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经抗议无效,杜品渲打算采取鸵鸟策略来个避不见面,在家中只要瞄见项寻佑她就立即闪人;在公司总经理召开会议,她用资料夹从头到尾遮住自己的脸不看他;总经理召见,她不是装病就是装忙;总经理亲自找来,她也可以尿遁,反正她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地躲开他。
但是如果当鸵鸟能解决事情,鸵鸟们也就不会生得那副呆相了。
这也是为什么好好的一个星期天,这对花样年华的双胞胎不外出去活动而决定在房里演苦情姐妹花的原因了。
“唉!阿伟干嘛要娶我?”抱着蓝色小花的抱枕,杜品瑜坐在地板上将头靠在床缘。她想不透呀!阿伟娶她干嘛呢?
“唉!我怎么可以嫁给小佑啊?”他和她,怎么想都不对嘛!抱着另一只蓝色小花抱枕,杜品渲坐在妹妹旁边,头同样靠在床缘上。
“他到底在想什么啦?”一同仰天长啸,姐妹俩完全无法理解两个男生的举动。
“你叫什么叫?你和阿伟不是一直很好?干嘛拒绝他?”转头瞪向妹妹,不懂她跟人家烦恼什么,她和阿伟不是早就是公认的一对?
“就是太好了才要拒绝,我们是哥儿们耶!哥儿们怎么结婚?倒是你自己在哀叫什么?你不是一天到晚你的小佑长、你的小佑短的,现在人家要娶你,你反对个什么劲儿?”才不明白她咧!明明对他的占有欲那么强,干嘛还在这里唉声叹气的。
“你懂什么?他是我的小佑弟弟耶!姐弟怎么结婚啊?”送她一记白眼,他们结婚不就乱了吗?
“你才是不懂,你们既没有血缘关系又没有亲属关系,弟弟根本是你自己坚持的,寻佑从来也没有把你当成姐姐。”真是受不了她,又没有人说过她们是姐弟,姐弟关系根本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谁说他从来没有把我当姐姐?小时候他不是叫我小渲姐姐。”不服气,杜品渲搬出证明。
“那是你用武力强迫他的好呗!”还给她一记白眼,明明是自己强迫人家的还能说得这样理直气壮。
”我……”幼小的记忆浮上脑海……好像真的是她强迫他的喔!
“还有,你现在真的还认为他像你弟弟吗?想想杜品侬那个蠢样,你真的认为寻佑和他一样吗?”老是说他是她的小佑弟弟,他明明比她成熟多了。
“我……”脑中浮起杜品侬的蠢模样。她的小佑当然不是那样。“喂!你是我妹妹耶!怎么可以教训我?”都让杜品瑜说中,杜品渲一时恼羞成怒。
“你真的很幼稚耶!就爱倚老卖老,妹妹怎样?我不过晚你一分钟出生,这样你就会比我厉害吗?”转身挡起身体对杜品渲发飙,受不了这个无聊的想法。
“我比你厉害才不是靠那一分钟!”也撑起身子和妹妹对飙,她比她厉害靠的是脑袋。
“你无聊!那你在意年龄做什么?”觉得她可笑,杜品瑜坐了下来,再度将头枕上床缘。
无言以对。她也不知道她在意什么,可是如果她没有这样坚持,小佑就不会是她的,不会在她身旁可爱地对着她笑。
“不行,我不能嫁给他。”同样靠回床缘,杜品渲依旧坚持。她不喜欢他们现在之间的那种不自然的感觉,那种无措让她好无助,她不要不能和他接近,还是维持原来的关系比较轻松。
懒得理她,杜品瑜现在只想赶快找到方法拒绝婚事。据理力争没有用,他说得仿佛比她还有理;好言相劝也没用,她反而差点让他劝服了。看来只有发狠了,可是每次见到他,狠话就说不出口……怎么狠啊?
突然灵机一动转头看向杜品渲,却发现她也刚好转过来看她。
“你假扮我去拒绝他!”两个人同时提出提议,默契好到吓人。“可是一定一下子就让他们识破。”受挫地靠回床上,杜品瑜想起了根本瞒不过他们。
“为什么他们可以识破我们?”杜品渲不解,就连生她们的父母都偶尔会让她们骗过,而他们两个却总是可以轻易地辨认出她们。
“我怎么知道?”好无力,在他们面前她们根本无所遁形。
“我不管,你替我去狠狠地回绝小佑,说不定他一时察觉不出来。”还是决定如此行动,因为她也想不出其它更好的方法了。
“好!你也去帮我打消阿伟的这个念头。”说的也是,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又会让他们识破,说不定他一时心情不好就没发现了也不一定。
“那我们就一起加油!”
一起击掌打气,她们满怀信心地准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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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铁当然要趁热,既然要做就不要迟疑,杜品瑜一换好杜品渲惯穿的服装,便立刻出门找项寻佑去。
也是刚巧,她才关上大门一转身,项寻佑就在她面前。
“我警告你,你敢娶我就试试看,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我不想嫁给你,你听清楚了没有!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嫁给你,你一辈子也别想娶我!”
杜品瑜努力让自己凶狠泼辣。她已经演得脸红脖子粗了,可是项寻佑却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等她把话说完。
“说完了?很好,我也不想娶你,我要娶的是品渲,她在不在?”一手按着她的头将她移离门口,项寻佑说完就要开门进去。
呃?居然一点迟疑也没有?害她演得这么努力,至少犹豫一下嘛!
“我是品渲呀!”拉住他的衣角,杜品瑜强迫他再转过身来面对她。
“你是品渲,我就是阿伟了。”轻笑。这对姐妹怎么就是无法记取教训?这个把戏对他们失效,她们不清楚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可以这么轻易地分辨出我和品渲?”既然已被识破,再装下去就丢脸了,只是不甘心,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因为眼神。你们的眼神截然不同,你是外放的热情,和善又温暖;品渲则不然,热情是内敛的,藏在眼底深处的,她是正义又积极。”她们真的不难分辨,因为品渲看他的眼神和品瑜是不同的,她们身上的那股气息也是不同的。
“所以说,我们只要把眼睛蒙住,你们就分辨不出来喽?”这也算是重大发现吧!下次要骗他们,她一定戴墨镜。
“你可以试试看。”轻笑地转身开门。她还是没有弄清楚,他们是靠感觉分辨她们,不是靠眼睛看。
自然地走进杜家,客厅里坐着正在翻阅报纸的杜爸爸和正在看着电视做健美操的杜妈妈。
“杜伯伯、杜妈妈,我来找品渲,待会可能会有点吵,请你们不用在意我们。”礼貌地打完招呼,项寻佑熟悉地自己上楼。那只鸵鸟躲了他一个星期,既然她不肯面对他,他只有自己来把她挖出来。
他们岂止是吵而已,根本像是在拆房子,不一会杜家双亲就看到女儿像麻布袋一般被扛了下来。
“项寻佑!你做什么?你放开我!”被扛在项寻佑肩上的杜品渲不住地挥动四肢,努力地挣扎着。
“杜伯伯、杜妈妈,不好意思吵到你们了,你们继续做你们的事,我和品渲出去一下。”对中断活动抬头看他们的二老感到歉疚,项寻佑有礼地道歉,然后扛着杜品渲出门。
这……他们的女儿是被扛出去的吧?管它!反正他们要结婚了,她的事已经归寻佑管。犹豫不到两秒钟,杜爸爸翻开财经版努力地寻找他买的股票;杜妈妈抬起她的脚向后踢了起来。
杜品瑜讶然地站在门口看着双亲的反应!如果阿伟这样对她,他们也是这种反应吗?这种双亲,真是令人心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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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项寻佑,你要带我到哪里去?”一路没有放弃挣扎,但是杜晶渲只能徒然地感到无奈,她的挣扎对他一点用都没有。
“至少你不是叫我小佑。”一路走回他的家里,项寻佑在客厅将她放下。这算是一种安慰吧!项寻佑三个字比小佑顺耳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把我扛到这里来做什么?”用力地整理完因为挣扎而凌乱的衣服,杜品渲抬头怒瞪他。
“逼一只鸵鸟面对现实。”双手环胸看着她,以为可以躲一辈子吗?
“谁是鸵鸟?”虽然她学习鸵鸟的精神,可还没准备变成那头笨鸟。
“遇到事情只会躲起来,不是鸵鸟是什么?”她爱当鸵鸟,他也不介意当个驯鸟师。
“那……那也不用把我扛到这里来呀!”好吧!就当她是鸵鸟好了,有话不能在她家说,把她扛到他家来做什么?还用扛的,当她是什么啊!让别人看到多丢脸。
“我家没人,如果你想回家吵给你爸妈听,我也无所谓。”难得的假日,他回来才十天的双亲带着礼物去拜访众亲友去了。
“谁要跟你吵。”气得一屁股坐上沙发,她才没兴致和他吵。
“你能理智地和我谈,那最好了。”走到客厅墙角的冰箱前,项寻佑拉开蹲在前面翻着。
“谁要和你谈!”不吵并不表示要和善地和他沟通。她压根就不想和他说话。
“苹果汁好吗?”不理会她的无理取闹,将一瓶苹果汁插上吸管拿到她面前,自己则开了瓶可乐喝了起来。
“喂!你这样很没有礼貌耶!”接过果汁忿怒地吸子一大口,他的无视让她更生气。
“你不是不想和我谈?”轻松地坐到她的身边,反正他有的是时间和她耗,到时候来不及会哭的是她又不是他,况且他还在考虑要不要让她去呢!
生气地猛吸果汁。他长大后好讨厌!
默默地喝着饮料,项寻佑悠闲地翘起二郎腿,就是不开口。
转头瞪了他一眼,杜品渲忿忿地将空罐丢到桌上。
“还要吗?”温柔地询问,项寻佑笑着看向她。
“喂!我家也有果汁好嘛!”那个死样子真让人生气,以为只有他家有果汁呀!
“喔,是吗?”转回头继续喝他的可乐,项寻佑嘴角愉悦地上扬。
又静默了三分钟,两人都只是呆呆地直视着前方,就是没有人愿意先开口。
“要发呆我家也可以。”受不了沉默,杜品渲先开了口。
“愿意谈了?”转头好气地询问她,项寻佑对她漾着迷人的笑容。
“不愿意。”转过去高傲地抬起头不愿看他。真是讨人厌的笑容!
没有回应她,项寻佑站起了身。
“你做什么?”感觉身旁有动作,杜品渲转头粗气质问。
“拿果汁啊!”好脾气地回答。他倒要看她能忍到何时。
伸手拉他坐下。“好啦!你说啦!”杜晶渲极不情愿地投降。
“嫁给我哪里不好?”好吧!既然她愿意面对,他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有没有搞错?我们怎么可以结婚?”几乎跳起来,杜品渲转头直视他。他怎么还能问她这种问题?
“为什么不可以?”他可想不出半点不可以的原因,唯一的借口只有她心里的障碍。
“因为你是……”瞪着他竟然说不出“小佑弟弟”四个字,因为他现在怎么看都不像弟弟。
“小佑弟弟?”他倒是大方地帮她接了下去。
“你知道就好。”转头看向面前的空罐,她心虚地咕哝着。
勾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项寻佑将脸靠近,眼睛微眯透着危险的气息盯住她。
“怎么做才能去除‘小佑弟弟’这个标签?”
因为他的靠近,杜品渲双颊染起了一抹红云,不自在地拨开他的手,又转过去低下了头。
“不敢看我?不是小佑弟弟吗?怎么不敢看我?”再执起纤细的下巴,将秀丽的脸转过来面对他,他绝不让她再逃避。
“我哪有不敢看你。”口是心非,嘴里强硬的反驳,眼神却避开了他的眼睛。
“那就看着我,告诉我怎样才不再是‘小佑弟弟’?”强迫望进她的眼底,他要她感受他百分之百成熟男人的气息。
心脏像是要从嘴里跳出似的,杜品渲用力地喘着气,非常恼怒自己这么没用。
“怎么不说话?”满意她脸红心跳的反应,项寻佑将脸更加地靠近,唇几乎就要贴上。
用力地推开他,将脸埋进双掌中。天!她现在的脸一定和煮熟的虾子一样红。
他,好讨厌!好讨厌!她讨厌长大的小佑,她讨厌他可以紊乱她的心她的脸!
将她埋在双手中的脸拥入怀中,怜爱地吻了下她的头发。
“我真的还是你的小佑弟弟吗?”
在他怀里轻轻地摇摇头。
很轻很轻,但是他感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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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赶到机场时,元彦已经准备要入海关了,杜品渲一路跑了过去喊住他。
项寻佑这个混蛋,明知道他今天的飞机离开台湾,竟然还和她在那里比耐力,用力地狠瞪了他一眼,得到的是她该怪自己的表情。
对向他飞奔而来的杜品渲露出微笑,元彦却马上又沉下脸来,不悦地看到项寻佑拉住她。
“我们的婚礼订在三月,今天破例借你一次。”虽然他就要离开,项寻佑还是要他明白他没有机会了。
宣扬完他的胜利,他轻抚着杜品渲的头将她推向元彦,然后自己走到旁边去。
看了眼项寻佑转开的背影,元彦将视线调回杜品渲身上。
“真的吗?”她已经答应他了?竟然比他预计的要快上许多。
“嗯。”尴尬地点点头。那个混蛋刚才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破例借他一次”?害她都不好意思看元彦了。
“恭喜你。”真心的祝福,他和她只可惜没缘分。
“谢谢。”终于抬头看他,依然一样的俊朗帅气。
“大家都好吧?”熟悉的温柔笑容爬上脸庞,对没有向他们道别感到抱歉。
“老样子啊!阿耀一样一餐吃八个便当,江大美女一样一身名牌,妹妹一样喜欢对着她的爱草说话,正煌一样地震时会躲到桌下,其他人也都和以前一样好……”只是大家都闭口不谈元彦,假装不曾有过这么一个人,他在每个人的心里都太深了。
“那就好,听说你拿下了依凡莎亚洲区的总策划合约?”他其实一直注意着他们的讯息。
“嗯。”抿着嘴笑笑地对他点头。原来他还是关心他们的。
“还是那么厉害。”伸手轻抚着她的发。这个权利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吧!
“有你在会更厉害。”眼中泛着泪光,怎么感伤的气氛愈来愈浓烈?
对她轻轻地笑一笑,他很想将她拥入怀中赶走她脸上感伤的表情,但还是作罢吧!将她拥入怀中了又如何?她还是另一个男人的。
“我该走了。”拿起手上的机票及护照对她挥了挥,再不进去他怕要错过班机了。
“什么时候回来?”不舍涌上心头。他们就这么道别了吗?
“不知道,最快也要两年。”元晶集团进军日本恐怕没那么快上轨道,他已经有长期在那里的打算。
“你要保重。”酸气冲上鼻头,杜品渲已有些哽咽。
“你也是,如果他欺负你就来找我。”用眼神示意指着项寻佑,元彦给了他一个承诺的笑容。“我真的该走了,再见。”
正式和她道别,再不舍,他还是得离开。
“再见。”轻轻开口,她努力地让自己笑着送他走。
第一次觉得手这么重,杜品渲困难地举起手对他挥了挥。
“元彦——”他转过身后,她又喊住了他。“还能见面吗?”期盼地问。这样有默契的朋友这辈子难再遇上了吧!
“看缘分吧!再见了。”再对她一笑,然后转身。
帅气地挥挥手,元彦走人了海关。
“再见……”泪水滑下脸庞,杜品渲微笑地目送他,至少他终于说了再见。
将她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发,项寻佑任她的泪水浸湿他的衣服。
“为别的男人哭泣,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他再也不会容许她流出这样的泪水,再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