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路的另一端,一辆黑色轿车正缓缓地摇下车窗。
男装扮相的阙淮歆回头问著身旁两名理著平头、看来有几分流氓气息的大块头道:
"就是她了吗?"
"是的,少爷。"
"很好,那么计画开始,你们赶快下车吧!"她诡谲地笑道,两名六块头则为难地对视一眼。
"可是少爷,这样不太好吧?"
阙淮歆闻言,一人赏了他们一个爆栗,把他们踢下车去。"什么叫不太好?快点过去,要是迟了,我叫妈咪扣你们薪水!"
两名大块头苦笑了一下,便匆匆下车,穿过马路接近毫无所觉的石握瑜。
阙淮歆则从容的下车,走到自己招摇的火红色跑车上,静待英雄式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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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你就是石握瑜吗?"来意不善的两人,挡住石握瑜的去路,令她不得不抱紧手中的书,退后了几步。
"我是。你们……有什么事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料,两人却同时动作,一把攫住了她的手臂。
"你们做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
"少罗唆!跟我们走。"男人很凶地道。
见他们没有放人的意思,石握瑜心里一急,便大叫了起来,"绑架啊!救命!来人救……唔唔……"
显然两名大个儿也没想到她会呼救,便连忙把她的嘴捂起来,往一旁拖去,还威胁道:"你要是再叫的话,就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红色跑车里的人见两个大块头卖力戏演,笑得好贼,忙把跑车开了过来。
"等一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当街掳人!"阙淮歆下了车,颇有男子气概地说。
石握瑜循声望去,看到一名外貌俊秀、阴柔的男人,他愤怒且义正辞严的模样,在她的眼里看起来,居然有几分女性化。
但要是他肯伸出援手,那真是太好了。
"唔……"石握瑜无声的求救,这看在一向视天下女人为宝的阙淮歆眼里,更是心疼得不得了。
回去之后,她会替石握瑜好好地教训一下阿勇仔和阿仁仔,居然敢对小姐这么粗鲁,该打!
不过,现在寸是她当英雄的时候呵!
"放开她!"阙淮歆抬高了下巴,命令道。
两名大个儿对视了一眼,其中一名还想台词想了好久,才道:"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们的闲事?"
阙淮歆令人发噱地指著他们,像侠客一样得意地笑道:"你们不配知道我是谁,快放了那个女孩!"
呵!这下子可让阙淮歆过足了瘾。
然而,之前不晓得是哪一个好心的路人报了警,警笛声一传来,那两名还在想台词的大块头便慌忙地看著阙淮歆。
阙淮歆则有些气急败坏地大叫道:"你们还不快走!警察来了!"这两个大笨蛋!真是不晓得她怎么会找上他们两个。唉!
两名大块头闻言,连忙放了石握瑜,跑得跟飞的一样,迅速逃离现场。石握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也被人拉著跑,跑得她好生莫名其妙。
好不容易停下来喘口气,阙淮歆才摆了个帅气的姿势,爬了爬刘海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你。"石握瑜见状,摇了摇头,不过突如其来的激烈运动,还是让她非常不舒服。
"那就好。"
"不过我有一个疑问,我们为什么要跑呢?"石握瑜好奇地问道,问得阙淮歆一惊,一身的熟汗顿时变成冷汗。
要是被阙宕帆知道她对他的女朋友搞这种把戏,她会被他抓去剥皮的,於是她只好尴尬地笑了笑,道:"没有啊!只是不晓得怎么了,竟学他们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听起来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倒不如说是作贼心虚吧。
"原来是这样。"
幸好石握瑜虽觉得奇怪,倒也不疑有他,令阙淮歆松了一口气。
"对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吧!"阙淮歆佯装潇洒地说道,继续执行心中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书。
石握瑜摇摇手,不想麻烦人家。"不用了,很近,我自己去就好了。"
这怎么行!这和计画不符嘛!
因此阙淮歆又赶紧想另一个计画。"不会啦!而且我觉得你好像很眼熟。"她忽然上下地打量起她来。
"你……"这个男人突然似笑非笑地瞅著她,令石握瑜开始觉得不太对劲。"你在看什么?"
"啊!我想起来了!"阙淮歆戏剧性地击了下手掌,道:"难怪我觉得眼熟,你叫石握瑜对不对?"
"是……是的。"石握瑜退了几步,回答道。
但是她每退一步,阙淮歆就逼近一步。"你是宕帆哥的女朋友?"
"宕帆哥?"
"你长得很可爱嘛!难怪宕帆哥老把你藏著,实在可惜……"阙淮歆像个男人般,手摸著下巴。
没有办法,她的兴趣正是把美女,而且是愈难把的,她愈觉得有挑战性。
"宕帆哥?你是宕帆的弟弟?"石握瑜又惊又喜,脸色则为了对方说的那句可爱,而微微漾红。
弟弟?呵呵!阙淮歆为这个称谓而感到万分兴奋。
好久没有人这么叫她了。
"是啊、是啊!我是他的'弟弟',我叫阙淮歆,甜心……"她心一喜,居然伸手抚摸石握瑜的下巴。
女人的豆腐阙淮歆一向吃得相当习惯,但石握瑜可不喜欢,马上反手将轻佻的手拍开。
"你在做什么?"对哥哥的女朋友动手动脚,这个人的个性跟阙宕帆那冷冰冰的性子是完全不同。
"我?我没有做什么啊?哈哈哈……"阙淮歆一脸无辜,两手摊开高举,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是吗?"石握瑜满脸狐疑。
阙淮歆禁不住又像只色狼似地偎了过来。"嫂子,我叫阙淮歆,我送你过去找宕帆哥吧!"
"呃……好。"
石握瑜一边不著痕迹地躲开对方的毛手,一边跟著往车子移动,等看到招摇的红色跑车时,她皱了皱眉,不过还是坐了进去。
阙淮歆吃女人豆腐的技术十分高超,加上跑车的座位本来就比普通车子窄,因此石握瑜的大腿难免被她的手碰著。
"嫂子的皮肤真好……"阙淮歆嘻笑道。
"呃……还好。"石握瑜只有尽量坐得离她远一些,避免两人相碰触,耳根子则为那句嫂子而发热。
未料,阙淮歆并不专心开车,不是吃吃石握瑜的嫩豆腐,就是迸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嫂子,你的脖子怎么了?是不是过敏啊!等一下到医院的时候,别忘了叫宕帆哥帮你检查一下。"
石握瑜马上用手遮住脖子,脸红得直想钻进车底下躲起来,因为她脖子上的红点,正是阙宕帆昨夜留下的吻痕。
而阙淮歆也不是普通的坏心,一路上就拿这个作文章,惹得石握瑜哭笑不得,但是又说不过她的一张利嘴,因此一直处於劣势。
另外,阙淮歆也把先前阙宕帆拜托阙汐时帮忙找房子的事,加油添醋地全抖出来了,听得石握瑜一阵感动。
"嗯,他是我这辈子碰到最棒的男人了。"石握瑜心中满是骄傲地说,才说完,一旁却有人探进车窗里。
"谢谢你,握瑜,你也是很好的女人。"
"咦?"
石握瑜一抬眼,就瞧见阙宕帆那带笑的俊脸。
她马上以手捂住脸,羞赧得说不出话来。"阙淮歆!"
阙淮歆则笑得很大声。"我?我什么也没有做啊!"她无辜地摇摇手,但是怎么看,都觉得她是故意的。
"你明明……"
"没有啊!学校跟医院本来就很近。"阙淮歆还是笑得很贼,令石握瑜拿她没有办法,也不敢正眼面对阙宕帆。
好丢人啊!
阙宕帆挑了下眉,给了阙淮歆一个微笑,像是在跟她说"暂且不计较你随便去找石握瑜的事",一会儿他才移开目光。
阙淮歆先扮了一个鬼脸,才不屑地别开脸,不过一双耳却像接收器一样灵敏地竖著。
阙宕帆把车门打开,半弯著身子看著石握瑜。"握瑜,我还有三个小时才下班,你先跟淮歆四处晃晃吧!"
"可是他……"
石握瑜觑了眼阙淮歆脸上的笑,不敢说他一路上对她毛手毛脚,但阙宕帆却明白她的顾忌。
他悄悄地将嘴挪近她的耳边说道:"你放心,她是女的。"
"什么?"石握瑜吃惊地睁圆眼。
"嘘,小声一点,别让她听到了,她不喜欢别人说她是女人。"虽然他对阙淮歆有点感冒,但把石握瑜交给她,他才能放心上班。
"嗯,我知道了。"石握瑜柔顺得像个小妻子,令阙宕帆忍不住轻啄了下她的唇,将额头靠著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突兀地说道。
"嗯?"石握瑜一怔,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他,而他知道?
"你在想,我为什么不让你见我的家人。但关于这个问题,我希望等你被长假时,我们到美国去好好玩一趟,你就会明白了。"说罢,他又吻了她,不过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
婚后母亲跟继父住在美国,而他很想让在美国的母亲见见握瑜,他相信这绝对是个意外的惊喜。
孰料石握瑜听了,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握瑜?"阙宕帆不明所以地盯著她。
石握瑜仍笑个不停,她一直以为他有通天的本领能够看透她的心,但如今方知,他跟她一样,在爱人的面前患得患失。
"你到底在笑什么?"阙宕帆追问,他不喜欢猜个透别人心事的感觉,或许是因职业使然。
"对不起,我只是在笑我自己。"石握瑜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是吗?"阙宕帆扬扬眉,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不过没关系,反正他有一辈子的时间逼问她的答案,不急於一时。"淮歆,那就麻烦你了。"
"知道了啦!"阙淮歆启动车子引擎,好似突然想起什么地问道:"对了,嫂子,你确定过敏的地方不用给医生看吗?"
"辟淮歆!"石握瑜羞红粉脸地大叫。
她怎么那么喜欢捉弄人啊!
阙宕帆和阀淮歆相视一笑,别有意味的目光则是在警告她,别太过分了,否则阙淮歆一定会继续拿这个话题作文章。
因为她就是这么"坏心"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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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宕帆下班前三十分钟,阙淮歆还算有良心地把石握瑜送回来,并且陪著她到医院等他下班。
怎知阙淮歆又转移目标,她走向医院服务台,风流倜傥地向那两个女孩子搭讪,惹得石握瑜既好气又好笑。
若不是闲宕帆事先告诉她阙淮歆是个女人,她一定会以为阙淮歆是一个标准的花花公子。
瞧阙淮歆忙得不可开交,石握瑜只好自己去找阙宕帆了。
此时,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而近,在医院的急诊处停下车,并且抬了人下来。
石握瑜居然在其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她那狠心的父亲,他来这里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但是她并没有跟过去,反而毅然地转身离开。
自他和母亲离婚后,他就不再是她的父亲,因为他有他自己的家庭生活,她没有必要去多管闲事。
来到阙宕帆的诊疗室门口,外头的护士告诉她,今天的问诊大致已经结束,所以她敲敲门,便直接进去了。
"握瑜!"阙宕帆首无给了她一个深深地拥抱,好久才放开她。"刚刚淮歆没有再吃你的豆腐吧?"
"她?没有。"
一提到阙淮歆,石握瑜无奈地撇撇嘴角,因为阙淮歆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是吗?"阙宕帆不相信,因为他太清楚她了。
"好嘛!是有一点点。"
阙淮歆要她不能讲的,但是说一点点,应该不至於像她说得那么夸张,被阙宕帆剥皮吧?
阙宕帆了然地笑了笑。"她人呢?"
"在外面。"总不能说阙淮歆在泡他们医院的小姐吧!
阙宕帆心知肚明,但不点破。"你先到大厅等我一下,我去换个外套马上去找你。"
"呃……"
"怎么了?"见她神色有些恍惚,他担心地问道。
"我?没什么!"石握瑜笑了,但是阙宕帆就是觉得不对劲。
"你不愿意告诉我?"
"不,当然不是……"只是她不愿意再提起那个人而已。
阙宕帆讳莫如深地笑了,神秘地道:"我一定会陪在你的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忘了吗?"
她怎么忘得了?就是因为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她才会那么快乐的啊!
因此,她缓缓地说道:"是……是我父亲,他送他儿子来医院,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毕竟血浓於水,再怎么不想承认,他还是她的父亲。
阙宕帆明白她的心结,於是搂著她道:"如果你担心,我帮你打电话过去问问。"
"不……不用了。"
听出她有点口是心非,阙宕帆还是打了电话,顺便也想趁此机会,查明一件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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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儿子的额头撞破了个洞,因此缝了不少针,让许依彤甫一醒来便不断地责怪石启诚。
"你看!都是你害儿子变成这样。"看著儿子头部缠著纱布,许依彤这个做母亲的,心里当然不好受。
但是石启诚又何尝不自责?
"好了,你别唠叨了,让儿子好好休息吧!"
可是许依彤就是没有办法停止。"不要我唠叨,可以,只要你马上让儿子好起来,我就不唠叨。"
"你……你这简直是在无理取闹!"眼见同一病房的家属开始对他们侧目,石启诚一向脸皮薄,此时更加不耐烦了。
"是,是我无理取闹!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嫁给你!"许依彤也歇斯底里了起来,猛然朝他捶打。
石诚闪过几拳,但也引起了医院护士的注意,连忙和巡房的医生把两人架开。
"石先生,石太太,你们这样子会吵到其他病人的,能不能请你们无安静下来?"
两个人这才各自反转过身,不再拳脚相向。
石启诚静静看著许依彤靠在儿子的床边担心的神情,不禁心想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嫁他?
为了爱情吗?那实在不太可能,因为她的年龄小得几乎可以当他的女儿了,她整整差了他快二十岁。
为了儿子吗?这个可能性比较高。
看著她护卫儿子的样子,彷佛只要有儿子,她可以连他都不要,这心情令他不悦。
他娶的是妻子,不是儿子啊!
一思及此,石启诚心烦地踱到病房外的庭院里,开始吞云吐雾。
思念姿影母女的感觉又更深了一层,他也逐渐看出许依彤的本性。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在她温文、柔美的外貌下,其实是嗜钱及势利,他当初怎么会爱上她呢?
他愈来愈不明白了。
坐在树下的凉椅上,石启诚的烟抽得愈来愈凶,一名医生朝他走了过来。
"嗨!你是石先生吗?"
石启诚闻言,不自在地把烟熄掉,毕竟这里是医院,不能够太逍遥。"是的,我是。"
他认出这位医生就是方才帮他儿子缝伤口的那一位,因此语气相当的客气、有礼。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我只是想请你帮一个忙。"裴然笑道。
阙宕帆跟他做了那么久的朋友,平常看他老拒人於千里之外,今天他第一次拜托他办事,他怎么能让他失望。
"哦,医生请说,只要帮得上忙,我一定尽力去做。"
"是这样的,我们医院的血库最近严重缺血,因此想请你帮忙,捐一点血,可以吗?"
石启诚倒是豪爽地应允,"好啊。"
"那太好了,请跟我来。"裴然轻松地往回走。
裴然心想,医院缺血?哈!怎么可能!他缺的只有石启诚的血,只要有了他的血,要知道那个小男孩足不是他自己亲生的,就简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