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苍白,一双水眸就这么直直的瞪着地上那一动也不动的男人,脸上无泪无神,就像少了神智的呆子,又像在控诉命运的无情,硬生生地折断一对爱情鸟的羽翼,毁了他们双飞的幸福。
「够了!人都已经被你们给打死了,还浪费力气在那个死人的身上做什么?过来,我仇大爷今天特别大方,就把这女人赏给你们这些兄弟,想上的尽管上,别客气啊!」仇继刚要的不只是那男人的命,还要这个胆敢背叛他的女人付出代价。
在这世上只有他能负人,绝不容许有人负他!
背叛他者,一律杀无赦!这是仇继刚对属下的严厉要求。
禽兽!听到仇继刚的话,处于梦境里的林晓玉气愤得大骂,身子一扑就想帮那个女人挣脱他的魔掌,可无奈她却完全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壮汉露出一脸邪恶且狰狞的色相,一步步的逼近那个可怜的女人。
女子的心似乎已跟着自己所爱的男人一起死去,她完全无视自己即将面对的不堪,表情呆愣毫无知觉,就像是具尸体一般,完全看不到眼前一个个脸上盈满淫念的丑陋男人正逐渐的逼向自己。
那些男人一个接着一个不断的凌虐着女子,让她纤细的身躯承受永无止境的折磨。
而这丑陋的一切看在林晓玉的眼里,不只令她不忍,更让她害怕得吓出一身冷汗。
再也看不下去的林晓玉,猛力挣扎着想脱离这恐怖的梦魇,可黑暗中似乎有一双手紧紧的箝制住她,让她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法离开。
直到所有的恶行结束,仇继刚开口命令那些已然满足私人兽欲的手下:「把那小子的尸体绑上巨石丢下海里,再放把火烧了这女人的尸体。」复仇的怒火,让他连他们的尸体也不放过,非要让他们死也无法在一起。
紧接着,在梦境中的林晓玉,彷若代替了那全无知觉的女人承受那被火烧的痛苦。
炙热的火,烧得她痛苦不已,眼看无情的祝融就快把她整个人给吞灭。
林晓玉发出最凄厉的惨叫,极力摆动身子想要脱困,可那炽热的火苗却像是有生命的个体,固执的与她紧紧纠缠,任由她使再大的力也无法摆脱它,直逼得她筋疲力竭再也无力挣扎,眼看就要──
「晓玉,醒来,晓玉……」
母亲的疾呼就像黑暗中的一盏明灯,帮林晓玉指引一条可以脱困的路。
倏地,她睁开了双眼,看着母亲为自己担忧的神情,「妈──」双臂一张,她紧紧的抱住自己的母亲,哽咽的低泣,纤细的身子还不停的颤抖着。
她不敢想,真的不敢去想,倘若没有母亲焦急的呼唤,那她的下场……
「不哭,不怕。」看女儿如此,沈茂心心痛如绞。
懂得占卜看相的她,虽曾帮过无数的迷途羔羊找回他们自己的人生,无奈她却帮不了自己最挚爱的女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背着前世的情债,受苦受累还受尽折磨。
而她这个做母亲的除了给予安抚之外,什么也帮不了她。
「妈,我今天晚上又梦得更多了。」几年来纠缠的梦,就像电视上演出的连续剧一般,断断续续的出现,没有完全,直到今夜……
「在梦里,我甚至连那女人最后的结局也看得一清二楚。我想帮她,我真的想帮,可就是出不了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对有情人被人强迫分开,一个遭人强暴致死,一个被人乱拳打死。天啊!妈,他好狠啊!甚至连他们死了都不放过,妈,为什么?为什么有人会如此的丧心病狂?为什么?」
林晓玉虽说得断断续续且乱无章法,沈茂心却完全能够理解,她脸色乍白,只因女儿提到梦境的结束。
梦的结束就是现实的开始。
这是当初她为女儿占卜的结果,二十岁,刚巧是前世的她开始历劫的时候。
因果循环,这是大自然中最现实的定律,沈茂心纵然为自己的女儿忧心如焚,无奈却抵挡不住命运的巧妙安排。
「晓玉,这辈子妳可能会毁在姓薛的男人手里,也可能从姓薛的男人身上得到妳一生的幸福。」这是天机,她本不该泄露的,可为了女儿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就算苍天要罚她,她也甘愿受罚。
对母亲所说的话,林晓玉虽有满腔的疑惑,可却安静的没再问些什么,只因她非常了解母亲的能力。
母亲会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至于「薛」这个姓氏将带给她什么样的冲击,恐怕只有等事情发生,才能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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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承炀,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平时没有什么特殊的嗜好,对女人他也没有什么兴致,喝酒更为他所厌恶,赌的方面更是不用说。
除了锻炼自己的身体之外,他唯一的兴趣就是看星星。
老实说,对他的这项癖好,他身边的几位好友都常嘲笑他,说什么一个大男人有这样的嗜好实在奇怪。
可他就是不予理会,也不管朋友们的嘲笑,反正他就是喜欢,才不管别人怎么想。
工作闲暇之余,他最喜欢的活动就是出外走走,漫无目的,没有一个特定的目标或方向。
可薛承炀心里就是有股奇怪的感觉,他感觉他体内的灵魂似乎在支配着他的人,要他去寻找些什么。
这个「什么」非常的笼统,而且还让他无法肯定他所要寻找的是人?是事?还是物?
这天,像是心血来潮,又像是心里有一道声音在催促着他,让他突然决定任性的丢下一大堆公事,就这么一个人出外去蹓跶。
他几乎是没有目的的闲逛,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能凭着心里的感觉一直往前走。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薛承炀早已习以为常,因此他根本毫不抗拒。
他任由体内的那个他带着自己穿过马路,走了一段好长的路,来到一处建筑颇为雄伟壮观的高级住宅区。
像这样的住宅区,一般都设有管理社区安全的守卫室,一般人想进入可没那么简单。
但奇怪的是,当薛承炀大剌剌的经过守卫室时,里头的守卫不但没出声制止,反而主动帮他打开社区的大门,恭请他入内。
看到这种怪事,薛承炀心里也没多想。
这个社区的一切设备可真不是盖的,里头有一座占地宽广的人造公园,公园里有健康步道,还有专为儿童设计的玩乐场所,还附加一座篮球场。
来到篮球场的薛承炀,很自然的被眼前一群正在打球的青年给吸引住。
他看着他们虽然汗水淋漓,但脸上都挂着开怀的笑容,跑、跳、追逐然后投篮,在在洋溢着青春活力,让他的一颗心也不由得蠢蠢欲动起来。
未经任何思考,薛承炀就这么冲动的开口:「喂!年轻人,你们介意让我加入吗?」
那几个玩球的青年一听到这声音,全都停下动作,动作一致的看着他,然后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沉默的沟通彼此的意见。
「你如果想玩的话就来吧!可是……」其中一名青年开了口,可却又用一双怀疑的眼睛瞅着薛承炀那身昂贵西装。
从年轻人那怀疑的目光中,薛承炀了解他心里的意思,「没关系,这好解决。」话落,他立即潇洒的把身上的西装一脱,随处一摆,然后卷起衬衫的袖子,加入他们的行列。
没有组别,每个人所代表的就是一个队伍,只要能抢到球投进栏框,个人就得到一分。
其中要属薛承炀和一个身材矮小者竞争得最为激烈,而其它的年轻人也很有默契的分成了两边,一方支持薛承炀,一方支持那个身材矮小、头戴鸭舌帽的人。
运动场上身体的擦撞是在所难免,为了夺得投球的机会,场上的两人更是卯足了劲,非拼个高下不可。
随着时间的递嬗,双方的竞争是越演越烈──
矮个子往上一跳,薛承炀也不甘示弱的跟着跳,他手长先构着了球,矮个子当然不肯服输的奋力一扑。
这一扑力道可不小,矮个子一时稳不住脚,就这么扑向薛承炀。
薛承炀一看情况不对,一时也顾不得抢球,只想赶紧稳住这猛力向自己扑来的身影,他双臂一展,正好接住他的身子,可却被那冲力撞得被压倒在地。
因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矮个子头上戴着的鸭舌帽掉落在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的竟是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啊──」场边的年轻人全都讶异的发出惊诧声,他们完全没想到那个矮个子竟是个女的。
薛承炀在下,女子在上,浓密的黑发形成了一道自然的屏障,那道屏障不只阻隔了四周惊诧的目光,也将薛承炀与她一起局限在一个独立的空间。
他的眼接触到她的目光,那一剎那的交会,让两个人的心都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悸动。
这名女子就是林晓玉。
跟薛承炀一样,在无法抗拒的情况下,她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引着来到这边,更在不可抗拒的情况之下加入了这群打球的年轻人,没多久薛承炀也跟着加入。
一看到被自己压在地板上的男人时,不知为何,林晓玉感觉到一股心痛,她完全不知是怎么一回事,鼻子一酸就这么无端端的淌下了泪,心里似乎有好多话想对这陌生男子倾诉,却又矛盾的不知该从何说起。
扑簌簌的泪水直淌下,一颗颗晶莹温热的泪珠顺势滴落在薛承炀的脸上,直把他的一颗心给揪疼了。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无比温柔的帮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珠,这动作他做起来一点也不生疏,似乎已经做过了无数次。
当他的大手接触到她的脸颊时,林晓玉的一颗心悸动得更加厉害,呼吸亦变得急促,胸口就像压着一块大石,直逼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虽然她努力挣扎,想让自己脱离那无法言喻的痛苦,可到了最后她还是输了。
林晓玉就这么沉入黑暗,昏厥于陌生男子的怀抱里头,奇怪的是她的潜意识里却不由自主的信任这陌生的男人,还荒唐的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找到她遗失好久好久的「东西」,因而放心的沉入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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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梦跟以往的完全不同,进入梦中的林晓玉竟然一点也不害怕,相反的,回荡在她心里头的是一股说不出的甜蜜。
首先她看到的是一座桥,桥下没有水,有的只是纷沓的人潮,可想而知这座桥的功用只在于装饰。
她又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美丽的女人。
她就站在桥上,俯瞰着桥下的世界,专注的神情让人窥不出她心里的想法,紧攒的眉头却泄露了她不悦的心情。
她在不高兴些什么?林晓玉心里有些疑惑。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桥上的女子突然有了动作。
她先是拔掉手腕上的金饰,任性的把那昂贵的金饰往桥下丢;然后扯下黄金做的耳饰,跟着还任性的扯掉颈项上的黄金项链,两者都跟之前被她丢弃的手炼有着相同的命运。
脱到这里,她身上的贵重物品差不多都除掉了,可这样还是不能让她紧拧的眉头舒展。
对她这种既任性又浪费的举止,林晓玉还真有点不敢苟同,忍不住开口骂了她几句,偏偏她又听不见,到最后她只能陪着她一起支着下颚发呆。
然而才一眨眼的时间,女子又开始有动作了,这次她竟然弯下身子,脱掉脚下的一只鞋,同样还是对着桥下扔。
很不幸的,那只往下扔的鞋刚好击中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男人,看他的衣着打扮,林晓玉猜想他应该是个学生吧!
当他捡起那只鞋,抬头往上看向那女子时,林晓玉却感觉到他心里的愤怒。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知道自己闯了祸,女子并没有逃避,只是露出腼腆的笑容,开口向桥下的男子道歉。
「小姐,这是妳的鞋吗?」原本相当愤怒的男子,却因桥上那张美丽的容颜而瞬间消了气。他专注的凝视着她,心中暗自惊叹,这女孩好美啊!
她的美一点也不俗气,反而美得脱尘,美得很有味道,他不由自主的被她给吸引住。
「呃……呵呵!是啊!」她笑得更加腼腆,怎么也不好意思对他说,那只鞋子是自己故意往下丢的,就怕那年轻男子会误会她是有心引起他的注意。
「我帮妳把它送上去还妳,好吗?」
男子的态度不只温和有礼,更让人无法拒绝,她只好点了点头,勉强答应收回那只她原本打算丢弃的鞋子。
一得美人的应允,男子当即飞也似的冲上桥,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美人的鞋子。
两人一面对面,目光交接的一剎那,时间彷佛静止般,他们眼中都只有对方的存在,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就这么冲撞着他们的心。
他的心跳加速,呼吸亦变得急促,方才在桥下抬头看她时,他就觉得这女人好美,美得让人无法拒绝,更难以抵抗。
现在面对着她,她的美更让他浑然忘我,只能张着一双眼眸直勾勾的盯着美人瞧。
瞧那男人表现得像个二楞子,林晓玉看了都觉得好笑。
而被人紧盯着的女子,一颗心怦咚的急跳着,螓首微垂,手足无措,一股燥热就这么席卷她那张美丽的容颜,让她的美又添了几分。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怎么他们动也不动,话也不说,就这么呆站着?林晓玉完全搞不清楚他们现在的情况。
男子的眼睛很大,眼眸更是深邃,瞳孔中好似燃着两簇炽热的火焰,他的目光不只让女子感到不自在,连在梦中的林晓玉也同样感到不对劲。
那灼热的目光是这么的让人无法抗拒,若是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说不定她连命都可以不要,心甘情愿的化作一只扑火的飞蛾,飞进那两团炽烈的火焰中,为的只是求那短暂的灿烂。
倏地,林晓玉奇异的感觉自己好像不再只是一个旁观者,她灵敏的感到真的有一道炽热的眼光注视着她,好像非把她拉离这场梦境般。
就在蒙眬之间,她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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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承炀怎么也想不到前一刻还泪流不止的女人,下一刻竟莫名其妙的昏厥在他的怀里。
一般人若碰上这种情况,铁定会认为这是女人故意对男人投怀送抱的伎俩。
但他非但不这么想,还情不自禁的担心着她,一心就想呵护她、怜惜她。
这样的心情他不曾有过,但对这名昏迷在他怀中的女子,他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更夸张的是,他对她竟有一股非常强烈的占有欲。
也就因为这股强烈的欲望,当那些跟他们一起打球的男孩想过来帮他时,薛承炀想都没想便直接开口拒绝。
不知为何,他竟霸道的不许任何人碰她,就因这样的心态,使得他不顾在场人的眼光,直接抱着她离开那个社区,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就这么自然的将她带回自己的住处。
回家之后,因为担心她的身子,他特地找来自己熟识的医生,请他详细的帮她做一番诊察,确定她的身体无恙之后,这才总算放下心。
心情安定之后,薛承炀这才开始理智的思量自己为她所做的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为了这名陌生女子做了那么多他不曾做过的事情?为什么他的一颗心,会因她产生那么多不曾有过的反应?
瞅着她那张昏睡的容颜,薛承炀无法否认她确实是个美丽的女子。
美丽的女人天下比比皆是,可在他的心中她就是不同,更奇怪的是,他对她竟有几分熟悉感。
就像他曾在某个地方见过她一样,矛盾的是,他又非常肯定自己确实不曾见过这名女子,那么心里对她所产生的那股熟悉感又该作何解释?
他回想着当她头顶上的鸭舌帽掉下来,一头浓黑的云瀑披散在眼前时,他的确感到错愕不已。
当他张大眼睛看见她的容颜时,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频率比平常快了一倍。
看见她淌下泪,他感觉到自己的心竟因她的泪而抽痛,不自觉的伸出手,温柔又心疼的帮她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珠。
在那个时候,薛承炀似乎听到自己心底深处所发出的惊喜吶喊──找到了!他终于找到她了!为什么会这样?理智的那一面,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女人应该是属于他的,他薛承炀这一生就是为了她而存在,他更笃定的相信,这女人就是他生命里所缺乏的色彩。
而今能遇见她,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将因她而变得更加完整。
心里的思绪虽然混乱,可他一双眼睛始终紧盯着她那张美丽的容颜。
瞧着、瞧着,他很自然的将两人间的距离拉近,更自然的贴向她,以一双燃火的炽热瞳眸直视着她,希望她张开双眼的那一剎那,自己会是她所见到的第一个人。
就是这一双盈满期待的深情眼眸将她从梦境中拉回的。
林晓玉一睁开双眼便迎上他灼热的眼眸,她的眼不闪也不避,直勾勾的与他对视,一种恍如隔世的沧桑,让她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睁大眼睛瞅着眼前的他。
好久了!她不知自己的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直觉的伸出双手搭上他的颈项,让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他的唇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覆上了她的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