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绍家上下为了今晚的宴会忙得焦头烂额之际,却迟迟不见正主儿的身影。
绍家老爷虽不知儿子的踪迹,但他知道儿子是个聪明、识大体的好男人,否则他独创的CL服饰又如何能独步全球呢!
想到这个儿子他就忍不住感到骄傲,不仅外貌胜过演艺界的偶像男明星,更有一股傲视群伦的王者之风。
试想如此多金英俊、完美如神话人物般的男人,哪个女人不爱呢?
挤满会场那些身材婀娜、长相艳丽的女人们,哪一个不是为了一睹儿子的风采而来的?
瞧她们一副殷殷期盼、眼珠子转个不停猛往楼上瞧的模样,绍老爷更是得意了。
但是,这个儿子也有让他不满的地方。
或许就是绍律齐太完美了,他的绯闻是报章杂志永远炒不腻的话题,而且这些报导并非是空穴来风,全都是真有其事。绍律齐的花名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要他定下来结婚根本不可能。
为了这个问题,绍老爷也找了绍律齐深谈好几次,但得到的结果总是令他气馁不已。
到最后,他退而求其次要儿子在那些红粉知己中,随便挑一个给他当媳妇儿也好。
不过绍律齐的回答也挺绝的,他说他对那些红粉知己没有感觉。
就这么简单几个字,让绍老爷抱孙子的希望不断的破灭,现在他只希望儿子能在这堆胭脂粉黛中找到一个“有感觉”的,以了他的心愿。
突然,宾客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往二楼楼梯口望去,原本眼珠子乱瞟的莺莺燕燕们仿佛定格了般,瞬也不瞬的巴望著。
一名身著CL奶油白西装的男子在众人注目礼下,顺著阶梯缓缓走下,他炯炯有神如鹰隼般犀利的目光缓缓地扫视整个会场,自信的扬高唇角和在场所有的人打招呼。
不过就这么一个小动作,便令在场所有宾客无法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但──只除了一个人例外。
在会场角落的餐饮区,一名身著粉色系的女子根本懒得理会周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拼了命的夹取足以媲美五星级饭店的餐点,嘴里更是塞满食物,咀嚼时还露出陶醉的表情;和她身旁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但行为举止故作端庄的小姐们比较起来,实在是没有任何形象可言。
她是席簧苡,席家姐妹中最有心机的一位。
不过现在她可顾不得什么心机不心机,她快饿死了,早在未下班前,五脏六腑便已不听话的擂鼓齐响,本来她是不打算来的,可偏偏今天这场生日宴会是为了她那位绯闻多得足以淹死全台湾人民的上司所举办的。
其实她大可不必理会,也压根儿不想出席,可绍律齐的秘书却以绍律齐的名义发了封警告信函给她,奉劝她为了保住饭碗,最好参加;那个秘书还私下劝她,就算现个身也好。
在这样的威胁下,所以她来了,不过她打算吃饱就走人。
而绍律齐一下楼梯便注意到她。
一个专门“唱反调”的人又为何不引人注意呢?全部的宾客都正面看著他的,就她例外。
可就是奇了,这女人虽然向来我行我素也不多话,却没这么不计形象的卖命演出过,为何今天特别反常?
瞧她的吃相,活像饿了几百年似的。
绍律齐甫下梯踏定,会场灯光突地转为昏暗,华尔滋舞曲缓缓扬起,乐音滑过全场,几乎所有的女性都用一种渴求的目光看著他,希望自己是他第一支舞的邀请对象。
他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念头,嘴角微勾的浅浅笑意转深,缓缓地走向席簧苡。
当大家目光随著他脚步移动的同时,忙著大啖美食的席簧苡,突然感受到一股寒意,没来由的自脚底窜上脑门。
气氛好像怪怪的?席簧苡不安的抬了下眼。
大家的目光不对劲,男的是看戏,女的……瞪她?
她做错了什么吗?
她微侧过头瞥了眼后方。
她的眼睛蓦地睁大,脑袋警钟嗡嗡大响;她迅速拔腿就跑,不过手里满满的一盘美食并不打算放下。
妈呀!又要被找麻烦了。
众人错愕地看著这一幕,这可能是第一个看到绍律齐会落荒而逃的女人吧;而绍律齐是颜面尽失,不过他还是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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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真不应该来,就算丢了饭碗大不了再找,何必来这里受不必要的罪呢?
她早该这么想才对。
席簧苡拔腿奔出会场,直到确定远离了危险地带才敢停下来。
刚才真的很可怕。
绍律齐一脸有企图的邪恶模样,再加上那首华尔滋舞曲当他的阴谋前奏,他肯定是想邀她跳舞,让她在大家面前丢脸。
在他手下做事那么多年,早就看透他那颗邪恶的脑袋下想的是何种把戏。
不过有个问题让她一直想不透。
她到底是哪里招惹到他了,他干嘛一天到晚老爱找她的麻烦?三不五时调侃她,工作上的事情她大可不必计较,但他干嘛在她补眠的宝贵假日,打电话叫她起床?
席簧苡在院子中央的凉亭坐下来,嘴里不忘继续进食以填饱五脏庙,脑子继续想著想了好几年就是想不透的问题。
“你没事跑那么快干嘛?”绍律齐追了上来,埋怨地睨著她。
真可惜,失去一个整她的机会。
“呃!”席簧苡倒抽一口气,这一吓肯定又少活了好几年。不过她随即恢复镇定,低下头假装没听到,心里却是怕死了。
他竟然追出来?天啊!上帝可要保佑她,待会儿进去还盘子的时候不要被那些怨女给杀死了。
“喂!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绍律齐用力地蹬了下地面,想引起席簧苡的注意。
不知道是她生来就不爱说话,还是只有在他面前才会这么静,每次问她话总要重复两次以上才会有反应。
席簧苡抬眼看了他一下,低头继续吃。她决定了,赶快把东西吃完,盘子就由他拿进去。
“簧苡,不要每次我跟你说话,你就装安静行不行?”绍律齐有些动气了。
“等一下啦!”席簧苡终于出声,同时加快吃东西的速度。
等一下?要他等什么?绍律齐困惑地想著。
“我等你,你慢慢吃没关系。”他在她身旁坐下来,静静地等她。
想他绍律齐说的话人人遵如圣旨,从没有人胆敢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可是这个女人偏是不买帐。
说也奇怪,他就是没办法对她动气,还挺喜欢她这个调调哩!
叫她慢慢吃?她才不要,她偏要吃快点。她打算趁他拿盘子回去的时候赶紧落跑。
她迅速把盘里的食物吃掉一大半,在最后一个小蛋糕时,她赶快一手拿著蛋糕,一手递盘子给他。
绍律齐错愕的看著她,她说的等一下是要……
“你不是来要盘子的吗?”她“故意”误会他追出来的目的。
“我……”虽然知道她误会了,不过他却该死的顺手接过盘子。
“我要回去了,生日快乐。”席簧苡语气冷淡地道,完全没有祝贺的意味在里头,说完随即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谁说你可以回去了?我话都还没说完哩!”绍律齐的瞳眸瞬间一冷,来参加他的生日舞会有那么痛苦吗?居然赶著回去!
“我盘子不是还你了吗?”席簧苡还是一脸酷样。
“我追出来不是因为盘子。”他看了一下手里的东西,赶紧搁置一旁。“我有话想跟你说。”
那就说呀!席簧苡不耐烦的看著他。
绍律齐似乎看懂她的暗示般,立刻道:“你今天是怎么来的?”
“坐车。”席簧苡冷淡的接话。
就为了这个无聊的问题?不!一定没好事。
绍律齐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喔?我还以为你是坐飞机来的。”
席簧苡一脸不解。
“我刚才看你吃东西的样子,还以为你是从哪个难民区来的呢。”他必须得用力克制才能压抑即将爆出的笑声。
“一点都不好笑!无聊。”这个嘴贱的臭男人,她连吃个东西也碍著他了不成?“话都说完了吧!我要回去了。”再待下去,她肯定会吐血。
“等一下,我话还没说完呢!”绍律齐又叫住她。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她的双眼一翻。
“吃东西吃太快容易发胖,我可不希望我公司的首席设计师是个肥女人。”他真的忍不住了。
一长串刺耳的大笑声自他口中倾泻而出,眼角还因为止不住的大笑而泛出了泪光。
这只不尊重女性的臭沙猪……她要为全天下的肥女人报仇,她若不报仇就不是女人!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今天穿这样很‘俗’?”以她的眼光来看他的确是很出色,可惜的是,她是个非常、非常注重内在的人。
“会吗?”绍律齐一脸自信的整了整衣著。“我倒不这么认为。”
“那是你自己以为,不过以我身为公司首席设计师的眼光来看……”她突然对他投以虚假的笑容。“像颗大白菜,还是颗令人垂涎三尺的大白菜。”不过吃了肯定闹胃痛。
收起虚假的笑容,席簧苡又恢复一贯的冷然。
“那有没有令你也想咬一口?”他的脸皮厚得足以媲美防弹衣,一般的子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穿得过的。
啊!被反将一军。
算了,不计较!反正她今天的义务已经尽了,现身完毕,她该走人了。
席簧苡走出凉亭,快步的往大门移动。
“簧苡。”绍律齐突然又叫住她。
席簧苡不情愿的回过头。为什么她的上司是个大痞子,而这个大痞子是她上司,为什么、为什么……
“明天公司见啦!”他给她一个任何女人都爱得要死的飞吻,这可是免费大方送喔!
席簧苡很不领情的露出嫌弃的嘴脸,恶心!她想吐了。
绍律齐看著她逃离的身影,收敛起嘻皮笑脸,心里涌起一股很深很重的失落感,挫败感严重打击著他。
对于席簧苡一贯的冷漠,他非常的在意,不知要到何时,她才愿意给他一个真心的笑容?就算只是一个浅笑也好。
绍律齐莫名的傻笑。
他是怎么了?竟然会对自己的属下兴起这样奇怪的念头。
他缓缓地走回会场,但心好像被挖了一角般,空荡荡的。
是因为她离开的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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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铃──
闹铃声在席簧苡的耳侧响个不停,她瞬间睁开眼睛,将闹钟拿至眼前。
哇!十点了,迟到了。
迅速爬起床,席簧苡将放在小桌子上的手表匆匆戴上,嘴里念念有词。
完了、完了!等会儿到公司又不知道要怎么被骂了。
或许应该要归咎于她上辈子没做什么好事,所以这辈子才会遇到这样可恶又可恨的上司。
上次也是这样。她一觉醒来发现睡过头,好不容易赶到公司,本以为没事,顶多被扣薪水罢了;可是,可恶的绍律齐好像跟她有重大过节一样,像对待小学生一样,罚她用手写“我以后不敢再迟到了”,还要她写满一张纸再发给公司每个人,以儆效尤。
那次经验让她恨得牙痒痒,也永记在心,绍律齐害她成了公司笑柄,重创她强大的自尊心。
等她化好妆、穿好衣服到公司恐怕也只能吃午餐了。
为怕历史重演,想了想,她还是请假好了。
拿起电话,席簧苡才按了三个数字,视线就停在电话旁的年历上,倏地将电话给挂上。
她差点又闹笑话,今天是星期假日,干嘛去公司?
轻吁了口气,她终于放下心来。
明天公司见。
席簧苡脑海突然闪过昨晚绍律齐最后丢下的那句话。
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这么说,存心让她产生幻觉,误以为今天还要上班。
真当她是笨蛋?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她拿下腕上的表,重新扑倒在床上,用棉被蒙住头继续大睡,可偏偏讨厌的电话铃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席簧苡瞪著电话好半晌。现在已经十点多了,他该不会还专程打电话来叫她起床吧?以那家伙可恶的个性来说不无可能。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不情愿地接起电话。
她将话筒贴于耳际,懒得出声。
(簧苡,一小时后到公司,今天要开临时会议。)绍律齐收起有别于平常开玩笑的口气,正经的说。
“我……”席簧苡才发出一个声音,耳旁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她话都还没说完,绍律齐怎么可以把电话挂断?她起码也是公司首席设计师,该给的尊重还是要给吧!席簧苡气愤的挂上电话,决定不理。
不过他说话的态度确实是有别于平常。
以她多年的经验判断,公司可能出了大问题;况且那家伙虽然没正经过,但绝不会拿工作上的问题来开她玩笑。
席簧苡慎重考虑后,还是决定到公司一趟,她赶紧下床迅速整装。
走出房门,全家人都在。
“女儿,今天是假日,还要上班吗?”席母首先开口。
“公司临时有事,我得赶过去。”席簧苡匆匆丢下话。
“很严重吗?”
“不清楚,刚才老板打电话过来时没说是什么事。”如果只是芝麻小事,哼哼,他就完了。
“要不要吃些东西再去?”席母随手抓了袋面包追上她。“面包带著,路上肚子饿的时候可以吃。”
席簧苡随手将面包塞进皮包。
“我来不及了,先走啰!”从家里到公司起码要三十分钟,如果坐公车铁定来不及,看来今天只有坐计程车了。
席母看女儿难得的假日还不得休息,心里是既担心又不舍的,不过要是她愿意把工作的热忱拿一半到追求感情上,不知道该有多好?
簧苡都已经二十好几了,再没几年就要迈入三十大关,到时若老了没人要,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席母又往后瞥一眼,看著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另外六个女儿。
唉!有四个已经交男朋友了,不过和另一半的感情似乎不怎么好,休假日还窝在家里不愿意出去约会;还有三个仍是孤家寡人,而且没有一个想嫁的。
唉!席母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不禁为女儿们的终身大事伤起脑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