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雪玲从阳台往下看,看见涂英华站在楼下,他的身边似乎还站着一个女人,涂英华仰起头看上来,并向她招了招手。
“有什么事吗?”冷雪玲从楼上下来,走到他跟前,令她意外的是,站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后母余秀碧。“秀姨,好。”
“雪玲。”余秀碧上前握着她的手。
“你现在有空吗?”涂英华问。
“有。”冷雪玲点头。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涂英华看着她,眼里透着一抹冀望。“你好像每次来找我,都要我帮你的忙。”冷雪玲白他一眼。
涂英华笑了起来,“是啊!”
“你要我帮什么吗?”冷雪玲问。
涂英华看了看周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吧!”
三人来到附近的咖啡店,秀姨坐下后又握住冷雪玲的手。
“雪玲,是我要英华来的,是我叫他请你帮个忙。”
“哦?要我帮什么?只要我力所能及帮得上的,我尽力而为。”冷雪玲听余秀碧如此说,马上很爽快地答应。
“你能帮得上的,你能帮得上的。”余秀碧一迭连声,似乎对冷雪玲充满了希望。
涂英华轻啜了口咖啡,他的限睛带着浓浓的落寞,他低声地问:
“英杰在你那儿,是吗?”
“是的。”冷雪玲也不隐瞒他,她点了点头。
涂英华没说话,他只轻轻地点了下头。
“我来,是想请你劝英杰回去见见他的爸爸。”余秀碧眼里带着一抹伤感,她四、五十岁,头发已点点斑白,她啜了口杯里的牛奶,神情带着一点激动。“你应该也知道英杰对他的父亲充满敌意的事吧?”
冷雪玲摇了摇头,涂英杰并没说,而她也不好挖他的伤疤。
“是我不好,是我不应该插足人家的家庭,把人家夫妻拆散,如果没有我,涂家父子就不会反目,而伟强至今,他心里爱的仍然是他的太太,我有好几次从他的梦呓里听到他叫他太太的名字。”余秀碧抹了一下眼角。
冷雪玲没说话,涂英华更没说话,他啜了口咖啡,透过玻璃墙看着外面路上的行人,把脸色有点阴郁,少了平时开朗的笑容。
“我们到现在都没结婚,这十九年来,我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噢,这又是怎样的情孽?
“涂太太很爱她的丈夫,丈夫就是她的生活重心,有一次她外出归来,亲眼看见丈夫和我在偷情,她身体不好,一时受不住打击,从此一病不起。大概是因为心理因素。她的病来得急病得重,只病了二个月就去世了。英杰当时只有十三岁,他一直在怀疑母亲的死,是不是父亲下药毒死,即使不是他下药毒死,也是他害死,所以他对父亲只有更深的仇根,十九年来,他从来没回去看过他一眼,也没叫过他一声父亲。”
人间悲剧,冷雪玲的心里叹息。
“都是我不好,全都是因为我不好。”余秀碧低声地啜泣起来。
涂英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他不恨眼前这个女人,是说假的,当年他和哥哥一样憎恨父亲和这个女人,舅舅把他们兄弟俩带回孙家,而他从小对音乐的兴趣大过经商。
而在音乐界里,他会遇上自己的父亲和余秀碧,是很自然的事,余秀碧千方百计想补偿他们兄弟俩,英杰却对他们从来就毫不留情,即使是自己的生父。涂英华在余秀碧真诚的忏悔之下,终于也原谅了父亲和她。
冷雪玲没说话,她对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没什么好感。而涂家父子的恩怨,她也无力去置啄。
“雪玲,我来只想求求你,求你劝英杰去见见他的父亲。”余秀碧抓住冷雪玲的手,一脸哀求。
“但是,他未必肯听我的。”冷雪玲顿时觉得为难起来,涂英杰愿不愿意去见他父亲,还得看他愿不愿意,如果他愿意,在庆生宴上就不会这么绝情了。
“不,他会听你的。”一直没说话的涂英华,这时候插进来说,“父亲时日无多了,他得了绝症。”
冷雪玲听闻,顿时张大嘴巴不会说话,看来情况似乎挺严重的。
“我不敢保证,我只能尽力劝劝他,但能否劝得动他,我也没把握的。”冷雪玲不敢夸下海口。
“他会听你的。”涂英华仍是那一句。
冷雪玲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只皱了皱眉头。
“我尽力而为。”冷雪玲看着他。
“谢谢你,雪玲,谢谢你。”余秀碧又抹了下眼睛。
冷雪玲回到家,煮好饭菜等涂英杰回来,七时正,涂英杰准时回来。冷雪玲扒着饭,睨了他几眼,思考着应该跟他怎么说。
“有话就说吧!”涂英杰没看她,塞了一些菜在嘴里。
“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说?”冷雪玲奇怪地问。
“你想要跟我说什么?”他没回答她却问。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好奇怪。”冷雪玲瞟他一眼;她扔下碗
涂英杰吃完饭,把碗筷收拾好。冷雪玲从他住进来的第一天就告诉他,如果他要住在这儿,就要帮忙做家事,而涂英杰居然同意,当时令冷雪玲很感意外。于是每晚餐后,收拾碗筷的事就由涂英杰去做了。
“上次,你爸的庆生宴……”冷雪玲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的后背说话,但话还没说完,就被涂英杰打断。
“别跟我提那个人,我说过他不是我爸,就不是。”涂英杰有点不耐烦。
“喂,你发什么臭脾气,哪有人像你这样,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认。”冷雪玲有点气恼地嘟起嘴,涂英华还说他会听她的呢,她都还没跟他说重点,他就已经这副死相,她怎么跟他沟通?
“如果那个人是杀死你母亲的凶手,你还会认他吗?”涂英杰倏然转过身来,冷凝的帅脸上满是恨意。
冷雪玲皱起了眉头。
“英杰,我不知道你们家的恩怨,但他是你父亲总抹不去的事实吧?听说他已病人膏盲了,就算他以前做错了,我想他也知道自己错了。”冷雪玲一脸期盼的看着他。
‘‘听说?你听谁说?英华吗?”涂英杰哪里是这么好唬的人?“他为什么不敢来找我,却来找你?”
“他们只是想你去看看你父亲而已,你再不去看,恐怕没时间看了。”冷雪玲照实相告。
“他们?他们是谁?”涂英杰又靠近一步冷雪玲。
“你怎么了嘛?”冷雪玲有点不满地推开靠近的涂英杰,他是怎么回事?冲着她发脾气吗?
“告诉我,还有那个女人,是不是?她竟然敢来找你?”涂英杰把冷雪玲扯进怀里,眼中带着一份暴戾。
冷雪玲看着浑身充斥冷意的涂英杰,心里徒然升起一份怜意。哎。好好的一个家庭,就是因为一个女人的插足,什么都毁了,也难怪他的恨意这么的深,这么的重。
“英杰,我知道你很恨,但你父亲时日已无多了。”冷雪玲只有劝他。“错已经无法挽回,虽然那个秀姨和你父亲不值得原谅,但看在他病重的份上,就去看他一次吧!”
“雪玲,你爱我吗?你原谅我吗?”涂英杰没回答她,却问起她这样的问题。
这是怎么回事啊?现在应该不是在讨论她爱不爱他的问题。而是在劝说他恨不恨的问题吧?怎么就转到这问题上来了?
“我爱你。”涂英杰突地在她的耳边低声诉说。
“我也爱你。”冷雪玲不自觉地向他诉说自己的心意。
“你原谅我了,是吗?”涂英杰又问。
“我早原谅你了。”她不原谅他,还会让他住进她的家吗?真是有够白痴的。
“我好恨好恨那个女人,是她把我所有的幸福都毁了,还有那个男人,他亲手毁掉自己的家。”涂英杰冷凝的脸上淌下二行泪水。
“英杰。”冷雪玲不舍地楼着他,一双小手在他的背上轻轻拍着。他现在脆弱得就好像一个小男孩一样,没有冰冷的表情,没有不近人情的冷漠,只有压抑了二十年的痛苦。
“雪玲。”涂英杰搂紧她,恍似只有这样,才能摄取她身上的温暖。
“英杰。”冷雪玲又轻唤他。
涂英杰什么都没说,他的唇印上她的红唇上,他激烈地舔吻着她的唇瓣,激烈地把他的舌头探入她的檀香小嘴里,吸吮着她的甜蜜。他的吻是如此狂野而热烈,恍惚要把他所有的热情,都倾注在她的身上。
他的手爬上她的胸前的丰盈,在他的挑逗拨弄起,她全身窜过一股热流,发出一声娇吟,二人双双倒在床上。
冷雪玲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当他贯穿她的身体的时候,她痛得大叫不要了,涂英杰却温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泪珠,舔吻着她的红唇和胸前的蓓蕾,在他的带领下,她终于领略到两性的欢偷和喜悦。
第二天,当冷雪玲醒过来,却迎上涂英杰一双深邃的俊眉,他一手托着下巴侧躺在她的身边看着她,一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搂着她,他的目光似乎多了点什么。
“为什么看着我?”冷雪玲问,虽然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让他看着醒过来,但她仍忍不住问。
涂英杰没说话,只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我同你去见那个男人。”涂英杰的手爬上她的丰胸。
“真的?”冷雪玲拔掉他的手。
“嗯。”涂英杰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为什么你会愿意去见他?”冷雪玲看着悬在她身上的涂英杰。
涂英杰没说话,他的唇已吻上她的唇……
× × ×
涂英杰和冷雪玲进入病房,涂伟强已病得骨瘦如柴,冷雪玲没想到,只不过距离他的生日宴三个多月而已,他已病得不似人形。
涂伟强看见涂英杰,无神的眼里闪过一抹喜悦,他伸出骨瘦嶙峋的手,涂英杰并没握住他的手,不管冷雪玲好说歹说,他就是不愿叫他一声父亲,冷雪玲知道,他肯来看他,已是他最大的极限了。
涂伟强看见儿子终于肯来见他最后一面,终于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当晚,涂伟强因病重医治无效,与世长辞。
冷雪玲陪着涂英杰站在他母亲的墓前,她轻轻的握住他的手。涂英杰回头看她一眼,二人走出了墓地。
一个星期后,涂英华向冷雪玲辞行,他准备到国外发展,不打算再回来。冷雪玲看着他明显消瘦而落拓的脸容,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说话。
半年后,冷雪玲在巴黎举行的一年一度珠宝设计师大赛中,获得了第二名,冷雪玲高兴得热泪盈眶。在她获奖后的第二个星期,她和涂英杰在巴黎举行盛大的婚礼……
一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