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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的初恋 第8章(1)

  矮桌上摊着潘子瑷的调查报告,档案里夹着她巧笑倩兮的照片,另一张则是她和潘冠佑的合照。

  荀季尧一身轻便的斜倚在连接院子的玻璃长窗前静立,他没有开灯,任由阗黑的夜色将他掩没。

  他不记得自己多久没进公司了,好像一天或一个礼拜、一个月,甚至更久。

  他觉得好累,什么事都不想听、不想说,也不想做。手机关了,家里的电话线也拔了,门铃更是当没听见般置之不理,他只想一个人放松、独处,只要他一个人就好。

  妈妈在纽西兰跟继父生活在一起,不需要他多余的关心;冠佑有他母亲照顾,不会有问题的,反正他也度过了千年没有父亲的日子,应该很习惯了吧?

  公司有陈俊杰顶着,俊杰熟悉「季尧电子」所有运作方式,公司交到俊杰手上,他没有不放心的道理。

  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需要他,就像他一直以来的孤独……嘲讽的是,他竟似乎也已习惯被孤寂吞噬!

  黑暗间,听觉似乎变得格外敏锐,这让他感到小小困扰,不料这个困扰却令他的无趣增添几许刺激——

  门把上传来几不可闻的转动声,他闻声转过头去,晶灿的眼盯着微微颤动的门把,黑瞳闪过一丝兴味。

  想不到在这以完善保全设施闻名的社区,竟会有闯空门的「小白」不请自来?

  令他感到有兴趣的是,门外的那个人,究竟是用什么方式瞒过保全人员的监控,继而接近他家大门?

  这是数日来第一个吸引他注意的现象,真是个值得研究的问题呵~~

  「小白」并没有花太多时间便开启大门,藉由门外廊上的灯光,荀季尧清楚的看清「小白」的身影,同时也令他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颤——是她?!那个无情的女人潘子瑷?

  她到这里来做什么?手上竟还拿着他家的钥匙?她究竟想做什么?!

  「有人在吗?」潘子瑷怯怯的进了门,她没想到屋内会一片黑暗,这是不是表示他不在家?「请问……有人在吗?」

  由于外头的灯比较亮,她一进屋里便适应不良,感觉眼前漆黑一片,不安极了。

  没有闯空门的家伙还会开口问有没有人的吧?可笑的念头窜进荀季尧的脑海,但他却笑不出来,只是贪婪的凝视着她。

  她似乎瘦了点……该死的女人!长这么大还不懂得照顾自己吗?非得要人这样牵肠挂肚不可吗?

  可恶!可恶至极!

  「奇怪,电灯开关在哪里?」潘子瑷浑然不知屋里有双虎视眈眈的眼紧盯着她,小心翼翼的摸着墙,企图在墙面上找到电灯开关。

  但不管她怎么摸就是摸不到,反而脚尖不小心去拐到门边的鞋柜,整个人失衡的往前扑倒——

  她惊呼,准备承受身体的疼痛,未料一双有力的臂膀从天而降,攫住她的腰肢,让她免于皮肉之痛,也结结实实的吓了她一大跳。

  这屋里有人?!

  是谁?不会跟她一样是没预告的侵入者吧?

  但为什么她似乎听见轻浅的叹息声?

  「你就不能小心点吗?」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室内灯光随即亮了起来。

  「季尧?」突如其来的强烈灯光让她睁不开眼,而他的声音则让她愣住,忘了他的手还环着自己的腰间,也忘了自己是不请自来的入侵份子。「你在家怎么不开灯?」

  「你来干么?谁给你的钥匙?」没回答她的问题,他放开她,虽然他心底有个声音不断的呐喊、抗拒,双手其实想收拢、拥抱她,他仍旧是放开她了。

  「我跟陈特助拜托好久,他才肯把备份钥匙交给我。」她顿了下,仿佛这时才察觉自己的唐突。「我来看看你为什么不去上班,我以为你、又发烧了。」

  「没有我,公司一样能运作,有差吗?」他自嘲一笑,兀自走往冰箱。「坐,想喝什么?」

  「我不渴。」见他自作主张的拿出罐装红茶,她安静了下,然后才又开口。「你……还好吗?」

  「你看不出来吗?」他佯装顽皮的将红茶罐在手上上下丢晃两下,这才放到她面前。「没病没痛,平安健康。」

  只有他知道自己病了,而且病入膏盲!

  她就只是这样坐在他面前,他竟像色情狂般想拥她入怀,想对她做尽一切她绝对不敢想象的下流事……他从不曾对任何女人有过这般强烈的欲念,唯有她,但她却不屑一顾。

  栽了吧?总以为自己的心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心早在十年前就已停滞不前,遗留在她的身上了。

  潘子瑷轻蹙蛾眉。

  怎么她的感觉跟他讲的不一样?他看起来明明很不对劲说。

  「你到这里来,冠佑怎么办?」心里有好多好多话想跟她说,一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好问起儿子。

  「冠佑不小了,他知道我要来找你,说不想打扰我们……」突地,她像惊觉讲错话似的蓦然住嘴,小脸微微赧红。

  他整颗心像被一双无形手掐住,整个揪疼了起来。

  「你没告诉他,你宁可选择别人也不要我?」拉开咖啡拉环,他猛灌一口,硬将逼上喉头的苦涩压回去。

  「我……」她无言以对,想起自己为了这件事儿,还让芳怡狠狠的臭骂了一顿。

  芳怡一骂她处理的方式太过拙劣,二骂她看不清现实。而且芳怡还说她能理解季尧的反应,那叫做「哀莫大于心死」!明明做的全是为她好的事,偏偏就是嘴巴不甜说不出口,还因这点小缺陷便招致她的误会,难怪他心冷情灭。

  其实早在争执那天她就后悔了。他的表现是那般明显、不加掩饰,所有的愤怒全是误以为她有了新的追求者,加上自己胡言乱语、出言不逊才将他的怨愤全部引爆。

  他说得没错,打从两人重逢开始,全是他一头热的关心她、关心冠佑,反观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味逃避,一迳儿认为他是为了跟她抢冠佑而来,拚了命的抗拒、排挤他,完全没顾虑到他的心情……这也难怪他会心生放弃。

  「如果你说不出口,我说也可以。」女人脸皮薄,要她向儿子坦承这种事着实困难了点,既然他已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何妨又多一条罪状?「他慢慢会长大,总有一天会知道事情的真相,早晚得跟他说清楚,这是我们做父母的责任。」

  再度听见「责任」两字,她的眼不由得泛起红雾。

  「难道你对我……就只有责任两个字吗?」

  「嗯?」他在沙发找了个位置坐下,霍地发现她的档案还摊在桌上,连忙七手八脚的将照片资料全塞进搁在一旁的牛皮纸袋里,因而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对我难道就只有责任两个字吗?」她也注意到他赶着收拾的档案,复杂的喜悦在心头漾开,微红的水眸瞬也不瞬的盯着他。

  荀季尧的心脏像被狠揍一拳,霍地狂跳了下,手上的纸袋也因她意有所指的问句而掉回桌面。「现在……再说这些有用吗?」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这男人真傻,宁可躲在家里偷看她的照片,却不肯直接面对她,这样她怎能明白他真切的心意?

  「你要我说什么?」她早该知道他不是事事挂在嘴边的男人,即使心里在乎她在乎得要命,他也不可能把那些肉麻话当顺口溜讲,他跟那些只会写小卡恭维她的男人不同等级,层次明显不同,哼!

  「说什么还要我教你吗?」她又羞又恼,眼眶里不听话的泪水应声掉落。

  「你……你该死的干么哭啊你?!」一见她掉泪,一颗心拧成一团,他忍不住低咒出声,高大的身躯无措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面纸,对,面纸!

  他赶紧从矮几下拿出整盒面纸,一抓就是一大把,没头没脑的拿着一大把面纸往她脸上招呼。

  他不拿面纸帮她擦脸还好,他这一擦,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面纸的质地太粗,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他的大掌一僵,开始没风度的咒骂起全台湾的加油站。

  爱拚生意送面纸嘛!要送不会送质地好一点的吗?一点诚意都没有,害得他的女人哭得这么惨,哭得他都要肝肠寸断了!

  「拜托你别哭好不好?」伸出手想将她抱进怀里「秀秀」,却又怕唐突了她,一只手臂挣扎的举起又放下,最后终究还是忍不住将她轻揽入怀,温柔的拍抚她的背。

  千万不要再推开他了,千万不要!

  他确定自己无法再承受更多心伤,轻颤的大掌唯恐太用力会拍疼了她,小心翼翼的将手劲放至最低。

  「以前我怎么欺负你,你都不哭的,怎么现在我什么都没做,你反而哭了?」他止不住心疼的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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