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渴了,她累了,她木然了,肩上的伤更痛了,她停下脚步,像一个石人,直挺挺而硬邦邦的站在原地。她闭上眼,才发现眼泪早己经顺着眼眶的线条画出界,在颊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水痕。
不哭,不哭!只不过是被人背叛罢了,不要为此而哭!她忍着泪水,用最差劲的方式与借口安慰自己。可是,泪珠却纷乱又急切地滚出眼角,湿透了整张脸,那张一直是笑嘻嘻的俏脸。
是的,被人背叛了不值得哭。可是今天背叛她的人是擎浪,是她深爱的擎浪!是她爱了两年的擎浪!为什么?因为喀丝丽美得不寻常吗?因为喀丝丽比她抚媚吗?因为他可以成为爱苫族未来的族长吗?难道他决定忘了与她的一切,忘了他曾向爹爹说过会娶她的承诺?忘了他曾经是如此信誓旦旦且真心真意地对她说出一句句,动听的情话?
而她,衣紫袖,竟可笑地相信了地说的每一句话!竟以为他会是她一生一世的伴,以为他会陪她天涯海角。以为他们会是最令人羡慕的一对闲云野留!她错了,错得如此离谱!她与擎浪在一起两年了,抵不过喀丝丽短短几天,抵不过喀丝丽短短一夜的诱惑!他就如此抛下一切背叛她,与喀丝丽交欢!
一想起那画面,她的心就压得紧窒,无法呼吸,无法喘息,是痛与苦,也是恨与忿!她咬开切齿,恨他竟然与喀丝丽做出如此龌龊的事。不要脸,真不要脸!下流!她痛心疾首地射出袖中银巾扫向地上的黄沙,翻出了一阵迷朦。
她不想再跑了!她愤恨地回头,望着远远的那一群帐篷中最美、最突出的一顶。
既然昨夜擎浪做了如此伤害她的事,她不会再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不会再死缠着他来爱她,更不会再求他或问他——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她不想听他再多说一句借口或谎言!
她要离开他!她要恨他一辈子,再也不见池!她衣紫袖少他一个关擎浪又不会死,又不会死……
走吧!走吧!她提起脚,昂起泪湿的脸,脚却跨不出第一步。
放不下,还是放不下啊!她垂下头嘲笑自己。真是傻啊!她竟还想再看擎浪一眼,即使他是如此伤了她的心!
她再度望向喀丝丽那顶帐子。只要一眼,只要再看他一眼她就走,就会心甘情愿、毫不留恋地走,不会再回头。
再、也、不、会!
紫袖失魂落魄地缓缓走回爱苫族人的帐篷笔,朝喀丝丽的帐幕前去。
忽然前方转角处传来喀妮的声音,紫袖不禁停下步伐,隐身暗处。
“阿努,你别走!”她的声音满溢着祈求。
“喀妮,你放开手、别拉拉扯扯!”阿努雄浑而低沉的声音显得不耐烦。
“求你别走!你为何不愿与我在一起?”喀妮带着嗓泣的语调让人心生难过。
“喀妮,别再哭哭啼啼的,真是丢人现眼!我早告诉过你,我现在喜欢的是喀丝丽,我是不可能再回头爱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别再对我纠缠不休了!”阿努不高兴地低嚷。
“为什么?她哪一点比我好?我就如此惹你嫌恶吗?”
“我发现喀丝丽比你单纯善良多了,她也比你美多了!更何况她不像你一般坏心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嫉妒她的美貌与身分,想尽办法破坏她的声名、用尽心思伤害她、这一年你不是做了不少‘好事’吗?我全都清清楚楚,只是不想说出来惹喀丝丽难过,否则你早就被判火刑、活活烧死了!”阿努冷冰冰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我不希望你将一颗心放在她身上,你根本不知道喀丝丽对你下了什么咒,她……”
“住口!我不想听你又编派出一些伤害喀丝丽的无聊流言!假使今天没有喀丝丽,我也不会一直喜欢你,我还是会爱上别人。我说得够清楚了吧!”
“阿努,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一切吗?我是她的姐姐,难这我会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事?”
“你讨厌她!我只相信并知道这一点!”
“好!”喀妮吸吸鼻子,“那么现在喀丝丽喜欢上那个叫做关擎浪的汉人,她的心思全在他身上,你想等到她三十岁时乌玛没出现而能娶她的机会也飞了,你再也别想得到喀丝丽!”
“这不关你的事!”阿努已失去耐性,暴吼起来。
“阿努,你别对我生气!别离开我……”喀妮简直是哭求着。
阿努沉声低哼,接着传来他的脚步声。紫袖机灵地躲至一旁,只见阿努神色不悦地匆匆离去,喀妮流着泪追上前。
紫袖悄立原地,想不到这些人的关系如此复杂。在喀丝丽介入之前,喀妮与阿努曾是一对伴侣,如今喀妮仍喜欢着阿努,阿努却喜欢上喀丝丽,喀丝丽喜欢擎浪,而擎浪……
她的心又揪痛了。擎浪与她本来是相爱的,如今她却是一丁点把握也无了!那曾经一起吃过的点心“心心相印”,也成了脑中仅存的滋味!
说不出的滋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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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走?”喀妮不能置信地摇头说道:“你这么容易就放弃他了?我以为你是那种不服输的人,会坚持下去将心上人抢回来。”她惊讶地瞧一眼紫袖肩头上随便用手绢包扎。还渗着血的伤口。
紫袖心一悸。是的!她是不服输,尤其是擎浪,她一直相信的人。但她却输了,输在自己的信心与天真上。
“他都已经与喀丝丽……”紫袖说不出那个字眼,昂起头装作不在乎、“我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我抬他回来又能代表什么?既然他都不在乎我了。我难道不能放弃他这种负心汉吗?我不稀罕!”
“喔!原来又是你们汉人的传统观念作祟。一男一女做了符合自然天性的事有什么大不了吗?这并不一定表示他变心了,也许他只是一时被喀丝丽迷惑而已,也许他只是一时需要而已……难道你与他在一起这么久了不曾真正满足他,所以喀丝丽才能够如此轻易得逞?”喀妮吃惊地望着紫袖,一双黑眼瞪得老大。
紫袖脸一白,神色顿时难看至极。喀妮竟能脸不红气不喘地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这种话,真让她领略到爱苫族人的开放程度!况且喀妮说的话与她自小接受的观念与环境有天大的差异、她无法接受。尤其喀妮语中还暗指她不曾用身体让擎浪满足。才让他受到喀丝丽迷惑,真是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她心烦意乱,有几分生气喀妮没有根据的猜测。
“你的心上人又怎么说?他也承认自己已成为圣女的真命乌玛?还是告诉你他爱上了喀丝丽?”喀妮不理会她难看的脸色,继续问道。
紫袖摇头,“他不但叫我姑娘,还问我是谁,又称喀丝丽为妻子,这就证明了一切!”他那生冷的眼神已经说出一切,她又何必再问?她连亲耳听他说的勇气都没有!
“啊?”喀妮讶异地看着她,“他不记得你?他怎么会这么说?真是奇怪!”
“他一定是急于撇清我与他的关系,好早日成为喀丝丽真正的乌玛!”紫袖掩不住伤痛。
喀妮皱眉问道:“你认识他这么久了,他会是这种人吗?”
紫袖身子猛然一僵,被喀妮的话点醒了。对啊!她与擎浪在一起这么久,他的性情她最清楚了。他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男人,否则他身边有太多机会早可以变心!假如他是真的不爱她了,也不该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打发她,更不会用这种方式告诉她……
“难道我搞错了?他真的是‘忘了’我?”她真是胡涂与冲动!紫袖的心头顿时开朗,思绪也渐渐清楚。当局者迷,刚才她真是被眼前的景象给气昏了,才会没有仔细探究真正的原因。
喀妮不语,正沉思着什么。
“难道擎浪是因为脑后的伤吗?”紫袖想起他被王奴的暗器击中,“我曾听姐蛆说过脑子受伤而丧失记忆的例子,可就没听说忘了自己的情人,却没忘记自己的功夫,还认别人为妻的。这就奇怪了
“不奇怪!”喀妮说道,“这一定是喀丝丽搞的鬼。”
“她能让人丧失记忆?”紫袖惊声叫着,“真是太可怕了,想不到喀丝丽是如此可怖的女人!”她全身的鸡皮疙瘩一时间全向喀丝丽起立致敬。
“其实这也不奇怪。你知道许多地方的人都有巫蛊之术或特殊咒语,我们也有,只不过我们的巫蛊之书据说已经亡失,此术也失传了,谁也没料到鲁鲁老阿爷和喀丝丽早就我到了这本书,还练出了一身好本领。”喀妮并不吃惊。
“如此说来,擎浪是被喀丝丽下蛊了?”紫袖问道。
“很有可能!我知道这是鲁鲁老阿爷教她的,目的是让她保有圣女的地位。并且掌握族里的每个人,如此一来,我族的传统与繁衍才能永续。她应该是以此迷惑了他的心,让他忘了别的女人。说真的,这也不是一件卑鄙的事,对我族而很正常,就像我听说你们汉人男子为了限制自己的女人,让女人不能自在行动,有裹小脚的习惯。你们对此视为理所当然,我们却觉得违反天性。”喀妮好奇地瞥一眼紫袖袖不受拘束的“异常大脚”。
紫袖顺着她的目光看一眼自己的天足,这是爹爹坚持不让她与姐姐裹脚的结果。他曾不屑地说道:“裹什么脚?让女人全无自主之力,让男人为所欲为啊?”所以她幸运地拥有一双自然的脚,可以跑跳奔跃,甚至习武。
“你可能要搞清楚真正原因再决定去留。你也不想让喀丝丽轻易得到他吧?”喀妮嘲笑着,
紫袖看着喀妮,有些不懂她为何要帮她。“倘若我夺回擎浪,那么阿努就又有机会与喀丝丽重修旧好,你就无法抢回阿努了。”
“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其余的你就凭自己的本事去做吧!”喀妮神色一变,讥讥离去。
凭自已本事?紫袖挑起眉,露出狡黠的笑。好啊!你们竟如此戏弄我与擎浪,我当然会凭自己的力法。让你们爱苫族气得火冒三文、七窍生烟、鸡犬不宁!
风啸啸兮尘飞扬,月亮亮兮地上光。
沙漠早地的夜有几分鬼魅与夺魂的气氛,紫袖蹑足避开喀丝丽守门人的视线与满月的光照,在黑暗中绕至帐幕后面的小窗孔朝里窥视。
帐里只有擎浪与喀丝丽,还有一名奴婢希拉,希拉正持着一杯奇怪的汁液给擎浪,擎浪接过手之后一饮而尽,将空杯顺手放在几上。
“希拉,你出去吧,我与乌玛要休息了。”喀丝丽挥手赶走奴婢。
希拉听命而出。擎浪穿着爱苫族男子的衣衫,盘腿坐在毯上,脸上神情十分平静,一双熠熠眸子半闭。紫袖知道他正在调匀气息,这是他每晚的功课。
喀丝丽沉默地坐在他身旁,澈蓝美目充满了深情,然后柔柔地偎向他,用白皙过人的手臂环住他的腰,状似亲密。紫袖怒火难遏,不禁握紧拳,强压下被嫉妒啃得发疼的冲动。
“喀丝丽,别这样。你不知道我正在调息吗?别吵我!”说不出的心烦让擎浪拉开她的手。今天调息特别不顺已让他伤足脑筋,他总感到体内有一股混浊之气侵害他的真气,使他的脑子有些烦杂与混乱而无法清明,而喀丝丽的娇懒更让他不悦,她是他的“妻子”,难道会不知道他每天都要在睡前重新调息,让全身筋骨放松,经络舒展?这时刻打扰他是练武大忌,会让他气血紊乱,影响内力!
喀丝丽原本笑着的脸瞬变不开心,露出难得的忿忿神情,扭头走至一旁,自行宽衣解带,然后坐在床铺上等着他。
紫袖忍不住偷觑喀丝丽的裸身一眼。她的身形真好啊!酥胸比自己的白哲丰满,腰肢比自己的细瘦,浑圆挺翘的美臀比自己的性感诱人多了……连她瞧了都不禁脸红心跳,咽几口口水,难怪擎浪会受不了她的诱惑……她的心里着实难过起来,她的确是比不上喀丝丽的天生本钱啊!男人大概都无法抗拒如此诱人的可口美味吧!
擎浪做好每日功课!起身后随意瞥喀丝丽一眼,并不移身向床,反而信步至帐门前,轻声说道:“你先就寝吧!”
喀丝丽走近他。将自己娇躯贴着他的背,“不,我要你陪我!”
帐外窥看的紫袖听到她软酥酥直教,人浑身松瘫的声音,看见她的身子不要脸地在他背后紧贴,心中的怒火必剥焚烧,气得牙痒齿磨。
只听见擎浪轻声一叹,回头朝她露出一个俊帅而明朗的安慰笑容,“别这样、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回来!”说完便揭幕而出,踏进夜色里。
喀丝丽奔至帐门前,只看见擎浪的背影如风而奔,渐渐成为一个小点,只好满脸委屈与失望地立于原地望着夜色。
紫袖见机不可失,悄悄挪移身子,避开喀丝丽的视线,翻身而出,施展轻功跟随着擎浪在月光下拉得硕长的挺拔身影而奔。
她必须单独见他,她再也无法忍受见不到他。再也无法忍受自己内心的煎熬!
终于,不再有“妻子”的严密监视,终于可以离开让他感到不安的“妻子”,终于拥有短暂的自由与随性。
这一天下来,他真是受够了!他真想呼吸一下新鲜又自由的空气!
这个妻子实在不合他的本性!倘若他真是喀丝丽的丈夫,他真不懂自己怎么会娶一个让他本能想逃的妻子?她怎么会那度不了解他的性情与习惯?
此刻终于能“逃开”喀丝丽的纠缠,他松了一口气,缓缓停下脚步,从怀中拿出一钻削发,脑中不觉浮现今晨那个娇俏又泼野的少女身影,嘴角不觉卷起一抹淡淡微笑。
真是个奇怪又有趣的少女!她的容额竟然一直刻在他脑海里,忘也忘不了,她性感又甜美的气质竟让他如此熟悉,仿若认识已久的故人,她说的话更是震撼着他的心,在他思赌里翻腾不已。
他竟然觉得她比“妻子”喀丝丽更让他心动与熟稔!即使他忘了她是谁,他的脑海里仍隐约有一些画面想跳出来告诉他真相。看来他与喀丝丽的婚姻是错了,因为他竟然会想着别的女人,那个叫衣紫袖的小姑娘,那一抹娇俏灵巧的身影,而非“妻子”喀丝丽。
他再度将那一缕发收进怀里,嘴角不禁轻扬,再度提足轻奔,耳朵却细心地捕捉着一串细碎的声响——适才他踏出帐幕,融身夜色里,便已所见的窸窣轻响。
的确是有人跟踪!他的嘴角弧度更大了,眉弯也流泄出笑意,并不惊动身后使出还不错的轻功之人,决定依对方的行动回应,只是缓缓奔行。
紫袖尾随了擎浪一段路,瞧着他熟悉的背影,心中激动地想抱住他,可又压抑下来。她知道,擎浪若真是被喀丝丽下蛊了,一定忘了她是谁,她莽撞的行为恐怕会让他躲得更远。
擎浪借着月光的映射,在地上看见了跟在身后的黑影十分娇小秀姿,分明是个女人。他俊俏的脸再度绽开一笑,忽然身形一翻,俐落的双掌突然欺向紫袖,紫袖一惊,回手轻挥,却被他拂开,只觉肩上一疼,他已压住她的双肩,将她定在地上无法乱动。
“是你?”借着月光的明亮看清来人,擎浪本来的灿笑脸庞微微一征。想不到又是早晨那只泼野的小雌猫,那个想伤人反被他伤了的姑娘,那位刚刚在他心中浮现的人儿。
紫袖本来的伤口被他一压,痛得轻呼:“擎浪,你弄痛我了!”
擎浪手一松,紫袖却顾不得眉上的疼痛,双手忽地一拢,握住他的手。
“擎浪,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紫袖蹙眉急问。
他被她温暖而急切的小手一握,心头一荡,说不出的舒坦与熟悉,但一想起喀丝丽,立即稍稍用劲挣聪,慌忙说道:“紫袖姑娘,请放手!”
紫袖的心一凉,他是如此急忙地甩开她的手,分明是不认识她了。“你想起我了吗?”他对她的称呼让她又喜又难过。
“今早你走后,喀丝丽告诉了我你的事。”擎浪答道。
“哦?”紫袖挑起眉端,她才不相信喀丝丽会说实话。“喀丝丽对你说了些什么?让我猜猜,她一定是说了不少我的坏话,也说了不少谎话,否则你怎么会相信她?轻易相信她是你的妻子,然后将我与你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爱苫族人全是说谎高手与明谋家!紫袖脸上闪过一丝不驯的野性。
“坏话?谎话?”他剑眉挑得老高,不敢相信自己的“妻子”会欺骗他。
“是啊!这儿只有我才真正知道你是谁,也只有我才是唯一完全了解你的人。相信我,喀丝丽不是你的妻子。你根本尚未成婚,即使你真要成婚,也不会是娶喀丝丽,而是……”
“你?”他望着紫袖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不禁脱口而出,自己也吓了一跳。
紫袖的脸倏然滚热,“总之喀丝丽欺骗了你!”
他沉思半晌,瞧着这位紫袖姑娘不像是说谎的晶亮杏眼问道:“那么你说说事实是如何?”
“说来话长。近一个月前我俩和往常一样离家游山玩水,巧遇遭难的喀丝丽,我俩不但救了她还护送她回来,想不到她不但不感激,还喜欢上你,使用巫蛊之术让你忘了我,让你相信了她说的话。唉!你这个人真是愚蠢,我真是看错人了!”紫袖忍不住娇嗔责怪。
“这……”擎浪任由她笑骂,不知如何反驳。因为喀丝丽告诉他,跟前的紫袖姑娘心眼极坏,他在偶然的机会里在中原认识了她,她对他一见倾心,苦苦纠继着他,一路跟随他到西北,知道他有了妻子也不愿死心。三番两次想尽办法要破坏他与喀丝丽的婚姻……
他心头疑惑起来。这两个女人所说的话差异极大,他一时也不知该相信谁才好。不过说真的,他怎么看也不觉得跟前的女子会是喀丝丽所说的坏心眼,她清澈透亮的眼睛闪着慧黯的光、娇俏微红的脸上溢着天真的神采,她的话除了与喀丝丽的说法不同之外,可说是相当清晰有条理,还有点咄咄逼人的架势与狂野撒泼的气质,实在是正常到极点,也让他感到有趣到极点。她怎么会心术不正呢?
“你难道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吗?”紫袖看他不语,有些心慌。
他微微一怔,沉思不语。跟前的姑娘至少说对了这件事,他是不对劲——他忘了跟前口口声声说了解他的少女是谁。也忘了自己的过去,甚至他觉得他忘了自己原本的性情,总之一切都不对劲。
“喀丝丽懂得降蛊。你还不知道吧!”紫袖看他脸上有几分猜疑。
“降蛊?”他的眉心聚拢,“巫术?”
“是啊!”紫袖凝视着他,“喀丝丽是用巫术使你忘记我并全然相信她。然后受她的迷惑与控制!”
“她为何这么做?这对谁有好处?我值得她如此做吗?”他眼中带着怀疑。
“是的。你值得她这么做!因为他们相信你是他们爱苫族的乌玛,而喀丝丽这个圣女必须嫁给你才能长保他们族人的永久繁衍与喀丝丽的生命。更重要的是喀丝丽喜欢上你了,所以她一定得以此掌控你,让你留在她身边。”
“哪么我到底是谁?”
“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紫袖一脸的虔诚与肯定,真想扑进他的怀抱啊!
刹那间,擎浪的心有一阵感动,使他几乎要伸手将她紧紧拥入怀,但是他还是克制了心中的狂想,因为他还不确定谁说的才是事实。
他只是望着她充满了气愤的小脸,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微笑。这个姑娘真是让人心动,假如池现在没有“妻子”的话,他肯定会非常想“认识”她并且无法控制地爱上她。
紫袖见到他的笑,心中一荡,煦煦暖意烘着心房。他是相信她的呀!他是记得她的感觉的呀!
“紫袖姑娘,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会好好想一想你的话。”擎浪的眼底不觉溢着笑意。他会好好观察“妻子”喀丝丽以及眼前的“朋友”紫袖姑银,并且努力回想过去。因为他实在很好奇自己与紫袖姑娘之间有怎么样的过去,那一定充满了色彩与刺激。
紫袖关心道:“你要小心喀丝丽对你下蛊。即使你仍相信她是你的‘妻子’,也不能太相信人性!”
擎浪看出她真挚的心意,露齿朗笑,“我从不轻易相信人性!紫袖姑娘,谢谢你!”说完,他转身而走,决定回去观察仔细。
紫袖舍不得与他就此分别,伸出了手想唤住他,却又垂落,只是静静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她知道自己必须靠耐心与机智来赢回擎浪,她必须给他时间思考与回想,并给他时间证明她的话。
她不急在这一时,她要的是他的一生一世。
突后一声叹息从身后传来,“紫袖姑娘,你为何不放弃浪,成全我与他?我与全族人比你更需要他!”
紫袖回头,黑暗中喀丝丽那一双蓝眸显得有几分神秘。
“但你无法评断出谁才是擎浪真正需要的人吧!”紫袖朗朗答道:“你更无法知道我与擎浪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你无权要求我放弃,我也从不放弃!”
“我不否认你俩看来极深的情感,可是现在他已经忘了你,他还相信我是他的妻子!”
“但是从这一刻起,他会开始怀疑。”
“就因为你告诉他这些不该让他知道的话,所以今后我不得不加重对他的蛊术,让他忘得更多。让他的儿更归向我!”
“喀丝丽,你够了吧!你抢走擎浪就算了,难道你想害死他?”紫袖一听,神色凛然。
喀丝丽面露委屈,“紫袖姑娘,这是我们族里的事,希望你别破坏。”
“是你破坏了我与擎浪,我绝不容许你伤害他!”紫袖倏忽射出袖中银巾,横扫喀丝丽。
喀丝丽丝毫不会功天,被银巾一扫,轻呼跌落在地。
紫袖收回银巾,满面怒容,“我不想打你这个不会武功的人!否则我早就劈倒你!”她真气自己无法对喀丝丽下手——假使她有雪儿姐一半狠辣就好了!
喀丝丽一脸痛楚地起身,身旁蓦然站了两个身影,原来是喀丝丽帐门前的守卫,两人气狠狠地瞪着紫袖。
“你胆敢侮辱我们的圣女!”其中一人怒道。
“是你们不讲道理,休怪本姑娘不客气!”紫袖扬起秀眉,银巾一拢,激射向他。
两个守卫出招相迎,紫袖忍不住眉儿一皱。这两个人的功夫实在是怪异至极,与中原人的功夫完全不同,是相当神秘明软的一派,银中一沾上他们的手,完全使不上劲。
两个守卫徒手而上,一前一后绕着紫袖进攻,紫袖银巾一旋,一招“方为脱然”如彩带般眩目而转,动作轻灵而矫捷地直扑向他们,谁知对方并不为所动,仍是使着自己的招数,与她的银巾交错而过。
紫袖不禁感到一阵恐怖,这是哪门功夫啊?就在她微微吃惊之际,对方陡然纵身上前,一左一右箝住了她。
“放开我!”紫袖使劲挣扎着。
“紫袖姑娘,我很希望你能自动放弃浪,离开这里,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可是你却让气氛如此僵冷无法转圜!请别怪我,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族人,如今我不得不除掉你!”喀丝丽的声音里有些许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