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索知道主子其实不想伤她,所以他只闪躲不出招。
倒是赫连降月怒气腾腾地,她愈是伤不着鄂索,心头就更气。
陡地,她身子一旋转,抢过弟兄手中的一只金背刀,杀气腾腾地挥向悠哉看戏的彧珩。
在弟兄们惊吓得还来不及反应之际,彧珩手中的纸扇上点下挥,不一会儿,她手中握的金背刀便飞了出去,正巧让彧珩接个正着。
赫连降月瞪大了眼不敢置信,他竟然三两下就夺走她手中的刀--她又再度败在他手下。
彧珩若无其事的漾着笑。「这只刀可不轻,下回选兵器时,先看清楚再拿。」
说着,他把刀丢回给弟兄。
众弟兄们暗自敬佩他那种神乎其技的功夫!
原本,众人以为他是个毫无长处的皇阿哥,他是天魁馆幕后的大金主,他要接任馆主之位,众人也只能默然接受。
但见他三两下摆平眼前这个撂倒他们几十个弟兄的泼悍女子,可见他的武功定是不凡,也不禁令他们由衷敬佩!
「你究竟要不要把荷包袋还给我?」赫连降月打定了主意,他要是不还,她就赖在这儿不走。
「不要!」他爽然回绝。
他愈看她那生气的俏颜,愈是觉得可爱。
她火大了,就算用抢的,她也要把银两给抢回来!
一个箭步向前,她两手朝他腰际一挥,胡乱的摸索一通--
一连串嘲弄的低沉笑音,从她头顶飘下。
「我说,降月姑娘,你……会不会太心急了些?这件事,还是回我房里去做的好,外边--人挺多的,挺难为情的!」
她停下手边动作,抬眼睨他,还弄不懂他又在说什么疯话,但一低头,赫然发现他的腰带让她弄乱了,她又靠他那么近,看起来好像是她在帮他宽衣。
赫连降月双颊臊红,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看见众人掩嘴窃笑,她恼羞的大吼
「你们笑什么!你们这天魁馆的男人,专门欺负女人,尤其是这个色鬼!」她怒指着彧珩。「我明天会再来的,你要是不还我,我就敲锣打鼓,请所有北京城的人来替我主持公道!」
说罢,她又再次羞愤的离去。
「十五爷,这……」鄂索向来就知道主子爱和女子嬉闹,可以往都是一团和和气气,但这回……这女子看来,并不好惹!
「别紧张,不过就是一袋银两,我会还她的。」彧珩扬唇微笑。
他是踢到铁板了!世上竟有如此不懂风趣的女子,不解他十五阿哥的风情……
不过,这令他对她更感兴趣。
握紧了手中的荷包袋,彧珩暗自思忖,他要让她这颗顽石的心,化为绕指柔--如果她能学习着温柔一点,定能迷倒所有的男人。
望着荷包袋,他唇边的笑痕逐渐加深。
*****
回到客栈后,赫连降月愈想愈觉得不对劲。
他要是真的肯还她,今儿个就会还给她,就算明天她再跑一趟,他也未必会把荷包袋还她。
她看他那副装扮,应该也不缺银两,而且他又是享负盛名的天魁馆馆主,难道他不怕因一个小荷包袋,而坏了他的名声?
她想破头,也想不出他不把荷包袋还给她的用意何在?
翻来覆去,她怎么也睡不着,心中老惦念着她那一袋银两,还有那色鬼的模样.....
说真的,他长相还挺俊俏的,若正正当当做人,还称得上几分斯文样,可他却一再对她轻薄--想来她心中就有气!
翻身下床,她打开包袱,换上一件更轻便的衣裳。
嘿,明的她是赢不过他,来暗的总行吧!
横竖说来,那只荷包袋是她的,她有充分的理由将它夺回,就算用偷的,也偷的有理。
心中打定了主意之后,她快速的整整衣裳,将一块方巾掩往面颊,趁着夜晚,疾步赶至天魁馆。
*****
夜半时分,已小睡片刻的彧珩,一翻身,便听见轻浅的鞋音,黑眸半张,漆黑的房内,似有身影在悄悄栘动。
从那微细的脚步移动声,他几可判断,来人是名女子,若他没猜错,肯定是那赫连降月。
唇角弯扬,他佯睡的阖上眼,等着看她如何在一片漆黑之中,寻找她的荷包袋!
碰的一声,赫连降月踢到椅凳,一个重心不稳,狼狈的跌在地上。
她连呼吸都停住了,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生怕方才那声响,会吵醒在房内熟睡之人。
等了许久,房内并未有任何动静,她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缓缓从地上爬起,她心中暗咒这房间的主人,睡觉不点灯,害得她走一步、碰一回。
方才她巡了三、四问房,床上睡的全都不是她要找的十五爷--
她在馆内小心翼翼的察看,找到这一间最大的房间,心想,这肯定是馆主睡的寝房,于是,偷偷溜了进来。
可是这房内黑不隆咚的,什么也瞧不见。
方才那一个声响并不小,都把她跌疼了,怎可能没人听见……
细一思量,说不定这房内根本没人。
她摸至床沿,两手往床板上探去,一阵空空如也。
「去,真的没人!」
两眼朝上一翻,这房内既然没人,那她小心翼翼做什么?
坐在床沿,她满心纳闷着,这么大的房间,应该是馆主的寝房没错,可他没在这儿,会到哪儿去了?
「哼,肯定是上酒馆寻欢去了!」她低喃着。「这样也好,等你醉醺醺回来,我再揍你一顿,顺便拿回我的荷包袋。本姑娘就在这等你!」
坐了一会儿,她也觉得累了,反正,她又不是容易入眠之人,稍躺一会儿解除疲劳,等他饮酒作乐回来,她也才更有力气揍他,好报她两回惨败之仇。
她身子往后仰,轻轻躺在床上,折腾了一天,也够她累的。
她的手在床上摸索着棉被,突地,手心碰触到一只温热的手,心头一惊,等她反应过来,想坐起身时,身上的穴道已被人点住,让她动弹不得。
「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低沉的嗓音,魔魅般的在她耳畔响起。
心头一凉,赫连降月不禁暗恨自己太大意了。
「放开我!」她叫道。
「那可不行。」他懒洋洋的笑道:「方才你呶呶不休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我--唉,难怪我睡的如此不安稳,原来是忘了去寻欢作乐,我就说嘛,我老感觉浑身不对劲。」
一股凉意从她脚底泛上。这色鬼该不会真想对她……对她……
她不敢多想,只求大喝能吓阻他的淫念。
「你要是敢碰我一根寒毛的话,我……我会要你的命的!」
他靠了过来,轻声笑着,「可是你两回都败在我手中,如何杀得了我?」
「我……我是故意输给你的,其……其实我的武功很高的。」赫连降月说的连自己都觉得心虚。
他修长的食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描绘着,低柔的道:
「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今晚,我们做了夫妻,你怎么还舍得杀我呢?」
「我……我……我会杀你的。」体内一阵寒颤,连她说话的语音都颤巍巍的。
「这句话,你方才已经说过了。」他挽着她纤细的玉手,放在他脸颊上轻搓,满心陶醉。「你的手好细,好柔,令我--爱不释手呀!」
「不要碰我!我……我警告你,我……我可是当今皇上的爱女,你要是敢碰我,皇上会要你的狗命的!」急中生智,她就不信搬出皇上的名号,吓唬不了他。
彧珩忍俊不住,笑了出声。
「你……你别不信!我可警告你,你要是碰我,这罪……可是诛连九族的!」
「当真这么严重?」他佯装惊恐。
「废话!」她按下惊恐的情绪,喝道:「还不快把我放了!」
彧珩先下床,点亮了油灯,房内顿时明亮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赫连降月,斜眼睨他。
「你还在摩蹭什么,快点放了我!」
彧珩回身,坐在床沿边,黑眸盯着她那张姣美的脸蛋。
她白净的肌肤,在黑色便衣的衬托下,更显晶莹剔透,檀口樱唇,直引诱人想一亲芳泽。
他灼热的目光,毫不遮掩的迎视,惹得她心头一阵悸动,她分不清那是害怕,或是其他因素造成--
不过,任人宰割的滋味真不好受。
「快放了我!」
「你别这么大声嚷嚷,要是引来馆内的弟兄,那你这位格格的名节,可就不保了。」他云淡风轻的飘言。
「你……」
「对了,敢问格格,你是排行老几,在下孤陋寡闻,怎么没听过皇宫里有位降月格格?』
「我……我排行十五。」她很顺的脱口而出,迎视他投射而来的目光,她才恍然,她因何说了「十五」。
原来,她满脑子都一直记得她的荷包袋,是被他这个不知何方神圣的十五爷给拿走,十五这个数字,已在她脑内根深蒂固了。
他莞尔一笑。「十五?是十五格格,还是十五福晋?」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她被他问烦了。「快点把我的穴道解开。」
「可是,我比较喜欢你现在这种温驯的模样,不会随随便便就打人。」
他的大手轻抚着她的芙颊,那张清丽的脸蛋令人望之迷醉。
「你还碰我,你不怕……不怕……」惊慌失措,她嗫嚅的说不完整一句话。
「不怕诛连九族?」他替她接了完整的话后,继而拉起她的手,满脸深情的看着她。「不,我不怕,为了要爱你,就算被砍头,我也心甘情愿。」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教她错愕了半晌。
明知他是在造假,但他堆着满脸深情痴望她,那种被情爱满满包围的感觉,撼动着她的心。
她澄亮的一双美眸,直勾勾的盯视着他,嫣红的小嘴儿微张,柔美的表情,令他情不自禁的俯首,灼热的双唇轻轻地覆往她张微启的朱唇。
脑袋里一阵空白,她唯一能感觉得到的,就是唇上的湿润,和他那两片蠕动的唇·
意料中的吼声没有出现,这令他更沉溺于她唇上的芳香。
他两手抵在她螓首的两旁,唇舌慢慢地、轻柔地诱导她张启贝齿。
他身上自然散发的男性气息,萦绕在她鼻间,她晕陶陶的整个人感觉轻飘飘,仿若置身在云雾中。
她微张着嘴,他的舌尖顺势探入,缠卷着她那沾蜜的粉舌。
他每挑弄一回,她的心头就有一股悸动,体内的血仿佛全沸腾了起来,连双颊都烧烫了。
「嗯……嗯……」她忍不住呻吟着。
彧珩一边吻着她,一手情不自禁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吻得忘我之际,他的手徐徐往下游移,轻抚过她的粉颈后,扯落了她前襟上的扣子,温热的大手深入她雪白的胸前,罩住她的丰盈。
「降月,你的玉乳好软、好有弹性。」他的大手轻揉着,口中喃喃的逸出蜜语。
降月陶醉在缠绵的蜜吻中,那甜如蜜的滋味,她头一回体会到;飘旋在她耳边轻声软语,隔了半响,她的脑子才咀嚼出其中涵义。
同时间,她也感觉到他的大手,不知已在她胸上抚弄多久了,而且,他那只该死的手,竟缓缓向她的下腹移去。
她停止了该死的沉醉,温柔的小猫突然转便成泼辣样。
她是全身动弹不得没错,可她还有一张嘴呀!
缠绵的蜜吻,顿时消失无痕,她愤恨的张口,狠狠的咬着他的舌。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已迷醉其中的彧珩猝不及防,他倏地弹跳开,跌坐在一旁的椅凳上。
嘴里的血腥味,让他呕得怒瞪她。「你疯了吗?」
「我才没疯!」她不甘示弱的斜睨他。「我要真疯了,不就让你得逞了?」
她的怒言劈醒了他,定睛一看,她的上衣敞开,酥胸半露,在在提醒他,方才他做了什么事。
他是有理智的,知道什么样的女子可以碰,什么样的女子不可以碰……
而她,是他还不能碰的那一种。
「你……你还看什么?当心我挖掉你那双色眯眯的贼眼!」怒言之余,她双颊羞红。
「贼眼?我这双眼,女人可爱得很--要说贼嘛,你穿着夜行衣,偷偷溜进我的寝房来,你才是个贼,那你的眼睛,就是贼眼啰?」
他缓缓步回床边,旋身落坐在床沿,两眼直盯着她雪白的丰胸。
「你还看!」
「当然看啰,这雪绵绵的双乳,真的漂亮极了!」他不只看,还再度伸手覆住她胸前的两团高耸。
「拿开你的脏手!」她高八度音的拔声尖叫。「我要剁了你的手!」
他乖乖的把两手奉送到她眼前。「好吧,既然妳想砍,那就砍吧。」
她咬牙切齿的怒瞪他。「我可是当今皇上的……」
「你说过了,我记得,你不需要再重复。」他截断了她的话语。「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阿猫还是阿狗。」她没好气的哼道:「快放了我!」
「我想,你一定会有兴趣知道我的身分。」他浅笑着,食指轻轻地从她脸颊上滑过。
「我才不想知道。」
「噢,是吗?」他扬高眉头。「我也是排行十五呢。」
她杏眼圆睁的瞪视他。
「而且,很凑巧的是,我也是当今皇上的儿子。」他不卑不亢的道。
懒懒的瞅他一眼,她压根不信他所说的话。
他要编谎言,也找一个特别一点的,居然和她用同样的谎……真是没创意!
「妳不信?」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压根不信他说的是事实。
他伸手将她敞露的衣服整理好,继而站起身,拉来棉被帮她盖好。
「明儿一早,你的穴道会自动解开,天亮以前,你就安心睡吧。」见她眸底透露着戒惧,他扬唇一笑。「我不会打扰你的,我保证。」
说罢,他穿上外衣,凝望了她一眼后,旋身踱步走出房外,离去之前,细心的关上房门。
房内寂静了下来,赫连降月暗松了一口气。
他终于走了。
她还真怕他对她做了不该做的事。
不过,仔细再想一想,她自己也有错。
若不是她迷迷糊糊的沉醉在他的吻中,让他错以为她愿意和他……和他做那种事,他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
她眼角斜瞥床的内侧,这床还真大呢!难怪她会摸了空,还误以为没人在床上。
双眼呆滞的望着上方,方才那甜蜜的吻、那轻柔的触感,似乎还余荡在唇边.....
她其实并不那么讨厌他,只是她的个性,生来就是这个样。
而且,认真说来,他也算是个君子。
她都这么动弹不得了,他要真想对她做什么事,可是轻而易举,但他并没有,而且还把床让给她睡--
「啊,我的荷包袋!」
她突然想起,她来此的真正目的。
「唉,算了,现在都这个样了,姑且就先睡个觉,明儿个一早,再找他讨去。」
阖上眼,他那俊逸潇洒的模样,再度浮上她的脑海,心头有股情愫像蒸气一般,缓缓的在方寸间漫开--
嫣红的唇瓣,稍稍弯扬起。
不一会儿,她带着幸福的甜笑,缓缓进入梦中。
*****
也许是太累的缘故,赫连降月这一睡,竟睡到快正午才起床。
发现自己不是睡在客栈的房里,她猛然坐起身,偌大的床让她勾起昨晚的回忆。
她心头一惊,倒抽了一口气,低头看见自己衣衫整齐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下床梳整了一番,她匆匆跑出。
门口两名弟兄守着,看见她从馆主房间跑出来,两人诧异的互瞪着。
他们大概知道,这房里睡了一个女子,所以,馆主才会命令他俩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入。
但……他们万万想不到,竟然是这个凶巴巴的女人。
「喂,你们馆主呢?」
瞧他们俩好像活见鬼似的,但她可没那闲工夫理他们。
两人不约而同的指向右边,由于惊讶过度,一时还说出来。
「那边是吧?噢,我知道了。」
赫连降月没多理他们,身形一转,朝右边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