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叔……是我。”
童立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在寂静的夜裹显得特别的阴冷,他知道事情不对了。
“你在哪里?”
“我在家襄收拾资料。德叔……你动作要快一点,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查到我落脚的地方了。”
童立的话说得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程嘉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马上到。”说完,他立刻挂掉电话,拿起桌上的钥匙;不到一分钟,程嘉德就将车子飞快的开上路了。
十分钟俊,程嘉德已经在童立家附近停妥车;坐在车上,他花了几秒钟很快地观察黑暗中的周遭环境,没有异样。不过,程嘉德还是很小心谨慎的摸进了童立屋裹。
月光透过不是很厚的窗帘洒在漆黑的屋内,隐隐约约地照著地上乎躺著的一个人影,程嘉德飞扑过去低声唤著:“阿立。”
地上的人果然是快昏迷过去的童立。被程嘉德一叫,他出声应了句,努力地让自己的脑子保持著清醒,他苦笑一声,“我以为这次我玩完了。”
见童立很艰辛的想要坐起来,程嘉德助他一臂之力,将他整个人架在肩上,分担童立大部分的体重。“你别那么容易就想玩完了,东西都收好没?”
连点个头都是那么的痛苦,童立一手捂住胸口的枪伤,纳闷一向很少失手的自己,最近不但办事不周,竟然还连著两次都受伤。
将资料袋背在另一边肩上,眼光习惯性的很快在屋裹做最后一次扫视后,程嘉德小心的不碰到童立的伤口找寻著使力点,一边担心的看著童立,发现他的眼神开始涣散了。
再一次的飞车将他火速送到和社里配合的医院,看著童立被推入急诊室后,程嘉德开始动著脑筋——
虽然这家医院是和他们社裹配合的,但是枪伤是不能公开的,而医院裹人多口杂,万一不小心被对方追踪到……,而且在医院谁来照顾可能会有好些时间都需要躺在床上的童立?
童立住的地方又已经曝光,不能再回去了,那些人这段日子一定会二十四小时监视那间房子,他该将童立安顿在哪儿好呢?又该安排谁来照顾童立?
想到这儿,程嘉德的眉已经皱得连成一条线了,童立又没个亲人……
他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那个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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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薇薇总觉得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蓓蓓已经走了半个多月,这些日子真是有够清闲的。自从那次被那个还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坏家伙占了……便宜后,这个暑假她就完全没有玩的念头了。
回来后阿美她们还闹了好几天,直逼问她那个男人的名字。想到这,薇薇心里又有气了。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自己的初吻就这样被夺走了?!最让人生气的是,她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是事后听阿美她们说的。
什么吻得如痴如醉、眼中只有对方……。什么嘛,女主角是自己,竟然……。这件事足足让她郁卒了整整三天,那个天杀的男人!不过起码她也并不吃亏,结结实实给了他两个耳光。
当然,这也是听阿美她们说的。
“薇薇,你口口声声叫人家‘天杀的男人’ ,又给了人家两个耳光,他都没有生气,还吻了你。天哪!好浪漫哦……”
阿美的话还没说完,碧媛就一副梦幻般的口气接著说:“薇薇,像他这种男人已经不多了,他就像是个手持宝剑、身穿盔甲的骑士,来寻找他的公主。”
李薇薇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同学怎么都是生活在童话世界中。
阿美她们还是每天一大早就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出去约会、逛街什么的,今天又一大票人去参加什么朋友的生日舞会,本来还硬拖著要她一起去,但她说什么就是不想动,最后她们总算放弃了。真怀疑她们每天做同样的事不会厌烦吗?
黑夜在好久前就已经占领了这个世界,薇薇再晃了几分钟后,决定泡碗面打发掉晚餐。整层楼就只剩她一个人,现在浴室是她的、冰箱是她的、走廊是她的、厨房也是她的……,薇薇忽然觉得好像整个世界只剩她一个人,这种感觉真是孤单。她想著,以后若结了婚,她一定要生一大堆的小BABY,她喜欢小孩在房子裹跑来跑去的,不要像她一样,只有一个人,虽然爸妈对她疼爱有加,可是……好寂寞的。
不过换个角度想,如果这辈子都得忙著怀孕的话,那孩子的爹不是更累惨了?
不知怎么回事,想到孩子的爹,那个人的脸又浮了上来。这个限制级的想法让她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真是不害臊,让天主知道了,他会怎么笑你呵!
想到这里,薇薇记起了那碗泡面,大概都快变成面糊了。轻快的哼著自己也不知道歌名的曲子,跑到桌边刚要端起来尝口汤,电话正好这时响了起来。
这么晚了,是谁打来的?
薇薇疑惑的拿起电话,“喂,找哪位?”
“请问李薇薇在吗?”
男人的声音。她好像没听过这个声音?
“我就是。请问你哪位?”
“我姓程,是阿立的朋友。你现在是否有空出来一会儿?”
薇薇迟疑了一下。姓程?自己认识的男性朋友当中,好像没有姓程的。这会不会是个无聊男子?她心裹开始盘算著要不要将电话挂上。
“对不起,先生,我不认识你,这样不太好。况且……阿立是谁啊?”
电话这头的程嘉德倒是怔了一下。她和阿立应该认识有一段日子了,而且依那天在PU B里的情形,任谁也会以为他们很要好了。难道阿立连对她也是那么谨言慎行?
“阿立就是那天在PUB时,你骂他是个天杀的男人,你还记得吗?他都没跟你说他叫什么吗?”
一提起那天的事薇薇就有气,那个坏男人?
“他没说,而且我也没兴趣知道,请问你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她的反应让程嘉德感到不解。阿立和她是怎么回事?是阿立自己单相思?可是看那时候的情形又似乎不太像。
“阿立有麻烦了。”
“这关我什么事?”薇薇死鸭子嘴硬的否认。但停了一、两秒,又忍不住开口问:“他怎么了?”
“你的嘴真灵,他真的是被人杀了。”
薇薇怔住了,无意识的重复著那句话,“他被人杀了?”
然后她突然觉得喉头一紧,两手紧紧的握住话筒,一迭声的提高嗓门嚷著:“他怎么了?怎么会呢?”
在电话另一头的程嘉德无声的笑了起来。还好不是童立自己一头热,瞧人家小姐急的,不过他还是得测测这个李薇薇到底对阿立的感情有多深?
程嘉德故意用著沉重的口气说著:“他……”
听见他死沉的声音,薇薇整颗心好像完全停止跳动了。她慢慢的从口中吐了几个字,眼泪开始聚集在眼眶裹,“他死了,是不是?”
程嘉德有些安心了,但是这样也不能就完全断定她对阿立是真心的。如果她只是个好心的姑娘,而不是真的愿意为阿立做些什么事的话,那阿立安顿在她那裹养伤还是很危险的,他还得再试一试才行。
“唉……”他故意轻叹著。
一听到这声叹息,薇薇的眼泪迅速夺眶而出,她轻泣著,不知呢喃些什么。
程嘉德听不太清楚,只有几个像是没良心、还没有做……这些字间夹在她的泪语声中隐约可闻,看来这个女孩应该是真的爱阿立。
清清喉咙,程嘉德安抚的说著:“李小姐,你别难过,童立还活著。”
停了好一会儿,他的话才传到薇薇的大脑中。她睁大一双泪眼,很不淑女的猛抽著鼻子,“他没死?”停顿半晌,她的声音更高了些,“他没死?”
“对,他还活著。”程嘉德的声音肯定的传来。
薇薇有一种想要放声欢呼的欲望,高兴的再大力吸吸鼻子,伸手将颊边的泪迹拭去时,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没死,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他死了?”她生气的骂著电话那头未曾谋面的程嘉德。
他失声笑了出来,这个女孩子还真是有个性。
“我有说过他死了吗?”
“你……”
想再骂人的话梗在喉咙里。对啊,人家根本都没有说那个天杀的男人死了这几个字,是自己心急没有听清楚。薇薇想到这,反倒开始感觉难为情了。
“对不起,是我自己太心急,没有听清楚你的话,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替阿立高兴有这么个朋友如此关心他。”
一听到他没死,薇薇又开始死要面子了。“我才没有关心他呢,路边那些小猫、小狗受伤了,我也会难过的。”
程嘉德笑了几声,这对小儿女的恋爱论真是有趣,明明都将对方摆在心底了,偏偏又要假装不在乎,还好阿立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再好好调养一些日子就又生龙活虎了。
“你还没说他到底怎么了?……对不起,我忘了你刚刚说你叫什么?”薇薇支支吾吾的细声问道。
“我姓程,你就跟著阿立叫我德叔好了。阿立他是还活著,可是也才刚脱离险境而已,需要好好休养。”
听到他才刚脱离险境,薇薇的眼泪差点又掉了下来,虽然嘴巴说著不关自己的事,但是知道他曾受了那么重的伤,一股莫名的心疼旋即涌了上来。
她哽咽著声音断断续续的说著:“我就知道一定会出事,做事也不专心,没事装那么酷干什么?枪也不藏好,连我都看得出来,一定逃不过那些坏人的眼睛,他那么迷糊、冲动的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声,但程嘉德却听得津津有味,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有人说童立迷糊呢!他在社里一向是以胆大心细著称的,这些话如果让别的人听到,不跌破眼镜才怪。
“德叔,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就出去。”
程嘉德已经可以完全放心童立在她这儿会受到很好的照料,他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我和阿立就在你们宿舍楼下。”
“你们已经在楼下了?”
“对,我想请你照顾阿立一些日子,不知道可不可以?你方不方便下来我们好好谈一谈。’
只对著话筒说了一句:“你等等。”薇薇就已经迅速地将电话挂上往楼下街了,也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是睡衣,倒是在脑中很快的将一些大问题解决了。他可以睡她的床,而她睡蓓蓓的床,反正这两、三个月,二楼大概都只有她一个人,还好其他留下来的同学都是住在三楼和四楼,这样就比较不会被人发觉了。
她忽然想到……阿立?这名字取得真奇怪。
门一开,身体都还没冲出门外,薇薇的头先探出去左右张望著。不远的斜坡路上有辆车启动往这边滑过来,在她身前几尺处停下,薇薇迫不及待的将脸贴在车窗上,找寻著阿立的身影,一见到他毫无知觉的躺在后座,薇薇也顾不得先和程嘉德打声招呼,将门一拉开,身体就探进去将阿立的头扶抱在自己腿上。
他的脸怎么这么苍白?薇薇不知道有人的脸色可以惨白成这样。
倾下身,她在他耳边轻轻唤著:“嘿,你这个坏东西,有没有听到我的声音?”
童立仍是一动也不动地紧闭著眼,薇薇的眼泪不觉又扑簌簌的落下,她担心的将耳朵轻轻贴在阿立胸前,感觉著他的心跳声。
“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现在只要好好静养一段日子就可以恢复。”
程嘉德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李薇薇这才想到自己的失态。将童立的头轻轻地安顿在椅子上,她不好意思地将颊边的泪水拭去,才转过身,“对不起,我一下子忘了礼貌,请你原谅。”
“没关系,看你那么关心童立,我就放心了。”
程嘉德对他所见的一切感到相当满意,不管现在或以后,阿立都会有人好好的照顾他了。
薇薇的脸色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好一些,她还是很担心地不时回过头望著童立,“可是他的脸色那么苍白,而且呼吸又那么弱……”
“他失血过多,又刚动过手术,不过总算是捡回一条命了,以后就要麻烦你照顾他了。”
“没有什么啦,我很乐意……”
以后?这代表什么?自己说很乐意……?红潮突然从薇薇的颈子开始往脸上攀爬。李薇薇,你在说什么啊?
看她羞红了脸说不出话来的模样真是可爱,程嘉德心裹想著,童立这个小伙子真是有眼光。
“你这里方便安顿阿立吗?还是我另外帮你们找个地方?”
薇薇仍红著脸地摇摇头,“我刚刚已经想过了,暑假里留在宿舍的同学不多,而且这裹用的东西都很方便,他可以先暂时住在这里。”
“你设想得真周到,那阿立这些日子就要麻烦你多费心了。”
一迭声直说不敢当,薇薇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不是自己有住的地方吗?”
“那地方已经曝光了。薇薇,我必须先提醒你,为了你跟阿立的安全,他最好不要被人发现,否则连你都会有危险的。”
“我?为什么?”她瞪著大眼睛不解的望著程嘉德。
程嘉德第一次后悔把阿立带到这儿来了,李薇薇是个单纯的女孩子,她根本不了解童立所处的环境,就这样将她牵涉进来好吗?
“为了要找到阿立,对方会使用任何的方法,只要他们发现你和阿立有牵扯,一定会利用你来对付阿立的,你会不会怕?”
薇薇回头望了望车裹的阿立,她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只怕我已经牵扯进来了。德叔,你能不能帮我将阿立扶上楼去再离开,我一个人没那么大的力量。”
“当然。来吧,尽快安顿好阿立,你也可以早一点休息。”
要将童立那壮硕而无知觉的身体搬动还真是件大工程,还好程嘉德的身材跟阿立差不多,加上薇薇在一旁边扶边抬的,两人终于将昏迷的童立抬进房里安置在床上;只是一站定身子,气都还没顺过来,薇薇看到血丝又开始自绑著伤口的绷带渗透出来,不禁又开始担心起来。
“德叔,怎么办?他又开始流血了。”
“没关系,大概是我们扯到他的伤口了,我有把药带过来,先帮他换个药应该会好一些。”
薇薇微抖著手轻柔的将他裹在胸口的绷带解开,看到伤口时,她第一次庆幸自己不是那种看到血就会晕倒的女孩子。
“这个伤口好靠近心脏啊!”
程嘉德在旁边当著助手,递过来一束干净的绷带。听到薇薇的话,他心宽地回著:“是啊,还好童立这小子命大,再偏一些就真的玩完了。”
薇薇不再说话地专心换著药,趁程嘉德到洗手间时,悄悄跪在童立的枕边帮他抚顺凌乱的发丝,柔柔的说著:“你放心,有我在你会很快就好起来的。”
程嘉德走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他轻手轻脚的退了回去将门掩上,回到洗手间,故意发出较大的声响后,才再度走进来。
“薇薇,时间很晚了,我先走了。我的电话号码你记好就将它烧掉,别忘了。”
这个细心的叮咛让薇薇不禁好奇地问著程嘉德,“德叔,你们是做哪一行的?”
“阿立没告诉过你吗?”
“嗯。”瞪了眼床上不省人事的坏家伙,薇薇有些不满的念著:“这个坏家伙每次见了我,不是口气不好的骂我,就是不给我好脸色看。”
这回换程嘉德的表情有变化了,他惊讶的挑起一边的眉,“阿立会骂人?我还以为他生气时都是用眼光杀人的。”
薇薇微笑著承认,“对啊,他真的是不太爱说话,到现在我还没听过他一次说超过三句话呢。”
说完,两人对视著会心一笑。
“我要走了,有什么事你尽管拨电话找我,我会马上赶过来。”
“好,我会的。”
走到门边,程嘉德不觉好奇的问著:“你的同学们现在都不在宿舍吗?”
“她们今天都去参加生日舞会了。”
“你怎么没去?”
薇薇耸耸肩,很快地睨视阿立一眼,“我没什么玩的兴致,所以就一个人留下来看家了。”
程嘉德了解地笑笑,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又怎么还会想要出去玩?他探头出去瞧瞧走廊,“那你今天晚上自己一个人会不会怕?”
“放暑假以来,我每天晚上都是一个人在二楼啊,况且现在还有阿立在。”
程嘉德失笑了,薇薇的这个回答真是妙。以现在的童立而言,身体孱弱到连一个三岁的孩子都能轻易的将他打倒。
“对了,医生说他这一、两天可能会有发烧的现象,必须尽量给他冷敷。这裹还有些消炎片,使用说明都写在上头了,你自己看著办。”
薇薇点点头将药接了过来,“谢谢德叔,那我不送你出去了。”
“我会将门关好的,我走了。”
再看一眼床上的人后,程嘉德便将门带上离开。薇薇听著他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楼梯间,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好安静,仿佛……
她走到床边坐下,看著睡梦中的心上人,轻轻的说著:“彷佛世界只剩下我和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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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薇薇已经就这样呆呆的看著桌上的脸盆快十分钟了。
不能再拖下去,要不然他会开始发臭的。李薇薇,你快下定决心吧,干脆就将他想像成病人。
另一个声音马上出声讥笑著:你神经哪!他本来就是病人,还要将他想像成病人?而先前那个声音已经劝了她好几分钟了,但她就是无法动手去做这件事。
帮他擦澡。
李薇薇为难的再看看童立仍昏迷不醒的脸一眼。你总不能特地拨通电话请德叔赶来帮童立擦拭身体吧,这只是小事一件。
怎么自己都没想到过照顾病人也要帮病人的身体擦澡的?童立是前天晚上被送来到这儿,不用数指头她就知道已经三天整了,头两天他还发烧热得流了满身的汗。薇薇拧毛巾帮他擦汗时,先从脸开始擦,直到腰部就停住了,换从脚丫子开始擦,然后又到大腿的地方停住了。
留下……中间那个部位。
薇薇实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她为难的想著:这可怎么办才好?
眼看睑盆的水快变冷了,李薇薇咬咬牙,下定决心的走到桌边将盆里的毛巾拧干,一边大声地说著:“我可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因为这是必须要做的‘护理’ 。”
床上的人并没有醒过来回答她的话。
“你现在可不能醒过来啊,否则……”
李薇薇,你是白痴啊,否则什么?你难道叫他自己洗吗?
“好啦,我现在要开始了,我们今天要将全身都擦一次,所以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醒过来呵。”她站在床边对闭著眼睛的童立说著。
薇薇将温毛巾摊开,眼角突然瞄到童立的脸怎么好像动了一下,她狐疑的注视著他的脸一会儿。没有啊!她甩甩头,骂自己真的开始有些神经质了。
唉,认命的做吧,李薇薇。
虽然是这么劝服著自己,但薇薇脑筋裹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著一些有的没的。双手很熟练的开始轻轻擦拭著童立的身体,擦到胸部时,她小心的避开伤口慢慢的往下滑去。第一次看到他赤裸的胸部时,那种震撼的感觉到现在还不时的会袭上来。
每回帮他擦拭身体时,他那强壮的体格就让自己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尽量让自己的思想很健康的将被单再往下拉一点,但是薇薇的脸还是不由自主的开始熟了起来,待她擦拭到……那裹时,薇薇已经觉得心跳声大得都快耳呜了。虽然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多瞄一眼他……那儿。
“哇……”
薇薇睁大著眼睛惊讶的瞪著瞧,嘴微张成O型,她长那么大还不曾看过男人的裸体。哦……除了上次去蓓蓓她姊姊家,刚好看到姊姊在帮BABY换尿布。可是那个是小孩子,而这个是……大男人。
童立的身体突然动了动,猛地将动作已经不自觉变缓的薇薇吓了一跳,她的手都僵住了,停在空中不敢动,还好他没醒过来。薇薇舒了一口气,不敢再作白日梦,迅速的将童立其余部位都擦拭好后,赶紧端著脸盆就冲出去。
还好她没回头,因为……
如果她有回头的话,就会看到床上的童立嘴角泛起的那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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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的脚步声走远后,童立实在忍耐不住地笑出声来。其实一早薇薇帮他擦睑时,他就清醒过来了,发现自己身旁站了个人时,便直觉性的提高警觉,仍紧闭著眼,只是……当他从眼缝看到照顾自己的人竟然是薇薇时,立即怔住了。
一定是德叔。除了他,应该没有别人知道李薇薇。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童立本来想出声的,但他实在是舍不得那么快就挥散这种被人悉心照拂的感觉。
这是自童立有记忆来就不曾有过的感觉。虽然薇薇在房裹走来走去,但她的脚步都特意的放轻,怕吵醒他。间或她还会哼些不成调的曲子,偶尔过来帮他顺顺被子,抚著他的额头试试温度……,虽然童立还没醒,但她总会自言自语似的对他说著话。
“你喜不喜欢听音乐?钢琴的好不好?”一会儿房里便充斥著轻柔的音乐声,“等你醒了想吃什么?”停了一会儿,李薇薇自己先笑了出来,“我们吃香菇鸡好了。”
香菇鸡?闭著眼睛的童立想著,肚子开始觉得饿了。
“不对,你刚清醒的话,好像还不能那么快就吃油腻的东西,只能喝些流质的。喔,对……牛奶!”
牛奶?童立差点就要坐起来抗议了,他才不喝牛奶,想到牛奶,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薇薇可不知道童立的想法,仍自语著:“不过我想你是不太可能喝牛奶的。那你想喝什么?”她忽然又笑了起来,“我真白痴,你还没醒,间你当然不会回答了。”
也还好童立控制得快,要不能还真会很自然的就出声回答薇薇的话。
说完,停了好久薇薇才再度开口,“我们应该帮你擦澡了。”
之后还又磨蹭了好久,薇薇才似乎心不甘情不愿的拿出脸盆上洗手间,又在那儿待了不是普通的久后才端了一盆水出来,站在桌边开始发呆的看著脸盆。童立好想坐起来,看看脸盆襄到底有些什么会让她发呆的东西?
童立用微眯的眼角疑惑的注视著李薇薇。
好久好久她才侧过脸来看自己一眼,再回头看看那盆水,然后她才好像下定决心似的拧干毛巾向床边走来。怎么回事?
童立心头的疑惑在听到了她说的话后,才终于获得解答。他费了好大的力气将自己的笑意压下来,原来她是因为要看到他的身体觉得不好意思?!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昏迷了几天?可是他觉得身体很干爽,可见她应该之前就有帮他擦过澡了吧。
那为什么她还会不好意思?直到她说这次要为他擦拭全身,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之前并没有……
“好啦,我现在要开始了,我们今天要将全身都擦一次,所以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醒过来呵。”
听到薇薇说这句话时,童立好想突然地睁大眼,看看她的反应是怎样?但他还是忍住了。
她的手好轻好柔的持著毛巾擦拭著自己的身体,也很仔细的避开了伤口;在胸前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渐渐的往下移……。单就只是这么简单的碰触,童立的身体就已经开始起了反应,他开始后悔没有最初就让她知道自己是清醒的。当她将被单往下拉,让他的身体接触到空气时,他知道她的眼光正投视在自己身上,童立的双手在身边紧握成拳,用尽全身的理智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童立,控制住,可别吓著她了。
当她那声“哇!”传到耳裹时,他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点。
他故意不经意的动了动身体,只听见薇薇抽了口气,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将他的身体胡乱擦拭一下,他真怀疑有没有擦干净,捧著脸盆便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待她门一关,童立才让自己笑出声来。别急,我的白衣天使,我会让你更了解男人的生理构造。当然,只限于我的。
等我身体恢复体力以后。他无声的保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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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立让薇薇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清醒是第二天的事了,因为他实在喜欢那种轻风微微吹拂过,而窗帘飘动著,午后的蝉声传来,窗外蓝天白云的爽朗天空,那种悠然自得的清闲……;更重要的是,房里的她细柔贴心的照顾。
他将头微微的转了转,这个小动作马上将正在看书的薇薇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她快速的走到床边,高兴地说著:“你终于醒了?”手一边很自动的伸过来抚著他的额头,然后很安心的自言自语,“还好退烧了。你想喝水吗?”
这是她第一个问题?不过自己还真的有点渴了,童立只好点点头。
薇薇马上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水,先将他扶坐起来,再将水递给他。
“慢慢喝,别喝太急了。”
虽然童立的意识已经非常清醒,但身体还是虚弱的。薇薇善解人意的将杯子接了回去,轻坐在床沿,让童立的身体稍微靠到她身上。
“我来好了,你慢点喝。”
她将杯子倾斜一些,他喝一口、第二口、第三口……
童立突然轻声在她耳边拂过一句:“谢谢。”
而薇薇好似受到了惊吓,握著杯子的手震动一下,然后才微红著脸回答:“不客气。”
奇怪,童立笑著想,她的胆子那么大还那么容易脸红?
“薇薇,我昏睡了几天?”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这念头才刚浮上脑海,薇薇就觉得自己真够白痴了,人家是做哪一行的?怎么会不知道这最基本的资料。
她伸出四个手指头,“四天。”
童立很艰辛地将身体斜靠在床头,薇薇已经眼明手快的抓了个枕头垫在他身下。
“辛苦你了。”
涩然的笑著摇摇头,薇薇的睑更红了。帮他顺好被子就待走开时,手突然被他一把抓住。
“什么事?”薇薇和悦的问道。
“我……没什么。”童立怅然的将手放下,缩回被子裹,冷漠的面具不自觉地又挂回他的脸上。
薇薇不解的望著他,“你怎么了?”
她一脸纯真又迷惑的神情让童立在心裹直骂自己太自私,虽然与德叔的约定已经结束了,但是在陈老大那档事还没彻底解决之前,他不能让薇薇扯进来。
“不要对我太好。”
“对你太好?我不懂你为什么这样说?”
童立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也不理会还陷在一团迷雾中的薇薇。
“不要又不说话好不好?你如果每回都是这样的话,我们根本就无法沟通。”薇薇不依的嚷著。
但她却像是在跟个木头说话似的,童立眼皮动都不动一下,薇薇心中的怒火渐渐的又窜升了几度。
“随你啦,这是第二次你这样子对我,以后我会提醒自己少自讨没趣。”
“不是这样。”
他脸上无奈而欲言又止的神情令薇薇不觉心软了。
“算了,你不想提,那我们就别再提这事了。你饿了吗?”也不待他的回话,她又自己接了话,“应该饿了,我泡牛奶给你喝好不好?”
看著她一脸促狭的表情,他知道她在捉弄自己。
“好啊。”他沉着声音回答。
薇薇听见他的回答后反而愣了一下,不太敢相信的眨了眨眼睛。他真的想要喝牛奶?
“你要喝牛奶?”
“不要。”
一声干脆的不要,再看到他一脸调侃的表情,薇薇才知道自己被反制了一次。很自然地对他做了个鬼脸,“不跟你说了,我好像没一次能赢你的,我弄些汤给你喝吧,一大早熬的香菇鸡汤,很鲜哦。”
待薇薇娇小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时,他才轻轻说了一句:“小傻瓜,是你赢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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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这几天你的同学怎么都不曾来找你呢?”
“我跟她们说要专心K书。”
房裹又静了下来。自从童立清醒过来后,他们两人间的气氛经常都是紧绷著,就像现在……。
实在是快无法忍受这种怪异的气氛,薇薇忽然站了起来,“我去将汤放下去热,待会儿就叮以吃了。”说完就好像后面有魔鬼在追赶似的,立刻冲了出去,好一会儿她才又晃了回来。
“我在这儿是不是很不方便?”
听到他的问话,薇薇马上将头摇得像博浪鼓似的,勉强地对童立笑了笑,“不会啊。”
“你好像很紧张。”
“不是紧张,是不习惯。”
不习惯?童立看看房里,他知道这几天自己占据了薇薇的床时,她都睡在房里另一张床上。
“你不是有室友吗?”
“是啊……”声音越来越小,但见童立仍等著她的回答,她低下头期期艾艾的低声说著:“蓓蓓是女生,而你是……”
他失笑,自己怎么没想到呢?这是个教会学校,难怪薇薇会不习惯。
“我给你添麻烦了。”
“还好啦,要不然朋友是做假的?”
薇薇的话让童立的心悸动了起来,“朋友?我是个麻烦不断的人,你还敢和我交朋友?”
薇薇笃定的点点头,然后故作从容地说:“你不是已经在这儿住好几天了吗?”接著又带些惊奇地说:“你刚刚说了好多话,你知道吗?你为什么不爱说话?”
耸耸肩,童立本来不想回答,但薇薇期待的表情使他改变初衷。
“没朋友好说。”
“为什么没朋友?你又不是坏人。”她不解的问著,眉头都皱成一团了。他怎么可能没朋友?“是不是因为你的工作?”
“我的工作?你认为我是做什么的?”
明明房里没第三个人,她还是神秘的贴近童立的耳边,却又大声地说:“杀手,对不对?”
说完这个自遇见童立以后就下的结论,薇薇还一副笃定的神情,很肯定的点著头。望著她纯真的脸,童立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心头已经逐渐高亢起来的欲望。
他顿时忘却了时机不对,忘却了自己的计画……忘记了所有的顾虑,满心只想著要她成为自己的人。一把将她拉过来,李薇薇惊呼一声跌坐在床沿,还来不及再发出第二声呼喊,他的唇就已经火热而狂野地贴上她的。
这个狂热猛烈的吻让她无法拒绝,而且……她内心深处也不想拒绝。悄悄的将眼睛闭上,但她不知道该将手摆在哪儿,就只能紧紧的搁在他手臂上,并且好怕自己的心脏会随著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而负荷不了,宣告罢工。
将她轻轻的压躺在床上,把身体移到她身上,他亲昵地用自己的身体慢慢的摩擦著薇薇的身体,他的唇慢慢的往下滑,越来越下……
薇薇困难而极力的想网住自己的理智,喘著气说道:“童立……你的伤口……”
他不理会她的话,只是一迳的用唇抚著她的脸、逗弄著她的耳垂。当他将手停在她衣服的领口时,他稍微停了下来,望著薇薇,嗓音低沉而充满欲望地沙哑著,“你怕吗?”
用一双坚定而信任的眼神凝视著他,薇薇的回应是双手慢慢的抚向他的背滑动著,将自己的身体顺著手的方向贴著他滑动。童立不再迟疑了,当两人身上的最后一件衣物飘落在地上时,他在她的耳边说著:“我的白衣天使……现在教你第一课。”
“嗯?”
“认识男人的生理构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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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人的呼吸都趋向平稳后,童立仍将她紧紧搂在怀裹,舍不得让她离开,却在薇薇的身后无声的笑著自己,看来他都要重新学习了还说要帮人家上课。
薇薇闭著眼睛紧靠在他怀中,手指无意识的划著他环在自己胸前的手臂,她的嘴角还满足地挂著一抹浅浅的笑,原来这就是……
她好奇而丝毫不带一点嫉妒地问著童立,“你的经验是不是很多?”隔了几分钟的静默,薇薇感觉到他印在自己肩上的轻吻,她笑了,“怎么,数不出来?”
“都过去了。”
笑容在薇薇的脸上加深了些,地揶揄的问他:“你想不想知道我的过去?”
“你是张白纸。”童立的声音轻松地回答著。
一翻过身和他面对面她就后悔了。怎么会有人的眼睛亮成这样?他的眼睛专注的盯著自己……。薇薇已经平缓的心跳又开始狂奔猛跳的。看著他的脸朝自己移动,只来得及问一句,“你怎么知道?”就又被他吻上了。
当童立的唇滑到她耳边时,他低哑著声音说:“你的人生从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