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到半夜才回到自己的屋里,骆沁雪虽然已经就寝,心里却仍担心他会趁她睡着时侵犯她,所以始终没有办法人睡。
听到颜崴开门进来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感觉他躺了下来,然后他突然横过来抱着她。
她全身立刻紧绷起来,一颗心忐忑不安,生怕他接下来又会有什么举动。
知道她是装睡,颜崴嘴角露出狡黠的微笑,故意将她紧紧拉靠向自己宽厚的胸膛。
感觉他身体温暖地紧贴着她,她心理愤恨地下定主意,要是他再敢有任何举动,她一定要他好看!她处在备战状态,随时准备要攻击他。
等了许久,他没有其它的举动,骆沁雪仍然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听到他熟睡般沉稳的呼息,她不禁为自己紧张兮兮的模样感到好笑,整个人才敢放松下来人睡。
隔天一早,骆沁雪感到有人热情地亲啄她的唇,她在睡梦中轻轻推开他,他没有停下来,反而大胆地啮咬她的唇瓣,一路向下轻吻她细致的下颚,唇就停留在她颈侧的肌肤上——
她蓦然惊醒过来,发觉这不是梦,那个男人真的这样对待她!她整个人不禁忿怒得紧绷起来。
她正要用力推开的同时,颜崴忽然先放开她,骆沁雪无法看到他脸上的表情,隔了一会儿,听到门开启又被掩上的声音。
想到他那样碰她,骆沁雪脸上的红潮不仅没有褪去,反而加深,心脏也跳得好快。
“该死的家伙!”骆沁雪低声咒骂他。
忍受不了他这种亲密的碰触,骆沁雪顾不得自己眼睛还没医治,冲动得要离开这里,但才要走出这间厢房,就撞上中途又折回来的颜崴。
当她撞进他怀里,他及时拥住了她,露出兴味十足的笑意:“怎么了?你算准了我会折回来,所以跑出来迎接我?还是舍不得我出门,所以追出来了?
颜崴明知道她是想离开,他却故意这么对她说。
骆沁雪猛然推离开他的怀抱,撇开脸,口气不佳地说:“你别妄想!你到底什么时候要带我去就医?”
“急什么?离三个月还久得很。”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唬弄我,骗我留下来?”
他轻笑出声。“你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让我想不择手段把你留在身边?”
骆沁雪气得转身就要走,他却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她急着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他忽然将一支精巧的手杖交到她手中说:“我昨晚忘了拿进来。你眼睛看不见,这个木杖送给你。”
他故意送她木杖,分明是和其他人一样嘲笑她看不见。骆沁雪想到这里更加气急败坏,握着它猛然朝他身上一阵挥打。
“谁稀罕你的东西!”
颜崴反射性地退开,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生气。
“你不喜欢?”
骆沁雪打不到他,胡乱挥舞着木杖,循着他说话的声音追打他,膝盖却硬生生撞到石凳子,痛得她眼泪差一点流下来。
她痛得弯下身摸着膝盖,愈想愈气自己的无能,羞怒交加地将木杖摔到地上。
颜崴蹲在她面前,要拉起她的裙摆,她用力推开他,却被他握住手腕。
他以不容反对的语气说:“让我看你伤得怎么样。”
拉起她的裙摆,发现她整个膝盖都肿起来了。轻按一下,她痛得拧用却没吭声。
他在瘀血的地方轻轻按了几下,然后才说:“幸好没有伤到关节,敷上膏药,过几天伤就会消了。”
她满脸怒气说:“你说要带我去医治,却只是拿根拐杖来唬我,我根本不应该相信你说的话!”
他站起身,连忙解释:“这两天我有重要的事一直走不开身,明天一早,我就会带你去找那位神医。”
“你最好说话算话。”她面容冷酷,心里想他要是再不带她去,她不论以任何手段都要杀掉他。
“我向来说话算话,从不食言。”他豪迈说道,接着温柔地要扶她起身。
她不领他的情,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最好是如此。”
颜崴被她拒绝,脸上依然露出帅气的笑容,语带调侃地说:“明几个一早就要出门,你别又像昨晚一样,苦撑着不睡觉。”
以为他昨夜睡得很熟,骆沁雪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我就能睡了。”她厌烦地说。
“我们的约定里可没有这一条,况且不碰你,你还能给我什么好处?我干嘛要帮你医治眼睛?”
“无耻!”骆沁雪恨恨地从牙缝迸出这两个字。
想到他在宁可心心里竟是个侠义心肠的英雄,更觉得他这个人的可鄙!
“放心吧,我今晚不会回来,你可以好好睡觉。”
“你今晚不回来?”骆沁雪有些吃惊,没料到他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颜崴脱口而出,自己也觉意外。
她骂过他太多难听的话了,他不但不在意,还觉得有趣,但这一次他心里竟然有些在意了起来……
不可能!他只是连续忙了好几天,和以往一样想放松下来,去酒楼里玩玩而已。
戏谑的笑容又回到他脸上:“我不回来,你好像很失望?”
“我高兴都来不及,干嘛要失望?”
“我还有事要忙,你乖乖待在屋子里别乱跑,嗯?”
颜崴很快地轻抚她的脸颊,料到她会生气地挥开他的手,但在她还没动作以前,他便朗声笑着走出了房门。
* * * * * * * *
前阵子传说中西南方那批势力庞大的盗马贼,首领目前已经被擒,正在押解途中,颜崴无需亲自领兵征讨。原本周详的部署计划用不着了,颜崴也顿时无事一身轻,傍晚便来到颜宸邀约的酒楼。
他到的时候,歌舞己经开始了,他坐进颜宸为他预留的位置。
颜宸怀里搂着个歌妓,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表演的舞妓,人已经晕陶陶了,转头望见他,还不忘跟他说话:
“听可心说你把那女人留下来了,大哥,还是你有办法!”语气中充满羡妒。
颜崴望着前方,微笑不语。
台前表演的舞姬,正是酒楼里的首席舞妓李姬。她见到颜崴,曼妙的身姿舞动得更加卖劲,挑逗的眼波不断投向他。
“怎么样?搞定她了?”颜宸问。
“没有,那天半夜里她醒来就砍了我一刀。”
颜宸酒醒了大半,吃惊地看着他。“啊?”我还以为大哥一定没问题呢。” 话意中还有些遗憾。
想起骆沁雪,颜崴脸上不禁露出兴味的笑意。
“不过,她愈是刁蛮只是让整件事变得愈有趣罢了。”
这时李姬旋跳着坐进颜崴怀里,使出浑身解数撩拨着他。
“想我吗?”李姬凑近颜崴耳边呵着气,又旋跳开来,离去前还不忘朝他媚笑一眼。
颜崴看着她的舞姿,心思却不在这里。他不禁纳闷,白天他还想着过来找李姬,现下见到了她,竟一点玩兴也没有,甚至觉得索然无趣?
忽地——
“我先走了。”他站起身,低声对颜宸说了一声,便转身要走。
颜宸注意力全在李姬身上,只是愣愣颔首。
李姬见到颜崴要离去,顾不得舞跳到一半便追上他。
她轻拉着他,语音柔腻地说:“怎么才来就要走?”
“我还有事。”
“我不依,你不准走!”李姬撒娇地靠进他宽厚的胸膛。她这招一向有效的。
“有空我会再过来。”颜崴推开她,转身便走出去。
李姬气得直跺脚,对着他的背影喊:“下次我就不理你了,你别后悔又回来!”
颜崴走在街上,自嘲地笑了起来。当真要说后悔的事,便是他不该对骆沁雪说他今夜不回去。
他当然可以不管自己说了什磨,照样回到自己屋里去,反正他也不想在骆沁雪面前当什么君子,不过……
算了!颜崴懒得再深究自己的感觉,今天晚上将就一下,还是找个客栈睡下吧!
* * * * * * * *
天未破晓,李姬忽然跑到总兵府邸来,守门的人知道她和大少主的关系,不敢拦她,但私自放行又怕上面怪罪,只好通报宁可心。
宁可心不想见她,这点小事也不劳她亲自去解决,于是差遣小荻到大门前打发李姬离开。
“大少主不在,你还是走吧!”小荻挡在门前,冷淡地说。
“我不信,我进去看了才算。”李姬带着些微酒意,胆子和声量都特别大。
“你别惊动了老爷和老夫人!”小荻压低声音警告她。
“我才不管,我就是要进去!”她的话让李姬惊醒了些,声量降低,但语气依然蛮横。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大少主房里还有别人,你要进去做什么?”小获不耐地说。
“他房里有人?我才不信!”
“信不信由你!我告诉你,非但有人,而且还是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哩,我们大少主对她可着迷得很呢!”
上次李姬住在这里时对她颐指气使,一副自以为是大少主夫人似的,小获故意这么说,有心要挫她的锐气。
听到有个姑娘住在颜崴房里,李姬更想一探究竟。她身子一矮,趁隙钻过小荻身侧,一路疾跑向颜崴的房问。
“喂!你……”小获气急败坏追着她,但又怕惊动其他人,不敢出声叫嚷。
追到颜崴房外,小荻气喘嘘嘘地说:
“你再胡闹,我就叫人把你抓进牢里去!”
李姬不理她的恐吓,娇声对小获说:
“人呢?你叫她给我出来。”
骆沁雪早已经起床,听见喧闹声,态度傲然地走出来,语气轻蔑地说:
“是谁在叫嚷?”
李姬望着骆沁雪美艳万分的模样,久久说不出话来,心里不禁感到沮丧,又有股强烈的嫉妒。
李姬审视着骆沁雪,注意到她双眼无神,将手伸到她眼前挥了挥。
“你是个瞎子?”
小荻赶紧拉下她的手,焦急地出言警告:
“你再不走,我真要去找少夫人来赶你走了!”
“你去呀,我才不怕呢!” 李姬自信有颜崴当靠山,就是总兵大人来了她也不怕,她转身露出得意的表情,还故意装作同情骆沁雪的样子说:“你眼睛看不见好可怜喔,一定很不方便吧?
“你再罗嗦,小心我打得你满地找牙,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骆沁雪厉声威胁她。
李姬装作惊慌失色的样子,轻叫着说:“好可怕喔,你怎么一点女人味也没有?讲话真是粗暴。”
骆沁雪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她,转身要走回房里。
李姬掩嘴轻笑着,出言讥讽:“想必是颜崴看你可怜,才留你下来。瞧你,连走路都要靠拐杖,哪能服侍他呀!”
骆沁雪再也无法忍耐,她俐落地回身,拔下发上的银钗,循着声音方向,精准刺进李姬的手臂上。
回身、拔钗、攻击,骆沁雪简直是在一秒内完成,吓得李姬完全呆住,半天吭不了声。
隔了一会儿,李姬望着鲜血直流的臂膀,这才放声尖叫起来。
“啊——你……你居然……”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被刺伤的手臂,一时目瞪口呆起来。
小荻见情况已非她能控制,她慌乱地转身想去通报宁可心,可一转身却发现颜崴就站在她们身后。
小获正要屈身请安,颜崴点头示意她别出声。
颜崴一早走回自己的住处,正巧看到李姬取笑骆沁雪,他原本想出面斥责她,没想到骆沁雪这么俐落地刺伤李姬。
这时,骆沁雪面无表情地对李姬说:
“下次,我不会只是伤你的手臂,我会直接刺进你的咽喉,识趣的话就别再来范我!
要不是她还有一点顾虑,担心杀了人会惹来麻烦,影响眼睛复明的机会,要不然李姬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
望着她那股狠劲,颜崴站在门达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李姬发现他,立刻泪如雨下,哭嚷着跑到他面前。
“你看,你看……她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刺伤了,留了好多血……”
她抬起梨花带泪的脸庞望着颜崴,没受伤的那只手还紧紧攀着他。
“我的伤口好痛喔,你一定要好好惩罚她。”
颜崴露出不耐烦的脸色,拉下李姬紧缠着他的手。
“小荻,你帮李姑娘止血敷药,然后请人护送李姑娘回去。”
“你……”李姬没料到他的反应这么冷淡,一时惊诧地说不出话来。
“李姑娘,请这里走。”小荻极力忍住笑意。
李姬不甘愿地瞪了骆沁雪一眼,跟在小荻身后走开。
颜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笑着问骆沁雪:
“你准备好要出发了吗?”
骆沁雪冷冷地说:
“早就在等你了!我还以为你临阵脱逃,随便找个女人来应付我。”
“你这么不信任我?唉,真教我伤心哪!”颜崴抚着胸口,语气夸张地说。
他握住她的手腕,领着她往马厩的方向走。
她毫不领情地要甩开他的手。“我可以自己走。”
颜崴顾虑院子里高高低低的石砌会让她绊跤,却故意语带轻佻地威胁她:
“你不让我牵你,那我只好抱你出门喽!”说着作势要将她拉近怀里。
骆沁雪担心他真的会这么做,只好任由他牵着她。
她语气带着不屑地问:
“刚才那个女人,该不会就是被你玩弄的女人之一?”
他看她一眼。
“你不也是?”
“只有那种蠢女人才会甘愿被你玩弄,千万别把我算在内!”骆沁雪嗤之以鼻地说。
颜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你沦落在我手上,看来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骆沁雪冷哼一声。
“等我眼睛好了以后,我马上就可以摆脱你了!”
“没这么简单吧?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只要杀了你,约定也就不存在了。”
颜崴兴味盎然地笑了起来:“哈……那我们就等着瞧喽!看是你杀了我,还是我让你乖乖履行了约定。”
* * * * * * * *
颜崴安置骆沁雪上马后,他也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骆沁雪失明无法控制马匹的方向,不得不委屈地和颜崴共骑乘一匹马。
此次北行去找的这位神医秦一封,以辈份算来,他算是颜崴的师叔,但个性孤僻,不像颜崴的师父那样愿意与官府的人打交道,一直隐居山林里,不问世事。
秦一封的脾气虽怪,却和行径放浪、不拘小节的颜崴特别投缘,两人名为师叔侄,实际上却和朋友一般称兄道弟。
颜崴自从任命总兵校尉之后,因为父亲不喜欢他再和江湖中人打交道,便和秦一封甚少联络;而颜崴碍于父亲,此行当然不可过于张扬,只带了两名手下随行。
这天,天气十分晴朗,白色的浮云飘在湛蓝色的天空中,一路上风景十分优美,颜崴一手拉着缰绳,一手亲密地抱着她的腰,不时在骆沁雪耳边温柔低语。
“要是你眼睛复原,三个月之后,你准备到哪里去?”他忽然好奇地问。
“只要能离开你,我去哪里都可以。”她不客气地答他。其实她根本无家可归,一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感到悲伤。
在一旁的手下发现这个女人竟敢态度傲慢地对待他们的大少主,而且大少主不但不生气反而露出微笑,他们不禁觉得万分惊讶。
行到傍晚时分,颜崴一行终于到达秦一封深山中的木屋,不料屋里却空无一人。
“师叔该不会是到山里采药了吧?” 说着颜崴不禁皱起眉,惋惜自己来得真不是时候。
“他什么时候回来?”骆沁雪着急地问。
“很难讲。”颜崴老实告诉她,但还是安慰着说:“这一次没机会的话,下一次我们还可以再过来碰碰运气。”
“你以为还有下一次吗?”骆沁雪冰冷的话音里隐含明显的怒气。
颜崴不以为意地笑觑她。“要求医的人是你,你不想有下一次的机会吗?”
“下次我可以自己来,何必再靠你?”她冷傲地说。
他嘲弄地挑起嘴角。“你以为你自己过来,我师叔就会帮你医治?”
知道他的话有道理,骆沁雪不再答腔,面无表情地摸索到角落里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颜崴见她不理他,他也不再逗她,转身叮咛两名手下去生火准备晚饭。
这时秦一封刚巧回到屋子里,见到颜崴又惊又喜,急忙放下背上的药篮。
“兄弟,好久不见了!”秦一封朗声笑着,用力拍着颜崴肩头。
“是啊,师叔!”颜崴微笑着偏头想了一下:“恐怕快一年没见了。”
“去!谁是你师叔!”
秦一封忽然语带怒意,放在颜崴肩头的手,向下一转戳向颜崴心窝,颜崴挡掉之后,他的手腕再一句、一扬,颜崴有默契地接下他的招式,两个高大的男人一来一往,就这样连拆了好几招。
最后两人气喘嘘嘘地搂抱在一起,相视一眼后,哈哈大笑起来。
“哈……”
骆沁雪听见他们的笑声,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真是的,你老是改不了口!”秦一封搂着他的肩。“我不是跟你说过,别理那些规矩俗套,我说你是兄弟就是兄弟!”
“你说得对,大哥!”颜崴也朗声笑起来。
“太好了!今晚你得陪我好好喝几杯,咱们兄弟俩不醉不罢休!” 秦一封高兴得合不拢嘴。
“酒是一定要喝,不过稍晚再喝,先办正事要紧。”
“什么正事?还有什么事比我们喝酒更重要广秦一封疑惑地问,转头注意到一直安静坐在角落的骆沁雪。“这位姑娘是?”
“我是骆沁雪。”她站起身,主动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这次是专程带她来求医的。”颜崴走到她身边说。
“她怎么了?”秦一封走近她,注意到她无神的双眼,伸手轻按她的脉搏,秦一封微蹙眉心。“中毒了?”
骆沁雪点点头。
秦一封仔细检查骆沁雪的双眼,再探查她的脉象,不禁皱起眉头,露出十分困惑的表情。
“怎么样?她的眼睛有复原的希望吗?”颜崴望着他脸上的表情,心急地问。
“你的眼睛是谁弄瞎的?”秦一封问。
骆沁雪老实回答:“大漠毒老苟不离。”
“你怎么会惹上这个人?”
秦一封听过这号人物,传说他精通医理,但更醉心于毒物。
骆沁雪于是将她义父重伤求医的过程大略叙述一遍,说到那个医术高明的老人对她下毒,逼她拜他为师时,秦一封忍不住插话:“江湖传言果然不假,那个怪老头还在乱下毒逼人为徒!”
秦一封接着叙述他听到的说法。原来苟不离那老头行径诡诞,为了找寻天下珍稀药草,不惜在自己徒弟身上下毒,让他们去找寻解药。他精研的毒物都含有数十种材料,让毒性不致马上令人致命,却方便他对人的控制。
听见这么令人惊骇的事,颜崴不禁担忧地问:“你有办法帮她解毒吗?”
秦一封低头思索半晌,慢慢地微笑了起来:“算你们运气好,这趟我采了不少新药材,里面正巧有需要的几味药。”
“太好了,我就知道大哥你会有办法!”颜崴不禁喜上眉梢。
“颜崴,你也别净顾着高兴!这次你不能陪我喝酒,什么时候也该请我喝一杯喜酒吧?”
“还早得很呢,大哥别开玩笑了。”颜崴有些尴尬地干笑着。
“说这什么浑话!现下你不就把骆姑娘带来了?难不成你不打算娶她吗?”见颜崴特地带她来求医,秦一封猜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非比寻常。
颜崴瞥了骆沁雪一眼,决定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那要看她的意思喽!”他含笑说。
“你胡扯什么!我和你根本毫无干系!”
骆沁雪一直仔细听秦一封谈解药的事,没想到颜崴话锋一转,竟绕到她身上,令她一时又窘又气,粉脸胀得通红。
颜崴笑睨着骆沁雪窘迫的样子,心里觉得有趣,表面却故作无辜地叹气。
“看吧,她根本不愿意。”
秦一封摇头拍着颜崴的肩:“兄弟,你怎么还是那个老毛病?既然喜欢人家,还管她愿不愿意的!上一次你和那个……”
他急忙打断秦一封的话。
“大哥,我陪你到后头去配药吧!”猜出秦一封要说什么,他并不想让骆沁雪听见。
“也好,咱们哥儿俩也可以趁空喝点酒。””
见泰一封点头,颜崴便跟在他身后走出去。
在药草房里,秦一封啜了一口酒壶里的酒,忽然说:“我刚才一直觉得那个骆姑娘有些熟悉,后来才想起她挺像你堂嫂柳尹姿的。”
听见柳尹姿这个名字,颜崴脸色不禁一黯。“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秦一封把酒壶递给颜崴,偏头思索着:“她们是长得不像,一个温柔、一个冷傲,个性也南辕北辙,但骨子里那种硬脾气倒是同一个样。”
秦一封注意到他的黯然神情。
“不会吧?你到现在还没对柳尹姿忘情?””
“你不提的话,我早忘了!”颜崴慨然笑着。
柳尹姿是颜崴的同门小师妹,颜崴一直很爱慕她,她也对他颇有好感,可是后来她却爱上了颜崴的堂兄颜时英,并嫁给了颜时英。颜崴因此黯然神伤了许久,一直无法释怀。
没想到就在他们成亲三年后,颜时英在一次讨伐山贼的任务中遇难,柳尹姿从此隐居,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只有在每年颜时英的忌日,才会出来和颜家其他人见面,一起祭拜颜时英。
“我只是遗憾没来得及和时英冰释前嫌,再过不久,又到时英的忌日了。”说着,颜崴嘴角露出凄然的微笑。
秦一封叹口气,拍拍他的肩。
“我真是不该提起这些伤心的往事,来,还是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