负,可以让她变得快乐无比?
算了,不管了,反正她现在觉得开心就好了,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可以。”他脸色未变的接受了。
“你要开一辆名贵的好车来载我。”她从未看过拓跋伏滚使用什么交通工具,听说他到店里来上班都是搭公车。真是的,都什么年头了,居然还有人在搭公车上班,佩服他。
“没问题。”不管她开出什么条件,他眉头没皱半下,全都答应下来,“要不要顺便再带一件礼服来给你?”
“好啊,不反对。”她巧笑倩兮地接受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会打电话去饭店订位,晚上七点我准时到你家接你。”
“好,我等你。”
* * *
墙上的时钟,分针才刚划过十二,如甜蜜家的门铃立即响起。
坐在沙发上等拓跋伏滚的如甜蜜,瞥了时钟一眼,对于他守时的观念感到惊讶。
她起身去开门,只见拓跋伏滚换下了他常年不变的长袍,改成一袭铁灰色的高级西装,头发用条发束随意地圈住,整个人显得异常英俊。
乍见到他这个模样,如甜蜜竟看呆了。她从没看过拓跋伏滚有这么帅的一面,心好像在瞬间被电到一下下般,突然反应不过来。
“花送你。”他递给她一大束漂亮的红玫瑰。
“哦!”她回过神,连忙尴尬的低头嗅着花香,借此掩饰自己方才望着他出神的糗样,“很香也很漂亮,谢谢。”她咬了咬下唇,不好意思地说道。
墨黑的眸子盛着满满的笑意,没戳破她的窘迫,轻咳一声,另道:“看得出来你一切都打理好了,只剩衣服而已。”
“嗯,你说你要带礼服来的不是吗?”
“在这。”他扬着手中提的一只纸袋。
“好看吗?先说好,要是我觉得丑,你休想我会穿它出门。”她边请他进屋坐,边拿着衣服进房间去更换。
“你该相信我的眼光的。”
“为什么?”询问的声音从房里传来。
“因为我喜欢你,表示我的眼光不错,所以我选的衣服也会不错。”
“呿!”什么跟什么?歪理连篇!
从纸袋抽出装着礼服的纸盒,掀开,里头搁着一袭和拓跋伏滚那套西装相配的银灰色露肩丝质礼服,她挑了挑黛眉。
伸手轻触着礼服,指腹传来的柔软质感,成功地引出她一朵美丽的笑靥。
待她换上后,对着镜中显现出来的倩影,满意地笑开了颜。
简单的款式,却恰好把她姣好的身材完全展现出来,她忍不住一而再的在镜子前摆出各种姿势,非要瞧尽自己任何角度所呈现出来的美感才肯罢休。
拓跋伏滚的眼光比她想象中的好,而且衣服仿佛是专门替她量身订做般,完全服贴着她的曲线,就像是她的第二层肌肤……
等一下,她好像遗漏了什么事……
一道精致的黛眉紧紧地颦起,她努力深思了下,才惊讶地发现,拓跋伏滚为什么知道她的三围!?没有她的三围数字,不可能会买到这么刚好的礼服,难道又有哪个家伙对他泄密码!?
该死了,那群吃里扒外的女人,明天到魔魅天使馆里,看她怎么修理她们,哼!
* * *
瞪着眼前这辆炫银色的名贵跑车,如甜蜜傻眼。
“上车吧!”拓跋伏滚很绅土地帮她开了车门。
“这车你哪来的?”
“我的。”
如甜蜜大眼用力眨了眨,怀疑自己耳朵听见的,“你的!?你说这辆车是你的!?”
“嗯哼。”
“可是,我听说你每天都搭公车到店里去……”难道她消息有误?
“我是。”
“你有那么好的车不开,居然搭公车!?”她再次怪叫。
“基本上,市区太难停车了,而且上下班时又很会塞车,我这辆跑车无用武之地,开在路上只会跟大家一样塞在路中,不如搭公车,既不用费事找停车位,又有人当司机,何乐而不为?”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可是公车和跑车差了十万八千里,谁会想象得到,一个每天搭公车去工作的人,竟然会有这么一台价值数百万的好车?
拓跋伏滚到底多有钱?他开那间算命馆让他赚翻了吗?
“我问你,你老实回答我,你去年缴了多少所得税?”
“呃……你是问营业所得税,还是个人综合所得税?”轻松利落地转动着方向盘的拓跋伏滚,在听见她的问题后,不免一愣。
“个人的好了。”
他想了下,“几百万吧……不太记得了。”
“几百万!?”她倒抽口气,“见鬼了,你那家店那么好赚!?”
“不完全是那家店的,我另外有做投资,有一部分收入是股利,所以加一加才会这么多。”他可不是单单的算命师而已,好歹他也是喝过洋墨水,国外首屈一指的大学研究所毕业的高材生,他岂容许自己多年来所学的知识任它消逝?所以当然得不时拿出来磨光磨光才行。
“你……年收入不就有上亿?”
“你不会现在才了解到,我是一个多优秀的男人吧?”他故意取笑她。
“你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毛病了。”收起吃惊的神情,她懒懒地提醒他。
“有吗?我还没结婚。”他脑子里窜过成龙说过的那句至理名言,他条件不符吧!
“我是说所有男人,又没说结过婚的男人。”她没好气地撇着唇纠正他。
他挑眉,“那你说说,所有男人都有的毛病是什么?”
“自大、臭屁、自以为是。”她如数家珍地扳着手指头数着,不过很顾他面子的只说了三项,肚子里还有一堆,等下次有机会再说。
低沉的笑声从他口中逸出,“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
“你承认了。”
“不能否认,因为这好像真的是男人的通病,就和女人会觉得自己没化妆就像没穿衣服,是相同道理。”
“哪有?你在歧视女性!”她不满地为天底下所有女性同胞抗议。
“冤枉,我只是在陈述男人看女人时,认为女人会有的通病罢了;就像你看男人,不也说自大、臭屁、自以为是,是所有男人的毛病?我以为这二者意思相同。”
“可是我经常没化妆呀!”她举出反证。
“我也不是自大。”
“你不是自大是什么?”
“请容许我称它为自信。”
“嗟……”她不屑地啐了声。
“你觉得我们需要为了这种没营养的话题,破坏今晚的气氛吗?”
“男人都把不想聊的话题归类为没营养。”她一脸“太了解你们男人”的神情。
他失笑地摇头,正想说什么时,眼角无意间瞥见什么,整个人忽然大大地震了一下。
如甜蜜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依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街道上一群人,并无特殊状况。
他是看见了什么东西,还是看见了什么人?为什么反应会那么大?
“怎么了?”她纳闷地问。
拓跋伏滚不自觉地握紧方向盘,“我……我看见了一个很久不见的老朋友……”?
“你那个朋友是怎么了吗?否则你的反应为什么那么大?”
“……我看见有个死神跟在她身后……”死神距离她还有点远,显然她的死期不是在最近,只是……
她怎么会……
“死神?”如甜蜜调回视线,一脸古怪地睨着他,“他穿黑斗篷,手持着长长的镰刀吗?”
他收回目光,转头奇异地瞅着她,“你受外国电影影响太深了吧!”
她干笑,“不然呢?难道是牛头马面?”
“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为什么?我好奇不行吗?你说不出来是不是表示你刚才是在胡诌的?”
“我也希望我刚才是在说谎,因为她——”她可是他亲如手足的好朋友,那么久不见,没想到再见到她,她竟然即将走人生命的尽头!?
“如何?”怎么一提到他那个朋友的事,他话就全说一半而已,不肯全部说完?他有什么好不敢说的?
“没什么。”他摇头,不想把凝重带人二人之间。
他不想提,她也不想强迫他,反正他的事她没兴趣知道,所以无妨。
不过撇开这一点,她倒蛮想知道,他口中那个老朋友究竟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