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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火燎原 第七章

  褚心苑坐在石阶,怀中搂着不甘不愿的小龟,大叹口气.“妈妈好苦啊!就快抓狂了。”

  小龟不舒服的蹭动着,喉咙发出不满的咕噜声。

  褚心苑拍了下它的脑袋,教训道:“吼!妈妈抱一下,你就意见这么多,那我每天被钉得要死,不去跳楼了?”

  小龟扫扫尾巴,依旧不安份的动来动去。

  褚心苑戳着它的肥肚子,气呼呼说:“不都是为了你!房东听到有养狗,再多钱也不租给我!”

  她已经工作几个月,手边也存了点钱,要不是小龟这只拖油瓶碍事,她早就找到房子搬出去住。

  “早点离开这里,汪主任就不会对我感冒了。”

  褚心苑虽然没有算计人的习惯和能耐,脑袋却不是豆腐渣做的,她感情纤细,比一般人更加灵敏。

  打从踏进胜扬国际组织,隐隐约约的,她感受到四面八方的敌意。尤其是顶头上司,更对她百般刁难。

  平心而论,汪紫妤不算迁怒,她的存在的确造成不便。

  至少,他们不能在家里“联络感情”,更糟的是,石济宇以太忙为理由,许久不找疑心愈来愈重的汪大美女,共赴浪漫晚餐约会。

  褚心苑脸色变得哀怨,眉心更是皱得死紧。

  真是哑巴吃黄连,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酷冤!

  石济宇的友人旅居欧洲,定期进贡的职业足球赛录影带,才是陪他消磨夜晚时光的最佳良伴。

  他熬夜看球赛,隔天黑着两个眼圈去上班,干她何事?为什么她要忍受同事看看他又看看她那种尽在不言中的暖昧眼神?

  褚心苑装满一肚子的委屈,就快溢出来了。

  上帝为证,她也是受害者耶!

  听小影子说韩剧多好看多感人,“情定大饭店”、“蓝色生死恋”、“爱上女主播”等,片片精彩,她也很想一睹为快啊!

  无奈客厅超豪华电浆电视,每晚只见高头大马的足球员跑来跑去,为了一颗球争破头,不知道好看在哪里。

  尤有甚者,石济宇自从观看本届世足赛后,提起高丽棒子就呸呸呸个没完,在他眼中,韩国女星和韩国队的成绩一样,都是整修门面后的结果,韩剧别想进犯他神圣的领域。

  想当然尔,褚心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恩熙和俊熙怎么认识的。

  “你有病喔!又在人狗一家亲了!”

  石济宇开门看褚心苑搂着笨狗长吁短叹,脸色倏地变得很难看,口气更是凶恶到了极点:“上次的账我还没跟它算。干脆新账旧账一次了结,要踹几下才够?你告诉我,我懒得数。”

  褚心苑连忙放开小龟,惨痛的教训告诉她,再抱下去,某人的佛山无影脚就会命中小龟的大屁股。

  “出来抱狗也不行吗?我妈都没管那么多。”

  几个月下来,褚心苑发现石济宇有很多种面貌,不变的是本质,专制独裁!他的祖宗难不成姓爱新觉罗之类的?

  石济宇不由分说把她往屋里拎。“外面热得要死,里面在放冷气,你来外头蹲什么?白白浪费能源。”

  自从发生小龟险些撞车的意外后,褚心苑的自由也名存实亡。  

  石济宇不放心她一个人带狗出去,硬要跟不打紧,最近更严重到只要她和小龟腻在一起就不爽,非要拆散他们不可。

  以他的力道,踢没几下小龟就连肠子都流出来了,身为主人的她哪敢不从?只能屈服在恶势力下。

  褚心苑嘟嘟嚷嚷着说:“人家不喜欢吹冷气嘛!”

  女生就是不能宠的,小丫头愈来愈不怕他,“应嘴应唇”呢!

  石济宇惩罚似的捏了捏她的脸颊。他忽然很怀念那个将他的话奉若圣旨的纯情小百合。不过,老实说,他更喜欢小苑跟他撒娇,让他的男性自尊获得史无前例的无上满足。

  走进屋内,褚心苑就被超猛的空调激出几个喷嚏。

  石济宇把温度设定成二十五度,她身体很虚,实在该检讨。

  褚心苑瞥了眼定格不动的电视荧幕。“哪一队对哪一队?”

  相当没诚意的敷衍口气,外加一个意兴阑珊的呵欠。

  “西班牙对爱尔兰。”

  世足赛开打时刚好卡到新酒店开幕旺季,石济宇在十二天之内,从汉城飞到大阪、上海,最后还去了马尼拉和新朋坡。忙得昏天暗地,只好吩咐秘书把每一场赛事都录下来,有空再看。

  褚心苑双手托腮,看着球场上球员缠斗成一团,不禁想起李鸿章的笑话:一人给他们一颗球不就好了吗?她也颇有同感。

  石济宇坐在她身边,很专业的解释着;“西班牙已经是第七次杀进世界杯,但是碰到大赛就凸捶凸得很大条,每次都空手而归。”

  褚心苑皱皱鼻子。“这回斗牛士不是赢了绿色男孩吗?”

  石济宇好奇的挑高一边眉毛,怪声道:“你知道?”

  无论他怎么诱导,怎么耐心解说,她始终对足球提不起兴致,这会儿怎么对两队的腻称所知甚详?

  褚心苑指着荧幕中英俊帅气的守门员。“我认得他,小卡。IKerCosillas,西班牙队守门员。”

  石济宇笑容僵在脸上,语气酸得可以拧出汁。“原来你也是追星一族,不看球技看皮相,哼!”

  帅气又怎么样?卡西拉斯在对爱尔兰一役中,扑下三个十二码球,救球技术勉强看得过去,但他传的中场球就很逊脚。

  “卡西拉斯,一九八一年五月二十日出生,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体重七十公斤,效命于皇家马德里队。欧洲杯时获选为西班牙国家代表队,没有上场的机会,这次因为队友受伤,在世足赛大放异彩。”

  褚心苑像族谱一样背得行云流水,从头到尾没有半点迟滞。

  石济宇愈听愈怒,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和卡西拉斯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三生三世跟他没完!

  “是喔!我不晓得你跟他这么熟,连小卡都叫出口了。”

  他硬拖她看足球赛,这会儿又闹哪门子情绪?

  褚心苑对他打翻醋缸的心情一无所知,只觉得他脾气时好时坏,令人摸不着头绪,很困扰耶!  

  “不是我啦!是小影子叫的。”

  不是她?石济宇绷得死紧的表情稍稍放软,在记忆的抽屉里东翻西捡。小影子这个名号,他好像听小苑提过。

  “你法院的同事?”

  褚心苑嘉许地拍拍他的头,这人的记忆力不是盖的,她才提过一次,他就记得解舞影是她的前同事。

  “你去法院的那一天,坐在秋云姐姐旁边的那个女生。”

  “有点印象。”

  石济宇用力回想,脑海中浮现一个穿鼻环、染紫发、披挂露肚脐上衣、低腰牛仔裤的怪怪少女,小苑和她似乎很要好。

  褚心苑微喘着笑道:“小影子爱玩电脑游戏,她说游戏里有一种绿绿的驼背怪物叫做‘卡斯特’,简称小卡,会‘召唤术’,价值天币四百万左右,换算成新台币少说也万把块。”

  石济宇每天有开不完的会,处理不完的公事,回家后已经累得四肢无力,对电脑游戏缺乏研究,这时候听得一头雾水。

  “喂!你说了这么多,到底跟卡西拉斯有什么关系?”

  褚心苑趾高气扬的咳了两声,难得有她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感觉有点小虚荣。“年轻的卡西拉斯前途无量,‘钱’途无量,所以小卡(斯特)等于召唤术等于天币等于钱钱等于卡西拉斯,这样解释够清楚了吧!”

  石济宇连白眼都懒得翻,直接丢出结论:“神经病!”

  褚心苑拿抱枕往他头上砸。“谁才是神经病,都说我不喜欢看足球了,你还硬拉着我看!”

  石济宇抢过她手中的抱枕,顿了顿,忽然提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不喜欢小卡?卡西拉斯?”

  褚心苑愣了愣,没好气地说道:“我不像小影子那么闲,那阵子我手头很紧,卡西拉斯也好,贝克汉、席丹、伊尔汉也好,他们赚钱难道会分我花吗?迷恋他们也没用。”

  石济宇咧开大大的笑容,拧了下她玫瑰色的脸颊。“跟你同龄的女生,不迷偶,像几希矣!难得难得。”

  褚心苑拍开他,揉着红红的脸颊道:“迷偶像也要有先决条件,都快活不下去的人,谁还有时间迷偶像?”

  石济宇闻到她身上传来少女特有的淡淡馨香,心中感到十分喜乐,脸上却做出郑重警告的表情。

  “有钱有时间也不可以迷!”

  要迷,迷他好了。除了年纪大一点,石济宇对自己的外表挺有自信的,不比足球明星差到哪去。

  褚心苑吐吐舌头,心想:我哪有空编织粉红色的绮思?再不快快结束“同居”关系,汪紫妤铁定把她碎尸万段。

  ”大石头,我问你,你有没有朋友有空房子不住的?”

  石济宇规定在家里不准叫他石先生,怕被汪紫妤暗杀的褚心苑不敢直呼其名,只好叫他大石头。

  他的脾气又臭又硬,踢不动又搬不走,叫他大石头,不算过份。

  石济宇疑心大起。她问这个干嘛?

  “你打算搬出去住?”声音从齿缝挤出来。  

  褚心苑吞了吞口水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还是……”

  石济宇挥手截断她接下来的陈述。“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好,每天上下班有人接送,多少人求都求不到!”

  “小龟顾你怨嘛!”褚心苑拗着手提出理由。

  石济宇从鼻孔里喷出恶气,冷然道:“那只笨狗,该长在你身上的肉统统长到它肚子上,我对它还不够好?这个理由不成立!”

  想说服他,实话实说是唯一的办法。拿小龟当借口是行不通的,他太精明,而她又太不会说谎。

  褚心苑叹了口气,只好实话实说:“我们住在一起别人会讲闲话,我还是搬出去住比较好。”

  石济宇怒气立刻纫了出来,拍桌子大声喝道:“哪个鸡歪在背后乱造谣?我要剁了他再推到池里喂鳄鱼。”

  造谣就是要偷偷摸摸的说,谁会光明正大跳出来具名陈述啊?这颗大石头真是不懂小人的游戏规则。

  “唉!谁说的不是重点,非亲非故的,我不能一直住你家。”

  石济宇忿然冷声道:“你说……非亲非故?原来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真谢谢你的通知喔!”

  他又不是开救济院的!如果对她只是纯粹施恩者与报恩者的情谊,住一星期就很多了,不可能会让她一住三个月。

  如果不是为了她,那只长相抱歉、规矩等于没有、没事乱吠害他一天到晚被邻居投诉的大笨狗,早就被阎王下帖请走了。

  石济宇愈想愈光火,他讨厌狗,从前不喜欢,将来也没改变的可能!他是为了她,才勉强容忍小龟停留在他的势力范围内。

  这些她都知道,不是吗?她是玲珑剔透精灵似的小人儿呀!他的心事,从一开始就绕在她的小指头上,不是吗?

  石济宇认命地叹口气,女孩子不听到“我爱你”,就不肯相信男方的心,小苑从来不随流行起舞,节骨眼上却也不能免俗!

  好吧!要说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先找胶带,等会儿才能把掉满地的鸡皮疙瘩捡起来黏回去。

  “我们当然是朋友,谁说我们不是朋友?”褚心苑连忙安抚喷火的暴龙,必要时不排除小小给他肉麻一下,以保住性命。

  “是患难之交,更是酒肉朋友,酒肉朋友才能长长久久。”

  他带着她吃遍台北各式各样的美食,对酒一知半解的褚心苑,也被调教得大可冒充品酒专家,说两人是酒肉朋友,虽不中亦不远矣。

  几句俏皮中带着正经的话,安抚了石济宇糟到不能再糟的心绪,他甚至微微露出笑容。“那你为什么想要搬出去?”

  褚心苑瞅了他一眼。“我住在这里,你不方便接待朋友。”

  他是聪明人,应该听得懂她的暗示吧!她赖在他家,汪紫妤就不能来,当然恨她入骨,逮着机会就刁难她,她在办公室生不如死。

  石济宇的心意,她不是不清楚。

  小龟制造的各种破坏,他睁只眼闭只眼,假装没看见。一向活在冰宫的他,自从发现她畏冷,都刻意把空调温度调高,就怕她感冒。

  各种体贴人微的举动,足以证明他的心意很真。虽然“我爱你”三个字,他是打死不出口的,褚心苑也不是偏执的别扭小女生,说不说不打紧,有没有那个心才是重点。

  石济宇强行将她拉到怀中。“你的意思是……”

  说来说去,他不懂她在暗示什么?

  褚心苑揉揉眉心,感到很无力。

  这人号称是商业鬼才,据说有能耐将敌人一号到一千号统统送进地狱,怎么他就不懂女人的心思?

  “汪主任,你跟她原本是一对恋人吧!”

  褚心苑内心隐隐地抽动了一下,没有很强烈的痛楚,可是隐隐约约有种疼着痛着的感觉,更令她坐立难安。

  石济宇愣了一下,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那是认识你以前的事。”

  自从小苑住进他家,他就断了跟汪紫妤的感情交流。一次只踏一条船是他的原则,这原则至今未变。

  “你为什么不跟她好了?”褚心苑挣扎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问出来。

  她的五官远不及汪紫妤动人,身材虽然尚可,比起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的汪大美女,还是天差地远。

  她多么希望父母把她生得漂亮点,而不是顶多只能称得上清秀的中等之姿。如此一来,当她面对汪紫妤时,也就不会那么自卑。

  石济宇磨蹭着她柔腻如缎的秀发,很自然地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哪还需要有理由?”

  褚心苑毫不客气地用力K他后脑勺,嗔道:“少来,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不说清楚,我就要搬出去住。”

  这个威胁有效。石济宇的罩门就是怀中的小人儿。

  他给她一个再正经也不过的答案。“紫妤,她太强了,我会怕。”

  他会怕女人?布希和宾拉登有一腿还比较可能!

  褚心苑转过身子和他面对面,质问道:“你可不可以解释清楚点?不好意思,我就是笨嘛!”

  除了至亲至爱的家人外,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卸下那张早熟的面具,表现出年轻少女应有的娇蛮风情。

  石济宇趁机在她唇上偷吻一下,褚心苑脸蛋马上爆红,二话不说,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  

  “讲话就讲话,动手动脚干什么?”

  不对!这话有语病,他好像不是动手脚,而是动口!比动手动脚更令人发指!褚心苑简直把他的胸膛当大鼓擂。

  “小苑,你想谋杀我吗?喔哦!我好怕!”

  石济宇佯装害怕貌,其实他根本不疼,女孩子的拳脚比蚊子叮还没威胁性,后者还能传染登革热。

  褚心苑捂着被偷袭的唇,指控道:“你怎么可以乱亲人家!”

  石济宇回她一个痞子的注册商标笑容。“Ifllike,whynot?我们又不是在谈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连一点点肢体上的接触都不行。”  

  抱抱亲亲算很客气了,总有一天,他会把她拐上床。他有预感,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想到不久将来的旖旎画面,石济宇忍不住开怀畅笑。

  有一点点就有两点点,有两点点就有三点点,光看他贼兮兮的笑容,肯定没安好心眼。

  霎时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褚心苑全身发毛,忽然很想拔腿就逃,逃得远远的,以策安全。

  只可惜,现在已经不是她说要跑就跑得掉。

  凡是石济宇不想要的,就是送上门来他也不要;反过来说,他想要的,逃到天涯海角也绝逃不掉。

  褚心苑只能自求多福了。上门容易、出门难,谁叫她当初病急乱投医,居然跑来投靠石济宇呢!

  被拐成他的女朋友,也是自找的!代价真大。

  褚心苑定了定神,戳着他的胸膛问道:“你别想一堆六二五,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什么叫汪紫妤太强了?”不问清楚,她就是不安心。

  石济宇抓住她的小手,送到唇边轮流吮吻。“紫妤的能力,连男人都比不上,你能说她不强吗?”

  褚心苑想抽回手,连试几次都徒劳无功,只好随便他了。

  “那不好吗?刚好可以当你的贤内助!又漂亮又能干的老婆你上辈子烧好香才能遇到。”

  褚心苑尽量控制情绪,口气还是隐隐透着一股醋意。

  多的是女人为石济宇争风吃醋,但只有眼前这小妮子,她的在乎让他仿佛置身天堂,一颗心像鼓胀的热气球,直冲云霄。

  他咧嘴笑道:“我不需要贤内助,老婆不贤没关系,不漂亮也没关系,我喜欢就可以。”

  吻了吻褚心苑白皙中透着霞红的脸颊,他的表情再正经不过。“除了你,我不要别的女人。”褚心苑羞得连脚趾头都红透了,听到他亲口告白,她内心狂喜,但脑海中的疑团依旧没有解开。

  “副总大人,你的品味有待加强。十个男人中,九个半会选择汪主任,你真是特立独行。”

  “说的也是,也许我应该重新考虑。”小丫头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看来他得加强她的心理建设才行。

  “你没紫妤漂亮、腿不够长、胸部也小了点……”

  “你可恶!”一瞬间从喜马拉雅高峰掉到万丈深渊,褚心苑几乎气极而泣,眼眶不禁红了。

  “好好好,不闹了,我跟你说真的。”

  惟恐心爱的人儿被自己活活气死,石济宇一改先前嘻嘻哈哈的态度,认认真真地说:“紫妤就像冶艳的玫瑰,跟她在一起的感觉,就像喝一杯含有十五朵玫瑰精萃的新鲜花茶,人口浓郁齿颊留香。”

  褚心苑愈听愈心酸,眼泪就快滴了下来。玫瑰玫瑰我爱你,他还跟她这个丑丫头腻在一起干嘛!

  石济宇连忙吻吻她的脸颊,说道:“但你别忘了,玫瑰有刺,玫瑰花茶也不适合天天喝。说到长相左右,我个人偏好白开水。”

  褚心苑没好气地重重捶他一下。“意思是说我像白开水?你的赞美真让我受宠若惊。”哪有女人被喻为白开水还会开心的?

  石济宇忍不住嘴角轻轻扬起。“白开水有什么不可平淡中自见隽永,重点是你永远少不了它。”

  褚心苑鼓着腮帮子,心里很不平衡。凭什么汪紫妤是浓郁芳香的玫瑰花茶、她只是水龙头打开就哗啦哗啦流出来的白开水?

  石济宇吻吻她的发、她的耳,他准是着魔了,爱她爱到极处,她的眉她的眸她的唇她的吻,都爱。

  “紫妤很强,她只看得上很强的男人,今天我有财富有工作,什么都不缺,长相还可以,和她出入公众场合很登对,她才跟我在一起。如果有一天,我被公司解雇,工作泡汤了,名声也没了,钱也花光了,她会离我远去,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也就是说,汪紫妤爱的是长相不恶收入颇丰的胜扬国际组织副总裁,而不是他石济宇本人。建立在外在条件上的爱情,不算数的。

  这个指控太沉重了!

  褚心苑忍不住替汪紫妤辩白:“不至于吧!你又没有证据。”

  石济宇轻敲她的脑袋,大声哀叹道:“小姐,你搞清楚好不好?这种事怎么证明?难道要我学香港某艺人宣告破产,再测试看看紫妤愿不愿意和我有粥食粥,同甘共苦吗?”

  褚心苑被他逗得展颜一笑,斜睨着他说:“你就这么相信我?说不定哪天你破产了,我跑得比谁都快。”

  石济宇的手穿过褚心苑触感极佳的头发,轻柔的发丝从指缝穿过绕过,每一丝都是心动,都是感动。

  “还记得你第一天来我家的情况吗?你穷得没东西吃,都没有抛弃小龟,我在你心中,份量至少比狗多一点吧?’’

  想他堂堂七尺男儿,居然沦落到跟狗比的地步!还是一只很丑、超欠扁、很没款的大笨狗! 

  说石济宇不呕是骗人的。但他又能怎么办?爱上了就是爱上了,现在才要回头,为时已晚!

  给了她的心,再也要不回来,而他永永远远都不想要回来。

  褚心苑将头埋进他胸膛中,不敢让他发现心虚的眼光。

  她绝对不会抛弃小龟,至于他嘛!难说。

  不过,这一点是绝对不能让他发现的。否则,小龟的头还能安在脖子上,他老兄就不叫石济宇。

  “你至少和汪主任把话说清楚。”

  “有必要吗?她那么聪明,应该明白我的选择。”

  “既然要跟人家切八段,总要提供一个理由让她死心。”

  他懂了!紫妤一定让她很难堪吧!

  兜来转去,石济宇总算想通了这个关键点。霎时之间,浓浓的不舍与心疼盘踞在心头,他立刻做出决定。

  “从明天开始,你来副总裁室帮忙,别去法务室了。”

  “不要!”

  褚心苑想也不想的就拒绝,有一种迫切。

  “傻瓜,为什么不要?”

  “因为我走的是法律这一行,调离法务室我什么都不会做。”

  她又不是花瓶摆好看的!副总裁室有施大哥在,大事小事井井有条,她去那里除了聊八卦,啥事也不会做。

  虽然施大哥对她照顾有加,但只有在法务室她才能找到工作的快乐和成就感。褚心苑不想躲在石济宇的羽翼下寻求庇护,地要堂堂正正的在法务室打江山,让汪紫妤刮目相看。

  “你确定吗?紫妤不好应付呢!”

  褚心苑在他怀中点点头,轻声说道:“汪主任又不是跳楼大拍卖也没人买的丑女,她还巴着你不成?”

  石济宇吻吻她的脸颊,目光中又是爱怜,又是不舍。

  “那好吧!,我会尽快和紫妤谈一谈,如果她有情绪反应,你要多担待她,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

  褚心苑柔柔一笑,笑容中有不欲人知的苦涩。

  她已经忍耐很久了,只是一直没让他知道而已。

  汪紫妤在他面前,善良得跟天使一样,他一走开,马上变成母夜叉,那副刻薄的嘴脸,连白雪公主的后母都瞠乎其后。

  褚心苑千忍百忍,从不吭声,只因为她不愿石济宇为难。

  大家都是理性的成年人,应该能够好好地分手吧!那她在法务室的日子,就不会比坐监还难熬。

  如今,她只能祈祷上帝保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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