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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妙拍档 第一章

  安静的校园,因下课钟声的响起而逐渐沸腾起来。  

  吱喳的学生们鱼贯的步出教室,洋溢著傲人青春的脸上,似乎丝毫不受那冗长的课  程影响而显疲累,一合上书本,便有许多缤纷的节目窜了出来。  

  三三两两地谈论著活动,而其中又以登山社的兴致最高。  

  然而,一向是登山社忠实会员的黎争争,却一反常态地沉默,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  ,似乎少了平日那种兴奋的光彩。只因为,她身边的人教她轻松不起来。  

  风羽菲揽著她的肩,一直在叨叨絮絮著她的伟大计画,同时还不忘频频向穿梭而过  的同学招呼致意。  

  黎争争有些心不在焉地附和,偶一抬头,正好瞥见风羽菲那灿烂的笑靥。  

  其实,羽菲的美丽是众所皆知的,大学四年来,追求她的男生不计其数;可是,也  许是造化弄人,上帝赋予了她让男人著迷的外表,偏就给了她那种叫男人望而却步的性  格。  

  羽菲生性豪爽,慷慨热心的胸襟更是不让须眉。所以,身兼话剧社社长的她,人缘  好得不得了,和大家相处甚是融洽,但是--  

  那是在男人对她没有“非分”之念的前提下。  

  如果有哪个男人,一旦对她展开了明显追求的攻势,哪怕是平时腻在一块儿的“哥  儿们”,也会从此被贬人冷官,永不得翻身。  

  校园的“传说”,本来就特别容易因骚动而盛行,随著被她“辜负”的男人愈来愈  多,许多众说纷云的臆测便出笼了。  

  大家开始怀疑,风羽菲是个同性恋。  

  那么,最佳“同志”,自然是非她的莫逆之交的黎争争莫属了。  

  说实在的,黎争争和风羽菲也不过是室友,实在也不必太关心大小姐她的芳心何属  。  

  只不过,她传说中的主角,黎争争硬是被册封人榜。  

  这时,两人并肩走在草坪上,身材高挑修长的风羽菲揽著娇巧纤细的黎争争,撇开  性别不说,倒也令人觉得十分相衬。  

  望著四周投射过来的目光,争争发出几乎是无奈的笑。  

  她知道,自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在笑什么?”羽菲见争争轻笑一声,才发现她的眼神有些空洞,“我说了老半  天,你到底听过去了没有?你到底在想什么?不会是又在作梦了吧?老天,这事对我来  说可是攸关生死、事关重大耶!”  

  “我是在想……”争争把视线从羽菲脸上移开,“你要是男生就好了,你也不必那  么费事了……你看,咱们不是挺般配的吗?”她还故意地把头往羽菲肩上靠了靠。  

  “配……配你的酱瓜稀饭啦!”羽菲有些诧异,平时的争争不是总像惊弓之鸟般,  怕极了她的“亲密动作”,还直说要与她断绝关系?“喂!别人都在看我们了啦!”  

  争争对羽菲的提醒撇了撇嘴,一副就死的从容无畏样。“爱看就看吧!反正也快毕  业了。原以为毕了业就能还我清白,没想到你现在却要我……反正我的人生已经没什么  指望了,还不如顺水推舟,成全那些人的猜测,让他们对自己的智商满足一下。”  

  “喂喂喂!”羽菲一听,马上翻了翻白眼。她停下脚步,两手抱胸,没好气地道:  “我只是要你去帮我演一场戏,干嘛说得那么严重?什么指望不指望的?我又不是真的  要你跟我谈情说爱!”  

  “我看,我们干脆玩真的好了,反正,我的终身幸福全毁在你手中,你还是对我负  责到底吧!”争争垮著肩,无奈地看著她。  

  羽菲倒是朗声大笑起来,“什么负责到底?我哪里毁了你?说起来我可是你的大恩  人呢!如果不是由我捉刀,帮你写信给那个王熙--”  

  “风羽菲!”一提到那个名字,争争立即变了神色,她阻止羽菲继续往下说,并且  紧张地东瞟西瞄,唯恐那些话会随空气播送出去似的。  

  “你在怕什么呀?喜欢人家就应该让他知道,不是像你这样偷偷摸摸、一副见不得  人的样子!”  

  “风羽菲,你再说,我……就跟你绝交!”争争恼羞成怒了起来,羞红著脸直跺著  脚。  

  “什么?”羽菲那厚薄均匀的性感薄唇张得好大,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也转个不  停。“你当真为了一个男人就不要我了?太……太薄情了吧?”  

  瞧她说什么?活似她们两人真的“有染”似的。  

  争争扑哧笑了,“你少神经了,算我倒了几辈子霉才交到你这种朋友。明知道别人  是怎么说我们的,你还要我去演那种……这万一要是愈传愈广,那我岂不是百口莫辩了  。”  

  “辩什么?爱怎么说由人家去,我才不在乎!”羽菲扬著下巴,潇洒中透著股不驯  的傲气。  

  “你当然不在乎,反正在你眼里本来就没有性别之分,可是……我不一样呀!我…  …”嗫嚅中的争争,眉梢上染有一层隐忧。  

  羽非皱著眉头,端视好友别扭的样子,忽然。她明白了过来;接著,使是一连串的  笑声。  

  她那几近粗鲁狂野的笑声,惹得争争不悦的嘟起了唇。  

  羽菲仍难掩笑意,“兜了老半天,原来你又是为了那家伙?”  

  “什么家伙不家伙的?”争条觉得羽菲话中的轻佻,是一种污蔑,她抗辩道:“人  家可是校园风云人物那!”才说著,她已经难掩眉眼之间的情悻。  

  “唉--”看得频频摇头的羽菲,只是发出不苟同的呻吟,却也识相地不再甘冒“大  不敬”的罪名;毕竟这会儿的她,可是有求于人。  

  “这样子好了。”羽菲准备利诱。“你帮我搞定明天的事,那我就负责到底,帮你  把他弄到手,如何?”  

  弄到手?争争哭笑不得,暗暗可怜自己的浪漫情怀,被她搞得保阴谋勾当似的。  

  见争争未答应,羽菲又附加“威胁”地说:“如果你真的见死不救,那我马上就去  登山社找王熙,告诉他其实写信给他的那个‘风筝’,就是风羽菲受黎争争所托--”  

  “风羽菲,你太卑鄙了吧?”争争急得直嚷嚷。  

  “没办法,谁教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呢?我最讨厌不识时务的人了。”羽菲笑漾著脸  ,一副耍赖的模样。  

  “想追你的男人就是全世界最不识时务的人了。”  

  争争拿她没辙,一番纠缠之后,还是免为其难地答应了。  

  得到允诺的羽菲高兴极了,她豪气千云地拍了拍争争的肩说道:“我不会让你白忙  的,我保证自己一定能喝到喜酒的。”  

  “喜酒?”争争有没有听错?“是……谁的?”  

  “当然是你跟那个梦中情人呀!”羽菲失笑。“不然,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你终于恢复本性了……”争争耸了耸肩。  

  “我?”羽菲哈哈笑了两声。然后煞是严肃地摇头叹气。“我现在终于知道,全世  界最不好笑的笑话是出自何人口中了。”然后,带著促狭的表情,她笑著往前跑了两步  。  

  笑话?争争也叹息了。是啊!的确是笑话。  

  一想到要喝羽菲的喜酒,争争还差点没让自己的口水给噎死。  

  不过,如果是喝自己和王熙的……唉!怎么连自己的口水都甜了起来呢?  

  ☆☆☆  

  台北市黄金地段矗立著一幢壮伟的商业大厦,而那里边的气势,正是展氏企业黄金  招牌的象征。  

  就在那幢华厦的顶楼,一个英拨俊俏的男人优雅地叼著烟,正眺望著脚下连绵不绝  的车潮。  

  这个男人正是天之骄子,展慕伦;是这幢华厦的少东、也是商业钜子展飞鹏的独子  。  

  他置身在这自己精心布置的空中花园里,似在沉思……微眯的双瞳迸射著精锐的光  芒;而那偶尔轻撇的唇瓣却又不经心地流露一种绝世傲立的气势。  

  仿佛天地万物只他一人似的唯我独尊,将所有利禄功名争逐的战场“踩”在脚底下  ,他很专注地在享受那份安静。  

  只是,他的专注很快地被打断了。  

  “哎哟!这么有闲情雅致呀?”从他身后,传来娇滴滴的嗓音。  

  展慕伦并没有立刻回头,只是皱著眉头;似乎已知来人是谁。  

  不久,一只纤手环上他的阳,随即一阵浓郁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人家找了你好久,以为你这么久不见,是在忙什么大不了的事,没想到你居然闲  得在这儿发呆?”女人嗲声道。  

  他是在忙,哪怕是忙里偷闲的“发呆”,也是他弥足珍贵的专利;而现在却受到打  扰,展慕伦难免有些不快。  

  虽然身后的林雪儿不失为一个带来欢乐的玩伴,可是她来错时间,也弄错地点了。  

  “你怎么来了?”  

  “想你呀!”林雪儿绕身上前,将头往他胸膛靠了过去,仰头眨著翘翘的长睫毛,  把涂满口红的艳唇噘了起来。“难道你一点也不想人家呀?”  

  展慕伦直挺挺的站著,似乎毫不受蛊惑似的,他轻轻推开她的身体,依然皱著眉,  “我说过,不要到公司来找我……”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是怎么上来的?”  

  “当然是用两只脚走上来的呀!”感受到他的冷漠,林雪儿再怎么强颜欢笑,也难  掩语气中的不平。“还说呢!要不是我骗他们说我是奉了你母亲的命令来的,他们还不  让我上来呢!说是什么你交代不要任何骚扰……唉一一我打扰到你了吗?”  

  在她的身子又靠过来之际,展慕伦巧妙地避开,微怒地道:“你怎么可以假借我母  亲的名义呢?”  

  林雪儿哧地一笑,“那是因为我知道你老妈的招牌好用呀!谁不知道你就听你母亲  的。”她似乎对他的隐怒视若无睹。  

  “你有事吗?”不想多费口舌的他,单刀直入地向。  

  林雪儿把玩著指甲,“其实说是你妈叫我来的,那也没什么不对……我想找你明天  去听音乐会,票子可是你妈给的。”  

  也就是说,点子也是他母亲出的。  

  对于母亲把日子选在明日,展慕伦想了想,不由得弯了唇,浮上一抹无奈的笑意。  

  “怎么样?明天下班后我来接你好了,免得你又迟到,然后我们先去吃法国莱,再  ……”  

  “明天不行!”慕伦打断了她的美好计划。  

  林雪儿俨然成为他母亲的替身,而且想代为掌理“规划”他的生活?  

  “为什么?”林雪儿瞪大眼,似乎对这样的答案感到不可思议。  

  她代颁地母亲的“懿旨”是很少不奏捷的,虽然他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总  还是会赴约。只不过,偶尔会出点状况,比如上一回,他就“不小心”地让她在电影院  门口站了一个小时。不过,最后他还是来了,不是吗?虽然林雪儿等了一肚子火,但是  她还是坚持下去,她相信等待会有代价的。  

  前两天,何曼莉--就是展慕伦的母亲,特别吩咐她明晚务必将他约出去,口气之慎  重,倒教雪儿为之一愣;而现在,他拒绝之肯定,也教她纳问。不知他们母子俩在玩什  么把戏!  

  “为什么不行?可是何阿姨她说--”她不死心的想继续游说,却又被打断。  

  “明晚我有事,改天吧!”  

  “可是,票都已经买好了,你--”  

  “可以退票,要不,你把票还给我妈好了。”他不耐烦了起来。  

  “那何阿姨会生气的!”雪儿扯著他的手臂追问:“明天你到底有什么事?那么重  要吗?”  

  明儿个的事重要吗?他也不知道。不过,对他父亲而言,或许是吧!  

  一向谨言慎行的父亲,对他这个儿子从未提出过任何要求;从求学到工作,他总是  一句:“只要你认为尽了最大努力就行。”而前两天,他却一反常态地说:“你必须答  应,就当是帮我一次忙。”  

  父亲难得开口要求他,做儿子的岂能不从?只是……那实在是一个教慕伦无法一口  允诺的事。  

  “我明天有个饭局。”  

  “饭局?”雪儿可不是省油的灯,她就像一只猎犬般,随时可以嗅出任何可能的危  机……她想起了何爱莉的话:如果你不想失去慕伦的话,明天晚上一定要他赴约……“  噢一一你……不会是要去相亲吧?”她用尖锐的嗓子嚷道。  

  那算不算相亲呢?经过与父亲一番周旋之后,父子俩取得了共识一一先见对方一面  再说吧!如果彼此对了眼再谈婚事。  

  慕伦发现到雪儿惊恐的表情,不觉放缓了口气:“只是吃顿饭罢了。”  

  “我……我真不敢相信你会去相亲?”雪儿情绪尚未平复。“你需要吗?你要找对  象还怕没有?”  

  慕伦心知她并没有说错。以他的家世、人品,都堪称人中之龙,多少名门淑媛想一  搏青睐,可是……他母亲挑中了手帕交之女,林雪儿;而他那个最不可能有意见的父亲  ,却是发表了一项差点教展家鸡飞狗跳的声明  --  

  “你必须要风家的女儿,因为,你们的婚约是自小订下的!”  

  这……开什么玩笑?  

  可是,父亲坚决的态度却非开玩笑。“我欠风家一个人情,而且做人要讲究信用,  你除了风羽菲,谁也不能娶。”  

  当时的慕伦因为过度震惊,还没来得及抗议,却发现母亲早已和父亲吵翻了天。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最适合慕伦的人是雪儿,你不能假公济私……”这是母亲  的说词。  

  最教慕伦哭笑不得的是,什么时候他的婚姻大事竟成了“公务”?甚至是报恩的筹  码?不想多作抗争的他,倒也不是逆来顺受;自认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的他,有他自个儿  一套阳奉阴违的本事,就像对雪儿,他不也应付得当吗?母亲虽不甚满意,却又无从挑  剔。  

  现在,对那个姓风的,他也有那个信心。  

  “喂--”雪儿打断他的沉思,“你还没回答我呀?”  

  “噢!”慕伦淡笑,一副无所谓的神情。“你想听什么?”  

  “你--”虽说自己的家世不及展氏显赫,但好歹他也是大家闺秀,雪儿的恼意上升  了。“你怎么可以去相亲?那我呢?”  

  “你?”慕伦佯装迷糊地说:“你怎么样?”  

  “我……我们……”雪儿苦无辩言。  

  当初他就曾明言在先,大家交交朋友,没有任何承诺;也没有任何的约束……他补  充了,除非是他爱上了对方,而情愿被约束。  

  但两人交往至今,那可教雪儿泄气了。  

  他简直就像个绝缘体似的,哪怕她使出浑身解数、投怀送抱,人家也始终不肯越雷  池一步,又怎么指望他“自投罗王”呢?  

  要他去爱一个人……难喽!  

  如此一想,雪儿忽然转了念头,一朵娇媚的笑容又绽了开来,她伸臂搂住他的脖子  ,不胜娇媚地道:“你去相亲,我当然要吃醋了,你明明知道人家是怎么对你的……”  

  “相亲是我父亲的意思,我不能不答应,就像和你约会一样,我也不想拒绝我妈。  ”  

  嗟!这不是摆明了他和她在一起,只为了应付了事?雪儿憋住气,依然笑容可掬。  “没想到展伯父也会关心你的婚事?到底是谁家的千金大小姐呀?”  

  “听说姓风。”那女孩好似叫……风羽什么的,他没用心去记住。  

  “风?会不会是……”  

  慕伦很快地在雪儿的眸中找到了一种讯息,那是刺探敌情、铲除敌人的坚毅眼眸。  他知道那是她的一贯伎俩,从他认识她之后,他身边一向包围的女性,忽然一个个地知  难而退;就这一点来说,他倒是挺佩服雪儿的功力。  

  他深信她很快就能查探到那个风姓人家,而且重施故技。  

  那对他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一心发展事业的他,对爱情没有任何企图心和想  像力,不坚持抱独身主义的他,却也不伤在别人的设局下做任何选择。  

  他搂著不断在怀里撒娇的雪儿,微扬起嘴角。  

  笑别人用尽心思的把戏;也笑正在看戏的自己。  

  ☆☆☆  

  好个风和日丽,美好的假日。  

  虽然今日的那场“鸿门宴”多少会坏人兴致,但是,一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好戏即  将上演,风羽菲就忍不住兴奋起来。  

  好不容易,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调教好争争的演技。  

  “对,就是这样子,看著我,把眼睛稍稍眯起来,然后渐渐的柔和,就位含情脉脉  的看著我……来,你试试看--”  

  结果,拭目以待的羽菲,接触到一对瞪如银铃般大的眸子。  

  “争争,你在于什么呀?我的妈哟!你那哪叫含情脉脉,简直像一头暴毙的斗牛嘛  !”  

  “我是快暴毙了嘛!羽菲,我看还是放弃算了--”争争连声求饶。  

  “什么话?我的字典里可没有放弃这个字眼。”羽菲拿她没辙,只好道:“这样子  好了,我示范一次给你看,看清楚了噢!”  

  羽菲开始调整情绪,然后朝著争争挤眉弄眼起来……就在她努力地眉目传情时,眼  前的人忽然爆出大笑的声音。  

  “哈哈……你那个样子,嘻嘻……”争争捧腹大笑。  

  “黎争争,拜托你正经一点,行不行?”  

  “我是很正经,不正经的人是你啊!”争争还在笑,笑得嘴巴都酸了。“原来你这  到德行就叫含情脉脉?还好你不谈恋爱,否则一定被你男朋友送到龙发里去。你那个模  样呀……再多两行口水,配上一副痴笑,真是有够智障的了!”  

  “是啊!何止智障,简直是白痴!”两个大女生就为了一个表情而折腾大半天?羽  菲有种枉为话剧社社长的泄气盛。  

  “其实……那是一种感觉,是发自内心的--”争争坐回床上,抱著枕头,脑海中不  知不觉地又浮现了王熙那神采飞扬的模样……“我就是要让他有那种错觉呀!我--”翻  著白眼的羽菲往争争瞥去,立刻大叫出声:“不要动!你千万不要动呀!”  

  “什……什么呀?”争争被吓了一大跳,但直著身体不敢看,可是两颗眼珠子已经  吓得猛打转了。“是不是有蟑螂呀?”她紧张地稍稍动了一下身于。  

  而仿佛发现新大陆的羽菲,看她那一脸惨绿,自己发出更大的呻吟。“拜托!叫你  别动,是要你保持刚才那张表情……你知道吗?你刚才那到思春的样子就对味了!”  

  “去你的!什么思春!吓死我了……”争争把枕头丢向她。  

  “唉--”羽菲言归正题:“你老实告诉我,你刚才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王熙  ?”  

  “我--”争争欲言又止,脸上一红,简直是不打自招。  

  “那就对了!”羽菲又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我有办法了!今天晚上你就把我当成  是王熙,看著我心里想著他就行了!”  

  “把你当成--”  

  不顾争争的反应,羽菲好不亲热地接过她的腰,“钦!像这样,你就当现在正躺在  王熙的怀里……哎哟!”话还没说完,羽菲就叫了起来。  

  那是争争狠狠地踩上她一脚。  

  羽菲抗议道:“你干什么呀?给了你满足的绝佳机会,你还用暴力来回馈?难道你  心里不是那样盼著的?反正你这个人就是胆小,只能躲起来幻想,我可是牺牲色相去完  成你--”  

  “你还说!”争争的玉腿又踢了出去。  

  忙著闪躲的羽菲,也不忘要著绣花拳抵挡。  

  两个大女孩就这样在房里玩得不亦乐乎,似乎在拥有挥霍本钱的青春里,嗔痴爱恨  并未那么明显而深刻。  

  而怀抱著「初生之犊”的大无畏精神,风羽菲完全不知自己所要挑战的关卡。  

  ──那是世间男女都难闯的情关。  

  ☆☆☆  

  看了著腕表,羽菲发现自己还有十分充裕的时间。  

  她一个人在市区闲晃,走著走著,总感到两条腿硬梆梆又凉飕飕的……唉!她低头  望著身上的长裙,知道是它在作怪。  

  而始作俑者的爸妈,只差没请出祖先牌位,硬逼他套上这条不知打哪儿弄来的大圆  裙。  

  为了顾全大局的羽菲,只好“忍辱负重”地拖著这条裙子逃出家门,否则她还真怕  老妈会把她当成圣诞树一样装饰。所以,她放意说去整理头发,答应依时间地点赴约去  。  

  行经一家商店,望向那落地橱窗,羽菲的脚步忽然慢慢地停了下来。  

  她瞪著窗镜里的自己,皱皱眉,然后摇摇头。真是要命哦!  

  怎么她穿裙子走起路来,活似罩著被单踢正步?  

  唉!这人就是不能“作怪”,一作怪连自己都别扭起来……作怪?羽菲忽然联想到  什么似的,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那滑溜的短发,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里萌生。  

  想做就做!于是,她开始左顾右盼找寻美发店。就在她发现到一家颇有规模的美发  店时,忽然--  

  “哎哟!”夹在人潮中的她,感到一阵撞击,才想开口骂人时,突然听到有人大叫  :扒手!  

  羽菲敏感的往自己的背包一瞧,咦?怎么背包成了吊带?她的皮包  --  

  “有人偷钱哪!”她立即引吭高呼起来。  

  随即,耳畔传来低沉的嗓音:“扒手在这儿!”  

  她一愣,定眼瞧著那声音的来源。  

  一个高大的男人,手里正揪住一个小男孩的手,而那小男孩的手里紧抓的,正是她  被扒走的皮包。  

  “这……”她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实在是眼前这个见义勇为的男人,帅得教人眼花缭乱。瞧那如精琢雕像的五官……  。嘿!简直是酷毙了。  

  一向把帅哥视为异类的羽菲,不得不承认这个高大俊美的男子真够呛人的。  

  愣了半晌,最后还是那个小扒手的求饶声拉回了她的神智。  

  “对不起……请你们原谅我,我是第一次……我再也不敢了,你们放过我吧!求求  你们……”  

  仔细端详那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男孩,那惊恐、求饶的神情,教羽菲看了有些难受  。  

  “小小年纪,为什么要学人家做坏事呢?”她伸手取回自己的皮包,顺口责问。  

  “我……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会了。”  

  身边的围观者愈来愈多,羽菲浑身不自在了起来。今儿个如果换成了个獐头鼠目之  辈,那她一定大发雌威,坚决挑战罪恶;可是……瞧这个丁点大的小罪犯,尽在那儿低  声哀求,硬教她大小姐心肠狠不下来。  

  “算了吧!给你一个机会,你走吧!”  

  男孩如获生机般地朝著她道过谢后,正想拔腿逃跑,可是  --  

  “不行!你要将他交给警察才对!”那帅哥的手仍未松开,他一手钳住男孩的手腕  ,一手将羽菲的皮包又拿回来。“这是人赃俱获,你不能就这样放了他。”  

  “喂--”羽菲瞪大眼,对上那名帅哥沉定的眼眸。  

  那名小男孩自然又在一旁哀求不已,羽菲愈来愈听不下去了。  

  “放他走。”她再度重申立场。  

  “送警察局!”帅哥依然固守理念。  

  羽菲开始火大了。“你这个人也真奇怪了,他偷的是我的皮包,关你什么事?”  

  风羽菲自然不知道,她口中的帅哥,正是展慕伦,亦是她今晚约会的男主角。  

  或许……这场邂逅,正是老天爷的旨意。  

  展慕伦气定神闲地望著这个容貌娇俏却稍嫌火爆的女孩,他保持一贯的风度,道:  “皮包是你的,但是,却是我帮你抓到他的。”  

  “抓到他很了不起吗?”羽菲脾气一上来,那还顾得了一旁看热闹的人潮,她发起  锋来:“有本事的话,你就去抓那些杀人放火的通缉犯,他不过就是个小孩子,根本还  不懂事嘛!”  

  “就是因为不懂事,所以才更要让他受到教训。”由于四周实在太吵了,慕伦不得  不提高嗓门。  

  “喂!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一点同情心?”羽菲发现原来他也只是徒有其表,她几  乎是厌恶地睨著他。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不过愚昧的同情心只会姑息养奸,造就更多的罪恶。”  

  老天?他居然骂她愚昧?  

  羽菲拉高了嗓音:“我姑息养奸,那你呢?说不定他真的只是第一次,也说不定他  以后会改过,你把他送进警察局,那不是要断送他的一辈子吗?”  

  “就因为是第一次,所以才不能让他觉得犯了错,只要赔罪道歉就可以没事,你懂  吗?更何况,如果他是骗你的呢?也许他是某家在外的游荡少年呢?这一回缺钱当小偷  、扒手,下一回呢?是不是该抢劫犯案了?”  

  他说的不无道理,可是……现在已经不是原不原谅这个小扒手的问题了。  

  羽菲硬想争口气:“是你把每个人都想得太坏了。”  

  “应该说是我遇到的人太坏了,帮人家追回皮包,不但没得到感谢,还得在这儿吼  得口干舌燥的。”慕伦抿了抿唇,一副无辜的样子。  

  “那是你心肠太硬了……人家说‘铁石心肠’,我看你不是;铁会生锈,石头会长  青苔;而你那颗心八成是不锈钢打造的,再配合你的超级正义感,我建议你可以去扮演  ‘机器战警’。”羽菲嘲讽万分地道。  

  不锈钢打造的?慕伦觉得这女孩挺鲜的,他开始玩心大起。  

  “那我也建议你,平时该多看点书,建立一些良性的理念,别老是压马路、看电影  。一个女孩子只有美貌而没有涵养,充其量不过是花瓶罢了!”  

  “什么?你说我没有涵养?”羽菲气得整个人蹦向他,一副打架的模样。  

  慕伦瞧她那拚命一刀的架式,吓了一跳,这……怎么会有这样不顾形象的美女呢?  想想他所认识的女人,是不舍有这种泼妇似的举止外露的。  

  他一个闪神之际--  

  “啊!扒手跑了,他跑掉了--”旁人大叫起来。  

  一见那小男孩自他手中挣脱,而且趁机夺过羽菲的皮包,拔腿就狂奔;慕论二话不  说,也立刻追逐而去。  

  “别跑,你站住--”他追著男孩的身力愈来愈远。  

  “唉--怎么……会这样?”留在原地的羽菲目瞪口呆,懊恼了起来。  

  “哎呀!上当了啦!那两个人搞不好是同党,皮包要不回来了啦……”有人在旁边  说著风凉话。  

  是吗?他们是同党的?  

  羽菲立刻想到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现在的她,可是身无分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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