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扯谎?」他怒斥跪在面前的丫鬟,只见那小小的身影不断地抽搐着。
哪有什么玷污的事,裴老夫人找来有经验的稳婆替她验了身,根本还是个完壁。
「给我掌嘴!」裴老夫人严肃地下令。
裴老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左右开弓,将扯谎的丫鬟打得眼冒金星,晕死了过去。
顾紫茉站在一旁,想过去扶起那名丫鬟,公孙梨阻拦她,还给她使了个眼色。
「给我抬出去,用冷水把她弄醒!」裴老夫人又下了命令。
见那名丫鬟被抬出大厅,孟卿卿假好心地道:「干娘别气坏了身广,剩下的事我会处理。」
「那丫头片子胆子真大,谁不诬赖,居然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工!」裴老夫人大骂。
裴原看了孟卿卿一眼,「卿卿,这事下用妳插手。」
「爷,我是好意。」
「我知道妳是好意,可用不着。」
裴老夫人疼爱孟卿卿,替她说话:「原儿,这事女人家处理比较妥当,不如就交给卿卿处理。」
「娘,我伯卿卿弄出人命来,所以不能交给她处理。」他意有所指。
「干娘,我是那么残忍的人吗?怎么说我会弄出人命来?」盂卿卿娇嗔道。
「是啊!原儿,卿卿温柔又善良,你这样说她有失公允。」裴老夫人爱听好话,孟卿卿老灌她迷汤,自然颇得她老人家的心。
顾紫茉担心被打晕了的丫鬟,悄悄退出大厅。
丫鬟让井水给淋醒,见了她直哭喊着:「少夫人,救我,求求您。」
她还不是少夫人,可她不想与她争论,此时身分不是重点,还是先救人要紧。
「闭嘴!」二芳的陈嬷嬷踢了丫鬟一脚。
「陈嬷嬷,别这样,让她把话说全了。」她蹲在丫鬟身旁。「妳有什么委屈快说出来,我好替妳申冤。」
「顾紫茉,要妳管闲事!」孟卿卿得理不饶人的斥暍。
满身狼狈的丫鬟突然站起身,往身后的水井一跃而下,激起的水声像是无情的控诉。
「来人啊!有人落水了。」顾紫荣叫唤着,她被吓了一大跳,身子直打着寒颤。「快来救人啊--」
「顾紫茉,是妳害死了她。」孟卿卿以食指残酷的指着她,目露凶光。「妳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为何要寻死?」
「不!我没说什么,陈嬷嬷可以作证。」
陈嬷嬷却装聋作哑,「冤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不千我的事。」
陈嬷嬷把目睹的一切推得一乾二净,顾紫茉不禁摇头,不再说什么。
「顾紫茉,妳这个双面人,故意在裴爷面前装可怜,其实最恶毒的人是妳!」
孟卿卿持续护骂着,直到裴原出现。
「够了!这里没妳们的事,全退下。」
「是她害死荷花的,顾紫茉不知对荷花说了什么,她就投井自尽了,陈嬷嬷可以作证。」
裴原冷冷地看向孟卿卿,「下去!我会处理,这个家还轮不到妳说话。」
丫鬟荷花被简单的下葬了,裴府遗了家丁往荷花家送了安家费,以杜荷花家人之口。
风雨寒夜,狂肆的雨飘洒着。
「雨下得好大,怪吓人的。」马柔柔颤着身子走进顾紫茉屋里。
「每年这个时候就会下这么大的雨。」
「妳在画什么?」马柔柔凑近看。
「没什么,随笔画画,雨夜无事可做,不能月下散步,只得画月自娱。」
「紫茉。」马柔柔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什么事?』「我觉得阿昱太偏激了,有机会妳劝劝他吧!我说的话他听不进去。」老早想说这件事了,一直忍到今天才开口。
顾紫茉停下画笔,「阿昱哥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认为与妳有关。」
马柔柔不知为什么,一颗心就是惴惴不安。
「与我有关?」顾紫茉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他爱上了妳。」
闻言,顾紫茉呆愣住。
「妳不知道是吧?」
她摇摇头。怎么可能?阿昱哥从来没对她说过喜欢她的话啊!
「他没说过,但任谁都看得出来。」马柔柔在欢场打滚了十年,可不是玩假的,什么情情爱爱全逃不过她的眼,猜得准准的。
「我确实很惊讶。」她分析不出心底复杂的情绪。
「妳不该进裴家门的。」马柔柔有感而发。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有个厉害的二娘,有些事难以自主也是无奈,阿昱哥不是不清楚。
「妳和我不同,我没有牵挂,进裴园是为了学做生意,不是把自己卖掉?」
「我也不是把自己卖掉啊!」她是吗?
「妳是把自己卖掉。」马柔柔无情的说,她知道这很伤人,可实话总是伤人的。
「我把自己卖掉了?」顾紫茉心一凛。
「不是吗?嫁给死去的二少爷,对妳有什么意义?妳不认识生前的他,也不欠死去的他什么,妳何苦背这个包袱?紫茉,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只要没嫁就来得及,阿昱好喜欢妳,妳应该和他在一起。」
「马姐,妳不懂我现在的处境。」
她能怎么说?
她能说她对裴家的大少爷动了心,开始关心起裴原的喜怒哀乐吗?
「妳二娘拿了裴家多少银子?」
「不是银子的问题。」她低下头。
「那是什么原因?妳这样吞吞吐吐的,我不好帮妳。」马柔柔比当事人还急。
「我答应老夫人要替二少爷守节。」
「妳不认识二少爷,这种承诺很可笑。守什么节?难道妳想拼一座贞节牌坊?」
她忙不迭地摇头,「不是的!我对贞节牌坊没有兴趣,我是为了重承诺。」
「承诺值几文钱?阿昱想妳想得快疯了。」
「马姐为什么这 为阿昱哥?」
「他是我的恩公,我不为他为谁?他救过我的命,没有他,我已赴西方极乐世界。」
恩公有烦恼,她第一个拔刀相助。
「我不能。」
她真的不能,留在裴园虽有干百个坏,可有一个她非留下不可的好就够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在意起一个人来,而那个人总是扑朔迷离的待她。
是那个月下之吻吗?
「妳到底怎么了?活着的人强过死去的人,妳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我觉得这样很好。」她心虚地道。
「很好?好在哪里?妳宁可一生独守空闺,不是在月下叹息,就是在雨夜里画月色?」
她有一种百口莫辩之感,她说出的话漏洞百出,很快被马柔柔堵得哑口无言。
「这样的生活很清幽不是吗?」
马柔柔根本不信她的瞎扯。
「我虽然刚住进裴园,可一点也不觉得这里能令人觉得清幽,比起来,万花楼才是个清幽之地。」
顾紫茉瞪大了眼。
「大家虚情假意,来了又走、走了又来,走进门是相好,走出门是陌生人,妳说清不清、幽不幽?」
「马姐……」
「这裴园就不同了,几个女人围着一个男人,累不累啊?那天才死了一个丫鬟.「荷花不是我害死的。」她沮丧的说。
「当然不是妳害死的,我没那么乡愿,那个孟卿卿是唯恐天下不乱,我理都懒得理,她不要来惹我,惹毛了我,我跟她没完没了。」
「她可以不用死的。」
马柔柔耸耸肩。「或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委屈吧,可惜人死了,要查真相也查不清了。」
「马姐,谢谢妳的好意。」一旦动了心,想走也走不了。
马柔柔盯着她的画看着。「月下是一男一女,妳画的是谁啊?」
「无名氏,我画的人无名无姓,是不存在的人。」
马柔柔狐疑地看着她,却没再多问。
一早,裴园大门口挤了些丫鬟、家丁,议论纷纷。
「什么事?」顾紫茉问。
公孙梨示意她退到别处说话。
「姜明泉来闹笑话。」
顾紫茉一惊,瞪大眼。「他居然跑来建安找妳,为了挽回妳?」
「是啊,很莫名其妙吧?」
「想来是不甘心吧,本来妳对他那么死心眼的,这回却怎么样也不肯回头。」
「他活该!是他先变心的,现在赶来大呼小叫有什么意思?烦都烦死了。」
「人走了吗?」
公孙梨心思转了又转,「妳猜明泉会不会只是做做样子?其实他根本没想要挽回我,他来建安是不甘心被我拒绝。」
「这会改变妳的心意吗?」
公孙梨深吸一口气,「不会。算了,不提我的事了,最差的情况已经过去。
反倒是今早我还听到另一个与妳有关的消息,老夫人做主要妳提前同二少爷的牌位成亲。」
她不能说不意外,这是她的选择,何时成亲对她来说应该没什么差别的,要不是月下那个夺人心魂的吻让她的心融化,她真的没有遗憾啊!
「是吗?」
公孙梨看向她复杂的表情,「如果妳后悔了……妳是不是后悔了?」
「怎么会后悔?这是答应了人家的事。」她虚弱的微笑。
「可我看妳的样子好像快哭了。」
公孙梨把脸靠近她,看了又看。
「没!我很好,就等着老夫人安排黄道吉日完婚。」
她承认,她心里的感觉很复杂,若是悔婚,她就得离开裴园,离开裴园是不是就代表她和裴原从此天各一方.永不相见了?
「妳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好,真要命!我的力量很薄弱,要帮妳也不知怎 帮,不如去请大少爷帮妳。」
闻言,顾紫茉脸色一变。「别!我不想太麻烦大少爷,再说,我并没有后悔。」
「我觉得很奇怪,老夫人为什么突然要妳提前嫁,不是说要等到斗茶之后吗?」
「已经说好的事,何时履行并不重要,也许日子提前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
她幽幽的说。
「妳同意了?」裴原阴沉的看着顾紫茉。
「裴爷……」
顾紫茉没想到裴原会在午夜三更进她的房。
「妳同意将婚礼提前在斗茶前?」他刚从杭州回来,就看见家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她缓缓的点头。「没错,反正是已经确定的事。」
他的模样为什么看起来藏着痛苦?她进裴园不就是等着完成这件事吗?
「紫茉,顾紫茉……」他喃喃着,冷冷一笑。
「爷,你是不是醉了?」她闻到酒味。
「妳不后悔吗?没有一丝想反悔的念头吗?」他敛住冷笑,双手突地握住她的肩。
「为什么后悔?」她坚决的看着他,「告诉我,为什么我该后侮?」
「妳说呢?」裴原张着黑眸盯着他。
「我不知道。」她痛苦的迎视他。
大掌改而捧起她的脸,他吻住了她欲语还休的小嘴儿。
「唔……」随着他的吮吻和掠夺,她忍不住发出轻吟。
他没有办法忘掉吻她的滋味,一直以来看似不在乎男女情爱的他,实则内心澎湃。
她喘息着,然后生涩地回吻。
这个小小的动作鼓舞了他,他温热的唇往她雪白的颈项采去,吸吮着她柔嫩的雪肤。
她的心是震撼和疯狂的,受不了这种试探。
他渴望她,非常非常渴望,一种几近疯狂的渴望。
她没有任何反抗,任他摆弄;冷不防的,他将她抱起,放在床上。
「妳现在可以拒绝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顾紫茉不发一语,只是看着他。
「来不及了,妳无法拒绝我了,我给了妳机会。」
他扯下她的外衣,然后是单薄的里衣,娇嫩的春色羞涩地层露在他面前。
她本能的想遮掩,裴原却擒住她白嫩的柔荑,眷恋着眼前的美丽。
「我好害怕……」她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一股陌生的气流,酥酥麻麻的。
裴原俯首吮着她敏感的肌肤。
她慌张的想闪躲,却被他在她身上施下的魔法所吸引,心里竟起了强烈的期待。
她只能不知所措的左右颤动着,狼狈的看着他。
「爷……好奇怪的难受……」
「那是因为妳也想要我啊……」
「可……这是不对的,爷饮了酒,所以才会这样失态吧?」她抗拒着。
「我暍的不多,放心!我清醒得很,不会令妳失望的。」
他的欲念强烈得如潮水狂涌,仿佛就要淹没他,非要她才能解他的渴。
「我就要嫁给二少爷了……」她想找回理智,很努力、很努力的想找回。
「妳可以不嫁。」他附在她耳边道。
顾紫茉摇摇头。「不能不嫁,是答应了的事情,我一定要做到。」
她大口喘着气,小脸痛苦地拧在一块儿。
「恒弟不会怪妳的。」他劝着她。
「可……我会恨我自己……」
「不许嫁!」他咬了她一口。
她吃痛地呻吟了声。
「真是固执啊!」
「我好难受……」她晃动着身子,向他乞怜,求他给她解除痛苦的法子。「好像快要死掉了。」
「妳不会死的,这是享受,不会死人……」
她已全身赤裸,透着撩人的魅力。
在他目光贪婪的巡礼下,她更加敏感与痛苦。
这个女人美得艳丽又清纯,为什么不是他先看到她?她就在他的茶山上啊!
他的黑眸因欲望而变得沉郁。
「紫茉,选择我……」他霸道的说。
她掉下泪来。「别逼我了。」
她想起白天老夫人把她叫去,说的那些严厉的话--「知道为什么我要把婚礼提前吗?」
「紫茉不知。」她一向敬畏老夫人,老夫人虽无实权,可一言九鼎,她不能不在意。
「我听到一些不好的谣言,说妳勾引裴家大少爷,想做原儿的妻子。」
「紫茉不敢妄想。」
「最好是真的不敢,我最恨有人骗我了,妳当初答应我什么来着?」
「紫茉答应老夫人会守着二少爷的牌位一生一世。」这是交易,也是承诺。
「可是妳现在有了二心。」
「不!紫茉没有二心,紫茉会守着二少爷的牌位一生一世。」她否认自己的心意。
「无风不超浪,妳的行为要检点一些。」裴老夫人狠狠的瞪着她。
「紫茉什么也没做啊!」
「我不相信妳,女人的位俩我看多了,这个大宅院里会出什么事我一清二楚。」
「答应老夫人的事,紫茉不会忘记。」她只能这样保证,强调她的诺言。
「原儿的媳妇儿我已有主意,妳就好好嫁给恒儿做二少夫人,裴家不会亏待妳的.一阵撕裂的痛楚令顾紫茉回过神,她知道自己再也不是原来的顾紫茉了。
她低吟出声,身上的裴原正以狂佞的力量吞噬着她,不让她有任何退却的机会。
「很疼是吗?我很抱歉。」他安慰着,然后吻住她的唇。
铁石心肠的他,也有温柔的一面。
两个互不欣赏的男女,竟然纠缠在一张床上,是不是造孽?
裴原半撑起长臂,怕压痛了她。
「只要妳一句话,婚礼可以取消。」他要她的一句话。
顾紫茉含泪摇头。「我不能。」
裴原一脸沉重。「既然不能,又为何把自己给了我?」
「因为爷想要,所以我给。」她看着他透着情欲的黑眸。
「今夜之后呢?我要妳还会给吗?」他问。
她的心像是被人绞紧了般。
「成了二少爷的妻,自然就是二少爷的人了,紫茉再不能像今夜一股无耻。」
「无耻?」他咬牙切齿地轻吼着。
「啊--」她倒抽了一口气。
他贪婪地拉长了荒淫的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