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现场在协会的交谊厅,参与的人士不仅仅是协会人员,几乎整个巴黎名流社交圈都来了。满堂男男女女盛装打扮,燕尾服、晚礼服,衣香鬓影,大夥儿心情似乎都很好。
一排排长桌上,摆满了山口酒、红酒等各式饮料任君选择,精致的餐点在银盘、瓷盘里铺开,等著人们的品尝。
音乐很浪漫,舞池中最惹人注目的是于采忧。从她出现在酒会之际,男士邀舞不断,几曲终了,新曲未上,灯光沈了些许,」抹高大身影走进舞池,在新曲发响的刹那,但不失礼仪地将于采忧从她舞伴手中抢过
「可不可以?」他对她原来的舞伴问道。
男士礼貌性颔首,退出舞池。
于采忧抬眸,唇边有抹仅只他看得见的笑。「你迟到了。」
「让我好好跟你跳一曲。」悠慢舞曲柔柔轻飘,江之中楼著她的腰,缓缓踩著优雅的舞步。
于采忧垂下脸,柔夷环著他的腰,身躯胶贴著他,脚步轻巧,娴熟地滑动。
随著音乐接近尾声,室内灯光益发暗沈,他将她楼得更紧,舞步开始有点乱,他明显有了欲望。早在他进门见著她一袭黑色丝质无袖贴身长裙,裸露圆润肩头、性感纤颈时,他便浑身燥热、血脉贲张。
她抬起头,微眯星眸,唇轻敌,似乎在邀吻。
江之中一手抚上她的芙颊,带著粗喘含住她的唇,未料这刻,灯光暗到最沈倏地又大亮,音乐正好也停,转成快节奏南美舞曲。他离开她的唇,扫了酒会一圈,幸好人们还没发现他们。
他拉著她,边朗笑边往交谊厅外跑。她提著裙摆,跟著他奔过长廊,避开人多、光亮的地方,像一对要远离俗世尘嚣的爱侣般,来到幽暗沈静的後花园。
他停下脚步,将她压在」堵石墙上,两人急喘相凝。半晌,他吻住她,双掌捧著她的胸,狂野地揉捏著。
她仰著颈子,沈醉地闭著眼,提在手上的裙摆徐徐落下,象牙般无瑕的双臂圈抱他的肩颈。
他灼热的吻移至她胸前,烙下几记红痕後,敏感地察觉到她的肌肤因冷风的吹拂而泛起疙瘩。他停下动作,理理她的服仪,拥著她衣著单薄的身子。「你今天是个红人!」他的嗓音在冷风中显得格外浑厚且具有磁性。
她看了他一眼,娇喘地问:「你去哪儿,一整天不见人影?」双手伸进他西装里,紧环他的腰,攫取暖意。
「开了个会,讨论下半年的工作任务分配。」江之中淡淡答话。长指解开排扣,将她包里在怀里。「你那张*破晓*的艺术评价很高,我这次的特辑受欢迎,可是托你的福呢!」他奖励似地吻吻她的额。
她眨眨美眸,没说一句话。仿佛好久以前,她就已不觉得名利重要了——她只想跟他一起漂泊、一起工作,作品好不好、关乎不关乎升等,都已没那麽重要了
「下半年到哪儿出队?」久久,她低声问他。他们要到哪儿漂泊?是不是只有他俩?
江之中低头,炯亮双眼盯著她的瞳眸,露齿一笑。“工作全排给其他*大师*了,我们有个长假,高兴吗?」
她蹙蹙眉。「我才进协会不久……」这样大刺刺怠工同他放假,不会惹人非议吗?她暗忖。
「你是深渊的助理,我放假,你也放假,没什麽好多虑!」他没什麽大不了的说。何况,他放假也是到处走到处拍,洗出来的照片,最後还是供协会出版成册!
放假几乎等於另一型态的工作。但这次,他倒想真正来个「不做事的放假」!
“这旭麽长的假期要做什麽?」她颊畔贴在他胸口,倾听他的心跳。她听见他的话,脉搏跳快,浑身跟著热了起来。她抬首,美颜对著他,咽喉被烧灼般既热且燥,连唇舌都感乾渴,不禁探舌舔一下唇。
江之中因她性感的举动,神经」抽,呼吸一下变得沈重,忍不住又低头吻她,久久,他几乎掀起她的裙摆,抬起她的一条长腿,但仍及时煞住欲望涌来。「那麽长的假,我们有得是时间……」他仰著头靠在墙上,大掌将她压在怀里,深长的呼吸、吐纳。
她紧紧靠著他,明显感到他的硬突,一动也不敢动,就怕又擦抢走火,在花园演出激情场面,教人撞见。
「我去拿点「退火*的饮料好了!」他推开她,卸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技在她身上。「你在这儿等,别走远,我一会儿回来。」他吻吻她的唇,然後转身离去。
她笑了笑,看著他快步穿进长廊,身影渐渐消失。而她自己则索性走进花园散步,舒缓体内高涨的情欲……
* * *
最後,她在喷水池缘坐下,纤纤玉手探进清澈的池里,拨著冰凉的池水。没一会儿,沈稳的脚步声由後方传来,她以为是江之中,美颜带笑地回首——
「采忧。」柯函穿著一身笔挺西装,出现在她眼前。
她一震,笑容硬生生地消失,换上冷冷的表情,沈默不语。
见她如此,柯函不禁皱眉。「采忧,爸爸可以跟你说说话吗?」他小心翼翼,甚至卑微地请求。
她瞅他一眼,倏地起身,头一扭便要离开。
「采忧!」柯函一急,伸手拉住她。
「放手!」她甩开他,忿忿转身盯著他。「该说的,那天我全说了!你不要干扰我的生活,我不想再见到你!」她低吼著,忍著泪,她相信这泪是为母亲的痛所产生的,所以不能流!
「我只想告诉你,我和你母亲之间是怎麽回事。你要恨爸……」他顿住话,不敢再自称「爸爸」,改口说:「你要恨我,可以拒绝聆听,但采忧——你也很你母亲吗?」不能怪他卑鄙地这麽说,他只是想亲近女儿,就只是想亲近女儿而已!
柯函的眸光定定地看著她。整个晚上,他这样瞧著女儿在舞池翩翩起舞,视线一刻未离开她。他是欣慰的,女儿像极了她母亲,无论在哪儿都是罪人注目的东方美人,而且女儿也像他,血液里继承了他的艺术天分,成为了一个杰出摄影师。遗憾的是,女儿并不认他,连同他讲话都感到厌恶。他是协会龙头之一,要的话,动用权势命令女儿到会议室见他没什麽不行,可如此来,女儿肯定更恨他,这非他所乐见。他耐心地等到这一刻,就是希望女儿好好听他说
「你还想说什麽?」于采忧冷硬著嗓音问。她觉得肩上有股重力,仿佛冥冥之中母亲要她别走,要她留下来听他说此件麽。
柯面看她愿意留下,脸上泛起淡淡笑容。
「你有话快说,最好别编故事骗我!」她冷漠地转身背对他。
柯函点点头,靠向喷水池,深邃的双眸对著哗哗水流,神情慢慢变得悠远缥缈他年轻时,曾是巴黎时尚圈最著名的摄影师。跟所有时尚界人士一样,他生活奢靡、浮华不定,凭恃著才气与名气、外加迷人容貌,游戏人间、猎艳寻奇,和许多女模特儿都有过一段情史。
某个夏日夜晚,他喝得烂醉,独自徘徊於巴黎街头、漫无目的乱晃。闪闪亮亮的车灯、霓虹,勾出他内、心的空茫,顿时,他感到愤怒极了
他大吼著:我有才气,是个名人,大受欢迎;但除了花花绿绿的生活,你巴黎还给我什麽,没!什麽也没……
回想自己经历过的一切,他愤怒、烦躁,他对未来游移不定,浑身有种受困的无力感,他不愿相信由H己终究一生得埋葬在时尚界里。他怒骂整个巴黎:这个全球时尚品味最高的地方,只用几块布及装饰,便要抹杀他的才华!他的才华绝对不仅於此他忍不住*骂著。
正当他吐出一句脏话之际,几名看完足球赛的男子从他身边经 K谴蟾攀撬降摹缸闱蛄髅ァ拱桑惶潞×嗽嗷埃谗崆嗪煸戆滓膊环郑憬挂欢佟K辉貅岱纯梗蛭坏阋膊桓械教郏菲蒲麽幔闱蛎岳肴ィ稍诼放裕窖勖CH坏赝臁?
就在那时,他生命中最爱的女人出现了。
女人一张绝伦的东方脸孔悬在他上方,拿著手帕轻轻压住他流血的额角,扶起他高大的身躯,送他上医院。他在医院酒醒後,没再看到女人,这段短暂的邂逅恍若只是梦。之後,他还是过他的生活、做他的工作。
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为知名设计师品牌拍摄宣传照,才又见著那名东方绝色。原来她是名模特儿,叫做子芙,是特定品牌的代言人。他们像是前世就注定相属般很快陷入热恋,同进同出,分享彼此的内、心世界。于芙天真烂漫,与时尚界人士截然不同,只有在工作时,她才会接触这个圈子。
与她相处後,他也逐渐脱离靡烂的生活方式,找到自己的未来目标,并积极朝前迈进。他通过国际生态协会的甄选,成为「非洲冒险穿越」任务里的随队摄影师。他成功地转型,由光鲜亮丽的时尚圈摄影师改走报导、探讨的路线。他能有这样的转变,甚至觉悟,全得归功于芙给他的支持和鼓励。记得他要离开巴黎的前几天,干芙的身子忽然不大舒服,他很忧心,直想放弃这次的非洲任务。但于芙不许他如此,甚至以「分手」威胁他不准放弃,他只得远行非洲。待两年的工作任务结束!他回到巴黎,便再也通寻不著她,他不明白了,为何他们还是「分手」了……
「现在想想,小芙一定是那时便怀了你,她不想误我的前途,只好选择离开。她了解我有多爱她,但又不愿见我为了她、为了孩子而放弃理想,所以她什麽也不说地离我而去……」柯菌沈沈地喃一言,n目光移回女儿于采忧身上。
于采忧依旧背对他,不发一语,唯独那僵硬、颤动的双肩,透露了她的情绪。
「我真的很爱她,我每出一次任务,就会留意我的小芙是否在哪个异乡……」柯面继续沈言。步伐缓缓朝她移动,而後将手搭在她肩上。「告诉我,你妈妈……她跟你一样恨我吗?」他苦涩、辛酸地问。他心里清楚,于芙是不可能恨他的,但女儿却对他有怨、有心结。
「没有!妈妈到死都爱你,就是这样,我更为她感到不值!」于采忧转身,美眸盈满泪水瞅他。母亲从来只说父亲的好,连在病榻也是如此,由幼至长,她听多了他的好、他的优秀,心境从对父亲的好奇、崇拜到怨恨、不屑,尤其是母亲重病那段日子,她更是恨!她不懂,要是父亲真如母亲所百那般好,为何不来看她们?母亲总说他忙,可再忙,怎能连母亲病重,甚至病逝,都不出现呢?所以她恨他、恨那个「百般好」却从不现身的父亲!
「她到死都说你好……她到死都爱你……只有我恨你!」于采忧痛哭流泪,双手压抑似地握拳,身子不住地颤抖。
柯菌不再多想,将女儿直接拥入怀里。「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让你们母女受苦了——」
「你休想把对妈妈的愧疚弥补在我身上!」她在他怀里倔强地道。但并没挣扎推开他,而是将脸埋在他胸前一迳地哭泣。
柯函叹了一口气。至少女儿不再排斥他的接近了……
他抚抚她的後脑,道:「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能看著女儿,直到临终好吗?到时,我会亲自向小芙请罪。你不当我是你父亲也没关系,现在我只想代小芙照顾女儿,小芙以前就爱孩子,她一定很放心不下你……」他语重心长、感慨万千地顿住语气。
于采忧一句硬话也说不出来,哭得几乎失声。
柯面拿出方帕轻拭她的泪,垂著脸看她。“你从来不是私生女。我和小芙都入了法籍,在法国,男女有同居事实,生了孩子就是孩子,不会是私生子!没有人能因此看轻你,懂吗?」
「我不会……不会为此认你……」她赌气咕唯,水亮的双眸睁圆瞪他,彷佛是个要赖、撒娇的孩子。
柯菌点点头,淡淡笑开。「没关系、没关系,这点没关系!」女儿不排拒他便行,认不认他,倒不要紧。
他笑著,如同父亲逗弄孩子般,将方帕掩罩在她秀挺的鼻子,欲让她捣撑,枰顺畅呼吸。
她不由自主地配合他,将流进鼻腔的泪水,掺在他的伯贝利方帕上。而後意识到自己的举止过於稚气,尴尬地别开泪颜。
柯茵一笑,收起方帕。「你像小芙,也像我。」他有些骄傲,父女的事实在他们身上,是磨灭不了的:.「你长得像小芙,从事跟我相同的职业,我们父……我们志趣相投,你也像我……」他避用「父女」,不想惹她不快。
她吸吸鼻子,呢喃。“志趣相投就*像*,那我可像很多人……」转身坐回喷水池边缘,掏出江之中西装口袋里的手巾,浸入水中泡湿後再拧乾,敷敷哭肿的牟眸。
被女儿消遣,柯函感到无奈,但又愉悦地摇头失笑。「如果你不是这个职业,我会担心你跟之中……」他淡淡说著。一对伴侣同为这行,必能终生相随!女儿的幸福不会像他和干芙这样……
闻言,于采忧取下冷敷的湿手绢,抬眸看著他。「我没妈妈那种*牺牲、成全*的痴情痴爱精神,更不可能让自己步上你的後尘而徒留遗憾!」父母间的错失彼此,她已通盘了解,她不会让自己像他们!
柯函内心一震。她不认他这父亲,但却用了「步上你的後尘」这几个字……呵,今晚,他该满足了!
看著他脸上温雅、幸福的淡笑,她猛地起身,往先前与江之中待的那面石墙走。「我们的事用不著你担心!」
柯函脸上浮现笼溺。「采忧,我希望你闲暇时,能来我那儿看看你妈妈在巴黎生活的点滴。」女儿不再以残忍的话语回应他,使他大胆地提出邀请,甚至恢复那个他最想用的自我称谓。「爸爸随时等你回家!」他说。
她顿了一下脚步,像是被他的话钉住。不过,没一会儿她又动起双腿,提著裙摆加快脚步离开。
柯菌心喜地笑开眉眼,仰望天空月色,那柔晕的色泽仿佛印出了干芙绝伦的脸蛋
她正对他笑著!他的小芙正为他和女儿相认而开心地笑著……
* * *
江之中大掌提著两罐汽泡矿泉水的瓶颈,表情沈凝,步伐笔直地走在光线暗沈的长廊。
他前进的方向不是往欧式花园、不是去酒舞会现场,而是漫无目的,有直走直、要拐走弯,他几乎打算绕遍这个他效力多年的机构。
经过交谊厅时,里头的庆祝活动正是最高潮——
要请「沙漠特辑」的功臣现身。
他稍微顿足,挑唇一笑,笑意未及眸底。而後又离开,迳自走往工作内院。
「沙漠特辑」的功臣现身?!恐怕要让宾客失望了!
他没兴致露脸,接受任何欢呼;而她,那个「重名利、要地位」的干采忧,正忙著为未来铺路,铺一条「更宽更容易走」的名利大道!
前一刻,花园里,差点和他演出性感激情戏;下一刻,同一个地点,她竟投入恩师柯函怀里!
此景入目,他没什麽好惊讶,更无须痛心搞得自己难过!她早说过她要名、要利、要地位,她有权选择「投资报酬率」更高的对象——
他江之中算什麽,是个「大师级」摄影师又如何,怎麽也比不过恩师柯菌在这行的地位!
她是对的!要名利、要权势,攀上恩师是对的!他江之中无话可说,何况这孽是他自作的——
是他带她去圣路易岛、是他介绍恩师柯面在摄影界的不凡身分给她知道……他的这些举动对重名利的她而言,根本是个暗示!他暗示了她,要争名夺利、达到社会地位的巅峰,恩师何面正是最好的捷径!
这一切是他造的孽,怪谁呢?
怪他自己!怪他自己一陷入爱情就忘形!忘了她是江百川的好学生、忘了她曾表示自己本性爱名爱利……啧,他真的志得太多,连“本性难移」这至理名言都能忘!
江之中!你以为你多伟大,你以为你能教她改变吗?不、不、不——
再美好的爱情,也难改深植骨子里的劣根性!
“嘿,深渊!我可找到你了……」」阵男性嚷嚷由廊弯处传来。协会里,另一名大师级摄影师齐里贺,急步跑向江之中。
江之中拉回思绪。「嗨!怎样?才散会多久?这麽快就想我引」他一派惯有的闲适、外放。
齐里贺喘著气,明显找他找得急。「我……」汗水自他的褐发滴落於地毯,他眸光先瞅住了江之中拎在手中的矿泉水。
「唷,先喘个气,我有时间等你说!」江之中将瓶盖开好,把水递给他。
齐里贺接过玻璃瓶,大口大口灌入嘴里,发出不雅的咕噜响声。没两三下,解决一瓶,他又抢过另一瓶,同样大动作畅饮。
「啧,你多久没喝水呀?我记得是我出沙漠、你出雨林,不是吗?」江之中摇头讪笑。
齐里贺喝完水,空瓶随手一放,道:「有事请你帮忙。」站直高大身躯,与发色相同的瞳眸对住江之中双眼。
「说!」江之中命令道。
齐里贺犹豫一下,蹙眉。“这事只有你一人……」
「齐里贺!说重点!」江之中打断他。浑厚嗓音威严、有冲力。
「替我出任务,我老婆生产,我想回马赛看她,但下星期得下南太平洋,摄影师里只有你是工作空档期,我只能指望你帮忙,拜……」
「可以,我去!」江之中相当爽快地接下任务。
「叹」齐里贺瞪大双眼。「你也答应得太快了吧!」连任务内容都不问
江之中挑眉。「难不成,你老兄又决定自己去?」这家伙刚刚不就为这事,急著找他帮忙,这会儿,他答应得直爽,也惊吓他呀引准爸爸的神经质吗?!哼……
「别误会、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不间任务内容吗?」齐里贺偏头看他。众所周知,深渊专走生态、大自然路线,并不拍人,这次下南太平洋可是要做人文特辑的!“这次跟几个文化人类学者做原始部落经济活动的特辑……」
「无所谓。」江之中耸肩摊掌。有工作就好,最好马上有工作,教他能马上漂泊得无影无踪,忘却已另找到「跳板」的她!
无所谓?!齐里贺皱起眉。「深渊,你怪怪的!」
江之中斜扬唇角。「我定不下来,就爱游走、漂泊,你不也了解,哪里怪了?!」是啊!他就是定不下来嘛,什麽生小孩……那就算了吧!
「好吧,你愿意代我出队就好,其他就不管了,那麽集合……」
「我今晚就走,你安排小飞机,」江之中打括。「配备全弄齐,我会跟他们在目的地会合。」
「什麽!?」齐里贺大叫。「你今晚要走!?有没有搞错?」这深渊……今儿个真的怪怪的!
「既然要南行,我想先去看看几个朋友,可以吗?」他挑眉,语气沈沈的不像请求,倒像下令。
齐里贺拗不过他,叹声气,比个OK的手势。「你是帮我忙,就安排好了。」
江之中拍拍他的肩。「别客气了。你安心回去看妻、子,恭喜你当爸爸喽!」
齐里贺苦笑。「嘿,说真的,你觉不觉得我们这行,实在不适合娶妻生子!」
江之中神思深沈,眸光缥缈。「嗯,是啊——」语气中有著复杂的感慨。
* * *
他取个饮料,竟一去不回。
于采忧等到酒会结束,都未见江之中出现。
身上披著他的西装外套,她询问协会里与他有交情的人,但没人见著他的身影。
她先回饭店。套房里,满室寂静,床被整齐,维持著她出门前的状态,显然他没回来。於是,她又去了塞纳河畔。船屋悠悠飘飘在河面,暗暗沈沈,船舱没点灯,是空船空屋,他也没来。
那他去了哪儿?她百思不解,心里起了怨尤——
「江之中!你什麽意思?一再教我等!」于采忧抑著嗓音,心头阵阵委屈、忿恨。
她信誓旦旦在河面面前表示,自己对感情的处置,绝不同於他和母亲。但,此刻的状况却是再明显不过——
她还是继承了母亲「痴情痴爱」的基因!
她不只一次这样痴等江之中!姑且不提他次,这次,他这麽待她,是要证明什麽,抑或考验什麽?
他很得意吗?让她傻等、痴守,他很得意吗?
他莫非躲在哪个暗处,看她这副痴情傻模样?!
「江之中!我不需要这样的*关怀*!」她褪下被在肩上的西装,优雅怛饱含不平与不甘地丢入塞纳河里,美眸看著那浸了水的外套先漂浮,而後沈入河底。「你以作弄我为乐吗?一再叫我等!」
她沿著河岸,不知不觉又回到协会的门口广场。几名要出任务的同事,背著鼓鼓的军用背包坐上机场的接驳车。
「采忧!」突如其来的男性叫唤,随著汽车引擎声而来。
她顿足回首,齐里贺驾驶的吉普车正好停住。他跳下车,跨两步到车头前,与她面对面。
「你还没回去?酒会不是结束了吗?」他问道。
「齐里贺,」她盯著他。一句今晚最常问的问题脱口而出——「你有看到深渊吗?」心里有气,但还是忍不住想知道他在哪。
「深渊?!是啊!我今晚跟他在一起……」
「他人呢?」于采忧急言打断他。
「驾小飞机南行了。」齐里贺直截了当地答。「他代我出任务,决定先行出发,说是要去看几个朋友。」
「为什麽他没通知我?」于采忧双眸闪了闪,冷冷的嗓音微扬质问。她是他的助理,要出任务,他为何不说?
齐里贺皱皱眉,语带歉意。「采忧,这临时的变故可能要乱了你和深渊的假。」协会里,大夥都清楚采忧和深渊在」起。「也许深渊到了他朋友那边後,会通知你下礼拜随团下南太平洋与他会合……」
「是吗?」于采忧淡淡呢喃。心里总觉得怪异、不舒服——
江之中彷佛故意不带她前行,要不,他不会一句话都不交代便走!
「嗯,是啊!你是深渊得力的助理,这次*沙漠特辑*不也是因为你的协助,深渊需要你——」齐里贺答道。
于采忧沈默著。好吧,她等!她等他通知她出任务!
她终究是继承了母亲「痴爱痴情」的精神!这次,她就再等他一次,看他是否真如齐里贺所-一需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