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ff,『可爱计划』取消,毁掉复制胚胎。」
啪哩匡当乒乒乓乓,伊虎听见了电话那头话筒被吓落的声音,好半晌后,他那拥有哈佛与剑桥双博士头衔的助理,声音再现。
「Tiger,你疯啦?『可爱计划』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进行得完美无缺,眼看这即将改变人类历史的一大步就要跨出了,你……你要取消?!」
「照我的话做!」
伊虎语气冰冷结束通话阖上手机。
他另有要事,没时间解释,解释说即使有再多的复制人也比不上他要的那个真品,世上唯一的真品。
肉体可以复制,但情感,却不可以。
亏他总自恃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却输给了个小他八岁的女孩,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忽略了。
天底下,每个人都是唯一,都有他或她存在的价值与意义,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被取代了的,就连双胞胎都不可能会一模一样了,他不去珍惜那个他钟爱的唯一,却妄想着要创造出更多的复制品,好将他的爱打散均分,就为了怕失去她之后会伤心。
他担心日后会失去,可讽刺的是尚未到了日后,他就已然失去,且是经由他自己,将她推进别的男人怀里。
想到他爱恋了十多年的女孩嫁给别人,他就兴起一股想要杀人的冲动。
而他最想杀的,是他自己,是他把奈奈子逼进别人怀里的,不是吗?
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只要对方是个尚有温度的男人,就能是她的完美夫婿?这怎么会是他那全天下最天真无邪的小未婚妻会说出的话?
Shit!他真的想要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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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 蔷薇城堡
今晚有个舞会,虽然没人知道究竟是在庆祝什么,但反正有钱人家就是这么回事,有事没事就要找个机会炫耀一下财富。
用名车,用好酒,用美女,用一屋子的珍贵食材与宾客笑语,来妆点自己偶尔的平淡无味。
应邀而来的宾客,男的西装笔挺,女的香艳动人,大家吟吟笑睐着主人,那年过半百却依旧精神奕奕,留着小胡子,颇有熟男风韵的卡洛基站在楼梯旁,他伸长手臂,候着今晚的女主人款步下楼和他一块开舞。
「各位!」卡洛基清清喉咙,抖擞的嗓音瞬间盖过了轻柔的爵士蓝调。「今晚的舞会,是为了要庆祝我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不过,在此之前,先让我们以热烈掌声来欢迎今晚舞会的美丽女主人……」
热烈鼓掌声中,一个露出半截美背,婀娜娇美,盘高着发髻的东方女子神情骄冷缓缓由楼梯上定了下来。
一袭曳地长裙将女人曲线完整包裹起来,除了背脊女子再无裸露,但这套香槟色的曳地长裙却紧贴着她纤巧玲珑的曲线,伸展出令人叹为观止;心痒难耐的山丘谷壑,让她下需刻意便已然散发着绝世的风情,比裸露更加诱人,比那些妖娆女子所刻意款摆出的艳姿,更让人忘了收紧下巴。
女子甚美,美得高傲,美得倔气,却又像是只随时可能会撒野的小野猫,绝对不驯的。
搞什么鬼?
奈奈子一边由楼梯上走下,一边在心底骂人。
没人告诉她今晚有舞会,却有专人过来硬让她穿上了这一身挑逗得要命的衣服。
若非她没有选择,打死她也不穿这种像煞了某位总裁大亨情妇的衣服。
这该死的卡洛基!
难道这一整晚她还得强打精神周旋在这些无聊的陌生人之间?这就是多桑和卡桑所极力推荐的墨西哥散心度假之旅?
但再如何不悦,她还是强压下情绪给了卡洛基面子,不论其它,自从她到了这里后,这家伙真的待她不错,她没必要给他难堪。
奈奈子强掩不耐,将纤柔的小手递给了已在底下恭候多时的卡洛基。
「来来来!」卡洛基将她带到人群之前,「让我来为大家介绍,这位是--」
「有客到!」
一把霸气男音毫无忌惮地打断了卡洛基的话。
随即,众人如同摩西过红海地被排开成为两边,一个高大而满脸桀鸷不驯、噙着邪肆冷笑,浓浓剽悍气焰却又俊美难言的男子,走向卡洛基。
众人先是吃了一惊,继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他们很快就认出了一脸不友善的来人,因来人常出现在时尚名流杂志里,
一头东方黑帮世界里的猛虎,一个虽是聪明却又总是滥爱着的男子。
奈奈子呼吸乍止,向来不擅于掩饰的清丽大眼里,冰霜破除,痛楚袭上。
是他!
他为什么要出现?
在她终于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在她终于想通了决定要为自己活下去的时候?
卡洛基瞇瞇眼睛轻咳一声,端起了主人架子,试图在这一脸狂肆的小子面前夺回控制权。
「客?印象中我们似乎没见过面吧?」
「见没见过不要紧,今日我来,一个目的是要还你属于你的东西,另一个,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哼!」卡洛基撇唇冷笑,「年轻人,眼睛放亮点,瞧清楚外头一列接着一列的卡宾枪,是什么让你以为能够如此大声大气,在这里旁若无人地来去自如,凡是属于我的东西就是我的,谁也无权……」
卡洛基话还没完,便见迎面一道激灿流光送进怀里。
瞬时,他原是威胁中的嗓音改成了惊声尖叫。
卡洛基用双手颤危危地接下伊虎扔过来的东西--「无声人鱼之泪」,一个数百克拉的天然美钻,一个价值上亿的宝贝。
Shit!
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小子竟把它像扔石头一样毫不在意地抛出,这宝贝若是有半点损伤,他一定会砍人的。
不过,卡洛基一边将宝贝紧揣在掌心,一边敛眸窃笑,嗯,松鸠这老鬼倒是没有诓他,只要和老鬼携手合作,就能让他的宝贝回家了。
「你拿你的宝,我拿我的……」伊虎看也不看卡洛基,傲冷的眸子炽燃地盯着他身旁的奈奈子,「谁也不欠谁,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在卡洛基尚未回神之际,伊虎已伸出了手,一把箝紧奈奈子,他意图拉她往外走。
「放开我!」
奈奈子咬牙用力挣脱,甚至还毫不文雅地撩高了曳地长裙,抬脚踹人。
「妳不走?」伊虎冰冷回首,瞇紧的眸子扫了眼卡洛基,「别告诉我,妳就为了他是个有温度的男人,而真的爱上了这个色老头。」
仍是沉浸在归宝喜悦中的卡洛基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色老头?
向天借胆了,这小子!也不看看他的脚,现在是站在谁的地盘上?果然够邪、够狂,有胆!
「你管我爱谁!不管我再怎么爱东爱西就是不会再去『碍』着你就是了。」
「我不许!」伊虎蛮横怒吼。
「不许?」奈奈子冷笑,「你凭什么不许?」
「凭我是妳的未婚夫。」
「是『前任』的吧?」她冷冷提醒他。
「不!」他定定睐她,「是永远的。」
奈奈子摇摇头,然后她目露惋惜伸出另一只小手,测了测伊虎额头温度。
「你病了,病得不轻,病到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是的,我是病了,自从认识妳之后,我的病就不曾痊愈过,我的病……」他的语气里,带着沉沉的忧郁。「叫做相思。」
她先是一愣,再是大笑,疯狂的大笑,甚至笑到眼角出现了泪水。
她一边笑,一边不经意地拭掉水渍,语带怜悯。
「你不是病了,你根本是疯了。」
他叹口气,目光紧盯着她,「不管是病是疯,都是为了妳。」
她冷笑,「嘿,知道吗?前未婚夫,有个专治疯病的办法,我不介意为你试试!」
话没完,她一个巴掌掴去,在众人膛目吸气的安静里,伊虎的脸上瞬间多了五指红印。
她挑衅地抬高下巴睨着他,等着想看恶虎发飙,但他却只是深情低语。
「如果一个巴掌就能减了妳些许恨意,我甘心领受。」
她冷笑再挥了个巴掌过去。
很好,她目露满意,一边一个,很是公平。
她的巴掌一点也不轻,空手道、剑道、柔道她样样拿手,又是黑帮大哥的女儿,是寻常女子十倍的力道,再加上她对他深沉的恨意。
伊虎沉默领受,只是,他目露怜悯。
似是怜悯着她得用这种方肯才能出气。
奈奈子咬牙加重力道再送去了一个巴掌,终于见到了他的嘴角,勾出了一线血腥。
回手!回手!阻止!阻止!她在心里怒吼,他却只是动也不动地由着她继续再送过去几个巴掌。
咱咱咱咱不歇的掌音让屋里的人纷纷往后退开,深恐遭到池鱼之殃。
而卡洛基则是瞇眼兼挑眉。
只见那巴掌一下接着一下不中断,他忍不住要为那正在挨打的男人感觉到痛,要命,既红且肿又颜面尽失,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小子,是怎生忍得住的?若换了是他,非找人开枪轰了这丫头的脑袋不可,反正女人嘛,只要有钱,哪里没有?
卡洛基摇摇头满脸不解,揣紧「无声人鱼之泪」退开几步,就伯这黑道大哥的女儿打上了瘾,突发奇想用他的宝贝儿去砸那小子。
「你走!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打到最后,乏了力的反倒是打人的那一个,奈奈子改为握拳拚命捶打着他结实的胸膛。
「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你到底……」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小拳不歇,力道却已乏了。
她好累,真的好累。
「想把我害到怎样的地步?我求求你,放了我吧!你知道我是花了多久的时间,耗了多少力气,才能逼得自己……不要再想你的……才能让自己……不要再哭了……如果再哭……我会瞎的……会的……」
「小可爱!」伊虎目中漫生了雾气,他动容地将哭泣中的心爱女子圈紧在怀里,「不是我不想放妳,而是我放不了,因为妳,从来也不曾放开过我。」
「你骗人!」
她在他怀中抽抽噎噎。
「自从你说我得?开一个男人的胸口才能得到他的心后,我就放手了,我再也没去吵过你了。」
「人没有,魂却有,小可爱,我的心从没一刻忘了妳。」
「你又在骗人了!」她哭得鼻子红通通,有点丑,却有更多的可爱稚容。「你明明说一点也不喜欢我的。」
「是的!」他将头降低,温柔地用额紧抵着她,如以往一般。「我是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妳……」
感觉出她在他怀里全身绷紧,他微笑继续说:「那是因为,小可爱,我根本就是爱惨了妳!」
她抬高被泪水洗得晶亮的眸子认真地看着他,想要相信却又无法压下心头忐忑不安的疑虑。
「你是……真心的?」
「如果不信,我建议妳回家去拿武士刀,剖出我的心来好好检定。」
「你……」
奈奈子抽抽鼻子,方才掴人时的蛮劲全不见了,她脸上,是迷途孩子似的楚楚可怜。
「你这回……准备要对我好多久?会不会又在我相信了你的话之后,突然就变了个人,用忙来打发我?用要我懂事来搪塞我?用不断的绯闻来伤害我?用一些……」
她的声音消失了,因为小嘴已让伊虎给用力吻住了。
这个吻,至少超过了五分钟,因为已经有人捱不住饿,跑到餐台旁捧了盘食物再端了酒过来,还有人准备去拉沙发椅了。
「嘿!你瞧瞧,人家多会吻呀,哪像你!」一个女人没好气地用力捶着身边男伴,「每次都吻得像是野狗在舔盘子,一点美感都没有。」
「拜托!人家是经过训练的耶,妳没见这小子整天在杂志上吻不同的女人?身经百战自然不同……」
「可看得出他这次的吻,和以往的都不同了。」
「妳本事,这样也能看得出不同?」
「那当然,以往这小子即使在热吻中都没忘了保持完美仪容,保持他完美的大众情人招牌微笑,可这回呀,你瞧,他根本是恍了神、乱了套,什么都无所谓了……」
「包括无视于自己脸上可笑的掌印?」
「是呀!」呵呵窃笑不绝,「当然还包括了他脸上可笑的掌印。」
耳语细细,继之由叹息声取而代之。
但这一切对于那对沉浸在深吻中的男女,却是丝毫无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