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难过,好想吐。
“是谁要你喝酒的?”
皇溯衍怒不可遏地吼着,连忙拉着化羽琉坐进加长型的轿车里,难得恼火地甩上车门,随即离开宴会现场,留下一堆震愕的高级主管愣在现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想喝不行吗?”
她醉醺醺地挑起眉,娇媚的水眸里满是惑人的丰采;诱人的唇办嘟起引人犯罪的角度,一双纤柔的小手更在酒精的挥发下,带着挑逗意味的气息探入皇溯衍的西装内。
“我不知道你一旦喝醉了会是这副德行!”该死,以后绝对不能让她在他不在场时喝得这么醉。
可这也不能怪他,是不?
他忙得像条狗似的,哪里顾得了她?以为她自个儿会斟酌的,谁知道她竟然会喝成这副模样。毕竟八年前的她是不会喝酒的,空白的八年,他错失了许多目睹她成长的机会。
“我是什么德行?”她眯起醉人的水眸,伸手拉着他的领带。“我告诉你,你的世界才有问题,你的世界是虚伪的,每个人在人前人后说的话都是不一样的,真是令人受不了,我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喜欢争权夺利,争到了又如何?夺到了又如何?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你们争夺的到底是什么?”
她不是把皇溯衍拉到自己身边,反倒是把自己送到他怀里去。
“我不是在争夺,我不过是在捍卫着一份别人委托的东西罢了。”他轻声叹了一口气,把她推平,让她可以安静地在后车座躺一会儿。
“是这样的吗?可是他们都说你根本是为了得到皇极集团才和东方妤结婚。到底是谁要掏空皇极的资产?我听了他们所说的话后,发现……”她说起话来语无伦次,一躺下又马上坐起,而且这一次是直接跨坐到他腿上。
“发现什么?你所说的他们又是谁?”为了不让她失去平衡,皇溯衍只好无奈地抱着她,让她贴近自己。
她在这个时候诱惑他,对他而言实在是一件令他不知所措的事。
很多事情尚未上轨道,他实在不适合把一些内幕消息告诉她;可是如果不说,她大概会误解他一辈子吧!算了,到时候他再用一辈子的时间说服她,让她相信这八年来,他真的历尽了一般人绝对不会经历到的惊涛骇浪。
“发现东方隆盛的幺子东方鼎涉嫌重大!不只是因为听皇馨怡和邵峻柏所说的,而是在他每天所呈上的报表和申请单中发现的。”她醉眼惺忪地凑近他,又突地笑了几声,“对了,你问我他们是谁,很多人喔,呵呵,很可怕的内斗,儿子不像儿子,父亲不像父亲,成立这种公司,只是为了成就一桩斗争史吗?你喔,变了很多,一点都不像以前的你。好可恶!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居然不在。”
粲笑的脸说变就变,唇角还扬着笑,泪水却从她湿润的水眸里淌下,串串的泪珠宛若是碎钻般教人心疼。
“乖,待会儿我带你到饭店休息,好好地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我以后会补偿你的。”他轻拍着她的背,在她的耳畔轻喃着,仿佛在哄小孩子一般。
她不说,他也猜得到这八年来,她一定不好受,否则依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会离开家独立。而且根据他的调查,她离开家里已经七年了,而这七年来她居然都没有和家人联络过。
他查得到七年前的事,惟独查不出那空白的一年,不知道在那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的性子有了如此大的转变。
不单单只是因为他的离开,一定还发生了什么事。
“你哄我,我不相信你。”醉眼睨了他一眼,化羽琉随即松软着身子往后倒。
他以为她喝醉了,其实她没有喝醉,她清醒得很,尽管觉得有点轻飘飘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胸口悸动着、挣扎着要逃出,她还是很清醒的,这一辈子甚至不曾这么清醒过。
“Timewilltell。”除了等待时间证明一切,他还能如何?
等了八年,他不在乎再多等一些时间。
“我没有办法相信你,因为你已经不再是当年单纯的家庭教师了,而我也不再是当年不解世事的小女孩。大家都在变,你我也不例外,所以一切都过去了,全部都消失了。”她半是笑着,半是呜咽,仿是啜泣,却又似低笑。
“不会消失的,记忆停留在我的脑海里,怎么会消失呢?”他俯下身子,轻柔地吻去她布满粉颜的错纵泪水。“等我,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化羽琉半是清醒半是醉,抬眼睐着他,突地抬腿踹他,压根儿不在乎弹性极佳的贴身小礼服早已往上滑至腰部,裙底风光尽现他眼前。“你给我交代,那你怎么给东方妤交代?我不要成为罪人,你不要让我成为罪人,除非你可以让时间倒转,否则你别想靠近我,我要回家!”
她不想长大,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所面临到的痛苦愈来愈多,根本没有任何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发生。
八年前的那一天起,她的世界早已经退色,她没有寻短是因为她在赎罪,她用活着来折磨自己,告诉自己曾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
她活着不是为了和他相遇,只是想折磨自己罢了!那些错是她自己造成的,所以她谁也不怪,但是她绝不允许他做出让她再次成为罪人的事!
“羽琉、羽琉……”
他迅速压下她的双腿,甚至还得拨出一点时间按回前座与后座之间的钮,将不透光玻璃关上,免得前座的司机一时失神肇祸。
“不要碰我!我不想恨你、不想爱你,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只是工作伙伴,你是委托人,而我则是为你消灾解厄的客服人员。”她执拗得挣扎着,尽管气喘吁吁,仍是不忘挣扎。
“羽琉,没事了,我送你回家,我们要回家了,羽琉。”
皇溯衍发狠地把她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发丝,向来噙笑的俊脸透着一丝晦涩。
如果可以,他也想和她平静地共度一生,但是的不我于,他没有办法做自己的主人,没有办法自控人生;不过,再给他一点时间,他可以证明这八年来,思念折磨得他有多痛苦。
他没有表现出来,并不代表他不在乎,只是情况不允许他表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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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了,羽琉。”
遣走司机,皇溯衍抱着化羽琉回到她位于郊区的家,恣意地翻动她的皮包搜出钥匙,开了家门,流泻出一屋子的孤寂。
皇溯衍环顾着四周,看着简单典雅的小客厅,睇着古怪的佛龛,随即抱着她走进她的卧房,将她轻轻地置于床上。
看得出来这里的一切都相当的简单,没有任何不该存在的赘饰;可既然如此,她为何会那么缺钱?据资料显示,这层小公寓是她自己独立购置的,现在还在贷款其间哩!
完全看不出她需要什么大花费,那她每个月六位数的薪水到底花到哪里去了?
他缓缓走出房外,睇着整齐的客厅,完全是属于她所喜欢的摆设,然而在墙上却架了一小座不搭的佛龛。据他所知,她应该是无神论者,怎么会设置一座佛龛呢?而且里头居然还有一个没刻名字的牌位。
“呜……”
耳尖的听到她的呻吟声,他随即一个箭步冲回房里,坐在床畔查看她的状况。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喝酒!;”他微恼地斥道。
真是的,既然不会喝酒,她为什么硬是要喝呢?就算是为了从他们口中套出内幕,也用不着这么拼命的,是不?
她到底是为什么要把自己逼成这样?
难道她不知道,她这么做看在他眼里,只会让他心疼吗?委托她,不是要她搞得心力交瘁,而是想让她分享他的荣耀罢了。
“不要走,把灯打开!”像是下意识地要抓住支撑自己的浮木似的,化羽琉一旦抓住了他的手,便再也不放了。
“羽琉,你不放手我要怎么帮你开灯?”他心疼地喃着。
她还是一样怕黑,既然这么怕黑、怕静,为什么要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她是那么喜欢热闹的人,怎么会甘愿活在这么宁静的夜里?感觉上仿佛有点自虐。
“呜,不要走,我会怕黑。?仿似低泣似的,她强行抓着他的手贴在自己布满泪水的粉脸上。
“羽琉?”
习于算计的隐晦魅眸里充塞着不舍与深情;要他怎么舍得放手?他怜她都来不及了,要他如何能够放她一人置身黑暗之中?
皇溯衍低叹了一声,索性半躺在床上,把她抱在怀里,拉着被子将两人盖住。
然而一躺上去后,他便后悔了,这是一个耐力与毅力的考验。
只要他将眼往下一看,便可以瞥见她呼之欲出的浑圆,而按在她腰上的大手仿佛直接贴到她的肌肤上似地触动他的欲念,他开始后悔自己为何会替她挑选这一件小礼服了。
原是希望她可以用美色吸引那票色鬼,让他从中夺得极机密文件,想不到当他一见到她穿上这一套衣服时,他便后悔了,深深地后悔,却又无法反悔。
如今他是自作孽不可活,活该受折磨。
“呜……不要离开我,其实我很想你,真的好想你,可是我没想到我们竟然是用这种方式重逢!为什么我们之间是恁地陌生?八年前的分离就像昨天的事,感觉很遥远却又很接近。为什么我们有缘相爱却无缘相守?”
“羽琉?”他惊诧地睇着她交错泪水的粉脸,以为她是清醒的,却见她又悠悠睡去,不禁苦笑着。
梦话吗?都无所谓了,正所谓酒后吐真言,便是这个样子,是不?这表示她对他并非真的无动于衷,她并不是真的把他给忘了,而是因为某种因素导致这样的结果。
虽说他还查不出原因,但是审判日即将到来,她会知道真相的,只是……
难不成他真要这样抱着她过一夜?这太痛苦了吧!太拆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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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怎么回事,她的头怎么会这么痛?
“醒了吗?要不要喝点茶,宿醉的状况会好一点。”
化羽琉身边突地冒出皇溯衍的声音,她猛然瞪大眼,尚未反应过来,身体随即往后大跃退。抬眼看着他,尽管头痛欲裂,她仍是不解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她家、她的房间,为什么他会……
“你喝醉了,吵着要回家,我只好带你回家。”皇溯衍有点疲惫地扭动发麻的筋骨,随即站起身。“不用惊讶我为什么知道你住在哪里,因为只要有关你的事,我全都做了一份精密的调查。”他也不怕她翻脸。
“你怎么可以……”洪亮的怒吼突地变成蚊蚋低呜,才蹲下身子,登时发现自己衣衫不整,才想无视恶劣的头痛开口大骂时,却见到他不知何时已晃到她身旁,轻柔地抱起她,把她放在床上。
“你这里有没有茶,我去帮你泡。”发现她一直盯着自己敞开的衬衫,他只好很无奈地开口:“你不要想耍赖,我一定会要你负责的。”
“嗄?”负责?
“你敢说你忘了昨天的事?”他确定她确实忘了。“这上头的痕迹是刚出炉的,是你留下来的,上头还留有你的唾液,可以拿去验DNA,证实我没有诓你。”
简直要他的命!不知道她是不是一喝醉酒便会这个样子?居然对着他又是舔又是咬的,难道她不知道男人的胸前也是很敏感的吗?别人他不知道,但是起码他自己是很敏感的,她不该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报复他,
“我……”那真的是她吗?呃,不行了,再想下去头会更痛。“帮我拿阿斯匹灵,就放在橱柜对面的小柜子第三层里头。”
她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事,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隐隐约约,她只记得自己好像在对东方宪套口风,后来邵峻柏也来了、东方鼎也来了,然后东方娴像个疯婆子一样地踹了她一脚,后来呢?她连自己到底是怎么到家的都不知道。
可是这种事到底有没有发生,自己应该很清楚才对,她不可能醉到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吧!
“吃药吧,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她抬眼睇见他替自己倒了一杯茶,甚至替她把药拿过来,感觉很怪,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是怪透了。
“你的急救箱里只有一堆阿斯匹灵和止痛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像她很习惯使用药物似的。
吞了药、喝了水,她仍是沉浸在古怪的氛围里。
“还有,那个小佛龛是用来做什么的?怎么会有一座没有刻名字的牌子在里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问一问可以打发一点时间,好帮他转移一点注意力,免得他老是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看了她一夜,够本了。
“呃?”她全身一僵。
对了,宝宝的事……不对,他既然查了她所有的事,怎么会不知道宝宝的事?是当年爸爸把所有的消息掩盖掉的关系吗?如果是这样,就让她一个人知道就好,不用再拉个陪葬的。
他已经结婚了,这件事说与不说都没有差别,倒不如就别说了,痛苦她背就好,她一点也不想破坏他的婚姻。
“怎么了?”
“那是之前的房客留下来的,我懒得拆,就放在那里了。”她随意编了个谎言。
“是吗?”
“要不然呢?”她搁下茶杯,有点不耐烦地说:“既然你这么有本事调查我的事,为什么不干脆连这种无聊的东西也一并查一查呢?”
真是的,难道非要她发怒不可?
她的头快痛死了,他就不能还她一丝宁静吗?而且她甚至还搞不清楚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算了。”不过是个话题罢了。
皇溯衍转动脖子,状似悠闲地打量着她的房间,也用眼角余光睨着她突地平静下来的粉脸。
半晌——
“喂,我问你,我们之间应该没有……”她不想问,但是不能不问,她受不了这种暧昧不清的感觉,甚至会为了猜测有与没有而把自己逼疯,她还有很多事情还没做,不能在此时疯了。
“你给我的感觉比我老婆好多了。”这是他的答案。
呵呵,她在苦恼了。她以为她够老练吗?她以为她隐藏得很好吗?她以为他在商场的八年都是白混的吗?
他不是傻子,如果她真的对他不再心动,怎么会露出那种受伤的表情?他的眼睛雪亮得很,焦距永远锁在她身上,不会错过她任何表情,而她昨天的酒后吐真言,不过是更加确定他的揣测罢了。
“你……不要脸的男人!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公司里的高级主管都说你是为了得到皇极集团才和东方妤结婚的,因为你好女色、荒废公事,难怪他们会那么瞧不起你,老是想挖个洞把你埋起来!”连她都想这么做了。
他是什么意思?居然拿她和东方妤作比较?
他以为他是拥有三宫六院的古代帝王吗?那是不可能的,现在可是文明的二十一世纪哩,要是倦了就滚回去补眠,别睁着眼说梦话!
“你是在为我担心吗?”他仍是勾笑。
“我……”她简直快吐血了,难道他听不出来她是在讽刺他吗?是她说得不够明显吗?“我为什么要担心你?就算你真的被杀了,或发生了什么意外,也轮不到我担心,”
“唉,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迟钝。”这一点只有他明白。
人如其表,她的外表看起来是那么精明能干,而她所表现出来的亦是如此,但惟有心动的感觉,她永远不会懂,总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透过他的暗示,她才会慢慢地发现。
在他所有的学生中,她是资质最差的,却是最让他心动的。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吼着,太阳穴隐隐抽痛。
“没什么意思,我现在就等着你起来梳洗一番,待会儿陪我吃早餐,然后再把你昨天得到的情报告诉我。”公事得公办,他现在可是迫不及待地想揭开那群人的真面目,让东方隆盛可以放他自由。
“嗄?”他的转变怎么这么快,老是让她抓不到方向。
“要是你动不了,我倒是不介意为你服务,毕竟我也得回报你昨天的盛情,你说对不对?”语落,他还不忘狂妄地大笑两声。
“你去死!”
化羽琉暴喝一声,额上的青筋几乎快喷出血水。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