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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岁的冒险 第八章

  总机小姐仰慕地看着面前这位年轻的英俊小伙子,热心地询问:“请问您要找谁?”真幸运,早上刚打卡上班,第一个见到的人就这么养眼。

  “我找总裁,也就是程董事长。”

  於濬以坚定的语调说着,像是下定了决心,他一早就来到这间办公大楼等候,因为他不想直接到程豫家里,以免见了程夫人后会尴尬。

  总机小姐有点为难:“没有先预约吧?”

  “没关系,你只要说明是邱於濬要找他,他会见我的。”

  总机小姐按了电话给董事长秘书,没多久,她告知於濬:“董事长正在开会,恐怕您得稍后。”

  “没关系,我等就是了。”於濬气定神闲,他的时间多的是,这次非要问个明白不可。

  总机小姐心想,恐怕等到明天董事长都不会见你,可是她还是礼貌地请於濬到一旁沙发上坐下等候。

  正打算去倒点茶给於濬时,旁边的电梯门开了,程豫一个人走了出来。

  “刚刚那位邱先生呢?”

  程董事长居然亲自下楼迎接邱先生,这使得总机小姐一惊,难道这么年轻的先生是青年才俊?她倒真是有眼无珠了。不过最近听说程家有意投资网路事业,那么邱先生可能就是所谓的科技新贵吧!

  她连忙必恭必敬地回答:“邱先生在那里。”

  程豫焦虑地顺着她的手往沙发一看,表情有点复杂,不过长期在商场上打滚的他,是会隐藏自己心思的,所以他立刻笑说:“欢迎欢迎!”

  於濬站了起来看着他,这就是自己的父亲,他以往只在杂志或报纸看过,并没有亲眼见过。

  现在第一眼看到程豫的感觉,似乎像比报章杂志上的照片要苍老,程豫应该还不到五十,头发却有一半是灰白的。

  他随着程豫到了董事长办公室,有人送上茶水,程豫等到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才开口问道:“怎么会有空来找我?”

  他平常都透过罗嫂的传话,说於湄、於濬需要多少钱他就给多少,其他的事情他并不过问,倒是罗嫂会主动说一些於濬他们的事给他听。

  最近这几年他们的花费比较多,不过他并没有怀疑过罗嫂会中饱私囊,因为每项账目都很清楚,甚至罗嫂还会抱怨,她觉得於濬浪费太多钱买车了。

  於濬突然来找他,老实说他并没有喜悦的感觉,心中只有担忧。

  他知道於濬恨他,一直想办法要报复,另外还有一点就是——他担心於濬成年了,想要来分一杯羹,接手他的事业……不管於濬要什么,肯定都会是场灾难。

  於濬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你放心,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程豫这才注意到於濬的脸庞,这些年来他连於濬、於湄的照片都没见过,现在仔细看於濬,真是年轻英俊,很有他年少时的影子,不过又不完全像他。於濬的轮廓有些像那个不说话的美丽少女,也就是二十多年前……

  程豫陷入了回忆之中,於濬又开口说道:“我只想问你,你有没有爱过我的母亲?在她为你牺牲那么多之后。”

  程豫并不正面回答,自顾自的述说起来。

  “在我二十三岁那年,家里买了艘游艇,在那个时候的台湾,能买得起专门给人用来游玩而不是营业游艇的家庭,为数不多。所以我很高兴地邀了一堆朋友搭游艇出海去玩。第二天我觉得老是钓鱼、开brarty,腻了,就要求自己掌舵开游艇,一开始还满顺利的,可是后来我不顾众人劝阻,开到比较远的地方,结果迷失方向,还碰上暴风雨……”

  於濬听了这番话,知道程豫应该是想要把事情从头说起,他也很好奇程豫遇到他母亲的经过,静静地听着程豫道出往事。

  程豫喝了口茶后继续说道:“结果船触礁遇难,只有我一个人生还,其他人都丧生了,有八个朋友跟我一起上船,还加上船长,总共九个人。我那时很难过,因为朋友们全是被我害死的……”

  程豫接着讲了很久他对朋友们的深深忏梅,於濬很专心地听着,并不打断他的话。

  “……然后过了一星期,我伤口复原到能下病床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到海边去自杀,为什么朋友都死了,我这个肇事者却独活下来!接着我在海边徘徊时,有个少女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的天啊!她可真是美丽,让人目不转睛,她裸身躺在海边的礁石上,就像沐裕在阳光下的维纳斯,我第一次体会到‘惊为天人’这句形容词的意义。她看到我并不闪躲,我担心她是跟我一样要自杀的人,就过去和她说话……她不会讲话,是个哑巴。我就把她带回来,让她住在海边别墅,也就是你们现在住的那里……”

  原来别墅并不是他们出生时才买的,以前母亲曾住过,於濬想到自己一直住在母亲曾经住过的地方,心中难掩激动。

  “你为什么不娶她?让她受了那么多苦。”

  程豫无奈:“我那时候,家里已经给我订了婚。而且她从不要求我,也从不对我表示过什么,我就以为她所要的就是这些了。”

  程豫仰头,回忆过去的美好时光。

  “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真是幸福。她每天跳舞给我欣赏,舞姿真是曼妙美丽啊!我们就像一对小夫妻般甜甜蜜蜜,这让我暂时忘记了朋友们丧生的痛苦。没多久她怀孕了,我问她希望我怎么做,她也不说想跟我结婚,就只是用她那双迷人的眼睛看着我……”

  忽然,他突然埋头,声音中像是有无限后悔之意。“如果我那时候跟她求婚就好了……家里安排我见关家大小姐,我原本以为订婚对象是个丑八怪,没想到也是大美人,个性也还不错,我不自觉的被关小姐吸引,渐渐忽略了她,一心一意向关小姐献殷勤,就在九个多月后结婚……”

  於濬握紧了拳头,虽然他早就知道程豫这段负心的往事,可是亲耳听到程豫说出口,还是很忿怒,他用力地向桌子敲了一拳。

  程豫见到他的举动,羞愧地低下头。

  “我知道你恨我,所以你打我也不要紧,我本来就该死,这条命是你的母亲捡回来的,她救过我两次,一次是那场暴风雨,另一次就是我要去海边寻死的时候。我结婚当天知道她生了小孩,隔天一早就趁空去看她,但是……她竟然在我面前跳入海里,化成了泡沫……霎时我什么都明白了,原来我遇到了人鱼啊!所以我才会独自一人在暴风雨生还,所以她才不会讲话,我伤心地跪在海边哭泣,但是已经无法挽回了……”

  於濬终于忍耐不住地怒吼:“你的朋友死了,你都会想自杀,那你为什么不跟着她跳海算了?!”

  程豫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窗边看了一会,然后回头对於濬说道:

  “我已经做了对不起你母亲的事,可是我太太是无辜的,我已经和她结了婚,怎么能随便抛下她?错了一次,就不要再错第二次。而且我看到刚出生的你们,觉得你们一定需要妥善而且秘密地照顾,如果我死了,那么谁能保护你们?所以我选择了苟且偷生,而且为了不要再对不起我太太,我从不去看你们,只是给予金钱上的援助……”

  他顿了顿:“这是我的选择,我认为这样对你们,还有对我太太都是最好的,如果你恨我,我也没有怨言。”他以坚定的目光看着於濬这样说。

  於濬望着他的父亲,虽然他还是无法释怀于他对母亲的绝情,可是后来程豫的处理方式,倒也算是合乎常情、而且难以辩驳。

  於濬深深地叹一口气:“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的母亲?”

  程豫看向他,像是下定决心地说道:“你跟我过来。”

  於濬跟着程豫走到办公室旁的一间门前,这间房门是用如保险柜般的锁锁住,程豫一边转动号码一边说:“我太太也来过这里,不过她以为我在收集艺术品,没有怀疑过我的动机……”

  於濬正奇怪程豫为什么要带他来这时,门在此刻开了,里面黑漆漆的,程豫示意他跟进来,把门关上,他才开了灯。

  一盏投射灯照在房间正中央,是一条人鱼!於濬愣了一下,然后才看清楚是个栩栩如生的人鱼铜像,铜像的姿态有如丹麦的美人鱼铜像,坐在岩石上望向远方。而雕像的脸部轮廓很像於湄。

  程豫轻轻地走到铜像前,对於濬说;“这完全是照着你母亲的样子做的。”

  他弯下腰抚摸着雕像的脸,柔声说着:“儿子来看你了,你看我们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他老泪纵横,稍微拭了一下泪才回头看於濬:“我常常来这里和她诉说心事,就像从前她还在的时候一样……”他又哽咽着说不下去。

  於濬看着眼前这幅景象,相信他是真的爱着母亲的,这些年来他怀着深深的愧疚,无法解脱,所以才会老得这么快。

  他也跟着哽咽,情不自禁地蹲下扶着程豫:“爸爸……”

  程豫闻言抬头看他:“谢谢你肯这样叫我,我很高兴,可是……可是我在人前不能认你,我……我对不起你……”他低着头,用手捶地板。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难处,我只在这个地方叫你爸爸,其他时候你是程董事长,我还是邱先生……”

  父子俩抱头痛哭,雕像也似乎有灵,她映着灯光的双瞳闪闪发光,仿佛含着晶盈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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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窗明几净的办公大楼走出来,迎上外头日正当中的炎热,於濬深吸一口气,内心还为刚刚的场面悸动不已。

  迎面而来一位穿着浅灰色套装的年轻女性上班族,手捧着一份资料,匆匆忙忙欲进入办公大楼,却在看到於濬时停下脚步,满脸笑容地对他说道:

  “嗨!还记得我吗?”

  於濬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下:“你是?喔!上次在茶坊见过的,在广告公司工作的……”一时想不出眼前这人的名字。

  “我姓杜,杜宛云。”杜宛云笑说,并不介意於濬忘了她,反带着微微的歉意:“上次真不好意思,编了谎话来骗你。”

  “没关系,你别放在心上。”於濬轻松地说,他对这件事一点感觉都没有,只当作一场偶遇。

  如果是他对亭卿这样做呢?亭卿想必会很生气吧!

  感觉真是奇怪的东西,捉摸不定,对在意的人就斤斤计较,对不在意的人就一切随风而逝。

  杜宛云问:“邱先生到这里来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为了转移话题,於濬问了许多女性最关心的事情:“听我姐姐说,你好像二十三岁吧!才大我一岁,就穿这么成熟的颜色,对还很年轻的你而言不是很适合呢!”

  宛云望着自己的一身灰,叹了口气说:“我虽然在广告公司工作,可是平常都负责和客户联络,要穿这样才像有专业形象,而且太年轻会让人觉得靠不住,我就只好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老一点……”

  “喔!那么这间公司是客户吧?”於濬指了指背后他刚走出来的办公大楼。

  “是啊!我送一份企画案来。”

  “那么您忙您的,我先走了。”

  於濬想赶快脱身,连称呼都改成了敬称。

  杜宛云这几天来一直懊悔,当时还没来得及问於濬电话号码,就给於湄打断了。这次机不可失,公司接成一个案子可比不上自己的私人事务要紧。

  “我送上去拿给他们负责的部门就可以了,你稍等一下,我马上下来,请你喝杯咖啡或者吃午餐,表达上次对你的歉意。”

  宛云咬咬下唇后,决心讲出这句话,她就是这样,老把公司交代的事随随便便抛诸脑后。

  刚刚上司要她送来这分企画案时,还千交代万交代要她仔细向这间公司说明企画案内容,至少也要做个简报,随便送上去的话用膝盖想也知道,同事们辛辛苦苦的结晶不会被采用了。

  於濬心知肚明杜宛云邀他去吃饭的用意,不过一思及现在与亭卿的关系陷入胶着,而且他并不肯定自己真的爱亭卿的情况下,也许多认识一下别的人,有助于他明白自己的内心。

  “好啊,我就在这筹你,我也还没吃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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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宛云的心儿怦怦跳着,没想到这位邱先生不但俊俏,还开这么高贵的跑车,如果顺利的话就是钓到了金龟婿,把公事丢开的选择果然没错!

  她赶紧装出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有钱人应该会喜欢这一型。

  “邱先生您想去哪吃饭,就去哪好了,我没有意见。”她用柔顺甜腻的声音当武器,想彻底攻占他的心。

  “哦?我不知道去哪里好,还是你提议好了。”於濬的眼睛没从路况移开,淡淡地说道。

  不对啊!自己比他大一岁,还装得百依百顺,好像不大好。何况他答应与她一同吃午饭,应该也对她有点意思吧!

  也许他欣赏的是成熟妩媚的女人。

  她换了个坐姿,让自己修长的双腿露出大半,这是她最满意自己的部分,至于去减肥中心则是要修饰她略嫌粗的腰身,幸好现在穿套装看不大出来。

  正思索要如何送出几个勾人魂魄的眼神,她的手机却在这节骨眼上响起了电影铁达尼号的配乐。

  接起手机,就听到上司对她破口大骂:“你跑哪里去了!我忽然想到让你一个人送去不行,我也亲自过来做说明比较好,结果到了这却不见你的影子!你上次也这样给我捅娄子,还说绝对不会有下次的!现在呢?你明天就给我辞职!”

  上司的声音大到恐怕整个车里都听得见,宛云灰头土脸地连声道歉,上司却怒气冲天地立即挂了电话。

  “我完了……”事到如今也顾不得形象,她颓丧地仰天长叹。

  於濬却看着她的手机说:“你这台跟我朋友的一样。”

  “什么朋友?女朋友?”

  敏感的杜宛云觉得於濬说这话的表情有点不太对劲,好像含情脉脉的感觉,

  於濬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宛云直觉自己猜对了。

  她用头撞了下前面的仪表板:“啊!我真是倒霉透了,工作丢了,男人也完蛋了,怎么会这样子啊!一下子就从云端掉到地狱。”丝毫没有想到这都是她自己作的抉择,怪不了别人。

  於濬看到她的样子,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就说:“我还没有女友,她跟我闹翻了。”

  出现一束曙光!宛云抬头看於濬:“那我有希望了吗?”

  她那副傻大姐样子可让於濬不敢恭维,立刻撇清:“我和她只是吵吵架,以后大概就没事了。”

  杜宛云心里很快有了另一个打算。

  男朋友当不成,结交一下有钱的朋友也不错,以后要找新工作可能会派上用场,有钱人的人脉都比较广,也许可以介绍给她一个比现在更好的工作。

  她当然不知道於濬是私生子,平时白天待在别墅内,晚上泡海水,根本没有商业人脉可言。

  “我还是请你吃饭吧!虽然工作没了,这客还是得请的。”又恢复上班族般沉稳的语调,於濬看到杜宛云如变色龙般快速改变的样子,不禁感到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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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吵架啊?”用餐时,杜宛云这样问,她知道谈关于恋爱的事最容易交朋友。

  在这家法国料理吃一顿要两千多块,两个人就五千多,这可是她工作一星期的薪资耶,如果血本无归岂不可惜?一定要深入於濬的内心,让他觉得不帮这个好朋友找到好工作会过意不去。

  於濬当然不肯说出他让亭卿气得不肯理他的原因,那会伤到他的自尊。他简单的一语带过:“这就别提了。我困惑的是我不知道我是否真的爱她,该不该去挽回她的心。”

  杜宛云将口中的烤田螺咽下,味道真好,配着眼前“秀色可餐”的帅哥,更是美味:“色香味俱全啊!”

  “什么?”

  “我说的是这里的菜。嗯,你刚问的是不知道自己是否爱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困惑呢?”话转得相当硬。

  於濬沉吟一会,答道:“我没有那种轰轰烈烈爱她的感觉。但是,如果她有一天告诉我,她爱上别人,要和那个人在一起,我不可能会祝福她有个美好的归宿,相反的我会诅咒那个人。”

  “这样还不叫作‘爱’吗?”

  杜宛云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於濬的困惑来自于人鱼公主这个童话故事。

  “可是爱一个人,不就应该尊重她的选择,即使自己心碎也要祝福她吗?”

  “干嘛啊!你不去捅他们一刀就不错了,何必当滥好人啊!孔子不是说过:‘以德报德,以直报怨’吗?”杜宛云居然掉文,天知道这些课本里的内容她早忘得差不多了,现在居然还可以派上用场。

  “那么什么是‘爱’呢?”

  宛云晃动一下葡萄酒杯,思索一会后,连珠炮般问了一连串。

  “你关不关心她?你会不会时时想到她?你会珍惜所有她与你有共同回忆的东西吗?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你有没有和她共度未来的打算,例如与她结婚?”

  於濬对她的问题一律点头。

  宛云放下酒杯,手指向於濬:“毫无疑问的,你爱她!”

  於濬双手握住她那一只伸出的手:“谢谢你解决了我的疑惑,现在我不会再犹豫了。”他诚恳地道谢,并且给她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宛云也笑了起来,助人为快乐之本呀……她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她怎么这么笨啊!这人不是在困惑是否真爱他女友,那么她大可加油添醋一番让他们分手,自己好趁虚而入啊!

  但是,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只能哭笑不得地说:“哪里哪里!好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我现在工作丢了,不知道邱先生是否可以帮忙?”

  “我也没工作啊,剩下的我吃不下了,谢谢你请我的这顿饭,改天再回请你一顿。”

  於濬匆忙离去,他想赶快回去想想挽回亭卿的办法。

  宛云笑着目送他,继续吃下一道菜,不过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啊!该死!

  她又忘了问於濬的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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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於濬没有做对不起亭卿的事。”采萱的话给了於湄一颗定心丸。

  於湄昨天还对於濬的行为气得一天不讲话,但是今天她明显软化了,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啊,于是主动问於濬:“你喜欢亭卿吗?你愿意改过吗?”

  於濬给了她肯定的答覆之后,於湄当下即决定要努力帮忙他们挽回这一段情。她打算先从亭卿的室友采萱着手,约了采萱出来见面。

  接着采萱对於湄抱怨了一会,原来是她昨晚把遇见老call的事告诉亭卿,亭卿的反应却是:“唉,算了,随他去吧。”

  “你怎么可以让这种人要来则来,要去则去,而且还是用这么沙猪的理由?!”采萱比亭卿这个当事人还激动数十倍。

  亭卿坐在床上,抱着枕头说道:“我能要求他什么?原本和他在一起的原因就只是想有个男人陪在身边,好让我忘掉所有不愉快的事……”她把头埋入枕头,低泣:“我既然对他不仁,他就可以对我不义,这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让他去吧!我并不怪他……”

  采萱抽了几张面纸递给亭卿:“你最近也真可怜,竟然连续遇到两个这么坏的男人。对了,你要赶快去妇产科做检查,不好意思自己去的话,我可以陪你,现在你已经够惨,要是不幸中奖的话就更糟了。”

  亭卿满脸泪痕地抬起头:“谢谢你提醒我,我差点忘了这一层……”

  见到亭卿的模样,采萱又气愤起来:“为什么所有苦果都要由女人承担!我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要把於濬那条人鱼烤来吃……管它什么药!即使腹痛而死我也要把他们身份公诸于世!”

  亭卿连忙劝阻她:“不能这么做,即使你不顾药性发作,也还是要顾虑到如果公布的话,於湄也会受害。於湄人很好,不要伤害到她。”

  “你就是太善良才会被骗。好吧,我不说就是了。”

  结果今早和亭卿去了妇产科,检查之后,医生居然对她们说:“嗯,小姐,照这样看来你并没有被强暴。放心吧,你没有任何有过性行为的迹象,还是完璧之身啦!”亭卿羞得满脸通红,连声向医生道谢。

  从妇产科出来之后,采萱问她:“是不是你误会於濬了?”

  “虽然他没有……可是我肯定他解开过我扣子,企图侵犯我,这样还是不可原谅。”亭卿仍然嘴硬。

  采萱很想再撮合他们俩,她觉得於濬还是不错,所以答应和於湄见面。

  两个人约在咖啡厅,於湄还细心地教导采萱品尝咖啡。

  采萱很高兴,把所有这两天亭卿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於湄后,说道:“我想过两天回花莲去,你找到别种药方了吗?”

  “当初给你们的药是假的。”於湄很干脆地坦承,采萱虽然曾怀疑过,但听闻真相还是深感讶异:“什么?!”

  “海巫师很刁难,根本问不出所以然,很抱歉骗了你们。我现在知道你们不会对别人说,所以就坦白告诉你,我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堵住你们嘴巴的方法,只能希望你对我们有一点同情心,一辈子不要把我们的事告诉别人……”於湄恳求她。

  采萱显得踌躇起来:“当然以道义来讲,我是不会说。可是,我这个人一向大嘴巴,要是喝醉酒之类的,就有可能一不小心把所有事讲出来,我没有办法保证我会永远守口如瓶……”

  於湄头痛得很:“那,还有两个方法,一是从海巫师口中问出如何让你们失去关于我们的记忆,可是用这种方法的话,亭卿就会忘了於濬,也不能和於濬在一起;另外一个就是问出还有没有其他让我们变成普通人的办法,这样子的话一切皆大欢喜,可是这恐怕会很困难。”

  采萱也不知哪来的信心:“放心吧!我相信亭卿和於濬注定要在一起。”

  “你怎么会这样觉得?”於湄好奇地问。

  “我昨晚梦见亭卿和於濬两个人在海岸边拥抱,於濬对亭卿说:‘经过了这么多风雨,现在一切都风平浪静,我们交往了这么多年,相信你是我的惟一,嫁给我吧!’我相信这是月下老人对我托梦。”

  於湄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不过她还是忍着笑意:“月下老人怎么不对你说你自己的姻缘,就只说别人的?”

  采萱托着腮:“也有我的啊!只是影象模糊不清,大概是天机不可泄漏。我惟一记得的,就是我的事情发生在两年后,这意思应该是我的缘分还要等两年吧!”

  她还一副陶醉梦中的样子。

  於湄惊异地想,现在每个女孩子都这么宿命吗?她笑说:“那么有没有梦到我的姻缘呢?”

  采萱居然一脸神秘:“我才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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